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遗产

圣国，米歇尔，黑窟平原。

遗迹洞穴。

这里传闻是五百年前，将“废土”终结的初代王朝「灰烬」的始源地。

在平原变异怪物的后裔物种狗头人以外，传说还有那位”灰烬大帝”的遗迹。

任何事物，只要能和“灰烬大帝”沾上哪怕一丝关联，都会让所有人为之疯狂，趋之若鹜。

毕竟若没有五百年前，灰烬大帝的一统废土，整合全大陆的力量，率领各种族联军深入「浊厄之渊」的最深处，将污染源头彻底净化消灭的壮举...

恐怕现在的世界，仍还会笼罩在“浊厄”污染的恐惧下，满目疮痍，所有生灵都在浊厄怪物和天灾的阴影中，瑟瑟发抖，艰难求生。

而如今，即便是距离「灰烬大帝」的“消失”已经过去五百年了，却也从未有一人，能达到当初灰烬大帝的高度，不，哪怕连一半也没有，这就更突显了大帝的传奇色彩。

所以，在黑窟平原上，有大帝「遗产」的传闻，将无数人吸引，令他们蜂拥而至。

可惜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也不知道「遗产」是已经暗中被某个大势力给抢走了，还是本身传闻就是假的，又或是被那些狗头人，给转移到了更深处的地下。

总之从未有过公开的正式消息，说有人从里面真找到了所谓的「遗产」。

久而久之，人们终于对黑窟平原消退了热情，但每年仍还会有不少的考古学家，探险者和围绕着黑窟平原衍生出的聚集地，许许多多鱼龙混杂的本土势力，拾荒者，会尝试深入地窟洞穴中，想要碰碰运气。

此刻，在平原下的某处地窟内，就有一伙小队正在蜿蜒前行。

他们中大部分都看起来面相不善，并且手持枪械，从夹克背面或是袖口能看到个统一的“沙玫瑰”标志图案，应该是黑帮成员。

其中为首的一个刀疤男，像是有点不耐烦了，对着在队伍最前方，一个标准“拾荒者”打扮的女性嚷嚷道：

“喂，还有多久能到啊？我们已经在这该死的鬼地方快两个多小时了，你不是对这块很熟悉吗？到底行不行啊！”

被刀疤男恶狠狠地责问，不过女拾荒者像是也挺有脾气，完全不虚地回怼了过去。

“你还好意思说！？还不是你们这份破藏宝图，这么劣质和模糊，甚至有好几处还都**——是错的！”

刀疤男反被骂了一通，脸色有点难看，身后几个小弟也纷纷恼火起来，但最终刀疤男还是给了个眼神，暂且忍气吞声，毕竟这位是他们能找来的，最好的当地人向导了，能不能找到传说中的「遗产」，还得靠这些熟悉洞穴的“老鼠”们。

不过，在这之后嘛...

杰森对着前方手持火炬，在专心看地图的女拾荒者，心底冷哼一声，老鼠最好还是永远呆在阴沟里的好。

差不多又过去了几十分钟吧。

就在杰森的耐心快要耗尽的时候...

突然。

“我们到了。”前方领路的女拾荒者停下了脚步。

而跟在后方的杰森等人，起初先是一喜，可随后再看看四周的岩层窟壁，杰森刚准备质问女拾荒者，这里哪里像是有「遗产」的地方时...

“根据地图上的标记，应该只要再碰一下这边的某个机关...”女拾荒者将火把伸向洞窟墙壁，开始不断摸索。

伴随着“咔嚓”一声。

还没等女拾荒者和身后的杰森众人反应过来时，他们脚下的地面，就瞬间塌陷。

“我**——”

失重感随即袭来，女拾荒者的破口大骂混合着一片“轰隆”声响，所有人都向下跌落而去。

等再过一小会儿，大片烟尘散去。

灰头土脸的众人一边咳嗽，一边伸手拨散着尘埃，慢慢挨个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来。

幸好下方并不是很深，他们大多都只是受了点轻伤，可这也足以让杰森怒气到顶了，不过他的声音才刚发出一个音节，就又戛然而止。

因为...

