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利益抉择

“你看，什么都没有，咱们貌似没得谈了。“李安挑了挑眉轻哼道。

松香玉低垂着头，苦涩一笑。“先生说的乃是神物，若云秾宗有，怕早就被群起而攻之了。“

“那就是你们的事了，我这个人最是利益熏心。卫珃，送客。“李安说罢重新坐回椅子上，双眼更是闭上一副爱谁谁的神棍模样。

松香玉没想到李安会这么决绝，先不说自己境界比他高，屈膝做他的徒弟已经是便宜他了。而自己宗门在整个勾陈星都说得上话，搭上这么一条线以后出门在外也会轻松一些。况且自己这条件……

“哎！“松香玉叹息一声，看了看李安就要转身。

卫珃左右为难，虽然刚与松香玉认识，但这位漂亮姐姐要是能留下来，自己以后的日子绝对会有趣很多。

“松姐姐，你还有别的法子吗？“卫珃没有直接求李安，他知道这个油盐不进的师傅绝对不会搭理自己。

松香玉低头摸了摸卫珃头发，思索一番后无奈摇头。李安刚才说的东西太过珍贵，先不说宗门没有，就算有也不可能拿出来给他。而自己还能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总不能以身相许。

“没事的大姐姐，等我学成了我去教你。“卫珃看着松香玉认真道。

这话一出松香玉面色古怪，李安可坐不住了，猛的睁开眼睛怒视卫珃道。“你这家伙，天生反骨是吗？老子还没教你呢，你就想着叛出师门吗？“

卫珃尴尬的挠头，有些不敢直视李安。刚才那句话说出来后他就觉得有些没脑子，怎么能当着李安的面说呢，应该学会之后再说。

松香玉捂嘴轻笑，眼前这个小家伙确实有趣，只是自己怎么能让他做出来欺师灭祖的事情呢。

“好啦，等你学会了再说。“松香玉揉了揉卫珃脑袋，随后深深看了眼李安转身离去。

小院中松香玉并没有过多失落，当她视线落在厨房时整个人一愣。厨房中一个罗刹正在熬着什么东西，从气味上似乎是药材。

松香玉双目一凝，厨房内所有物品都清晰可见。数十种草药陈列在一个角落，有补气血的，有提升修为的，有悟道的。每一种草药都极为珍惜，但罗刹可顾不得这些，随手拿起一个丢入锅中，随着沸腾的汤水很快就将草药吞噬。

松香玉双目圆睁，直呼暴殄天物。这么名贵的草药，就被如此草率丢进锅里面。这样熬制出来的药汤，只能说去其精华取其糟粕。

“哎，算了，与我又有何关系呢！“松香玉轻叹一声继续前行，可刚前行两步他就止住步伐，脑中似乎闪过一道金光。

木屋内李安盯着卫珃，显然刚才被他气的不轻。“你爷爷费尽心思把你送进来，难道你就想这么辜负他一番苦心吗？“李安冷声道。

卫珃低着头没有说话，像是犯了错的小孩被大人训斥时的样子。

“今天你这么说，我还怎么敢传授你真才实学，倒不如像你爷爷所说，随便给你口饭吃，到了年龄把你送出去算了。“李安撇嘴接着道。

卫珃始终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在此时木屋外传来脚步声，李安抬头看去，发现松香玉又折返回来。

“你怎么回来了？我说的草药你能拿的出来吗？“李安撇了一眼随意道。

松香玉捂嘴咯咯轻笑，待走进木屋后眼睛一眯道。“先生刚才说的我确实没有，但我还有一物可以于先生达成协议。“

见松香玉这自信的样子李安也心生好奇，“那你说说，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

“我可以代表云秾宗提供先生修炼所需的丹药，而我可以帮先生炼制日常所需的草药。“松香玉笑着道，之所以这么说，便是看到罗刹炼药的手法。

罗刹本身没有灵魂，所有的行为都是通过人为教导而成。松香玉不知道李安用什么办法操控罗刹，但他从罗刹的行为看出，李安根本不懂炼丹制药。

李安沉思，松香玉的话确实很有诱惑力。自己对炼丹一窍不通，能达到这个地步也是盲人摸象慢慢探索而来。“你就这么肯定，可以代表云秾宗？“李安问道。

“我是云秾宗弟子没错，但我也是云秾宗宗主之女。千年来我是云秾宗天赋最高之人，毫不夸张的说，我是云秾宗的希望，我就代表云秾宗。“松香玉平静阐述，似乎这些光辉事迹说的不是自己。

