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看看她在不在家,让我亲眼见她一眼,自然不会打扰她睡觉。”
白鹭和惜遇还想拦,阮覃氏也是当过家的,她对身后两个粗壮的婆子扬扬手。
两个婆子迎上来,他们做惯了粗活,力气也大,一左一右,将惜遇和白鹭两个丫鬟捉住。
两个丫鬟被迫为阮覃氏让出路来。
在经过惜遇身边的时候,阮覃氏还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若是让我知道,你们主子做了什么伤风败俗,败坏阮家门楣的事,你们两个,我也不会放过。”
没有阻拦,她大摇大摆地往院子里走,刚踏进去,身后就响起一道声音。
“慢着。”
是阮望烁听着动静赶过来了。
“婶婶久不过西府,今儿个怎么这么大的阵仗?”
白鹭和惜遇只是丫鬟,阮覃氏还能把他们绑起来硬闯,阮望烁可是正经的主子,而且还是家中的男丁。
他的面子,阮覃氏还是要给几分的。
她站住脚。
“今儿个怎么没去学塾?”
“回婶婶的话,正准备去来着,听着这边有动静,所以来看看。”
“都是内宅的事,你一个男人家不用插手,快去上学去吧。”
“既然我来都来了,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值得婶婶你这般大动干戈?婶婶若是不解释清楚,我这个学,也上得不安心呀。”
说话间,阮望烁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阮覃氏的跟前。拦住他的去路。
白鹭和惜遇两个丫鬟也趁机挣脱了嬷嬷的束缚,一路小跑来到阮望烁的身边,赶紧告状。
“公子,二夫人一早上就来了,非要见姑娘,姑娘还在睡觉呢,我们不敢惊扰。”
有阮望烁在,阮覃氏当然不好再硬闯,她往院子里的矮凳上一坐,翘腿以盼。
“既然你们姑娘在睡觉,那帮我通传一声便行,你们两个小丫鬟非要拦我,是做何意?”
白鹭和惜遇被话给堵住,不知道该怎么回。
还是阮望烁笑着接话。
“婶婶有所不知,我这个姐姐啊,素来有起床气,若是被惊扰了,得好一顿训丫鬟们呢,他们也是被骂怕了,所以才拦您。”
阮望烁给二夫人陪着笑脸,又回头,想让惜遇和白鹭叫阮云棠出来。
白鹭赶紧给他使眼色,阮望烁瞬间明白过来。
虽然不明白这一大清早的,姐姐不在院子里去了哪儿,但他还是很快就拿定了主意——得先帮阮云棠把阮覃氏应付过去。
他又是赔礼,又是让人奉茶,只说:“婶婶若是有事吩咐,只管与我说也是一样的。”
阮覃氏今儿个是专门来捉阮云棠的错处的,她怎么会被阮望烁三言两语给糊弄过去。
“别装了,你们刚才那挤眉弄眼的劲儿,我都看见了。”
白鹭和惜遇很是为难,只能寄希望于阮望烁,两个小丫头眼巴巴地看着阮望烁。
阮望烁也只能硬着头皮接话。
“婶婶定是看岔了,婶婶慧眼如珠,在婶婶面前,我们又怎么敢耍小聪明呢。我也是想着,替婶婶分忧。”
阮望烁一边说,一边负手对两个小丫鬟比手势,两个小丫鬟会意,趁着阮覃氏的目光正在阮望烁身上的时候,悄悄后退。
没想到阮覃氏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准备偷偷溜走的她们。
阮覃氏出声,呵住她们:“站住。”
阮望烁只得出来打圆场。
“婶婶不是想见三姐吗,让他们去看看三姐起来了没。”
阮覃氏冷笑道:“你们在我面前装得再好都没用,现如今,阮家三姑娘夜不归宿的消息应传遍了大街小巷,你们堵得住我的嘴,堵得了悠悠众口吗?”
惜遇和白鹭两个小丫鬟面面相觑,阮望烁听到这话也是大惊失色。
“事关三姐闺誉,婶婶休要胡说。”
“我胡说?你们若是不信,现在就派个人出去打听打听。我若不是听到传言,这大早上的,又怎么可能跑到这儿来惹不痛快。”
阮覃氏料到自己今天是进不去了,她站起身。
“得,如今是你们小辈当家做主,我是管不了也没资格管你们了,随便你们胡闹吧。”
阮覃氏说着抬步,假意要走。回头的时候给赵嬷嬷使眼色,赵嬷嬷会意,趁着阮望烁不备,她身手矫健地往房里冲,阮望烁想去拦,可是已经太迟了,那赵嬷嬷身材肥硕,却像个泥鳅一样,滑不溜手。
只见她伸手敏捷地躲开了阮望烁,又越过两个丫鬟,推开了阮云棠房间里的门。
在门被推开的那一刻,阮覃氏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而阮望烁和两个丫鬟都如丧考妣,一个个低着头,无精打采。
所以,当阮覃氏往前走,想跟着进去一探究竟的时候,没有人再拦她。
她像个趾高气扬的胜利者,得意扬扬地从阮望烁身边走过,擦肩而过的瞬间还不忘留给他一个嘲讽的笑容,那笑容仿佛在说。
“小样,跟我斗,还愣了一点。”
她提起裙子,走上台阶。
赵嬷嬷站在门口,并未进去,她肥硕的身躯将门口挡得严严实实的,阮覃氏看不清房里的模样。
她有些生气地质问道:“还愣在门口干什么?还不赶紧进去。”
阮云棠出事她不担心,反倒有些兴奋。
赵嬷嬷半天没有动静,阮覃氏索性上前来,动手拨开挡在门口碍事的赵嬷嬷。
房间里似乎有人,只是光线昏暗,只有从门口透进去的一点光,压根就看不清房间里的人的长相。
只是那迎面而来的冷峻气场,不仅让赵嬷嬷在门口犹豫,就连见惯了大场面的阮覃氏,也在门槛处停住脚步。
她有一种猜测,但是她不敢相信。
明明在来之前,她已经派自己的内应过来悄悄打听过了,阮云棠的确是不在房间里的。
那这个屋子里坐着的人,是谁?
会不会又是丫鬟们故意布的迷阵,在故弄玄虚?
房间里传来脚步声,很快,帷帐被丫鬟挽起,昏暗的房间陡然变得明亮起来,阳光从窗户射进来,正好照在端坐在屋子正中央的,穿着一身亵衣的冷面女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