亢父县宰等人早知,打下了任城的曹幹部贼寇,曹幹的将旗正是红色,眼前这支来到的贼兵不用说,自必就是曹幹部的贼众了。县宰打起精神,令左右军吏:“贼兵今日刚到,料是不会立即攻城,然我等城防亦不可松怠,速传我的命令,令四面城墙守卒,务必严守不懈!”
命令前头才传将下去,却见的从东面来的曹幹部贼,到了城下以后,未有择地筑营的架势,反是很快就分出了大约半数的兵力,绕过东城墙,径赴南城墙而去。
东城墙城楼上的亢父县宰等人不明所以,都不知道贼寇这是要干什么。
一个军吏猜测说道:“难不成,曹贼打算主攻的不是咱们东城墙,而是南城墙?这股贼寇是往南城墙外择地筑营的?”
又一军吏说道:“南城外地势低洼,多沼泽,并不宜於筑营。曹贼怎么会选南城墙作为主攻?”
起先说话的军吏说道:“若非如此,他分兵半数,往去南城方向是为何故?”
第二个军吏说道:“县君,早闻曹贼奸诈,他这会不会是故弄玄虚,以此哄骗我等,让我等误以为他将主攻南城墙,而实际上他所主攻之方位,仍是我东城墙?”
常理来说,攻城的一方到了城下,第一件要做的事情,肯定是选择地方筑营,曹幹部於今到了亢父城下后,却第一件做的事是分兵两部,分出了半数兵马去往不宜筑营的南城外,这的确是使人摸不着头脑,亢父县宰也不知曹幹这是想干什么。
正议论纷纷,诸皆茫然之际,曹幹部分往南城墙去的部曲已至南城的护城河外。
亢父县宰从席上起身,到城楼的南面,按住护栏,翘起脚,极目眺望。
他看到,这支到了南城护城河外的贼兵,略微的停顿了下,整了下队列,旋即,便有三二百贼兵出列,分成了前后两个不大的阵,后阵的贼兵多些,俱是弓弩手,前阵的贼兵少些,举着盾牌,推着两架壕车,接着,在后阵弓弩手的掩护下,前阵的贼兵推动壕车,直奔护城河。
亢父县宰只当自己看错,揉了揉眼,再去看时,还是这幅场景。
一个军吏吃惊说道:“才到咱城下,营垒尚未筑,曹贼就要攻城了?”
事出非常必有妖,不知为何,一种不好的感觉从亢父县宰的心头掠过,他不由自主地抓紧了扶栏,急声令道:“快,快,快给南城墙传令!令南城墙守卒准备守战!”
话音未落,远处的南城外、近处的东城外,总计三四千的贼兵相继爆出不断的大呼。
大呼声如似滚雷,一呼才罢,一呼又起!
亢父县宰倾耳听之,听不太明白贼兵在呼的是什么,乃问左右:“贼寇在叫嚷甚么?”
有的军吏听明白了,回答说道:“启禀县君,贼寇所呼者,‘灌了二字。”
“什么‘灌了?”
这军吏答道:“下吏尝闻,此二字是贼寇攻城之时,常所大呼之字。东郡之董贼部、本郡之爰贼和刘贼部,每攻城犯县的时候,都会大呼这两个字。‘灌了者,取大水灌漫之意也。”
亢父县宰“哼”了声,说道:“才到我城下,营尚未筑,就想一举将我城攻下?不就是得了个任城么?曹贼却把我城也做任城么?未免太过猖狂!”
嘴里说着“猖狂”,“灌了”两字不停歇的一波波“灌”入他的耳中,亢父县宰心中的不安感觉则是越来越强烈了。他暗做忖思:“曹贼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他想干什么?”
念头还在脑中打转,眼望着南城外贼兵分出去推壕车过护城河的那百十贼众,亦才把壕车推到护城河的外侧,却猛然间,亢父县宰听到又一阵大呼响起。
这阵大呼,不是贼兵发出来的,是从南城墙上传出来的!
一个身边的军吏大惊失色,指着南城墙上,叫道:“县君,不好!你看!”
亢父县宰抬眼看去,南城墙上的守卒竟成分成两拨,自相残杀起来!
这厢尚未反应过来,未知是发生了何事,南城门的门洞里,遥遥的又传来呼喊之声。因是从门洞中传出来的,这阵呼喊声,传到东城墙的城楼上,入进亢父县宰等耳中,颇觉其声沉闷。
亢父县宰随手拽住了身边一个吏,惊声呼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东城楼上的诸多军吏,面面相觑。
又一军吏眼尖,惊叫喊道:“城门!”
“城门怎么了?”亢父县宰忙放低视线,去看南城门。
南城门,缓缓地打开了。
再是迟钝的人,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情了。
亢父县宰失声说道:“有内贼!”
南城墙外的护城河外侧的贼兵,刚刚搭好了壕桥,丝毫不做停顿,呐喊着冲向打开了的城门!在他们后边,本是掩护他们的那一二百贼兵的弓弩手,也跟着奔上壕桥,冲向城门。
又在弓弩手之后,被分去到南城墙外的那一两千攻城阵型还没有列好的贼兵大部,阵型也不列了,也一股股的跟着向壕桥、城门的方向涌杀而去!
“内贼、内贼!内贼害我!”亢父县宰失魂落魄,跌坐席上,喃喃说道。
东城楼上的军吏们俱皆震恐。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内贼何人?谁甘愿从贼,居然做了曹贼的内应?”
通往城下的石板阶梯上,转出一伙人来,奔上东城墙,一边大呼“城门已开,曹将军部已经进城,降者不杀”,一边舞动刀、矛,直向东城楼杀来。
东城墙上的守卒,和亢父县宰等一样,也都看到了南城墙、南城门的那一幕,都早被惊呆,却是无人来阻挡这伙人。这伙人顺利地冲上了东城楼,当头一人提刀大喝:“县宰何在?”
亢父县宰打眼看之,认得此人,是史备。
倒是有一二军吏,忠心护主,赶忙抽剑在手,试图上前阻拦,然双拳难敌四手,几乎转眼间,就被冲上来的史备等人打翻在地。
亢父县宰说道:“你、你,史备,你要作甚?”
史备狞笑说道:“你这老匹夫,自你到我县以来,再三不敬於我阿兄,我阿兄数次荐贤与你,你一个未用,反私下里嘲讽我阿兄,说我阿兄一匹夫耳,焉敢参与县寺政事?我早就想亲手杀了你了!今日你还有何话要说?且授命来!”提刀往前,手起刀落,将亢父县宰杀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