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日江蔚晚都回侯府住,萧靖北喜欢住在医馆,那她就让给他住。
白日他要上朝,忙军务,天黑才回惠仁堂。
因此江蔚晚巧妙的避开了他。
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自从那夜之后,再也没出现过,江蔚晚不疑有他,全然相信了夜正涛的话。
日子就这样倏忽而过,弹指间半月时间过了。
天气越来越寒。
这半月有余江蔚晚过得很舒适,每日给人看病,晚间回侯府。
她的世界里没那么多纷纷扰扰的事情,舒心惬意,清静。
随着天气的寒冷,太皇太后的风湿发作了。
也许是因为她治好了太皇太后的白内障,她格外信任江蔚晚。
硬是要江蔚晚进宫给她治。
风湿病本来就是一种毕竟容易反复的病。
而且太皇太后上了年纪,身体各种器官已经衰老,隔三差五有病有痛,是正常的。
宫人来惠仁堂请江蔚晚。
没丝毫犹豫,江蔚晚进宫给太皇太后看病。
随着宫人进了宫,一路饶过了御花园,去往春日宫。
深宫高墙的皇宫比平日热闹,一些不曾照过面的闺阁小姐与她擦肩而过。
面对这样的状态,江蔚晚不由困惑,问领路的宦官。
“今日为何这般热闹?”
“回禀王妃娘娘,是金家的姑娘。”宦官如实回答。
金家?
那就是皇后的外戚,方才那些姑娘应该是皇后的侄女。
看来宫中准备办小型晚宴。
那她还是速战速决,早早给太皇太后看完诊,出宫去。
穿过巨龙一般匍匐在金瓦红墙的宫道,越过逶迤的长廊,七转八转地到了春日宫。
天气还未寒刺骨的地步,太皇太后已经冷到扛不住,烧起了地笼。
春日宫正殿内暖如春日,年迈,满头白发的太皇太后蜷缩在软榻之中,裹着厚厚的毛绒被衾,懒懒地靠在锦枕中假寐。
听到宫人禀报。
含笑着睁开自己那双凹陷,浑浊的眼睛,褶皱的手撑在软榻之中,直起佝偻的身躯,徐徐开口。
“蔚晚,过来。”
“太皇太后万福。”江蔚晚缓步到了软榻前,微微曲腿请安。
“免礼,免礼。”太皇太后虚扶了她一把,和蔼一笑,“冷吗?”
搀扶住瘦骨嶙峋的手臂,江蔚晚在她身侧坐下。
“还好,臣女穿得暖,并不觉得寒。”
太皇太后笑呵呵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那就好。”
顺势给太皇太后把了脉,脉搏平稳,没什么大碍。
“哎,人老了。”太皇太后深深感喟起来,“这把老骨头大不如前了。”
语气有些沮丧。
“太皇太后,您一定可以长命百岁的。”江蔚晚安慰她,“福寿绵绵!”
虽然江蔚晚不愿说奉承和虚伪的话,但面对垂垂老矣太皇太后,她还是选择哄。
老人就像孩子。
需要人哄。
“蔚晚,哀家的身子骨,哀家自己清楚。”皱纹横生的脸始终都含着笑意,眼角眉梢里都是对江蔚晚的喜爱之情。
“你与靖北拌嘴了?”
“没。”江蔚晚极致掩饰自己内心。
“靖北都与哀家说了。”太皇太后叹气道:“你这样丫头,还想瞒着哀家这老婆子。”
“靖北昨夜连夜赶去军营,临走之前,他连夜来找哀家,与哀家诉苦。”
微微摇头,太皇太后褶皱的面容里始终是慈善笑意。
“靖北是专情的人,他不可能负你,这一点你要相信哀家。”
“哀家看着他长大,对他的人品,性情都了解得清清楚楚。”
“人与人相处自然有矛盾,自己的牙齿还能咬到自己的舌头呢。”
她拉住江蔚晚的双手,苦口婆心地劝慰。
“靖北有千错万错,道个歉,就这么揭过去吧。”
原来要她看病是假的,太皇太后以生病为由将她召进宫来谈心。
一时江蔚晚受宠若惊。
没想到自己的一点小事竟是惊动了太皇太后,轻轻起身,忙是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