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蔑抄袭事件尘埃落定, 徐栋被业内品牌封杀。
两天后,盛望舒收到当初采访徐栋的那家杂志的邀请,请她拍摄杂志封面, 既是对她的肯定, 也是为那个采访视频向她示好道歉。
盛望舒回绝了邀请。
她目前所有的精力都投放在了《浮华迷宫》的服装造型上。
几日后,盛望舒收到一堆奢侈品牌的当季服饰鞋子包包和配饰, 盛知行的秘书带着几个助手帮她搬进公寓。
这是盛知行对她无声的安慰。
盛望舒抽空去了趟盛氏集团总部,当面对他道了谢。
沈明意那天临时被经纪人叫去应酬后一直耿耿于怀, 没隔几天,趁着自己收工早,又不甘心地邀请了盛望舒一次,这次他叫上了许念汐,三个人一起去吃了他上次订了位置没去成的那家火锅店。
当晚, 他在朋友圈晒了和许念汐、盛望舒的九宫格合影,半个小时后, 言落给他点了个赞。
自从悄悄住进枫港国际后, 言落每天自己开车去上班, 没再让司机来接过。
周三早上九点,他如常到星宸娱乐总裁办公室,林津进来汇报今日行程。
汇报完毕,他退出办公室,走到门边时突然被言落叫住。
“安排一下, 今晚我要和李导吃个饭。”
林津:“好。”
“另外, ”言落清了清嗓子:“连编剧那边有没有回复?”
林津说:“还没有,我再去催一下。”He
“好,”言落颔首:“尽快。”
到中午,林津敲门进来汇报:“言总, 连星编剧那边回复说可以,您看约在哪天面谈?”
言落扫了眼日历,“明天下午,把下午三点后的那个会提前到上午吧。”
林津点头:“好的。”
当天晚上,言落和导演李羡在半岛酒店吃了顿饭,三天后,沈明意的经纪人接到试镜通知,李羡导演亲自点名邀请沈明意去试镜他下半年即将开拍的那部仙侠古偶剧的男二号。
沈明意听到这个消息时还在《浮华迷宫》的片场。
这会儿没他的戏,听说盛望舒来了,他正要去服装室找盛望舒,猝不及防地被经纪人揪着后颈皮拎到一边休息室里。
经纪人把新剧本往他怀里一塞,满面春风地说:“抓紧时间看看这个剧本,下周三去试镜。”
沈明意低头看了眼封面:“《堕仙》?仙侠剧?”
“对,这可是海豚视频今年的S级项目,目前投资三个多亿呢,多少人抢破了头皮都想进去,你必须给我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沈明意稍微坐直了些,翻看剧本:“听说这个原著小说很出名,我没看过,要不要去买一本?我试镜哪个角色啊?”
经纪人说:“男二。”
以他现在这个咖位,出演这个剧的男二号,肯定会被人说是资本捧人。
沈明意惊讶地咽了咽口水,想立刻往家里打个电话,问问是不是谁暗中替他打了招呼。
他先给李明泽发了条微信。
李明泽回复他两个字:[做梦。]
李明泽:[别忘了你当初决定去做演员时怎么跟家里约定的,是好是坏,能不能混出头,全凭你个人,不依靠家里。]
沈明意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他抬头看经纪人:“真是导演主动找我的?”
经纪人肯定地点头。
沈明意:“凭什么啊?他该不会……想潜规则我吧?”
“……想什么呢?人家李导大儿子都快十八了。”经纪人无语地瞪他。
沈明意嘀咕:“知人知面不知心,我虽然入行晚,也知道圈子里乱的很呢,就咱们剧组那个……”
“好了,打住,快看剧本!”经纪人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周三,沈明意如约去试镜。
翌日早上便得到了试镜成功的通知。
的确是他胡思乱想,整个试镜过程中李导都没跟他说过几句话,只在试镜结束时拍了下他的肩膀,跟他说了句加油。【工/仲/呺:寻甜日记】
那和蔼的笑容让沈明意瞬间想到他外公。
他既羞愧,又得意,觉得李导慧眼识人,发现了他这块璞玉。
沈明意一脸快乐地将这个消息与盛望舒分享,盛望舒听了也替他开心。
“原著小说我看过,男二人设很好,最后为了守护女主魂飞魄散。”
“……啊?”沈明意面色垮下来:“又死了啊?”
