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注意嘴脸

气氛剑拔弩张，场面似乎又有点要不受控制了。

就当顾苍岚的剑马上就要完全抽离剑鞘的时候，一名主教开口了，“顾先生，且慢，我认为，我们目前并没有战斗的必要。”

顾苍岚拔剑的动作微微一顿。

“还真好意思说啊，天宫教廷的人都是这么不要脸的吗？”何语婷忍不住说道：“我们餐厅的员工马上就要被你们处死了，你还告诉我说我们没有战斗的必要？”

“这位小姐莫要激动，且听老夫娓娓道来。”主教清咳两声道：“以顾先生的本事应该不难发现，诸位的好友李大凡，此刻已经离开了审判台，被在下的同僚带往教皇冕下的办公所。”

顾苍岚面色不变，“所以呢？”

“教皇大人的意思是，他想跟李大凡小兄弟好生交谈一番。”主教道：“这场交谈的结果，将决定李大凡的去留，就算我们真的要开战，不妨也等到这场交谈之后，诸位意下如何？”

“你当我们傻啊。”龙十一嗤之以鼻，“万一你们的教皇直接对大凡下死手呢？我们远隔百里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谁t要跟你们玩这些花里胡哨的，苍岚哥，直接冲，不跟他们讲废话。”

“顾苍岚阁下！”主教大人提高分贝大呼一声，显然是有些急了，“阁下与我们教皇有过交集，应该很清楚我们教皇的为人，您认为，我们教皇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吗？”

顾苍岚眉头轻皱，犹豫了片刻之后，忽地转头看向一个方向，随后，归剑入鞘，原地坐下，“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无论结果，我都要把大凡带走。”

两名主教小小地松了一口气，“半个小时足矣，多谢顾先生理解。”

一众神将神使以及兵卒们瞧着这一幕，脸色别提有多古怪了，平日里高高在上甚至面都见不到的主教大人，居然也会有如此战战兢兢，对人这般恭敬的时候，换做以前怕是想都不敢想。

而且，听主教大人刚刚的话，教皇大人恐怕是要更改对李大凡的审判结果了，这在天宫教廷成立以来，也是史无前例的啊。

然而，没有一个人敢在这个时候提出反对意见，生怕某人一剑挥过来取了自己的项上人头。

相比愈发看清局势的战场众人，李大凡此刻的心情还是懵逼的。

莫名其妙，天宫教廷就裂开了，莫名其妙，自己的审判就中止了，莫名其妙，自己跟着一个被称为主教的人来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莫名其妙……陈浩也跟了过来。

总之一切的一切都很莫名其妙，李大凡甚至有一瞬怀疑自己是不是进错剧情了。

“不要怀疑，不要紧张。”就在此时，与李大凡并肩而行的陈浩忽然开口了，“或许你会觉得这一切莫名其妙，但在我看来这发展意料之中，再怎么说我也算是你的引路人，等会儿我跟你解释一下，你就全明白了。”

李大凡稍显无语地看着他，沉默半晌，幽幽说道：“你现在能告诉我，你这个引路人对我这个死囚来说究竟有什么意义了吗？”

陈浩打了个哈欠，“因为你不一定是死囚啊。”

李大凡猛地一愣，舌头都有些打结了，“你，你的意思是，我或许不用死？”

“不是不用死，是很大可能死不了。”陈浩笑道：“你马上要去见的教皇大人，你面前的主教大人，三大审判长之一的吴蓝雯审判长，还有我，其实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所以先前吴叔没有阻止我成为你的引路人。”

“假使你真的不用死，怎么处置你这个极度危险的人物，就成了一个急需解决的问题了，为此，就有了引路人这么一个临时的职务，职责很简单，回答你的疑问，给予你一定的指引，让你看清你能够选择的道路，当然了，最后做选择的还是你自己。”

“你，你先等会儿。”李大凡准确地捕捉到了陈浩话中的关键信息，“你说，我们现在要去见谁？”

