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公。”江蔚晚檀唇翘得老高,美目流转间露出嘲弄笑意,“难道我说错了嘛!”
“规矩可以改,没人说规矩不可以改,但是人不可以忘本?”
“你们都是从女人肚子里出来的,却偏偏那么的嫌弃女人,禁止女人参与朝政就算了,难道连最基本的请命也不准。”
“你们这不是忘本是什么呢?”
“改祖训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个人忘记了自己从什么地方来,这种忘本忘祖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自古至今的规矩都是人定的,一代一代纠正错误的规矩不是吗?”
“你,你!”陶公气得面红耳赤,捂着胸口,咬着牙根骂道:“世上怎么有你这种混淆视听,不知好歹的女人!”
“怎么?”江蔚晚冷笑出声。
“难道我说得不对吗?陶公的母亲不是女人,难不成你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下官的母亲自然是女人。”
陶公愤然地低吼出来。
说完,他又觉得有些后悔了,好像上了江蔚晚的套。
“那就对了。”江蔚晚昂首挺胸,据理力争。
“没有陶公的母亲,哪里来陶公这么优秀的人呢!没有女人何来的诸位大臣呢!”
“陶公你母亲养你教导你也不容易,辛辛苦苦一场,却换来你的嫌弃,她若是地下有知,该多伤心绝望。”
“古人云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
他们会拿古人云,搞得好像她不会一样的。
她读得书虽然没他们多,但是她知道的知识点不比他们少。
直挺着背梁,江蔚晚冷冷说道:“诸位大人动不动就拿女主不得干政说事,这么嫌弃女人,与嫌弃你们的母亲有什么区别。”
“狗都不会嫌弃自己的家,你们却嫌弃自己的母亲。”
“难道说诸位大人连狗都不如,你们母亲若是知道自己养出你们这样一位不尊不孝的儿子,铁定会后悔!”
百官们都震惊了,不曾想到平日看似人畜无害的秦王妃如此能说。
简直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眼前牙尖利齿的女人还是他们认识的秦王妃吗?
有人张嘴想反驳,却发现自己竟是词穷了,他们纷纷看向陶公,奢望他能说过江蔚晚。
此刻陶公的面容跟开染坊一样的,青红黑紫几种颜色在脸上变动着。
“你!”
他气得眼睛瞪得铜铃那么大。
“老夫的母亲是世上最贤惠的女人,老夫的母亲……”
不等他说完,江蔚晚厉声截住他的话。
“所以什么女主不得干政一说,简直是谬论!除非诸位大人自认为自己不如狗!”
百官感觉自己已经说不过江蔚晚了,说她干政,她说他们忘本忘祖,嫌弃自己的母亲,连狗都不如!
说她坏了规矩。
规矩是人定,又不是死的,从古至今人都在不停的改变错误的规矩。
不管他们说什么她都有理有据地反驳。
“噗!”陶公生生得吐出一口血来。
瞬间整个人都苍老了十几岁,身形摇摇欲坠,好似风烛残年的老头。
经历几朝几代,就连太后也要礼让他几分,眼前这个丫头片子,伶牙俐齿,张牙舞爪地怨怼他。
他感觉自己活生生被人打脸了。
他可是国公,名儒,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姑娘怼得无言以对。
“噗!”他再次吐出一个血水,脸色一片灰白。
“陶公。”同僚们赶紧上前搀扶住身形摇晃的陶公。
“她,她……”枯皱的手指颤抖地指着江蔚晚,陶公唇角翕动着,似乎在说些什么。
然而他已经气得呼吸不畅,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连陶公都说不过江蔚晚,他们这些泛泛之辈,更不是她的对手了,个个垂着头默不吭声!
一时偌大的御书房内静谧得可怕,针落可闻!
事到如今,萧云寒穷途末路,连陶公都不是她的对手,他只好认输,束手就擒。
但是他还想垂死挣扎,吞咽了一口唾沫,鼓足勇气开口。
“秦王妃认为孤有罪,孤也认为秦王妃有罪,那今日一事我们两人扯平,互不追究!”
他们最有信服力的人已经倒下了,百官们附和萧云寒。
“今日一事只能说秦王妃太过鲁莽,并不能全怪大殿下,相互扯平。”
“说得极是,而且大殿下与秦王妃乃是一家人,家和万事兴,大小事化小,小事化了。”
“我朝现在处在艰难时期,秦王妃也别同大殿下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