他出演的第一部网剧的那个男三号结局被乱箭穿心而死,客串《火星逆行》男主的儿子结局也死了,现在正拍的这部《浮华迷宫》结局也病死了。
沈明意现在的心情十分复杂。
他觉得再这么演下去说不定自己哪天就会死于非命。
“这叫be美学,这样才会让人印象深刻。”
盛望舒半开玩笑地安慰他:“到时候等这部剧播了,就让公司给你买个热搜#沈明意非死人角色不接#,肯定能一下子出圈。”
沈明意被她逗笑,抬手遮住脸,片刻,他又想到什么,眉眼耷下来:“那我等《浮华迷宫》杀青就要无缝进组了,听李导说《堕仙》全是在西北取景,实景加摄影棚至少要拍四个月,到时候我就不能经常陪你玩了。”
“咱们公司不是也有投资吗?月亮姐,你到时候会不会来探班啊?”
盛世投资的影视剧多了去了,怎么可能每一部都去探班,况且,这部剧他们公司占比并不多。
盛望舒看着沈明意满是期待的眼神,没忍心直接说不,“看情况吧。”
—
周五,言落去江城出差,处理完工作,和编剧连星在咖啡厅约见了一面。
这是他们这段日子以来第四次单独约见,之前三次都在A市,这周恰好连星回江城老家小住,言落便顺便见她一面。
他没带林津过来,和连星的见面纯粹是他私人的事情。
他授权连星帮他写一部定制剧本,打算拍成电影,作为明年送给盛望舒的生日礼物。
这件事除了林津,没有任何人知道。
剧本以他和盛望舒两人为原型,对两人的家庭背景和长辈之间那些不可说的纠葛都做了模糊处理。虽然背景不同,可男女主之间的相处细节却全是言落和盛望舒的曾经经历。
定制这个剧本本身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困难的挑战,他需要在一个陌生人面前打开自己,一遍遍地回顾他和盛望舒过往的点点滴滴,重新审视他对盛望舒的感情。
连星带了录音笔和笔记本电脑记录,这一次,他们聊了足足两个小时。
言落几乎把能讲的全部对她讲完,喝尽最后一口咖啡,他内心无法自抑地情绪翻涌。
一路走来,这么多年,原来他们之间的每件点滴小事都镌刻在他的记忆里,他对她的爱意和需要比自以为的还要深重。
而站在另一个角度去回忆过往,也让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曾经被他遗漏的、被盛望舒掩藏起来的情绪细节。
他像是停下脚步,重新复习、也重新认识了他们之前的感情。
连星听到动容,言落提供的内容已经足够多,她脑子里已经对剧本有了初步框架。
“最后,想再问您一个问题。”谈话到尾声,连星说。
言落:“你问。”
连星笑了笑,清亮的眼底有淡淡疑惑:“星宸娱乐有那么多签约编剧,您为什么会找到我?”
言落优雅地翘着腿,闻言略抿了抿唇,坦荡道:“首先,因为我相信你的专业能力,其次,我看过关于你和苏木白的报道。”
苏木白曾经是路人皆知的国民偶像,目前是偶像演员转型实力演员最成功的一位,他和倪布恬合作的电影《失语六分钟》在今年取得了口碑票房双丰收,有望在年底冲击电影界三金之一的金骏奖。
连星和苏木白是从小当对门邻居、互相认对方的母亲做干妈的青梅竹马,当初官宣恋情时引起了极大的轰动,让全国网友被迫吃了一吨狗粮。
同样是青梅竹马,同样是兄妹之情变为爱情。
言落轻笑:“我认为你更能理解这种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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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望舒一如既往地忙,甚至比以前更忙。
不仅要忙工作和电影,她最近又渐渐找回了灵感。
或许是度过了那段表达欲的消沉期,或许是被徐栋激发出了斗志,亦或者是因为偷偷蹭看了对面邻居的太多部电影。
她又开始熬夜画设计稿,累了困了,就转头看两眼对面墙壁上投影的无声电影。
不知道对面那户到底住着个什么人,她从没见过那人的身影,却潜意识里觉得,他(她)一定会和她投契。
有时候她甚至会冒出拿望远镜偷偷朝对面望一眼的想法,但最终都被道德感束缚住。
一个多月的时间,盛望舒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圈。
盛知行怕她身体吃不消,把公司的分工做了调整,让她有重要会议时回去参加即可,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分到电影和设计上。
盛望舒已经很久没去参加朋友们的聚会,平时除了工作伙伴,见到最多的人便是言落。
不是她主动见他,是他蓄意为之。
那晚两人在酒吧喝过酒后,他再次不动声色地全面浸入了她的生活。
七月中旬,沈明意《浮华迷宫》杀青,毫无缓冲地被“发配”到了西北。
隔两天,许念汐打来电话,约盛望舒周末去山顶露营,看日出。
“我要去拍片,你也顺便去放松一下,说不定又能有新的灵感。”许念汐劝说她。
盛望舒想了想,答应下来。
她对于这种活动向来没什么抵抗力。
到了约定那天,盛望舒才得知宋源也要一起去。
“你们两个女孩子单独去露营我不放心,我去保护你们。”宋源义正严词地解释。
“哦。”盛望舒面无表情地瞥一眼驾驶座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方向盘,正在讲电话的言落,“那他呢?”
