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蔚晚闻言心口微颤,太皇太后若是追究起来,那她……
她正绞尽脑汁想着对策,却听得太皇太后幽幽地开口。
“秦王妃,哀家不是那种迂腐之人,你身为王妃开医馆救治百姓,造福百姓,这是好事,哀家并不会责问你。”
江蔚晚檀唇微扬,失笑道:“太皇太后,臣女不明白您说什么。”
太皇太后乐呵呵地笑了。
“秦王妃,你治好了哀家的眼睛,哀家记得你。”
“不。”江蔚晚诚惶诚恐地摇头,“臣女哪有那个本事,臣女不过是惠仁堂学了一点皮毛,正好用到了太后身上。”
太皇太后眼角眉梢透着笑意。
“秦王妃,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呀,你说你不是郁江,只是在惠仁堂做学徒?那你真是天才。”
她继续笑着,一双精明的眸子直视江蔚晚,似乎要看到她内心里去。
“你能骗过她们的眼睛,却无法骗哀家。”
她语气透着浓浓的自信。
“这学医不可能一学就会,更何况是动刀子,你当哀家老糊涂了吗?”
“不妨哀家让章太医到惠仁堂学几天,看看成效。”
说到这,太皇太后白眉微挑,一脸严肃地说道:“你觉得如何呢?”
此话一出,江蔚晚知道自己郁江的身份是瞒不住了,如果太皇太后认真查出来,那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的身份。
她可不想萧靖北知道自己的后路。
她也不藏了,在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一脸无奈地说道:“太皇太后真是慧眼如炬,臣女拜服。”
太皇太后看向她的眼眸掠过一丝欣喜。
“臣女并不是有意欺瞒。”江蔚晚一股脑地将自己的担忧说出来,“身为王妃有很多规矩要遵守,不能出去抛头露面。”
“臣女选择隐瞒也是为了秦王府的颜面,为了秦王的声誉,并不是有心欺瞒您。”
太皇太后满意极了,笑呵呵地搀扶她。
“孩子,哀家还没老到不明事理的时候,哀家明白你的苦衷。”
她拍了拍江蔚晚的手背,开怀笑着。
“靖北能娶到你,真是他的福气。”
江蔚晚第一次听人夸,顿时有些腼腆,脸红耳热,垂着头道:“太皇太后您过誉了,臣女还有一事相求。”
太皇太后慈爱地凝视着她。
江蔚晚抬眸正好迎上她疑惑的目光。
“臣女是郁江一事,恳请您别对外人说,臣女不想引起事端。”
太皇太后浊黄的眼眸浅浅一眯,郑重地说道:“那你也答应哀家一件事。”
“您说!”江蔚晚眼帘微垂,恭敬地说道:“在臣女能力范围内,臣女定竭尽所能。”
“这件事情不难。”太皇太后和蔼一笑,“哀家只有一件事相求,靖北自幼丧母,好不容易长得大一些又丧父,哀家与婉柔两人手把手将他拉扯大。”
“眼看着哀家等人也逐渐老去,估计时日不多了。”
她的声音里透着哀意。
“哀家要你此生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陪在靖北身边,一辈子对他不离不弃。”
江蔚晚震惊了,一辈子陪伴萧靖北,面对这个问题她顿时无法回答了。
太皇太后是精明的人,看出她的犹豫,笑着朝她摆手。
“不急,你可以认真想想,想清楚再回答哀家。”
“太皇太后,臣女……”
她的话还未说完,太皇太后大袖一挥,慢悠悠地走到软榻边上,巍巍颤颤地坐下。
“哀家不急,你好好想清楚,再回答哀家。”她神色淡淡地笑道:“哀家乏了。”
“这人老了,就容易乏困。”
江蔚晚连忙上前服侍她躺下,给她盖好锦被。
太皇太后双眸微阖起来,眨眼间的功夫,她便沉沉睡着了。
江蔚晚从寝殿之中、出来,心里乱糟糟的。
太皇太后的条件不是为难她嘛!
她对萧靖北还没到那种至死相依的地步。
她烦闷的很。
等太皇太后醒了,江蔚晚送她回春日宫。
从春日宫出来,江蔚晚实在心烦意乱,想一个人静静。
便独自来到御花园。
夏日炎炎的午后,御花园之中人烟稀少。
江蔚晚走到凉亭内坐下,消消暑,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阵悲痛的哭泣声。
听那哭声,对方似乎很难过,甚至让人感到绝望。
江蔚晚循声看去。
只见假山后面有一抹白色身影。
江蔚晚浅步走过去,想看看是谁,在这么炎日的午后哭泣。
还未走近,江蔚晚便看清楚了对方的身影。
南宫雪?
江蔚晚顿住了步子,这个女人跟疯狗一样的,自己还是不要过去了。
若是南宫雪知道自己看到她的脆弱一面,不知又要生出什么幺蛾子了,自己还是躲着她为妙。
江蔚晚这番想来,便悄悄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