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宫人马上端来小锦凳。
萧靖北依言坐下,目光复杂地看了面前穿黄袍的男人。
大家统统回到自己位子,正襟危坐。
四周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新皇沉默,秦王也缄默不语,其他人更是不敢吱声。
太皇太后笑着举杯打破凝重的气氛。
“来,今夜诸位小酌几杯。”
她领人,谁敢不给面子呢,纷纷举杯饮酒。
一杯酒下肚,萧靖北倒满酒水,手握住酒盏,缓缓站了起来。
面对他这样的举动,众人都惊住了,不解地看着。
缓步到了萧琛汶跟前,萧靖北微笑道。
“陛下,微臣这杯酒要敬您,白日微臣有些失态,对您大不敬,微臣自罚三杯。”
“微臣出征这段日子,您照顾微臣的贱内,微臣还不识好歹,与您起冲突,质疑您的决策。”
“来!”他昂头把酒一饮而下。
三杯酒下腹,他倒了一杯,递给萧琛汶。
“微臣有错,您要杀要罚,都可以。”
“陛下,这是微臣的赔罪酒。”
话音一落,百官们窃窃私语起来,不明白秦王殿下这是玩什么把戏。
白日的时候他与新皇剑拔弩张。
秦王更是逼得新皇下不了台来。
晚间秦王殿下变了一副面孔,这实在是让人琢磨不透。
不要说百官们摸不透。
就连太皇太后也是惊奇地睁大眼眸,不解地瞪着他。
面对突然认错的萧靖北,萧琛汶也有措手不及,眉头微皱,深深地凝视他。
萧靖北直挺着背梁,迎视他的目光。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之中似乎发出滋滋滋的火苗声。
当然不是萧靖被这么直接,而是萧琛汶。
他的脸缠着白纱,没人看清他什么神色,只能看到他双眸赤红一片,直勾勾地盯着萧靖北。
百官们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他接萧靖北的话。
“哈哈哈……”萧琛琛昂头大笑。
“白日的事情朕早就不记得,那些有的没的事情已经烟消云散。”
“皇兄,你何错之有!”
他笑得无比爽朗,跟没事的人一样。
他并没接萧靖北手中的酒盏,而是自己拿过案几上的酒盏,给自己到了一杯酒。
他朝萧靖北笑道:“多大的事,皇兄,你现在可是坤国的大功臣,朕不糊涂,大是大非还是分得清楚。”
“一点小事朕不会记挂在心上。”
“那微臣更要敬您了,微臣是居功自傲,不识好歹的人。”萧靖北给他倒酒,恭顺地说道。
“使不得使不得。”萧琛汶把酒盏往自己怀里移去,一只手压住萧靖北的手。
“来人哪!你们一个杵着做什么,竟是让秦王倒酒,你们反天了吧!”
宫人们一个个涌了上来,上前接住萧靖北手中的酒壶。
“秦王殿下,您请入座,这些小事让奴婢们来。”
反正萧靖北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也不在坚持,而是微笑着道。
“陛下,那恭敬不如从命,微臣这酒就不倒了。”
“快快入座。”萧琛汶心下很困惑,可面上装得跟没事的人一样。
依言坐下,萧靖北依旧一杯一杯地喝起来。
今夜的晚宴没有歌舞,也没有奏乐,只是很烦闷地喝酒,说些奉承的话。
酒是珍藏在行宫里的陈酿,很上头。
宴席散了,萧琛汶醉得不轻,步伐不稳,踉踉跄跄地往寝殿走去。
他明明记得自己酒量不错。
不曾想到只是小酌几杯,他已经醉得晕乎乎的,找不到方向了。
双腿发软地跌坐在地,萧琛汶抓了抓勒得太紧的龙袍,透了一口气,低喃出声。
“来人哪!”
“朕渴了。”
叫了几声,寝殿之中没人回应,他不禁有些恼火,大怒地叫道。
“皇后,皇后……”
“给朕水,水!”
响亮的声音在空荡的寝殿之中飘荡。
许久许久都没回应他,只有自己的回音在耳边萦绕。
他跌跌撞撞地站起来。
“金雅澜,你哑了嘛!朕要喝水,喝水。”
四周寂静的针落可闻。
他的低吼声震耳欲聋,整个寝殿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