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云棠这一觉睡得很长。
清醒过来已经是五天之后。
在知道温如言的科举都已经结束之后,阮云棠就知道,这次晕倒,影响肯定不小。
她阮云棠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惜遇情况。
惜遇和阮云棠呆久了,已经发现阮云棠时不时会出现失忆的情况,支支吾吾的说出实情。
“姑娘您当着二皇子的面嘲讽四姑娘,现在大家都在说,你想取代四姑娘,做二皇子妃。”
阮云棠听得一个头两个大。
就知道昏倒没好事。
“那后来呢。”
“你还准备动手打四姑娘,二皇子制止了你,您这下算是彻底把二皇子得罪了,老太太也说,老太爷说你顽劣不堪,要把你送回老家呢。”
听到这里,阮云棠长舒一口气:“总算有个好消息了。”
惜遇不解:“姑娘,您在说什么啊?您要是回老家了,那不是……”
“回老家了有银子赚,没人管,还能暂避锋芒。”
阮云棠第一次觉得,被系统控制身体,也挺好的。
她主动去为老太太请安,没想到阮正山也在老太太的房里。
阮正山和萧家走得近,萧家又主管科举,所以他有些内幕消息。
他正在房里和老太太讨论,阮云棠本来想呆在外面等他们聊完,不过老太太在知道她来了之后,主动让她进去。
进去之后,也没有吩咐,只让她旁听。
阮正山垂头丧气,十分懊恼。
“咱家那几个不争气的,交了白卷,这次是不指望了。”
“那萧家呢,温家呢?”
阮正山当然知道老太太想问什么。
“萧家九公子压根就没有参加科举,至于温家三公子……”阮正山瞥了阮云棠一眼,如实以告:“他此次恐怕会落举。”
听到这个消息,老太太和阮云棠都大吃一惊,阮云棠都顾不得自己只是一个旁听的人,激动地问:“为什么?他就算发挥得不好,进个三甲应该不成问题呀。”
温如言的文章,可是连老太傅都夸过的,又有盛名,堪称天下才子的表率。
这样的人,连及格线都没上,谁信?
阮正山深深地叹了口气。
“棠儿,这官场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他温家没落不说,还清高,也不肯花钱打点,想中举也得看上头的人答不答应。”
“可是他实力出众,科举考场是选拔人才之地,他们如此嚣张,难道就不怕天下人唾骂吗?”
阮云棠不是为自己做不成状元夫人可惜。
她是为温如言的才华可惜。
这是一个从人品到才学无一可挑剔的人。
他还有远大的理想。
他心怀天下,想做一个为国为民的清官,做个好官,所以他才不屑做那些同流合污之事,不屑奉承巴结,寒窗苦读,想用实力证明自己。
可是这样的良臣将才,却直接被刷了下来。
她听到这个消息都震惊难受,更不用说温如言了。
他该有多失落啊。
“他落举,是皇上的旨意,谁敢唾骂皇帝。”阮正山无奈地耸了耸肩。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挟住了阮云棠。
皇帝?
怎么会呢?
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萧怀瑾。
不对,他只是个庶子,哪里有这么大的能量。
对了,二皇子!
二皇子一向看他不顺眼,为了给她使绊子,故意整温如言?
直觉告诉阮云棠,温如言落举,一定和她有关。
阮正山走后,老太太将阮云棠留下来。
她的语气里也是深深的遗憾。
“本来把你留下来听听,还以为有好消息,没想到……”
老太太长叹一声,说明来意。
“你得罪了二皇子,你祖父的意思是让你离开阮家,暂避风头。我本来想着要是皇榜能下来,温三公子能高中,把你的婚事提前,对你也不失为一种保护。但如今……”
阮云棠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老太太的话,她左耳进,右耳出,满心里还在想:“怎么可能呢,温如言怎么可能落选呢。”
老太太知道阮云棠一时还不能接受,宽慰道:“孩子,你还年轻,官场上很多事你不懂,温三公子这次被圣上刷下来,只怕以后再想参加科举,都很难了。”
阮云棠听懂了,老太太这是已经萌生了退意。
温如言落选,连带着温家其他人可能都受到了牵连,他们家一辈子都只能做穷书生。
若说以前的温家,还能当成是潜力股,现在的温家,已经让媒婆都要绕道走了。
阮云棠抬起头,眼里含着泪花。
“祖母,我想见见他。”
老太太深深叹息:“行,我试试。”
阮家老太太多次邀约,可温家一直推辞,就算偶尔温老太太出现了,也不见温如言的身影。
直到皇榜放下来的那天,温如言落榜的消息传遍大街小巷,之前他的名声有多风光,如今嘲笑的声音就有多大。
人都是善妒的,见人落难,都会巴不得补上几脚。
温如言不肯见自己,阮家也不会允许阮云棠再等下去——他们还巴望着二皇子能娶阮绿茉呢,如今阮家有她这个二皇子讨厌的元素在,自然要赶紧弄走。
这些天,已经不止一个人来催阮云棠,她已经赖不下去了。
阮云棠命令丫鬟们收拾东西,出去打探消息的惜遇也带了新消息回来。
“奴婢让人在百花楼外等着,果然等到了萧公子在宴请科举主考官。”
果然是他。
阮云棠心里憋着一肚子火。
“走,咱们去见老太太。”
这次就是舔着脸求老太太带自己去温家,她也得见到温如言。
阮云棠气势冲冲地往上房走,在阮家花园,迎面撞上了一个她绝对想不到的人。
温如言?
他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不少,瘦了一圈,眼神也不如之前有神。
唯一还在保持的,还是他一直坚守着的礼法。
他向阮云棠鞠躬:“阮姑娘。”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她之前求了老太太那么多回,可温家都拒绝了,阮云棠还以为,温如言这辈子都不想看到自己了。
“缩头乌龟,非大丈夫所为。之前不敢见姑娘,只是皇榜未出,一切都未有定论,不知该以何面目来面对姑娘。”
他这个意思,今天来是做决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