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

又是一年冬来到。

过了半年光景，换上了冬装，平安祥和的日子一如既往。

对着空气吐出一口白气，龙十一靠在走廊上扫视了下前头大厅，扭头冲一旁的李大凡说道：“大凡，人好像少点了，你帮裘星盯着点，我去找店长请个假。”

“请假？”李大凡眨了眨眼睛，“请假回家过春节吗？”

“做梦呢，除了这我还能去哪啊。”龙十一满不在乎地笑笑：“马上放寒假了而已。”

“哦！”李大凡瞬间会意，“知道了，你去吧。”

“龙十一！！！”前头传来裘星的怒吼：“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在走廊里抽烟啊！”

龙十一切了一声，掐了烟转身就走，同时不忘低声骂了一句：“死八婆烦死了。”

推开店长办公室的大门，一眼就瞧见了站在窗前背对着自己的柳栋。

没有回头确认来者是谁，柳栋犹自说了一句：“你说，今年会下雪吗？”

因为此行的目的是请假，龙十一自然要表现的热烈一点，当即笑容满面地凑了上去，“呦，店长，在这装深沉呢？”

“……”柳栋：“会说人话吗？”

“嗯？”龙十一很是不解，自己的热情攻势为何没有达到预计的效果，“不是装深沉，那是装什么？”

“……”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柳栋转身很是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有事说事。”

“哎呀。”龙十一抓了抓后脑勺，还颇有些不好意思，“这不是马上放寒假了吗？我就想着跟店长你请个假。”

柳栋很想顺口说一声人家放寒假关你屁事，奈何他确实知道龙十一请这个假是为了什么，瞪了他一眼之后问道：“这一次请多久啊？”

龙十一：“我要是说请一个寒假呢？”

柳栋：“那你明年一年的工资都没有了。”

龙十一：“要不要这么狠？”

“狠吗？”柳栋用鼻孔哼了他一声，“你个店员比我这个店长还富有，我压榨压榨你怎么了？”

“……”龙十一：“您还真是遵从欲望行事的生物呢？”

“试问谁不是呢。”柳栋耸耸肩，话锋一转，“虽说新年会闲一点，不过……你还是在过年前回来吧。”

龙十一眨眨眼，“为啥？”

“今年不是难得有新成员加入嘛，再加上咱们餐厅都是孤家寡人，无家可回的。”柳栋清了清嗓子，“既然如此，我想着大家聚一起开个新年晚会，庆祝又活过一年，既然是大家聚一起，当然不能把你排除在外了。”

龙十一稍稍有些愣神，好半晌过后摸了摸鼻子，傻笑一声，“那我请十天好了，之后的交给浩子，回来还有时间帮忙准备晚会。”

“那真是太好了。”柳栋笑的很是灿烂，“我需要你的力量……也需要你的财力。”

“……”龙十一眼中的期待登时消退了一大半，“后面半句才是你的真是目的吧，你根本没打算自己掏钱呗。”

柳栋视线飘忽，心虚地吹了声口哨，“怎么会呢。”

“……算了。”龙十一摆摆手，“我出钱就我出钱，我整理东西去了啊，明天就不在这儿了，十天后我再回来。”

“等会儿。”柳栋在他身后喊到。

“嗯？”龙十一停下脚步转过身，“还有什么事吗？”

柳栋：“没，我只是很好奇为什么这个点你会在这里。”

“啊？”龙十一皱起眉头，“为什么这个点我不能在这里？”

柳栋：“今天星期几？”

龙十一：“星期五啊，”

柳栋：“今天谁负责去接妮妮来着？”

龙十一：“……我。”

柳栋：“小学几点放学来着？”

龙十一：“五点。”

柳栋：“现在几点？”

龙十一：“……六点。”

柳栋：“……”

龙十一：“……”

柳栋：“你明天确实是不用上班了。”

龙十一：“我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柳栋：“你听过一句话吗？”

龙十一：“什么？”

柳栋：“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

龙十一：“……”

……

前头店面。

“我们回来啦。”柳平平推开玻璃门，身后跟着何语婷，何语婷的小手牵着妮妮。

“哦，放学啦，嗯？”端着送餐盘的裘星恰好从门前经过，转头打了个招呼，视线触及柳平平身后的妮妮，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咦，“你俩一起回来倒是常有的事，今天怎么妮妮也跟你们一起？”

语毕，还不忘回头冲饮品屋吼一嗓子，“卿卿姐，妮妮回来了。”

“来了。”姜卿卿闻言二话不说放下手头的工作就跑了出来，边跑边用围裙擦手，跑至跟前已是笑容满面，然而待其看见何语婷跟柳平平，还是忍不住愣了一愣，“怎么是你们两个送妮妮回来的？”

“额，关于这一点……”柳平平眼神飘忽，支支吾吾，“龙大哥说他临时有事，拜托我们替他去接一下妮妮。”

何语婷：“完全没有这回事，只是我们放学回来的途中，看到妮妮一个人走在街上。”

柳平平：“……”

姜卿卿一张笑容满面的美颜登时就阴沉了下去。

裘星在她身后打了个哈哈，俨然一副幸灾乐祸的表现，“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好兄弟要死一起死，要么好兄弟谁该死谁死。”

“……”柳平平挣扎的时间还不到三秒：“语婷说的是对的。”

“哦，这样啊。”姜卿卿笑的很是核善，“语婷说的是对的啊。”

小妮妮捏了捏拳头，撅着小嘴说道：“姜妈妈，妮妮不用人接，妮妮自己可以回来的。”

何语婷点点头：“这倒是真的，我们找到这小妮子的时候她已经走了一半了，而且完全没走错。”