“只有我一个男人不太方便,再叫一个,刚好均衡,也省得我尴尬。”宋源大言不惭地说。
盛望舒轻哼一声,打开后座车门上了车。
到了露营区,宋源打开后备箱卸下帐篷。
一行四个人,他们带了三顶帐篷,两顶小的言落和宋源各用一顶,大的那个给盛望舒和许念汐住。
盛望舒和许念汐站在一边喝水、休息、拍照,两个男人先动手把她们的帐篷扎好,之后才去处理自己的。
言落今天开了辆越野,盛望舒去后备箱里翻了翻,翻出一堆她喜欢吃的零食,甚至还有几包澳洲产的巧克力饼干。
这个饼干国内超市很难买到,不知道他从哪里弄到的。
全部收拾妥当也差不多到了晚饭时间,这个露营区政策比较宽松,有辟出专门的烧烤区,四人拿出自带的炉架准备烧烤。
宋源是BBQ的一把好手,一手包揽烤串重任。
言落从车上拿下一提黑啤,又在一旁地上铺上一块复古风格的花式繁复的餐布,把用提篮装着的面包水果和饮料小食一一摆上,之后又从另一只篮子里拿出四个玻璃酒杯。
星夜,满月,远山,灯火,夏夜微躁的风,氛围瞬间被拉满。
盛望舒心底涌起一种无言的愉悦和放松,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充满仪式感的野炊。
许念汐拿出相机,让她坐在餐布旁,帮她拍照。
两个人互拍了一阵,又想合影,许念汐没带三脚架,用手反举相机总是找不到满意的角度。
盛望舒想了想,随意对着那边烧烤架“喂”了一声。
话音刚落,正纡尊降贵跟宋源学烤鸡翅的言落就转头看了过来。
盛望舒轻抬着下巴,抿着唇朝他招了招手,言落便一言不发地大步走来。
看得许念汐在一旁忍不住“啧啧”揶揄。
盛望舒睇她一眼,言落走到了两人面前,微弯下腰看着她,朝她摊开手掌。
下一秒,盛望舒就把相机放在了他手上。
两人全程没有一句对话,便完成了整个活动线。
许念汐看得愣神,“啧啧”声更重。
盛望舒朝她手臂上拍了下,嗔怪笑道:“你还拍不拍了?”
许念汐:“拍,拍。”
两人开始摆pose,许念汐作为专业摄影师对言落提要求,“拍我们两个的侧影,要带到地上的餐布和背后的星空,如果能把月亮一起拍进去就更好了,然后构图要……”
言落拿下相机,淡淡睨她一眼:“还拍不拍了?”
一旁的盛望舒姿势都快摆僵了。
许念汐委屈但不敢说,怂怂地闭上嘴,觉得相比于做模特,还是做摄影师更幸福。
就在她安静下来的这几秒钟内,言落已经按了好几下快门,等她终于调整好表情,言落已经把相机递过来了。
“拍好了。”
许念汐:“……”
许念汐接过相机查看,盛望舒也拍拍腿站起来,凑近了一看,两人惊讶地面面相觑。
许念汐说的那些,言落都拍到了,她没来得及说完的细节,言落也做到了。
几张抓拍的照片都极有格调,虽然构图和光效并不完美,却因为这一点瑕疵而多了一分独有的、难以复刻的味道。
是很多人渴望而不可求的审美天赋。
在他的构图和光影里,盛望舒像是被蒙上了一层无法言喻的滤镜,不经意,不在意,骄傲而澄澈,像是被挖掘出更深层次的特质。
盛望舒没发现自己的眼尾已经弯了下来,她很喜欢这几张照片。
言落站在一步之外,就那么看着她们,盛望舒抿了抿唇,刻意地敛起笑意,才转头看向他,给了他一句高贵冷艳的评价:“还不错。”
许念汐却完全掩饰不住兴奋:“言落哥,你其实是不是经常拍照?”