李安眯着眼睛，没想到这姑娘还有如此身份。这么说起来她确实可以代表云秾宗，但自己身份特殊，身上的东西若真要衡量，云秾宗是选择自己还是松香玉还未可知。

“你确实很让我意外，这个条件也很合我胃口。不过，在我这件事情上，你做不到代表云秾宗。而我，也没有大度到冰释前嫌。“李安讥笑道。

松香玉捕捉到这句话的重点，狐疑道。“先生与我云秾宗有过节？就算有再大的过节，我也会让父亲放手。“

李安微微摇头轻笑一声，目光中似乎有寒光飞射而出。“有些事情没有办法释怀，就像如果我的身份泄露出去，或许你都有可能成为弃子。三年前南谷一战中，那位被你们群起攻之，险些身死的小道士，如今还想着如何复仇呢！“

此话一出松香玉身子轻颤，整个人如同坠入冰窟，四肢发寒。

“你，你是李安。那位强开天命的李安！“松香玉不自觉后退一步，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身影。

三年前那一战，整个勾陈所有顶尖势力几乎都有参与。原以为对付一个凡人小子，如此阵仗都要惹得修仙界耻笑。可谁知那凡人小子不知用了什么法术，在与整个修仙界对抗时，竟然以前所未见的方式强行开了天命。

天命也就是第一个修炼境界，知天命方可通阴阳。开天命有特定的门槛，过了十六岁之人和没有灵根之人，就算大罗金仙来了也没有办法踏入修仙行列。

可三年前，李安已经二十三岁了。这个年纪他竟然开了天命，并且在一众顶尖高手追杀下，逃出生天。

这件事传开后在整个勾陈星掀起轩然大波，强开天命，这是连典故中都从未记载的事件，可以说此法若是传出去，将造福整个修仙界。从此再无凡仙一说。

而李安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的事迹，在所有不知情人的眼中都是不屑一顾，这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修仙界那些顶尖大佬若真的想杀一个凡人，都不需要动手，一个眼神足矣。

当然外界流传的，或许有某些势力的欲盖弥彰。但参与过的核心势力心里都清楚。云秾宗曾经参加战斗时带了回光镜，从而保留了当时的影像。

松香玉作为云秾宗大师姐，自然观看过无数遍。影像中李安以凡人之躯，竟能搅动天地之威，面对这么多巅峰高手他硬是撑了一天一夜。而后在众多高手眼皮下，不知以什么手段消失无踪，从而三年来都没有任何音讯。

“看来那一战给你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现在你觉得，还可以代表云秾宗吗？或者说，代表天下大势！“李安轻蔑道。

松香玉呆滞在原地，脑子一片混沌。刚见到李安青年模样时就觉得眼熟，没想到竟然是他。

此时再想想刚才自己说的有多可笑，双方的关系属于不死不休，绝对没有办法调解的。在这么巨大的利益面前，云秾宗或许真不会选择自己。

“如果我可以让云秾宗选择站在你这一边呢？“松香玉突然开口道。

李安微微摇头却没有说话，言外之意便是他根本不相信。

“把占为己有变成结交，我觉得还是有一定可能的。毕竟现在的你，比凡人时要强大的太多了。“松香玉这话不知道是指李安本人，还是他身后那位神秘人。

“人的欲望是无限大的，你可以试试。但因此暴露我行踪，云秾宗打过来。那我和我身后那位，可不会手下留情。“李安面带微笑随意道。

松香玉闻言从腰间取下一块玉佩握在手中，不知她在做什么，半响后手中玉佩突然碎裂。

李安微微挑眉，他猜测这是一种千里传音的法器，不过是一次性的。相较于电话来说，这东西太过鸡肋。当然在这种科技文明为零的时代，有这样的东西已经很不错了。

“先生稍等片刻，待宗门回信，若他们不同意，我即可动身去阻拦他们前往阴山。“松香玉郑重道。

“这倒不必。“李安连忙摆手，接着道。“我巴不得他们来阴山，最好带着当年所有人一起来。“

李安这话多少有些狂妄，松香玉听着也感觉李安在夸大其说。他身后那人确实很厉害，但还没到对抗天下的地步。

“卫珃，你去后院找小五，他会带着你做事的。“李安安排道。

卫珃看了看松香玉不甘点头，“知道了。“卫珃走后李安开始闭目养神，完全忽略眼前的佳人。

松香玉站在木屋内心情忐忑，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只是为了偷师而来，最后却发展成一场豪赌。

