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容见周锋郎浑身是血真是心惊胆战,手上的笼灯都掉在了地上,吓得已经哽咽了起来,“大夫,我去找大夫!”
那浑身血淋淋的,竟然还在冲水洗衣服,洗了衣服往身上一擦,似乎是试图把血擦拭干净,但是伤口新冒出的血又将刚刚擦拭干净的皮肤弄脏了。
周锋郎没想到奚容还没睡。
他故意爬了围墙进屋的,就是怕把人吵醒了,想着先洗干净,再包扎伤口。
没想到奚容还是醒来了。
周锋郎见他已经快哭了,连忙哄他,“不要紧,就是看着重,其实一点也不疼。”
奚容已经哭了起来,“你别说话!快进屋啊,快包扎伤口,别洗了,快!
奚容一哭的话,眼泪是哗啦啦的流的,如大滴珍珠般的涌落,周锋郎慌忙要去帮他擦眼泪,但是他浑身都是血,碰着奚容都是脏的。
可是奚容什么也没顾着,是抓着他的手想要扶着他进屋。
奚容纤细漂亮,力气没有几斤,他还小心翼翼的不碰着周锋郎的伤口,竟然真的要去扶人或是背人了。
周锋郎其实还能走,却也虚虚的靠着奚容,那暖透了的皮肤传递过来,他四肢百骸都回了春。
这一刻什么疼痛都没有,身体是麻木的,但是暖意浸透到了他的心里。
他觉得这一切非常值得,唯一不好的是被奚容发现,让他担心了。
把人扶进了房间,坐在干爽的凳子上,奚容连忙把毛巾拿来给他擦拭,那血直往下渗,擦不尽一般。
“你挺住、我去请大夫!”
奚容慌慌张张的去柜子里拿钱,周锋郎连忙说:“我有药,容容别急,我包扎得比大夫还好。”
奚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伤口,他胸口都是刀伤,脸色已然苍白,这么大流量的流血会死人的,而这种时代还不能输血,太危险了。
奚容甚至还问阿尔法有什么好方法,或者兑换药品。
【没有】
可是奚容上回发烧,阿尔法不是也给药了吗。
【系统无法提供宿主以外&#道具】
只有这样冷冰冰的回应。
如此奚容只能歇了心思。
周锋郎说他有药,会包扎,奚容连忙是按照他说的把药拿来。
包裹一打开,果真全是药,还有备好的绷带。
周锋郎说:“先用烈酒淋一遍,擦干了就上药,很快的,容容别看,脏。”
奚容说:“我来,我帮你。”
周锋郎温和的看着他,怕他受不住,但又点头说好。
奚容手几乎的抖的,但是淋酒的时候却是稳稳当当的把伤口都洗了一遍,他光看着都疼死了,周锋郎却一声不吭的受着。
仿佛是奚容被弄疼了似的,眼泪一直是没停过,周锋郎无法触碰他,只轻轻的说:“容容别哭了。”
奚容哽咽道:“你好疼啊......”
周锋郎心软得不行。
这一刻他仿佛是被奚容爱着一般。
奚容虽是在哭,但是事情却做得挺好,上药和包扎都是认认真真的,那药想必是有些效果,一会儿血竟然止住了,奚容连忙帮他包扎,一层一层的,快黎明才弄好,又打了些热水帮他擦拭身体。
做好了一切奚容才想起周锋郎可能没吃饭,连忙去帮他盛饭。
都是些剩菜剩饭,但是奚容想着周锋郎可能晚上要回来,火星子一直没有灭,如此便温了一整夜都还有些热。
饭是昨夜新煮的,但是菜的话奚容实在不会,只温了半碗剩菜。
饭菜全部端上了桌,周锋郎真是受宠若惊。
不仅有饭有菜,还有温热的茶水。
碗筷摆在桌子上,热乎乎的,饭也很新鲜,想来是新煮都能饭。
本来流了血没有什么胃口,但是这碗一来,他迅速吃了大半碗。
奚容坐在一旁守着他,“慢点,别噎着、别绷着伤口,先喝口茶。”
怕他吃太快了,刚刚包扎好的伤口会绷开,奚容一直盯着他怕他用力气。
周锋郎吃饭也吃得乖乖的,吃两口又看着奚容笑一下,两大碗饭下肚,元气似乎回来了。
奚容的睫毛湿漉漉的,显然是刚哭过,湿湿软软的,让人心疼坏了,周锋郎想起帮他擦擦眼泪,却听见奚容凶巴巴的喊:“别动。”
横眉竖目,鼻头和眼睛泛着微红,水嫩得不得了,眼泪还没擦干净就开心凶人了,说话还软乎乎的,简直可爱死了。
周锋郎一动也不敢动,直盯着奚容看,奚容又好像生气又好像心疼,却没有问一句他做了什么。
成婚一来头回凶巴巴的,像只张牙舞爪的小奶猫似的,简直可爱到让人想搂着大亲一口。
但他既伤着,又是心虚没告诉奚容他做了什么,如此一来一直是不敢违背奚容任何一句话,像夹着尾巴的大黄狗似的看着奚容的脸色,说什么便是听话极了。
可心里却美得不行。
因为他可爱的小妻子,好像也非常在意他。
公鸡打鸣了周锋郎才上床睡觉。
才知道奚容也是一晚上没睡,一直是在等着他回来。
“往后不会让容容担心,今天白天咱们都在家里睡觉,夫君会一直陪着你。”
奚容眼皮沉沉的,只迷迷糊糊听见这么一句,往后的话再也没有听见什么,便是睡了过去。
.......