“教皇大人啊，天宫教廷的最高权力者。”陈浩笑道：“不要紧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你有四条路可以走吗？”

李大凡有些发愣，“姑且还算记得。”

陈浩神秘地笑笑，“你马上就能见到第三条了。”

几乎就是陈浩话音落下的这一刻，前头引路的主教停下了脚步，侧身后退几步，将路让给李大凡跟陈浩，“到了，教皇冕下在里头等着你们。”

呈现在二人面前的，就是一间普普通通的办公室的普普通通的木门。

李大凡都差点想问一句是不是走错地了，但见着陈浩毫不犹豫地迈步上前，无奈只能压下心中吐槽的冲动，迈步跟了上去。

行至门前，陈浩抬手轻轻敲了敲门，恭声道：“囚犯李大凡及其引路人陈浩，求见教皇冕下。”

吱呀一声，门开了，教皇的声音随之从房内传来，“进来吧。”

陈浩对着李大凡挑了挑眉，迈步走了进去。

李大凡心中忐忑，动作自然拘谨了不少，迈步走入房间之后，房门倏地在身后自动关上，发出的动静吓得他浑身一抖。

“不要紧张。”温和的声音再次传来，“李大凡，还有陈家的小子，欢迎你们来到我的办公室，坐吧，我们貌似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了，得稍微抓紧点呢。”

李大凡凝目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却见，在一张普普通通的茶几后方，普普通通的沙发上，坐着一名发须洁白，眉目柔和，面带微笑的和蔼老者。

这位老者就是教皇吗？天宫教廷的最高权力者？看着不像啊，貌似跟餐厅附近遛鸟的大爷有点撞脸。

就在这一瞬，李大凡胡思乱想了一堆，而陈浩已经大步走过去在教皇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端起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一点没把自己当外人。

李大凡踌躇了一会儿还是迈步走了过去，半边屁股坐在沙发上，用手肘顶了顶身边的陈浩，低声道：“你以前见过教皇？”

陈浩不假思索地回道：“没有啊，跟你一样，今天是第一次。”

李大凡：“……”

那你是如何做到这般自来熟的？我突然有些钦佩你了。

教皇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容，一点也不在乎陈浩大大咧咧的举动，似乎甚至还有些高兴，主动为陈浩还有李大凡的茶杯添满了茶，实则李大凡的那杯茶也是陈浩喝掉的。

“听我一个老头子讲话，应该挺无聊的，索性我这茶叶还算上等好货，二位若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多喝点。”

“不会不会，怎么会嫌弃呢。”李大凡连忙摆手，“只是……教皇大人想跟我聊什么呢？还有……为什么我们只有半个小时了呢？”

“你的朋友们都来救你了哦。”教皇微笑道：“现在就在城墙外，所以……”

“我的朋友们？”李大凡同学眨了眨疑惑的眼睛，“谁啊？”

教皇冕下：“……”

这份自觉也是没谁了。

陈浩强忍着没有发出笑声，“教皇大人请见谅，李大凡同他们相处的时间还不到一个月，恐怕没想过他们会作为朋友为他舍身犯险，一时没有意识到也在情理之中。”

教皇点头表示理解。

李大凡这才反应过来：“是店长他们？”

“不详之龙柳栋，圣者后裔姜卿卿，潜龙装甲持有者龙十一，天外来客裘氏姐妹，兽神恩泽何语婷，以及……问天剑圣顾苍岚。”教皇大人笑盈盈地说道：“如果我不是教皇的话，我都想加入你们了呢，你们这个小小的餐厅不仅卧虎藏龙，而且每个人都非常的有故事呢。”

李大凡一阵失神，“这……真的是我们餐厅的人吗？教皇你没搞错吧，苍岚哥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问天剑圣？”

教皇大人眼神飘忽了一下，“我至今仍清晰地记着被他暴打的那一天，你觉得我会搞错吗？”

李大凡：“……所以半个小时是……”

教皇大人：“半个小时后我要是再不把你带出去，你家顾大哥就要杀到我面前来了。”