若宗门同意，那就算与李安绑在一条船上。日后的路有多艰难可想而知，但等李安成长起来，云秾宗也将君临天下。

可宗门若是不同意，那不用想，阴山上一场大战必将打响。三年前李安以凡人之躯都能逃脱升天，在阴山自己的主场，加上身后那人。这次的战局必定会影响整个修仙界。

“啊～“

突然一声惊叫传来，李安不为所动依旧闭目养神。松香玉听闻想到什么，轻笑一声朝后院走去。

后院卫珃瘫坐在地，惊恐的看着眼前的场景。“死，死人！“

小五生前三十余岁，死于一场大火。他全身皮肤都被严重烧伤，那张脸像是一朵朵牵牛花再盛开。

小五在阴山负责砍柴护院，说来也奇怪，他生前有阴阳镜修为。死后化作罗刹，竟然突破了三花境。只是它并不能三花聚顶，但实打实的有第三境的实力。

小五麻木的劈坎柴火，完全不理会身后惊恐的卫珃。本来被小五扭曲的面容就吓了一跳，结果发现这人竟是个死人。这让年纪尚小的他，一时间难以接受。

“怎么了小冉？“远处松香玉缓缓走来。

卫珃见状赶忙爬起来故作镇定道，“没事没事，松姐姐你那边怎么说，师傅同意了？“

松香玉黯然微微摇头，看着前方忙碌的身影松香玉不由感叹，李安过的神仙日子。

“这东西叫做罗刹，他没有灵智。也不知道你师父怎么做到驱使他的，果真神人。“松香玉感慨道。

“罗刹？意思是我师傅可以驱使死人吗？“卫珃不解道，

“倒不是驱使死人，只是死后尸变而已。死人三魂七魄都会消散，只留下一具躯壳。若死人他都能驱使，这天下岂不是乱套了。“松香玉笑道。

卫珃似懂非懂点头道，“刚才听你们说的，我这师傅是不是很厉害？“

“应该吧！“松香玉也不知道怎么评价李安，论修为自己足以秒杀他。但他诸多手段傍身，真要生死搏杀，宗门长老都奈何不得他，自己又有何用。

时间匆匆而过，在松香玉陪同下卫珃逐渐适应这里的环境。虽说还是畏惧小五，但看到他呆呆的样子，卫珃还不时整蛊一下。

天色渐暗浓雾的饭香流传至整个阴山，小院中一张不大的木桌摆放着四菜一汤。李安安然的坐在椅子上，他没有动筷子，卫珃也只能看着。

松香玉则咽着口水，她身份高贵从小锦衣玉食，就算想吃龙肉宗门都会想方设法去弄。但此时她看着桌上四菜一汤，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肠胃的驱使。

“没想到李先生还有这么一手。“松香玉转移注意力道。

李安呵呵一笑，他来到这个世界时就吃不惯这里的饭菜。光是咸盐等佐料，这里都与地球有天大差距。

李安来到阴山三年，空闲时间就爱研究此道。终于在一年时间里，研磨出精盐，花生油，椰子油等。

而菜谱自然按照地球的习俗来，为此李安精挑细选下，小六诞生了。他生前就是一位厨子，尸变后被李安降服。

“希望云秾宗做出正确的选择，我还有很多有趣的东西想与人分享呢。“李安说罢拿起筷子开始干饭。

这顿饭结束的很快，但也让李安一阵烦躁。卫珃这小子简直大胃王附体，还有松香玉也是，哪里有一点淑女形象。

两人风卷残云，自己都没吃上几口，一个愣神间就只有空荡荡的盘子在桌上旋转。

“去去去，你俩都给我洗碗去。“李安不爽道。

卫珃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笑意。两人默契的一句话没说，快去收拾盘子朝着厨房跑去。

阴山的夜与白天相比热闹了不少，李安吃过饭后拿着一沓黄纸悠哉离去。卫珃二人没有问，但都心生好奇。

孤坟前黄纸化作火焰随着微风飘荡，李安随意的坐在地上与老吊交谈。

“我收了个徒弟，以后就让他来烧钱了。你们别太为难他，毕竟年纪还小。“李安平静道。

老吊一愣似乎陷入回忆中，半响后幽幽道。“司空那小子走了有一年了，你这做师傅的也不关心一下。要是死在外面了，就把他勾回来，与我们做个伴。“

“他不是短命相，有阴二护着我还是比较放心的。“李安笑了笑接着道，“他若是死了，我不会让他回阴山的。这一生他已经很痛苦了，若是出了意外，了却前生羁绊，下辈子从头开始不是很好。“

老吊撇了撇嘴不认同李安这话，好死不如赖活着，阴山勾活不也挺好！

“你这小徒弟挺有意思，竟然还跟来了。“红衣女鬼不知何时出现笑着道。

李安回头看了眼黑暗处又将视线挪回来，轻声道。“他根骨不错，就是性子太鲁莽。我这人闲散惯了，以后你们帮我多多关照了。“

“那是自然，就当是解闷了。“周边其他野鬼笑道。

李安点了点头起身朝着黑暗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