等视线重新清晰起来后，杰森发现，他们坠落的这个地方...有点不同。

四周不再是普通的岩石层壁了，反而更像是间被打造的密室。

砖石墙壁上，有许多他看不懂的复杂壁画和纹理。

放眼朝空间的四周望去，能看到不少器物堆积于此，虽然其中绝大多数，都已经变得腐朽不堪，在上面有一层厚厚的尘埃，蛛网更是随处可见。

但这依旧掩盖不了，它们昔日的精致和贵气，在有些器具和浮雕的上面，杰森甚至还能看到些许暗红色的流光，尽管很微弱，但藏在他袖口内的“探测器”已经有了明显的回应。

于是杰森立马就明白了，这些是...

浊厄物品！

在黑市上被疯抢，千金难求的浊厄物品！

光是这些浊厄物品就足矣让杰森欣喜若狂了。

可似乎...

它们还仅仅只是开胃菜而已。

在这间密室内的所有人，很快，都把视线不约而同地转移到了，在最深处的中央位置，一个厚重朴实，在幽暗中散发着褐红色光芒的...

石棺。

石棺乍看起来非常简单，并没有过多的装饰和刻画，只在棺壁上有些纹理，之前他们看到的褐红色光芒，正是从这些纹理缝隙中发出。

但只要再多注视几眼，就会被石棺身上的强烈沧桑感淹没，内心深处生出隐隐战栗，仿佛与石棺相比之下，他们是那么的渺小，不堪，犹如蝼蚁。

石棺还是那么静静地呆在那里。

可它已经让所有人都清楚，恐怕这间密室里的所有东西加在一起，也没有这口“石棺”重要。

又或者说...

是在“石棺”内所存放之物。

杰森兴奋地喘着粗气，他瞳孔放大，双手因为激动而隐隐颤抖，他怀中的浊厄检测器显示，这口石棺的“浊厄”浓度已经爆表，指针呈现最大幅度的摇摆。

这代表至少这口“石棺”的浊厄污染在A级以上。

而要知道，A级的“浊厄物品”就已经超脱了金钱的范畴，它们中每一个都有着恐怖的能力，需要被小心翼翼地收容在，最严密的封禁室内。

毫无疑问。

遗产。

这就是他们要找的...大帝「遗产」！

按耐住想要马上过去将其打开的沸腾情绪。

因为在此之前。

杰森还有另一件事要做。

刀疤男从腰间取出来手枪，然后将黝黑的枪管，对准了之前为他们带路的女拾荒者。

“你...这是什么意思？”伊琳紧盯着枪管，后退了半步。

“就是如你所见的这个意思，很感谢你为我们找到了「遗产」，但抱歉，为了守住这个秘密，我们只能让你，永远地留在这里了。”

杰森终于撕破脸皮，对着女拾荒者露出狰狞一面。

他看着伊琳惊愕的神情冷笑一声。

“你是不是以为，我们至少在重新出去以前，都不会对你动手？天真！等我一会儿拿到遗产，吸收“浊厄”成为厄化者后，还用得着你带路？”

伊琳在刀疤男的前半句话下，脸色白了几分，因为确实被对方说中了。

可当杰森的后半句出来，伊琳脸上的神情就已经变为了震惊。

“什...什么！？吸收浊厄？厄化者？你疯了！你这是在自杀！”

女拾荒者会骂杰森是疯子不是没有道理。

毕竟...