姜卿卿蹲下来，轻轻捏了捏妮妮的小脸，“姜妈妈当然知道妮妮可以自己回来，因为妮妮很厉害嘛，但是路途这么远，你走回来会很累的，累了的话就没有精力学习了，何况这不只是你能不能自己走回来的问题，这一路上坏人很多的，你还是个孩子，一个人走在路上会有危险的。”

小妮妮眉头轻皱，努力地消化姜卿卿的话，几秒钟后果断选择了放弃，点头应道：“嗯！姜妈妈说的对！”

“妮妮真乖。”姜卿卿宠溺地揉了揉妮妮的小脑袋瓜子，“回房间写作业去吧，花花在也在楼上呢，可不要只顾着玩不写作业哦，吃饭的时候姜妈妈会喊你的。”

“好。”妮妮脆生生地应了一声，背着她的小书包蹦蹦跳跳地奔楼梯去了，

顺带一提花花就是那头小白狼，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头纯白的狼要起名叫花花，单纯的只是因为妮妮喜欢而已。

也因为这一点，何语婷现在都不叫林溪的外号了，生怕跟狼搞混了。

对于养个女儿顺带一头狼这件事，姜卿卿起先也在犹豫，后来请教了下顾苍岚就放心了。

据顾苍岚所言，这头小白狼并非普通的野狼，乃是异兽的一种，生性温顺，且有强烈的护主意识，而它认定的主人就是小妮妮，成长起来之后甚至可以保护妮妮，或许这就是荷诗诗将其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妮妮的理由。

她心里也清楚自己不可能一直陪在妮妮身边，希望有一天自己不在了，花花能够保护妮妮。

有了正当理由，加上妮妮说什么都不愿意跟花花分开，餐厅众人也就顺理成章地接受了这位新成员，虽然是一头狼。

当然也有持反对意见的，比如餐厅里唯一一个被花花咬过的人……龙十一同志打死也不相信什么所谓的生性温顺，只可惜势单力薄，最后也只能是少数服从多数。

另外妮妮目前跟姜卿卿还有何语婷住在一起。

微笑着目送妮妮蹦蹦跳跳地上了楼，姜卿卿脸上笑容瞬间消失，冰冷的声线如同万载寒冰，令人心里发毛，“语婷，帮我看一下饮品，我马上回来。”

何语婷招招手，“好的，慢走不送。”

“卿卿姐！！！”柳平平突然一嗓子嚎的极其响亮，“你干嘛去啊？！”

裘星皱眉：“你吼辣么大声干什么？”

何语婷冷笑不已，“你嚎的再大声也没用，某人就算听见了也跑不了了。”

就连裘愿都一脸不满地跑来抱怨，“平平你别一惊一乍的，客人们都吓到了，”

前头姜卿卿恰在此时扭过头来，淡淡地说了四个字：“清理门户。”

不多时，走廊深处传来了龙十一的求饶与悲鸣。

“卿卿姐！冷静冷静！冲动是魔鬼啊！”

“卿卿姐！你先听我解释！我能给出合理的解释的！”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这都有原因的！我只是单纯的忘记了……”

“卿卿姐！饶命啊！你不要过来啊！！！救命啊！！！”

又过了一会儿，世界清净了，

只看到姜卿卿一脸神清气爽地回到了饮品屋，至于龙十一……查无此人。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时间指向晚上的七点半。

姜卿卿洗完手，走出饮品屋，冲对面甜点屋里头的何语婷喊道：“语婷，可以吃饭了。”

“好嘞，来了。”何语婷迅速冲出来。

姜卿卿笑着说道：“你先去吧，我去喊妮妮。”

“我跟你一起去。”何语婷亲昵地挽住姜卿卿的手臂，“说实在的，没必要让妮妮配合我们的作息时间嘛，这都七点半了，她该饿坏了。”

“我也想过，但这是她自己的意思。”姜卿卿无奈地笑笑，“她说如果一个人吃的话就不吃，非得跟我们一起才吃。”

何语婷闻言，神情微有些落寞，“也是，小小年纪没了母亲，孩子比较怕孤单。”

姜卿卿微微一叹气，“要这么说的话，咱们餐厅谁不是呢？家人还在世的，只有店长跟平平吧。”

何语婷：“话说，我刚刚好像看见龙十一在整理行李啊，是不是被你打了，感觉面上无光，打算离家出走啊。”

姜卿卿：“额，不至于吧。”

“我刚从我叔那边听说了。”柳平平突然凑过来说道，轻抚下巴，眼中尽是好奇，“说是龙大哥请了十天的假，明天开始，他是打算回家吗？”

“哦，你说这个。”顾苍生摆摆手，“那倒不是。”

何语婷冷笑一声，“还不是去那个呗。”

“嗯？”柳平平看看顾苍生，又看看何语婷跟姜卿卿，“所以你们都知道他去干嘛？”

“知道啊，每逢学校的节假日，休息日，寒假暑假他不都会去嘛。”顾苍生耸耸肩，“这事说起来挺麻烦，你不是明天开始放寒假嘛，你也跟店长请一天假，自己跟去看看呗。”

柳平平想了想，响指一打，“就这么定了。”

“喂喂喂。”忽有一个熟悉的声音自大门方向传来，“这还有客人没招待呢，你们礼貌吗？”

顾苍生转头一看，热情瞬间消失，“浩子，你怎么来了？”

“都说了不要叫我浩子。”陈浩大步流星地走来，“有点事，我找龙十一，他人呢？”

顾苍生抬手指了指后院小门，“你可以去后院垃圾桶里找找。”

陈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