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望烁冲出来,替惜遇挡下来那一鞭,鞭子落在他的手臂上,瞬间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见锦衣卫居然真的敢动手,几个丫鬟都红了眼,撸起袖子就要和锦衣卫拼命。
阮云棠赶紧站出来,避免事态的进一步恶化。
见到阮云棠,丫鬟们才算冷静下来,围在阮云棠身边。
阮望烁捂着受伤的那只手,喊她:“三姐。”
一大家子都在指望着她。
锦衣卫也收起鞭子,他虽然没见过阮云棠,但是听过阮云棠的名声。
这姑娘深入密林救人,称得上一句巾帼女英雄。
“阮三姑娘,我也是奉命行事,还请通融。”
阮云棠盯着锦衣卫。
锦衣卫倒是没有再采取强制措施,两方对峙着,气氛焦灼。
阮云棠低下头,让开身。
“请进。”
“姑娘。”惜遇急了。
“没事。”阮云棠安慰她。“不过都是些身外之物。”
阮云棠肯配合,锦衣卫本来也无意为难,他拱拱手,说道:“得罪了。”便指挥人进院子。
不同于其他房里被翻得乱七八糟,他们对阮云棠算客气的,只是对贵重物品贴上了封条,柜子梳妆台这些地方也都没有细翻,好歹给她这个闺阁姑娘留了几分体面。
“姑娘,这府里的东西,如今都算公家的了,若是姑娘想戴一两件首饰离开,我们不会阻拦,但是姑娘也别为难我们,带太多,我们不好交差。”
阮云棠抿抿嘴,点头道谢。
“多谢。”
锦衣卫从小院子里撤出去之后,惜遇和白鹭都卸了劲儿,瘫软在地上。
丹雀比两人冷静许多,进屋翻出创伤药,先给阮望烁上药。
丹雀替阮望烁掀开衣袖,才发现他的手上有许多伤痕,刀痕,鞭痕都有。
阮望烁被她看得极不自在。
丹雀没有戳穿他,低头上药。
阮云棠问道:“如今,府中也限制人走动了?”
“那倒是没有,只是不许我们出去,但是还是能走动的。”
“白鹭。”阮云棠吩咐道:“你机灵,出去打听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白鹭不敢停歇,接到命令就赶紧出去打听。
“惜遇。”
“是,姑娘。”惜遇也赶紧坐正身体。
“你把屋里东西清点归置,能带的就带,不能带的就算了,我有些贴身私密衣物,都想办法处理了吧,被查到总归不雅。”
惜遇知道她指的什么。
贴身私密衣物其实是指账本。
惜遇点头,走进门去清点。
至于青荟和丹雀,如今这一大院子还是得吃喝,他们还是准备一日三餐,保家护院。
丫鬟们都被派出去,阮云棠偏头,看向阮望烁。
“望烁,你走吧。”
听到这句话,阮望烁的脸色彻底变了。
“三姐,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阮家这次是摊上事了,还是大事,你还没入族谱,不算阮家人,还有机会……”
“在三姐心里,我就是一个贪图富贵的骗子?”
“我……”阮云棠语塞:“我只是想着能逃一个是一个。”
“我不会走,虽然阮家不认我,但在我心里,阮家就是我的家,你就是我的亲姐姐,生,我是阮家的人,死,我是阮家的鬼。”
阮云棠还想再劝,阮望烁直接站起来。
“三姐若是再说,我要生气了。”
阮云棠只觉得头疼。
这种被牵连的时候,能跑一个就是一个,这个一根筋,怎么就听不懂呢。
她刚才让牛叔准备现银也是这个原因。
在进府之前,她就已经料到事态不会轻松,所以给他们的盘缠都准备好了。
“算了,你先休息吧。”
阮云棠还是决定,先了解到底是什么事,再拿主意。
阮家这边被锦衣卫围得水泄不通,萧家肯定早就接到了消息。
事实上,他们如今也慌得很,萧家两老和几个公子难得这么齐全,都在院子里紧张地讨论着。
萧怀章看着急得像热锅上蚂蚁的父亲和母亲,很头疼——被他们转的。
“父亲,母亲,你们且先坐下来再说。”
“这如何能坐下来说?皇上现在是个什么态度,谁都不知道,甚至连皇上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皇上不是在春猎场上还好好的,不会出事的。”萧怀章宽慰道。
“好好的会人尽皆兵,好好的锦衣卫会在大街上横冲直撞?最要命的是太子殿下如今在皇宫里,也不知道情况。阮家那边已经开始被封,不知道下一个会不会是我们。”
“阮家不是一直都是清流,再说了,二皇子还是他家女婿呢,陛下就算想怪,那也是怪二皇子才是。”阮夫人开口提醒。
提起二皇子,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萧怀瑾。
毕竟平日里,萧怀瑾和宋戈走得最近。
萧怀瑾放下茶杯。
“我这几天受伤,也有好几日没看到二皇子了,宫里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
阮老爷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
“就知道你不能指望,算了,你回去吧,这里不需要你。”阮老爷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
萧怀章开口,想让萧怀瑾留下来:“父亲,母亲,九弟怎么说也是我们萧家的一份子,应该……”
萧怀瑾倒是大咧咧地站起来,说道:“那就不打扰大家,我先走了。”
说完,大摇大摆地离开。
阮老爷盯着他的背影,愤愤地淬了一口。
“晦气。”
萧怀瑾的脸色微变,嘴角的笑容在转身的那一刻凝固,眼神里充满杀气。
朝辞追上他的步伐,小心请教。
“公子,咱们不听听吗,万一萧家……”
“放心吧,他们惹不出幺蛾子的。”
“那阮家……是公子……安排的?”
不怪朝辞有这样的怀疑,若是萧怀瑾不点头,阮家怎么可能成为第一个被开刀的。
萧怀瑾顾左右而言他:“黎月醒了吗?”
朝辞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羞涩,昨晚书房里的香艳场面,实在是让他大饱眼福。
他清清嗓子,尽量让自己保持淡定:“看时辰,月姑娘应该醒了。”
“走,随我去看看她。”
“是。”
……
阮府
出门打听消息的白鹭很快就回来了。
“姑娘,奴婢听到一点消息,好像是三老爷那边出了事,具体怎么回事,奴婢不知道,只听到“谋逆”“乱党”这样的字眼。”
这不是简单的抄家,这是株连九族的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