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显然低估了阮云棠的脾气。
阮云棠又怎么会是那种会低头服软的脾气呢,所以,直到萧怀瑾真的走出阮家,阮云棠也没派人传个话来。
而离阮家越远,萧怀瑾的表情就肉眼可见地更差,身边的气压很低,朝辞也不敢再劝萧怀瑾以国事为先,反而问道:“公子,咱们要不去请阮姑娘吧。”
其实朝辞能看得出来,在阮云棠说要跟着萧怀瑾一起来的时候,萧怀瑾的眼神明显是一亮了的,这可是萧怀瑾最直接的反应,那是骗不了人的。
萧怀瑾正在登上马车,听到这话的时候,脚步不稳,差点摔下去,还是朝辞眼疾手快将他扶住了。
他的表情明显有一瞬间的犹豫,甚至还朝后瞥了一眼,可是街道空荡荡的,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收回视线,他的语气也和表情一样冰冷。
“走吧。”
说着,低头钻进马车里。
这样一来,别说朝辞了,就连马车车夫都已经感受到了萧怀瑾的低气压,他拿着缰绳不知道要不要发动马车,还偏头看了朝辞一眼。
朝辞朝他无奈地挥挥手,自己也翻身上马,跟在马车旁。
车夫会意,这才敢挥动马鞭,扬长而去。
而此时的萧怀瑾,坐在摇晃的马车里,心怎么都静不下来,满脑子都是阮云棠和他吵架时候的样子。
想着想着,本来很生气的他,情绪不免低落下来。
萧怀瑾从没有这么挫败过,他在任何地方都能气场全开,大杀四方,从没有人能让他低头。
偏偏,他遇到了阮云棠这个妖精。
用妖精来形容阮云棠一点都不为过,这个女人,简直是他命中注定的克星,轻轻松松就能摧毁他的理智,让他方寸大乱,手足无措。
他有时候都会忍不住想,要是这个女人,像其他女人一样,依附于他,归顺于他,而不是事事有自己的主意,什么都要自己来,自己上,该有多好。
可是萧怀瑾只是想一想,就觉得这个场面很可怕。
这不是阮云棠,不是他要的阮云棠,更不是他喜欢的阮云棠。
所以,一想到这里,萧怀瑾就泄气了。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不正常了,一遇到阮云棠,就患得患失,风度全无。
为了一个山贼,和人争得面红耳赤,想想都觉得自己挺无语的。
可这股气怎么都压不下去。
别人不理解他,阮云棠也不理解吗?
她应该知道他的脾气的。
他又怎么会真的和她生气呢,她明明应该知道,他哄一哄就好了。
其实他很好哄的呀,她怎么就不肯说一点软话呢。
萧怀瑾越想越气,气得腮帮子都鼓起来了,头也是嗡嗡的,心肝脾胃都像是被一股气体堵着,心里慌得很。
若他是一只河豚的话,就凭着生了这么大的气,这会儿应该都能被气炸了。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不少,车夫将马车停在路边,点上了马车前的灯笼,才继续启航,走了没多久,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哒哒哒的马蹄声,朝辞立马紧张起来。
他赶紧让马车将刚点上的灯笼给熄灭掉,像萧怀瑾请示:“公子,有人在跟踪我们!”
萧怀瑾把大部分的人都留在了阮家,如今他只是带着朝辞几个人轻装简行。
萧怀瑾也几乎是在这一瞬间,就由一个气呼呼的河豚,变成了警觉的萧怀瑾。
“怎么回事?可以确定来人身份吗?”
朝辞摇了摇头。
“天色太暗,看不清,不过瞧着,像是冲我们来的。”
车夫还是熟悉京都街道的,这会儿在安静的巷子里穿行,企图甩掉追兵。
萧怀瑾一点都不紧张。
“我倒想看看,来者是何方神圣。”
朝辞很是担忧,主子今天这个决定,颇有些赌气和冒失的成分在。
“公子,咱们现在人手不够,不如……”
“放心,想要我命的几个人,我心里都有数,他们没多少人。”
萧怀瑾这时候也听到了那马蹄声,听着不过一两匹马,即便个个都是绝顶高手,也能应对了。
在萧怀瑾的指挥下,马车闪进了一个小巷,猫了起来。
这个巷子僻静,黝黑,白天都很难被人发现,更不用说在晚上了。
萧怀瑾这个时候也已经从马车里走了下来,和朝辞站在一起,躲在暗处,赶着追着他们赶来的两匹马儿。
马儿由远及近,远远瞧着好像只有两个人。
两个人还敢追踪他?
萧怀瑾冷笑一声,对守在马路对边的马车夫比了一个手势。
马车夫会意,他手里拽着绳子,只等那两个追兵跑过来的时候,拉紧绳子,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众人都屏气敛息,不敢说话,每个人的呼吸声在这寂静的黑夜里,都清晰可闻,朝辞更是一直都站在萧怀瑾的身前,随时都做好了,要是有危险,第一时间为主子抵挡危险的准备。
马蹄声越来越近,骑在马背上的人也渐渐地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一开始能看到的,是一袭青色劲装,似乎有些眼熟。
看到这个衣服,萧怀瑾忍不住拧眉。
难道还是旧相识。
紧接着映入眼帘的是随风飘动的秀发。
这么长的头发,看样子是个女人?
萧怀瑾这会儿倒是迷糊了,他什么时候和女人结仇了?还是说,现在女人都出来做杀手了?
就在他迷惑的时候,马儿已经越来越近,路边的店铺上挂着的灯笼,在那马背上的女人的脸上一闪而过,照出了她的真容。
这下,萧怀瑾可算是看清了。
阮云棠!
她怎么跟上来了!
萧怀瑾正错愕呢,街道对面的马车夫也已经发现人越来越近了,几乎是在这一瞬间,他赶紧拉紧手上的绳子。
萧怀瑾的心脏这一瞬间都暂停了。
朝辞也看清了来人是阮云棠,他赶紧指挥马车夫停下来,可是马车夫反倒会错了意,他干脆还站起身来。
绳子越高,阮云棠眼看着是躲不过了。
一根麻绳突然出现在路中间,阮云棠也看到了,她赶紧拉紧缰绳,想把马儿拉掉头。
可她现在压根刹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