李大凡愣了半晌，一时宛如置身梦境，这个餐厅……都是些什么人啊，自己原来加入了一个这么了不得的地方吗？虽然是临时工，然而即便是临时工他们也来救自己了，如此一来，貌似……自己真的不用死了呢。

人生的大起大落，莫过于此，这一刻，李大凡缓缓挺直腰板，翘起二郎腿，端起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冲着面前的教皇挑了挑眉，“那不知道教皇冕下找我有何贵干呢，哦，这茶味道不错，麻烦再帮我添一杯。”

教皇：“……”

陈浩同志轻咳两声，“大凡，注意嘴脸。”

“嗯？”李大凡脸上自信洋溢，笑容灿烂如花，“我的嘴脸怎么了吗？”

陈浩：“……我突然觉得你很适合你们餐厅的氛围。”

李大凡：“实不相瞒，我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有大腿不抱是傻子啊。

教皇大人也没说什么，主动帮李大凡添满了茶杯之后，笑着说道：“我找你来，主要是面向你提出一个提案。”

李大凡眉头一挑，“什么提案？”

“在此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教皇道：“你可知，是何人在维持着里世界与表世界的平衡吗？”

李大凡面露不解，“不就是你们天宫教廷吗？”

“若真是那样就好了，只可惜我们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啊。”教皇哭笑着摇摇头，“世界辽阔无比，被天宫教廷评断为危险人物的特异者遍地都是，天宫教廷纵有三头六臂，也无法触及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我们只是尽我们所能罢了，真正的功劳还轮不到我们。”

李大凡不解，“那这功劳算谁的？”

“你可知道，经过我们的调查，那些危险的特异者当中，超过九成都在表世界有妻子孩儿，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事业，所以即便拥有着危险的能力，他们也不会滥用作恶，甚至某些时候，我们还需要借助他们的力量。”

李大凡愣了片刻。

“说到这你该明白了吧。”教皇笑道：“不错，维持表世界与里世界平衡的，正是表世界本身，若是没有表世界的话，里世界秩序失衡，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化作人间炼狱，所以，表世界的存在是必须的，每个天宫教廷乃至每个特异者都有保护表世界的义务。”

“只是，偏偏有人不这么认为，他们推崇世界统一，表世界的存在是没有意义的，特异者是人类的最终进化形态，世界就应该由特异者来统治。”

“或许先前你对天宫教廷有些误解，我再这里跟你说一声抱歉，天宫教廷不是杀戮组织，针对危险评级高的特异者，我们采取的只是管理与引导，真正需要我们格杀勿论的，是那些企图扰乱两个世界平衡的家伙们。”

李大凡：“是新邪神军吗？”

“他们只是其中之一，世界很大，还有许多你不知道，甚至连我都不知道的黑暗势力不知隐藏在何处。”教皇大人：“找出他们，防范他们，粉碎他们的阴谋直至剿灭他们，但是李大凡，你不一样，你身为危险评级双s级别的人物，本来也该是我们管理及引导的对象。”

“但是，你却是邪神纷乱者，而且是有史以来契合度最高的邪神纷乱者，你存在本身，就是对两个世界平衡的一大威胁，我们不知道你何时会觉醒完全的邪神之力，甚至无法保证你会不会继承邪神的思想，但是我们不敢赌，我们不能允许有第二个邪神出现，那对里世界，表世界，都是一场灾难。”

“所以我的手下采取了极端的方式，企图在你觉醒真正的力量之前葬送你，在此，我先代替他们跟你说一声对不起，实则，你跟金氏父子之间的事情，你本人是受害者，我们应该保护你才对。”

李大凡有些动容，强忍住内心涌起的些许委屈，挤出一抹无所谓的笑容，“这都过去了，所以，教皇大人现在是不想杀我了吗？”

“是不想杀你，但是也不能就这么放任你不管，我说了，你就是个天生的威胁，所以，我在此提出一个提案。”教皇目光如炬，“邪神纷乱者李大凡，我以天宫教廷教皇的身份诚邀你，加入天宫教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