言落目光闪了一下,淡声说:“没有。”
“啊,”许念汐赞叹:“那你是天赋型选手。”
言落已经云淡风轻地走回了烧烤架前。
鸡翅已经烤好,滋滋地冒着油,香气被风吹得四溢。
他拿下卖相最好的那一串,走到盛望舒身边。
盛望舒一个人站在远处,正低着头看言落帮她们拍的那几张照片。光影蓦的被一个高大的身影遮盖住,她莫名慌了一下神,手指不小心按到关机键,关掉了相机。
她佯装淡定地转过头,瞥见言落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
他穿着黑色短袖,浓密的黑发被光影照着,显得蓬松而柔软,落上一层淡淡的光晕。
那光晕同时也落上他侧脸,落入他那双深湖似的桃花眼中,随着他轻笑,湖水泛起涟漪。
盛望舒心尖无由地悸动一下。
像是同时看到少年言落和青年言落,两个言落奇妙地重叠汇合,变成了眼前这个光风霁月的男人。
这个男人一手递来鸡翅,另只手里握着罐啤酒,修长的手指随意一扣,他单手打开易拉罐,把啤酒递给她。
漫不经心地笑了声:“喝吧,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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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望舒喝了一罐啤酒,做了个好梦。
凌晨四点钟,盛望舒的闹钟响起来。
她翻了个身,混沌地坐起来,反应过来自己睡在帐篷里,他们在等待看日出。
她慌忙爬起来,到露营地洗漱台那匆忙洗漱了一下,跑回帐篷去叫许念汐。
许念汐翻了个身,不理她。
盛望舒后知后觉有点凉,随手翻出条披肩裹上,拉开帐篷拉链走出去。
旁边那两个单人帐篷静悄悄的,她想了想,给宋源发了条微信。
过两分钟,再发一条。
过两分钟,又发一条。
见对方始终没反应,她也没再管,叹口气,最后一次返回叫许念汐。
依然只得到许念汐绝情的后背和痛苦的哼唧声。
盛望舒无奈放弃,一个人裹紧披肩往外走。
天边裂口越来越大,随着她不断向前的脚步,那光线愈发明亮,由蒙蒙的白,逐渐染上绯色。
清晨的空气湿润而微凉,染着土地淡淡的泥腥味和青草的水汽,随着光线愈暖,那草尖上的露水摇摇欲坠。
盛望舒感觉自己像在走一条隧道,从昏昧中,逐渐走向未知尽头的光明。
她一路向前,不知走了几分钟,不觉中走到那片草地的尽头。
好像一切都发生在刹那,眼前的天空燃起绮丽红色,只几个眨眼的功夫,朝阳便豁然间跃了出来。
世界是一片热烈明丽。
盛望舒的眼睛被照亮,看到光,看到热,听到风声和鸟鸣。
她的眼里落着明艳的光,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然而,下一刻,又没由来地涌起淡淡失落。
这么漂亮的日出,结果只有她一个人看到。
她轻叹口气,却在这时听见一声若有似无的轻笑声。
心念一动,她蓦然转头,看到身后举着相机的男人。
相机挡住他半张脸,露出清隽流畅的下颌线条,他薄唇轻勾,按下快门。
盛望舒瞪着惊喜的眼睛被他定格在了镜头里。
下一刻,言落放下相机,大步朝她走来。
他身上带着凛冽的、清新的气息,那双眼睛清亮极了。
背在身后的那只手拿出来,她眼前多了一捧沾着露水的白色满天星。
“我今天很幸运。”言落一瞬不瞬地望着她,低笑着:“竟然拍到了日月同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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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下旬,大家都很繁忙。
许念汐出国拍杂志封面,宋源忙着给度假村扩建,言落也频繁地出差应酬,就连住在对面的邻居都隔三差五地不在家。
可,但凡他(她)在家,那盏灯都会陪盛望舒亮到深夜,每晚也会雷打不动地放一部电影。
那天盛望舒偷偷算了算,从四月到七月,她已经悄悄和那人一起看了八十多部电影。
等看完九十九部电影——她突然冒出一个很神经质却很强烈的想法——等看完九十九部电影,她要偷偷用望远镜看一看对面究竟住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然而,当真的看完九十九部电影,没等到她拿出望远镜,竟然已经意外地看到了那个人。
那是八月底的一个深夜,盛望舒走进书房,打开灯的一瞬间,对面的灯同时亮了起来。
两盏灯光像是遥遥呼应,那是第一次,盛望舒看到开灯的人。
他就站在那面常常用来投影的白墙边,身形颀长清瘦,侧影莫名熟悉。
他步伐很慢,像是在调试投影仪,而后微弯着腰,按下了开关。
白墙上突然有了光彩,是他放起了电影,盛望舒瞳孔紧缩,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猝然震颤起来。
她快步走到墙边,瞪大了眼睛,脑子里只剩下两个字:言落。
“言落。言落?”
她喃喃自语,觉得荒谬,眼皮不可置信地快速颤动着。
愣了一瞬,盛望舒条件反射地打开抽屉,抓过早已预备在里面的望远镜,朝对面窗内望去。
那个男人微弯着腰,在缓步向外走。
在最后一瞬,在他走出门外的那一瞬间,盛望舒清楚看到言落的脸。
是他。
那个人真的是他!
那个人怎么会是他?
盛望舒僵硬地站在原地,像是同时间一起被定格,脑子里嗡的一声,手脚便忘记了动作。
世界在顷刻间陷入寂静,只剩她压抑起伏的呼吸声,和乱序的心跳。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丢掉望远镜,转过身,不顾一切地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