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金人 我忍（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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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这次重要会议的金人，有一个算一个，此刻全都是面沉似水。

在坐的这些金人，哪怕只是完颜亶、完颜亮等金国年的轻一代，都是金国的政治军事精英，他们在历史上可是称霸过这个时期的存在。

对于李存千刀万剐他们金国皇室和宗室的男人，霸占他们金国皇室和宗室的女人，这些金人中的佼佼者，感没感觉到耻辱？愤不愤怒？

这还用说嘛，肯定地！

现在，他们谁看不出来，李存对他们金人的厌恶和强硬，谁又能想不到，一旦他们被李存给捉了，肯定会步完颜宗望、完颜阇母等他们亲族的后尘？

所以，他们十分清楚，如果不妥善处理好这次的奇耻大辱事件，今天李存可以千刀万剐完颜宗望、完颜阇母以及他们两支部族金国皇室的男人，霸占完颜宗望、完颜阇母以及他们两支部族金国皇室的女人，明天李存就可以千刀万剐他们，霸占他们的女人。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然而话又说回来，他们大金国也不是没有跟大乾王朝交过手，总结下来，以前无往不利的他们，在跟乾军交战的时候，竟然一丁点便宜都没有占到过，而且已经折损了好几员大将、死伤了快十万人马。

现在发生了这种事，他们必然要好好商量一下，到底要不要跟难以战胜的大乾王朝进行国战？

有人可能会问，金国和大乾王朝不是已经开战了吗？怎么还要再商量到底要不要进行国战？

会这么问的人，其实是没有搞清楚，在金人眼里，战争和国战的区别。

就以金人此次叩关为例。

其实，在金人看来，他们这根本就不是国战，甚至都不是战争，充其量，这就跟他们去打猎差不多，只不过，他们这次出动的打猎的人多了点。

事实上，金人完全就没有料到，他们这次会吃这么大的亏。

南侵叩关之前，金人所想的，他们只不过是去攻打一下大乾王朝的边关，打破了，他们就去燕云地区打草谷，抢掠点人口、粮食和财物什么的，打不破，也可以策应一下赵宋王朝，别让大乾王朝将赵宋王朝给灭了。

至于打输了？被全歼？

金人压根儿就没想过这种事。

在金人看来，他们打不过，完全可以骑着马跑，那些骑兵少又不善于骑射的汉人，还能留得下他们不成？

草原是属于他们这些长生天的子孙的！

千百年来，游牧民族就是这么欺负农耕民族的。

这就是游牧民族的生存法则。

另外，韩企先等人也帮完颜吴乞买他们分析过，大乾王朝目前的首要目标，肯定是先灭掉赵宋王朝，完成汉人最重视的大一统，不会轻易放弃伐宋，改为攻打他们大金国的，因此，他们大金国可以放心挑衅大乾王朝，没准，他们大金国还有可能会因为挑衅大乾王朝而获得不少好处，比如得到岁币，比如得到粮食，比如大乾王朝嫁公主和亲，比如可以跟大乾王朝贸易等等。

得说，金人想得大方向并没有错，可金人这次却错估了三件事。

这第一件事就是，李存不是那些软弱的汉人皇帝，不会接受他们这些强盗的勒索。

这第二件事就是，李存和岳飞这对君臣组合，根本就不按套路出牌，他们竟然有城和关隘不守，选择绕道草原来奇袭他们。

这第三件事就是，金人以前想打就打、想走就走，那是因为他们从来不建城，也从来都不居住在能被瓮中捉鳖的城中，马背上就是他们的家，可是现在，他们已经开始习惯安逸的生活，开始跟汉人学着住在舒服的城中，开始把家卷财产全都放在城中，简单来说就是他们被汉化了，换而言之，双方现在的打法已经开始调换过来了。

这才导致，以完颜宗望为首的东路金军留守人员被岳飞他们给全端了。

其实——

如今再分析这些，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对于金人来说，当务之急的是，由于李存太狠了也太可恨了，他们大金国要不要改变国策，跟大乾王朝进行国战，乃至死磕到底？

要知道，由于大乾王朝的实力太强，又牢牢地攥着燕云地区这个易守难攻的屏障，加上，辽国被金、乾两国给瓜分了以后，辽西广袤的疆土成了无主之地，再加上高丽的国力大退，君臣还一直不停的内斗，金国的基本国策已经从向南发展变成了向东西两个方向发展。

如果金国这时候准备向大乾王朝展开报仇，就势必得要放弃高丽和辽西地区，集中全部力量，才有可能跟大乾王朝拼上一拼。

那么问题就来了。

金国有必要走这一步吗？

还有就是，金国如果跟大乾王朝打国战，能打赢吗？

这些问题，现在正在拷问着每一个金人的灵魂。

完颜吴乞买给了一众金人一段不短的时间思考，然后才环视一圈，说道：“朕欲亲起大军向南朝报此大仇，你等意下如何？”

