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人心复杂

冬日皇家狩猎，裴荣突然堕马受了重伤，昏迷不醒好几日。

裴致敬与许氏大动肝火，太医院的太医费尽心思，最后只是堪堪保住性命，而双腿却是废了。

“我不嫁，娘，我怎么可以嫁给一个双腿残废的废人！”陈婉如哭得眼睛红肿，却不见陈夫人有丝毫松口。

“儿啊，不是为娘心狠，从前裴璨咱们可是说退就退，那是他身边没人，可裴荣不一样啊，那是陛下的儿子，是皇子，你要是敢退婚，信不信陛下就敢拿咱们陈家人开刀啊！”陈夫人流着泪劝道。

裴致敬再是窝囊，可要是公然打了他的脸，他堂堂天子又怎么忍得下这口恶气，便是宁家那些人也不会帮陈家人说话的。

毕竟陛下就两个儿子，一个遭陈家退婚，要是再来一个退婚的，天家的颜面往哪儿放？

“都是你们，当初非要让我跟裴璨退婚，如今倒好，遇上了裴荣这么个残废！”陈婉如带着不甘的悔意。

陈夫人难过道：“你还想着那裴璨，难道他就是个好的？”

“如今没了舅舅，宁氏一心想帮父族，又怎么会顾念他一个被陛下厌弃的皇子？”

“你且等着看，他要是不交回兵权，宁家和吴家都不会放过他的!”

这当口却有人在帮裴璨说话，让人意想不到的，这个说话之人竟然是从前的葛皇后，如今的葛太后。

“母亲，裴璨手里的兵权，可不能让宁家给收回来！”

陶太皇太后斜睨了葛太后一眼，“裴璨这小子有点能耐啊，居然找了你来做说客！”..

葛太后不以为然道：“他倒是没找我，是妾身自个儿觉得这事情不能这样，母亲你想想，咱们如今有什么？”

“那起子小人害死咱们家的孩子，还想安稳度日凭什么，兵权要是收回来，岂不是他宁家一家独大。”

“裴致敬就是个废物，如今宁家与吴家蠢蠢欲动不就是想取而代之嘛，便是那李成刚我瞧着都是个不安分的，既是如此，何不让他们父子骨肉相残，咱们到时候再坐收渔利！”

陶太皇太后有些怅然道：“就算他们都死了又如何，如今咱们手上都没人了，又怎么去跟人争？”

葛太后恨恨道：“没人又如何，母亲难道甘心看着那贱妇上位么，便是咱们陶家人上位，也不能便宜了那个贱妇！”

“闭嘴！”陶太皇太后勃然大怒：“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是你能说的吗？”

葛太后慌忙跪地：“太皇太后息怒，是儿媳僭越了！”

“下去吧！”陶太皇太后盯着葛太后片刻后，才收起怒容道：“须知哀家与你在后宫极为不易，但凡有点行差踏错都会引来杀身之祸，切记祸从口出！”

葛皇后背心浸湿，惶惶不安出了太皇太后宫中。

待她离开之后，却是从屏风后走出一人来，正是陶太皇太后的亲弟弟陶忠武。

“阿姐何必动怒，她说得没错，如今宁家与吴家各自虎视眈眈，凭什么咱们陶家不能分一杯羹！”

陶太皇太后闭了闭眼睛，许久之后才悠悠道：“此事不可操之过急！”

“还有，你前阵子是不是见了李成刚的夫人？”

陶忠武眼神闪了闪，嘴角露出玩味：“她....是个有意思的女人！”

陶太皇太后警告道：“那一家子我看着没一个个省心的，你给我注意着一些，小心自己阴沟里翻船！”

陶忠武不屑道：“一个女人而已，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此时的许氏哭成了泪人：“陛下，咱们阿荣必然是被人给害的呀！”

“他骑术不差，又不是第一次参与狩猎，怎么就堕马了呢？”

裴致敬也是心烦气躁的很，裴荣与裴璨不一样，自小在他跟前长大，又惯会讨人喜欢，即便如今宁皇后生了个儿子，可他对裴荣还是打心底喜欢的。

要不是宁家太过势大，摁着不让他立裴荣为太子，他早早便立裴荣为他太子了。

“你先别闹了，这事我会找人查清楚的！”裴致敬安慰了许氏一声，就转头让人去传李成刚。

李成刚正与孙雪兰说着话，“这京都人心复杂啊，居然敢对裴荣这么个成年皇子动手！”

孙雪兰迟疑道：“莫不是宁家人动的手？”

李成刚摇头道：“不会是宁家，小皇子还小，宁家又是世家大族，他们不用太着急，裴致敬还正当盛年，等到小皇子长大完全有的是机会，犯不着这么早动手！”

“难不成是裴璨？”

“也不可能，陈文胜刚死，裴璨本就是个毛头小子，他要想办法将陈家军收拢，自顾尚且不暇，又怎会顾得过来京都之事。”

孙雪兰不解道：“不是宁家也不是裴璨，莫不是陶太后？”

李成刚沉默不语，这一点是极有可能的，陶太后与太妃本就不和，何况她自己儿孙都没了，如今太妃的儿子孙子好好的，她这心里肯定是多有不平的。

李成刚想到这里突然话锋一转：“你最近和陶忠武有来往？”

“是啊！”孙雪兰神情自若道：“陶忠武有生意路子，咱们家势单力薄，虽说如今与吴家结亲，到底在这些世家大族眼里，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泥腿子出身。”

“管他陶忠武是个啥牛鬼蛇神，只要能帮咱们就成，你要是觉得这事不妥，回头我拒了就是！”

李成刚搂着孙雪兰笑道：“我怎会觉得不妥，就是陶忠武这人可不是什么好人，我担心你跟他来往会吃亏！”

孙雪兰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我都啥年纪了，陶忠武再好色，人家那也是堂堂国舅爷大将军，啥样的女人没见过，会看上我这种徐娘半老之人？”

李成刚靠近孙雪兰：“你可不老，我觉得你到了京都之后，倒是年轻了不少，比着怡君和吴氏还多了几分韵味呢！”

孙雪兰笑骂道：“你惯会哄人，这话怕是跟谭姨娘与吴氏说的又不一样了吧？”

二人说笑着，外头传来管事的禀报，宫里来人请老爷前去议事。

“真是不消停！”李成刚低声骂道，转头却是出了孙雪兰的院子。

孙雪兰起身神色渐冷，换了衣服又整理了妆容，“乔芸也不知是哪儿弄来的方子，居然比后世那些大牌还要好用！”

她打量着白皙水润的肌肤，满意的补了下唇妆，“走吧，那位也该是等的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