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的阮云棠,一边带着惜遇往回走,一边觉得有些不对劲。
“惜遇,你刚才把那个嬷嬷叫过来,是怎么和她说的?”
“奴婢没说什么呀,我只让她为二姑娘考虑,怎么了姑娘,有问题吗?”
“如果她是三房的人,是自作主张的叛徒,那她为啥还要听你的呢?”
“或许是那个张嬷嬷发现您回来了,她再闹下去也没意义,所以才去见您的呢。再说了,张嬷嬷从小看着二姑娘长大的,她就算为了钱财背叛了二姑娘,心里肯定还是不希望二姑娘真的出事的。”
虽然心里有疑惑,但惜遇的解释也有几分道理,阮云棠只能暂时压住不解,去处理府中的事务。
有阮南姜和温如言相劝,阮覃氏到底是没再闹下去,用完午膳之后就乖乖地坐上了马车,没多时,车队就没影儿了。
温如言和阮南姜自然不会还留在这里自讨没趣,也很快就告辞离开。
阮云棠命人将几个门户都落锁,看管好,这时候,阮望烁才匆匆赶到她的小院子。
阮云棠早就派人去请过阮望烁了,看到他这个时候才回来,关心地问了一句。
“出什么事了吗?怎么才来?”
阮望烁支支吾吾的,表情为难。
阮云棠还想多问两句,但看到躲在院子外面,透过栅栏一直在往里面张望的青荟之后,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招招手,对丹雀吩咐道:“把青荟带进来。”
丹雀领命。
青荟看丹雀匆匆地冲出来,下意识地赶紧往后缩,可她哪里是丹雀的对手,很快就被丹雀像是拎小鸡仔一样拎过来。
青荟被逼着走进门,向阮云棠跪地请安。
阮云棠冷笑着质问道:“青荟,你为二房那边卖了这么多年的命,如今二夫人都走了,你怎么不跟着一起走?”
青荟低着头,没有回答。
阮望烁见状,赶紧在青荟身边,跟着青荟一起跪下。
他语不惊人死不休。
“姐,求您成全我,让我娶了青荟吧。”
阮望烁跪下来的那一刻,站在他身后的丹雀的脸不可抑制地抽动了一下,他攒紧了拳头才忍住,没让自己破防。
阮云棠的眼神是冰冷的,青荟是个叛徒,而阮望烁……
或许也是个叛徒吧。
她如今的语气越是平静无波,就越是代表她心里的火气越旺盛。
“她是奴籍,你可知娶奴籍女,对你的仕途有多大的影响?”
“我知道。”
阮云棠翻了个白眼,阮望烁一副已经被青荟迷住了的样子,她不想多看,她问青荟。
“青荟,你可知道?”
青荟这才磕了两个响头,声泪俱下地回复道:“奴婢知道,公子是阮家的未来,奴婢只是舍不得公子。奴婢愿意无名无分地跟着公子,还请姑娘成全。”
呵呵。
青荟这会儿倒是说得轻巧,无名无分地跟着,倘若以后有了孩子呢?怎么解释?算阮家的少爷,还是算奴才呢?更何况,青荟口口声声说着知道阮望烁是阮家的未来,却又勾引着阮望烁为她堕落。
好一朵白莲。
阮云棠气得半天没说出话来,她平复了一下心情。
她知道,如今是心理博弈战,她不能自乱阵脚。
再睁开眼,阮云棠已经把心里的惊涛骇浪都压下来,语气也一如既往地平静。
“这个家,也不是离了你阮望烁就不行。”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齐齐地看过来,丫鬟们都张大了嘴巴,他们估计都没想到,一向好说话的阮云棠居然会因为阮望烁要和青荟在一起,下这样的狠心。
阮云棠没有管其他人,她的目光一直盯着跪在地上的青荟。
与其说她是在威胁阮望烁,倒不如说她是在威胁青荟。
“望烁,你若是执意要娶青荟,置我阮家于不顾,那我也只能大义灭亲,请你们一起离开了。”
阮望烁怔怔地跪在地上,他还没能消化这个消息。
他虽然舍不得青荟离开,可是也舍不得姐姐阮云棠,在阮府的这些日子,他才感受到了骨肉亲情,才知道被人疼,被人爱是什么滋味。
他本以为,姐姐一向宠他,自己也很少求姐姐什么,只要他开口,姐姐一定会答应的。
没想到,没想到……
阮望烁看了身边的青荟一眼。
他想到青荟来找自己告别时的伶仃模样。
他们母女俩已经被二夫人赶出来了,如今青荟的娘亲还被丹雀折断了手骨,和废人无异,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若是青荟再被赶出府去,娘俩就没日子可以过了。
阮望烁一时动了恻隐之心,这才做主,让青荟留下来,还要收青荟入房。
毕竟这些天,青荟伺候他,也的确尽心尽力。
她安静,不多话,就像是空气,可没了她,还真是浑身难受。
更何况,他是个男人。
已经做出的承诺,总不能临阵反悔。
阮望烁问身边的青荟。
“如果我一无所有,你还愿意跟着我吗?”
青荟抬头看了一眼阮云棠。
阮云棠也在盯着她,在等着她的回答。
青荟又偏头,看向阮望烁。
大家都敛气屏息,等着青荟的回应。
所有人都希望青荟回答不,这样阮望烁还有机会留下来。
可是,青荟点了点头,回答掷地有声。
“奴婢愿意。”
听到这个回答,阮云棠知道,她这若不是遇上劲敌,就是这对是真爱了。
但不管是哪个原因,这个回答的确是把阮云棠架起来了。
放阮望烁走容易,但是放阮家可不容易。
如今阮家虽然是她在当家,但是她把阮家唯一的男性继承人赶走,肯定会落人口舌。
别的不说,但就萧家那个不知道为何一直要和她做对的五小姐,就够她喝一壶的。
可是不放吧,阮望烁若真的娶了青荟,他留着也和废人差不多了。
阮云棠的纠结,青荟和阮望烁或许看不出,但是经常跟着她的几个丫鬟都看出来了。
特别是丹雀。
在人情世故,揣摩姑娘心思这一块,她本不如惜遇和白鹭敏感,可今天,她只是看阮云棠不耐烦地扯了扯嘴角,就已经猜出了她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