厄化者。

这个词在曾经的旧时代中，是废土上人们的希望，可如今到了新时代，却成为了各大城市与国家，人人恐惧和害怕的噩梦之源。

归根到底就是一个原因。

自从五百年前的大帝消失往后，时至今日，却再没人能像当初的大帝一样，可以完美地控制“浊厄”力量。

厄化者本就是人类和浊厄的融合产物，虽然带来了强大力量和异能，可同时也会腐蚀心智和精神，稍有不慎就会暴走失控，沦为浊厄怪物。

厄化者等阶越高，就越容易迷失自我，所造成的破坏力也越大，更有严重者，在其暴走的影响下，甚至能让那些在旧时代废土上的恐怖“天灾”重现。

后废土时代的各国，独立城市与联盟们，最终达成了统一的认识，他们无法再像「灰烬大帝」那样，可以培养出极为稳定，乃至到不会有任何后遗症的厄化者了。

相反，频繁的厄化者失控，再加上「浊厄之渊」被净化后，残留的“浊厄”本就锐减，更加大了厄化者想要进阶的风险。

种种加起来，最终致使「厄化者」被各国列入了“通缉”名单，一经发现之后，就要立刻抓捕，实行管控。

之前提到的「浊厄物品」也是一样，属于严重的“违禁品”行列。

可现在，杰森竟然说想要吸收浊厄，成为厄化者。

不。

他没疯。

伊琳最后把目光放在了那口红褐色的石棺上。

如果这真的是传说中那位大帝的「遗产」的话，说不定...真的可以。

该死！

女拾荒者将一只手悄悄背在身后，举起了另一只手。

伊琳试图做着最后挣扎：“我向你们保证，我不会对任何人说这里的事情！后续的尾款我也不要了，求求你们能放我离开。”

只可惜回答她的，是杰森开始扣动扳机的食指。

以及他充满不屑口吻的讽刺。

“死人才永远不会开口。”

嘭！

...

...

这并不是枪响。

杰森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在这间密室内，就有另一道突兀响声，抢在了他的前面。

这一刻，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下意识地朝一个方向望过去，那里是真正闷响声的源头。

那里是...

在密室最深处的褐红色石棺！

嘭...嘭！

撞击声不断地从石棺内传出，就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要出来。

棺壁上的褐红色纹路，伴随着棺盖的颤动，也跟着疯狂闪烁，红芒扩散，仿佛要将整个密室都染成血色。

而当众人被这些褐红色波纹所笼罩时，都不由自主地痛苦抱起脑袋，面容扭曲，表情狰狞。

因为在他们的耳畔边。

哭喊声...嘶吼声...狂叫声...大笑声...

种种混乱的声音，汇集成呢喃的癫语，即便他们已经尽力捂住耳朵了，可这些令人疯狂和失智的声音，依旧还不断回荡在脑海，肆虐在他们的精神中。

在杰森手中的浊厄探测器，指针跟着众人在疯狂摇摆，显示器的玻璃壁上出现裂痕，这代表此地的“浊厄”浓度，已经从最开始的“爆表”到现在让仪器直接彻底失灵。

好在。

下一秒后。

嘭！

咣当！

这是一声比之前都还要大的闷响。

这一声过后，一切都停下来了。

无论是在众人脑海中的混乱之音，还是探测器仪表盘上乱晃的指针，亦或是...将密室都染红的，那口石棺上闪烁的褐红色纹路。

杰森像是一个刚刚从溺水中获救上岸的人，之前的一切可能只有短短几秒，但对于他来说，仿佛有一整个世纪那么煎熬。

他可以百分百的确定，那就是令所有人都恐惧的——浊厄污染

而作为散发出强烈“浊厄”的源头。

此刻，石棺上的纹理却已经暗淡下去，不再发出褐红色光明了，连那种最开始给他们的神秘和沧桑感也跟着消失不见，仿佛就变成了一口，普通的棺材。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

还有一样最重要的东西，也不见了。

石棺的...盖子。

屏住呼吸。

每个人的额头皆冷汗直冒，后背发寒，一种毛骨悚然感迅速爬上众人的心头。

在杰森和女拾荒者，以及所有黑帮成员的惊愕，呆滞，震惊，恐惧眼神中。

只见到，从深处石棺的阴影之中，缓缓浮出了一个青年的轮廓。

而这位从石棺中起身的黑发青年，似乎也先是迷茫了下，然后当他四处望了望，尤其是这间密室的布局之后，青年仿佛这才突然醒悟了过来。

下一刻的青年，变得莫名愤怒起来。

并紧跟着些他们完全不理解的奇怪话语。

“焯！”

“这TM就是二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