这一睡睡到了下午。
周锋郎也许久没安心睡这么久的觉。
昨天晚上送了镖,满满赚了八两银子,这可是几个月甚至一年都赚不到的银钱,第二天完全不要急着做工。
他身体得好好养着往后才能干多一点活。
昨天夜里一心想着回来,什么伤痛都忍了过去,今日在温柔乡里睡了半日,那疼痛连带利息一股脑的给他找了回来。
真是疼得他脸都青了,血倒是没流,浑身只有疼,稍微都一些都疼得打抖。
奚容这才哼哼起来,板着脸严厉的问:“做什么去了,怎么就一身的伤?”
本来是打算瞒着奚容的,说是做久的苦力,不小心摔了一跤,或是如何如何。
但是这样大的伤口他完全无法骗人,本来是怕奚容担心的,若是撒谎了,更是惹得夫妻猜忌。
如此便实话实说:“昨日接了镖局的镖,一同去走镖,不远,在朝阳县,没想到遇见了山贼。”
在奚容眼里山贼可是凶徒,是会杀人的恶人,“这太危险了,往后别接这样的事情,才走到朝阳县便伤得这么重,简直是拿命换钱的。”
周锋郎笑道:“这回是意外,一般的没有这样凶险的,我第一次走没有经验,往后我会小心。”
走镖赚钱多,他舍不得这趟活,周锋郎第一次没有经验,因此才受了伤,他这一次已经有了经验,也知道如何应对,往后再也不会让奚容担心的。
奚容又叮嘱了好几句,见周锋郎也是听话的样子才是放下了心。
【宿主入戏太深,人设已经脱离原来的性格】
有什么后果?
【会扣积分】瞧这样,是明知道自己人设崩塌了。
如果是扣积分,大不了是直接进入下一场游戏。
反正他是没什么积分住酒店。
他的人设要坏一点,对待周锋郎也是虚情假意的。
可是周锋郎这么好,还天天给他做饭吃,努力的赚钱,他是根本坏不起来的。
【会影响剧情,无法达到相应的结果,阿尔法会强制进入情节点】
可是剧情是什么,奚容完全不知道,阿尔法也没有透露,他仿佛是来这个世界安稳过日子一般,过得是相当的舒心。
周锋郎难以起床,更别说做饭了。
奚容做的饭完全是不行的,有现代工具都不行,更何况是是再这种烧柴火的古代。
能把饭煮起来是他尽了最大的力,菜就想都别想。
如此只能去外面买。
周锋郎完全是不愿意的,他一日三餐还是想自己做,并不想奚容出门买东西。
但是他先做错了事,身上有伤没有底气,再说,奚容要出去,他还能把人锁在家里?
想倒是想,想将人藏在家里天天亲亲抱抱贴贴,不让他见任何人,要他心里眼里都是他为止。
可是,又怕奚容讨厌他。
再三劝说,最终是让奚容戴个帷帽遮住脸才让他出门。
周锋郎虽然不能动作太大,但是用黑巾布帮奚容做个帷帽还是可以的,家里也买了针线,布也是有的,本来是打算闲下来给奚容做两身衣衫,倒是先做了帷帽。
周锋郎的手艺极好,无论是编织箩筐簸箕还是篮子都非常精细,虽没有专门买了做帷帽的布,但是薄薄的黑布缝起来也是相当自然,一点缝横都没有,连针法都是很不错。
他也没有学过什么,只是衣服都是自己缝补自己做的,手艺便出来了,两条长长的黑带子可以捆住下巴,还把斗笠里缝了软软的布条,正好贴合奚容的脑袋,戴起来又合适又舒服。
普普通通的帷帽戴在奚容脑袋上,隐隐约约从缝隙看见他绝色的容颜,竟然漂亮极了,连帷帽都是最好看的装饰。
云水乡里,周锋郎比奚容清楚得多,事先画了地图,告诉奚容怎么走,要买的东西在哪里才让人上街的。
最好是只去买食物,再也不去别的地方了。
他画的图都是最近最好的路。
奚容提着个食盒上了街,戴着帷帽走在街上,目光总算是没有上回多。
如此更为自在,不用周锋郎说,他都要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
先去云水酒楼里买一碗鲫鱼豆腐汤,再买四分之一的煮鸡肉,又到桥边卖一碗馄饨就行了。
谁知道云水酒楼的鲫鱼豆腐汤正巧卖完了。
说要下一锅出炉才给打包,如此奚容便只能在里面等着。
他坐的地方是大堂里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鸡肉也是在这里买的,听说是味道好,厨师可是城里来的老师傅,想着周锋郎最近病着,便是来买。
等一会儿也不要紧。
没想到才是坐下,对面就坐了一个男人。
奚容本来以为是陌生的客人也是在等着买餐,可那人的眼神直直看着他,奚容对眼神很敏感,也看了过来。
“文孔大哥?”
