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忱在用这种方式惩罚她,是邬忱赢了。
翟一瑾时时刻刻告诉自己,她是个正常人,只是没人跟她说话而已,只是被软禁而已。
每天醒来她都这么告诉自己,但只有无穷无尽的绝望。
她不知道自己要被关到什么时候,不知道邬忱会不会回来,到底多少天过去才没有这种惩罚。
那是一种水滴石穿的绝望,一开始一点感觉都没有,后期还是怀疑自己。
是不是只有她,是不是没有别人了,会不会以后都是她一个人。
“你跟我说句话,就说一句话,我要疯了。”翟一瑾蹲在地上抱着头,她甚至失眠,日夜颠倒,根本不知道是星期几,也不知道几月几号。
“已经够了。你把我囚禁在这里多少天啊,我听不到一点声音,我要被逼疯了。”
“准确的说才四十九天。”邬忱用脚尖勾起翟一瑾的下颔,他道:“翟一瑾,我不会让你死,我只会让你生不如死。”
“下次你再敢挑战我的底线,我们换另一种文雅的方式要你痛苦。”
翟一瑾死死攥着邬忱的裤脚,她恨邬忱,恨不得眼前的男人死掉。即便邬忱说这残忍的话,至少她能听到声音。
有人回应她,有人能跟她说话,真好……
这种病态的想法,是邬忱一点一点逼出来的。恨邬忱的同时,又希望邬忱在她身边。
她应该疯了,否则怎么会希望邬忱在?
邬忱将翟一瑾拎起来,按在腿上。
她很轻,几乎没什么重量。一只手就可以很轻松地把翟一瑾拎起来。
翟一瑾低头,狠狠吻住邬忱。撕咬的过程中,不知是谁的嘴唇破了,浓重的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
攀上邬忱的脖子,翟一瑾吻的疯狂。
“我可不可以出门?”
“不可以,等你手腕的伤好再说。”
“已经好了。”
“不行。”邬忱抹掉翟一瑾嘴角的水光:“你听话一些,我会带你出去。”
翟一瑾陷入绝望,她想出去,想到外面看看。她被关在这里,她真的要疯了。
邬忱说不能的事情就是不能,没有商量的余地。
她看着外面,好想出去。这短短的四十九天,每一天都度日如年。
邬忱托起翟一瑾的腰,她心猿意马,下意识骑在邬忱身上,双手也情不自禁抱住他的脖子。
“既然好了,那我们做点别的。”邬忱往上掂了掂:“有没有想我的宝贝?”
别的事情,翟一瑾心知肚明。
安静的只有彼此的喘息声,翟一瑾趴在床上,四周寂静。像之前的每一个夜晚,没有一点声音。
她闭上眼睛,累的很。
梦里,她梦到了邬忱,邬忱将她锁进酒窖。酒窖没有光,也很狭窄,伸手不见五指的阴暗之下,她见到了翟骆。
翟骆又把她关到衣柜里,让她反省自己的过错。
她有什么过错?她也想知道。
什么都不记得,只有翟骆和邬忱将她关起来的样子,他们一个比一个冷漠。
翟一瑾惊醒坐起,大口大口喘息。月光之下,她能看到房间内的轮廓。
她将自己缩成一团,紧紧抱着自己。
“做梦了?”邬忱将翟一瑾搂在怀里,眼睛都没有睁开:“都是梦,梦里全是假的,睡觉。”
“嗯,梦到你们把我关起来,然后我疯了。”
“我说过,你听话,什么都会有。”
翟一瑾重新躺下,睡觉。
即便她睡不着,听着邬忱的呼吸声。
这些不是假的,是真真实实发生的。她怎么可能会忘记?她会记住一辈子,她噩梦的开始是翟骆,美梦的结束是邬忱。..
一夜未眠,她又失眠了。
失眠的次数很多,有时发呆到天亮。
好几天,邬忱都要在家,说话的次数少,但翟一瑾说话他会有回音。
大多数翟一瑾没有别的话,只是一遍又一遍叫邬忱的名字。邬忱只能一遍又一遍回答,否则翟一瑾像找不见父母的孩子,会惊慌失措。
邬忱有些后悔,开始想是不是自己做过了。
“想不想出去?”邬忱放下电脑。
“可以吗?”翟一瑾眼睛亮了一下:“那手机可以给我吗?”
“不可以,出去也只能跟着我出去。”
翟一瑾眼底的光立刻就灭了,很快就没有了色彩。
像见到鱼干,那小鱼干又没有了的小猫咪。看着邬忱心里痒痒的,也多少不太开心。
就那么不愿意和他一起出去吗?
邬忱黑着脸,重新打开电脑:“那就不出去。”
“去,出去。”翟一瑾站起来,用力把电脑合上:“我没说不出去。”
“好,你化妆吧。”
翟一瑾微愣,她已经好久没有化妆,护肤品也不怎么擦。
这时她才感觉到,自己活了二十八年,从来没有这么颓废过。最困难的时候也会擦护肤品,会把自己打扮的很精致。
她的这张脸,一直保护的很好。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没有这么精致?她自己都记不清了。但把自己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她永远记得。
手腕上的纱布可以拿下来,上面有一条狰狞的疤痕。
这种伤很深,疤痕不容易消失。像毛毛虫一样,在白皙的手腕爬行。
邬忱去商场买了一块表给翟一瑾,表带很粗,正好能遮住伤疤。翟一瑾看着手腕上的手表,她曾经有很多名贵的表,比这块还要贵还要好看的表也有。
而如今,手腕空空,只有伤疤。
“以后就不要摘下来。”邬忱很满意这个表带:“你先凑合戴着,改天我买一条更好看的。”
翟一瑾问:“很难看吗?”
“你不是最在乎你身上有疤?现在挡一挡,过段时间可以做疤痕消除术,我给你找人。”
“那是以前,现在不在意了。”翟一瑾放下表,扔到柜台上:“没必要。”
邬忱皱眉,蛮横地把翟一瑾的手拉过来:“我要你戴上就戴上,以后必须让我看到你戴它。”
强制戴上手表,刷卡。
店员把盒子小心翼翼递给邬忱,邬忱懒得看,扔进垃圾桶里。
“何必多此一举呢,我不在意。”
“戴不戴,我说了算。”邬忱不太开心:“翟一瑾,别让我心情不好,难受的是你。”
既然如此,就戴着吧,翟一瑾轻轻摸向自己的手腕。
她不会去消除疤痕,她会一直记得,是邬忱把她逼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