听了完颜吴乞买这义愤填膺的话，完颜宗翰不自禁的就是嘴角一瞥，他在心中说道：“说得好听！”

完颜宗翰太了解完颜吴乞买了，他清楚的知道，别看完颜吴乞买这么说，实际上，完颜吴乞买肯定没有拿定主意到底要不要跟大乾王朝开战，甚至完颜吴乞买就不想跟大乾王朝开战。

完颜宗翰猜对了。

不可否认，完颜吴乞买不如完颜阿骨打厉害，也不如完颜阿骨打得人心，但论精明程度，他肯定不输完颜阿骨打多少，能力也是有的，否则这个皇位也落不到他的头上。

完颜吴乞买此时一上来就说他要御驾亲征为完颜宗望、完颜阇母等东路金军中的皇室和宗室报仇，主要是想要笼络人心，让他治下的金人觉得他并不是一个软弱的皇帝，不会让金人受了欺负还寒了心，并不是说他真心实意想要跟大乾王朝打国战，他又不是不管不顾的莽夫，哪能轻易就定下这种事关大金国发展和未来乃至生死存亡的重大决定？

事实上，在完颜吴乞买看来，像完颜宗翰、完颜宗望这样的军方强人，在前线受到一些挫折，并不是一件坏事。

目前的大金国，虽然冠以国名，但实际上并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国家。

目前的大金国采取的还是联合制，形象一点来说就是，这是一个股份制公司，而完颜吴乞买这个大金国的皇帝，只不过就是大家选出来的董事长而已，跟他们女真人原来的联盟长一般无二。

所以，不管大金国这个股份公司有什么大事，大家都得举手表决，根本就没有高度的中央集权，像完颜宗翰、完颜宗望这些军事强人，根本就不受完颜吴乞买控制，他们甚至可以想跟谁开战就跟谁开战。

皇帝一点权威都没有，尤其是完颜吴乞买这个没有多少军功的皇帝。

也正是因为如此，自从完颜宗翰打了完颜吴乞买一顿屁股之后，认清现状的完颜吴乞买，就下定决心，要改变大金国的这种联盟制度。

在韩企先、宇文黄中等原辽宋官员的建议下，完颜吴乞买学着宋辽，大搞科举取士，入选的封建士大夫被他重用，兼采辽宋制度，颁布以尚书省为首的三省制，逐步取代枢密院制，又以完颜斜也、完颜宗干、韩企先、宇文黄中等人在中央议礼仪、兴库序，逐步建立健全的各种封建行政机构，并且设大理寺、置宣徽院，又设昭文馆，各种司、府、寺相继建立。

可以说，完颜吴乞买已经走上了改革的道路，想要将大金国变成中原王朝那些的封建王朝，使金国也成为一个高度中央集权的国家。

但掣肘完颜吴乞买的就是完颜宗翰、完颜宗望等金国地方和军方的强人，他们一直开历史的倒车，想要维持原来的联盟制度，使他们自己得到充分的自主权。

在完颜吴乞买看来，只有之前完颜宗翰和完颜宗望被大乾王朝击败的时候，他才能压住地方和军方实力，大搞自己的改革。

不想，完颜宗翰和完颜宗望竟然一西一东又一次完成了壮大，然后他们就又开始对完颜吴乞买的改革指手画脚了，甚至是遏制完颜吴乞买的改革。

再加上，这次折损的金国皇室和宗室，绝大多数都是完颜阿骨打的子孙，不是他完颜吴乞买的子孙。

所以，完颜吴乞买其实并没有他所表现出来的这么愤怒，他这么说，也只不过是在投石问路，想看看他手下的这些重臣到底是怎么想的？

完颜斜也已经调入中央，成为谙班勃极烈（也就是皇储），完颜宗望则被李存给剐了，如今完颜宗翰就当之无愧的成为金国地方和军方的第一人。

因此，面对完颜吴乞买的发问，不少人都看向了完颜宗翰，想看看完颜宗翰会怎么说？

可完颜宗翰却没有立即就动——他转而看向金兀术、完颜昌等东路金军的将领。

这也可以理解。

虽然完颜宗翰现在是地方和军方的第一大老，但他毕竟是西路金军的最高领导人，不能先于苦主东路金军的将领表态。

被李存夺走心爱的女人和两个女儿、一众小妾、好几个姐妹侄女的金兀术，没有犹豫就说：“李贼如此辱我大金，此仇不报，叫我等如何号令三军，若陛下御驾亲征，兀术愿为先锋，为我大金打头阵！”