居然是借钱给他的文孔,奚容记得还欠他三文钱的,见人刚好遇到,身上也带了钱,连忙从荷包袋里拿出三文钱。
钱递过来,曹孔双手接住,他笑道:“又是碰见了你,是出来买饭?”
奚容“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他头上戴着帷帽,也捂得非常严实,不知道这人是怎么看出来是他。
只见过几回,并不熟悉,却每每出来都遇见。
曹孔又说:“听说周大郎受伤了,是么?”
奚容终于被挑开了话题,“你怎么知道?”
曹孔说:“周大郎接了镖,不小心受了伤,带他的工头是我的熟人,听说他厉害,这趟走镖走得好,算是救了好多人性命,人人都夸他。”
奚容与有荣焉般的笑了起来,“平日里多亏了您照看,若是一直做工才好一些,走镖还是太危险了,奴家在家里担心得很。”
奚容笑起来又甜又漂亮,曹孔之前没有见过他这样笑,如今算的头一回见,几乎是看呆了,他说什么一句话也听不见,许久才回过神来。
酒楼里的鲫鱼汤已经好了,奚容正好是打包。
那伙计还说买了菜还送饭的,甚至给了个打饭盒给奚容装饭。
奚容连忙说了好几句谢谢。
曹孔见他要走了,连忙跟在他后边。
“你还要买什么东西?”
奚容说:“不买了,回去时在路上买碗馄饨便可。”
曹孔说:“你等等,我这边有些上好的补血气的药,上回我受伤的时候吃了正巧又许多剩下,扔了怪可惜的,若是不嫌弃,便拿回去给周大郎用?”
奚容这一刻觉得这位大哥人可真是热心又实在,他连忙笑道:“那怎么好意思?多少银钱?奴家算是买下了可否?”
曹孔说:“不值什么钱的,是亲戚送的,我怎么好意思收你的钱?”他了笑,“若是你过意不去,下回出来买饭的时候,便给我带几些桂花糕,可否?”
他又说:“那家桂花糕我馋得很,只是路远,懒得过去,若是公子能帮带些,真是感激不尽。”
那奚容来回的路恰巧是有家桂花糕,一文钱有四五个。
文孔喜欢吃那再好不过了。
不一会儿便有个人送来了一大包药材,曹孔说是自己的堂弟刚好没事便跑了躺腿。
奚容稍微闻了闻药材,那气味一闻就是上好的东西,如此一大包,药铺了兴许要一两银子才能卖的,这可是个大人情。
奚容说:“往后奴家每回路过桂花糕,便都给您带上一包,奴家一般在哪里找您?”
曹孔说:“我喜欢看书,经常在书铺看书的,有时候就在家里,一般都是这两个地方,若是公子能来找我便太好了,我一个人孤孤单单没有什么朋友,也就是公子肯理我,你能来找我,我特别高兴。”
他看起来也不像是没有朋友的人,稍微使唤一下,他堂弟都来帮他跑腿拿药,可是他说着可可怜怜的,又像是真的。
曹孔一路跟着奚容走,眼看要到桂花铺子了,连忙找个借口离去。
若是到了桂花糕的铺子,奚容肯定是要帮他买桂花糕的,如此一次一次又像是还清了帐。
曹孔从前最恨欠帐不还的,恨不得加几倍的利息。
如今一点也不想让奚容还清,恨不得他一辈子都欠着才好,最好是越欠越多,多到永远也无法还清为止。
两人分别以后,奚容打听了一下桂花糕开店的时辰,到桥下再买了碗馄饨,打包好了便是往家里走。
没想到刚上了桥竟然看见周锋郎站在桥上。
那座桥离家里不远,但也有半里路,是高高的拱桥立在河上可以看得很远,奚容从街上回去需要经过这座桥的。
周锋郎脸色苍白站在桥上,在家里是一动疼得脸色发青,也知道怎么走到了这里。
“你怎么出来了?”
奚容瞧见他身上有了些血印子。
周锋郎穿的是灰色的布衣,红色的血浸出来了会变成黑色。
“是不是伤口裂开了?”
新鲜的血冒了出来,显然是因为刚刚走动冒出的血。
“快、快点回去!”
“我想来接你。”周锋郎低着头说。
奚容说:“我多大的人了,你受了伤怎么还要来接?”
周锋郎直直的看着他,“我算过时间,多等了一刻你还是没有回来,便不放心出来了。”
奚容刚想说是在等鲫鱼汤,便听见周锋郎冷不丁冒出了一句。
“方才在你身边的男人是谁?就差送你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