完颜吴乞买没有接这个话茬，而是看向东路金军的另一个主要将领完颜昌。

令人很意外的是，同样被李存夺去了正妻、女儿以及一众小妾、一众侄女的完颜昌，则出人意料地说：“乾军善战少败，又有燕云做其屏障，纵使我大金集大军以击之，亦难以取胜，且或将乾军激怒招惹至与我大金死战，任地时，我大金或将有灭顶之灾，而若我大金若暂且忍下此事，则会叫乾宋夏三国继续交战，或可得那渔翁之利。”

完颜昌跟完颜阿骨打、完颜吴乞买他们是一辈的，属于完颜宗望、完颜宗翰他们的叔叔。

除了辈分高，完颜昌还有勇有谋，屡立战功。

关键，完颜昌也是此次事件的受害者。

所以，完颜昌说出这番言论，不禁让很多人侧目，他们的怒火也慢慢开始冷却。

完颜吴乞买更是看着完颜昌在心里想：“达赖或可得以重用。”

而完颜昌此言一出，金兀术立即冲完颜昌怒目而视：“长生天没有你这般懦弱子孙！”

完颜昌迎着金兀术的目光，说：“苟国家有利，岂敢有私心。”

金兀术顿时就被完颜昌给怼得哑口无言。

这时，完颜宗翰才开口说道：“懦弱便是懦弱，以国家说甚么事？”

完颜昌的职位虽然没有完颜宗翰高，但辈分却在完颜宗翰之上，所以他并不怕完颜宗翰，他澹澹地说：“粘罕，你若是有应对乾军火器之法，我达赖立即就赞成陛下御驾亲征，并为你等担任先锋。”

完颜宗翰听言，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铁青。

这些年，金军可以说是吃尽了乾军火器的大亏，好多次，金军本来可以胜利的战斗，都是被乾军的火器给扭转了战局。

所以，完颜昌揭开金军的这道伤疤，完颜宗翰只能沉着脸说：“就乾军有火器嘛，我也在派人研发及寻火器的制法，假以时日，我必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完颜昌说：“那亦需要时间不是？”

完颜宗磐素来跟完颜昌交好，而且，完颜宗磐心里清楚，完颜吴乞买其实并不想跟大乾王朝打国战，所以他声援完颜昌道：“乾军火器犀利，将士又善战、敢战，非辽宋懦夫可比，我大金目前并无战而胜之的把握，任地时，宜以达赖之法促使宋夏与乾国交战，削弱乾国实力，我大金再徐徐而图之。”

完颜宗磐是完颜吴乞买的嫡长子，若不是金国实行勃极烈制度，完颜宗磐就是金国的太子了，因此完颜宗磐在金国有很高的地位，所以，有完颜宗磐站隐忍这一方，天平在不知不觉间就像隐忍这一方倾斜了一些。

接下来，一众金人纷纷发言，有支持完颜宗翰、金兀术跟大乾王朝打国战的，也有支持完颜昌、完颜宗磐暂时隐忍的，双方争论不休。

完颜斜也和完颜宗干现在是完颜吴乞买的左膀右臂，他们将会跟完颜吴乞买一块做这个事关大金国前途和未来乃至生死存亡的决定，因此完颜吴乞买现在没必要问他们意见。

而如今完颜宗望被李存给剐了，完颜阿骨打一支，肯定得有人出来撑起他们这一支势力，不然就没有人能制衡实力越来越强大的完颜宗翰一支势力。

完颜吴乞买在完颜阿骨打的一众儿子之间扫了一遍，最后将目光落到了……别误会，不是落到了金兀术的身上，而是落到了完颜阿骨打的第三子完颜宗辅身上。

完颜宗辅此人为人尚诚实，性宽恕，好施惠，魁伟尊严，人望而畏之，本来就是完颜阿骨打一支在军方的二号人物。

在完颜宗干不能去统兵的情况下，完颜宗辅是接替完颜宗望的不二人选。

因此，完颜吴乞买看向完颜宗辅：“讹里朵，你怎么看？”

完颜宗辅朗声说道：“这国战定然不可打，打之祸福难料，然我大金亦不可对此等奇耻大辱不闻不问，不然就会叫人看轻了我大金国，以我愚见，当加大攻打燕云地区关隘力度，又不可再被乾军偷袭。”

接下来，完颜宗辅阐述了他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的不停骚扰战术。

简单来说，完颜宗辅这战术，就是游击战的草原版。

另外，完颜宗辅提出，他们大金国应该派兵驻扎在锦州一带封锁辽西走廊，不能让乾军再轻易从平州出关。

听取完所有金人的意见了之后，完颜吴乞买跟完颜斜也、完颜宗干、韩企先、宇文黄中等人一商量，最后决定采用完颜宗辅的方法，同时几人一致决定由完颜宗辅接替完颜宗望成为东路金军的统帅。

另一方面，为了安抚东路金军的一众将领，完颜吴乞买等人又任命完颜昌担任元帅左监军，任命金兀术为元帅右监军。

同时，完颜吴乞买等人再次派人去出使西夏和西宋小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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