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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梵不会走的。”陆靖言说。
“什么?”金玲不可思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陆靖言镇定地盯着金玲的眼睛:“这是我的意愿,也是林梵的意愿,你该问过林梵的想法,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金玲心中的火越烧越大,简直想把陆靖言揍一顿,“他什么意愿?他的意愿不是你引导的吗?我是该尊重林梵的想法,可他现在还太小,没有到完全能够分清事情好坏的年纪,这条路多难走他能明白?你和我谈这个是觉得自己完全没有错了?”
陆靖言叹了口气,他知道金玲在气头上,对她说什么她都听不下去,只好说:“我有错。这件事改天再说,我去给林梵弄饭。”
金玲坚持道:“今晚我就接他走。”
陆靖言:“他不会走的。”
金玲低声怒道:“陆靖言!”
陆靖言镇定地说:“他现在成绩稳定,冲刺劲头很足,目前一切都很好,他喜欢谁、有没有早恋、和谁在一起这些事情都没有影响到他,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让他离开熟悉的环境,在高考前的最后几个月去适应一个新环境?”
金玲有些无言以对,林梵的确在成绩上非常稳定,照这个成绩冲刺下去,211、985决定没问题。
对孩子的教育方面,金玲一直都很尊重孩子的想法,陆群理高中时也早恋过,只要在没影响成绩的前提下她从来没有干涉过。可林梵的早恋对象是陆靖言,两个人差了十岁,而且还都是男的,怎么想都觉得荒唐,这让她不得不担心林梵。
陆靖言明白金玲的担忧,接着说:“我会承担所有的责任,等高考结束,你想怎么劝林梵都可以,他的未来想怎么走我绝不干涉。”这么说着,可心里却在想,这小孩撩了我这么久,上到我床上还想跑?
金玲听陆靖言这么说,心说还算他有些良心,可始终放心不下,又十分自责,不知以后该如何面对刘薇茹。
“你不信可以随时来视察,高考之前我绝对不会对他做任何出格的事情。”
金玲立即道:“高考以后也不可以!他才多大啊。”
陆靖言笑了:“我知道,我有分寸。”
金玲忍不住说:“你有分寸?那你就不该把林梵往这条路上引!”
两个人在客厅说着,卧室里林梵迷迷糊糊醒了,他听到外面有说话的声音,可身上还是难受没有力气,只好窝在被窝里叫:“叔叔——叔叔——”
“来了,”陆靖言应了一声,又对金玲说:“你快回去吧,我会好好照顾林梵的。”
金玲望着陆靖言脸上的巴掌印,又气又心疼地说:“你……你自己处理一下,别把孩子吓着。”
陆靖言点头:“嗯,知道。”
“还有,”金玲又说,“千万别对林梵做不该做的事情!如果被我发现,我说什么都要把林梵接走。”
送走金玲,陆靖言松了口气,家人这一关早晚要面对,只是不知道林梵那时是否还将他放在心上。
小孩长大了,有了更宽阔的视野和丰富的人生会甩了他吗?
可不管林梵怎么样,他不会放手的。这是陆靖言从未在林梵面前展现过的独占欲,希望小孩可以只有他。
“怎么了?”陆靖言将保温桶放下,走回卧室看林梵。
小孩在被窝里躺着,只伸出一条白藕似得胳膊,见陆靖言来了,又开口叫他:“叔叔,是谁来了?”
“群理妈妈,”陆靖言坐到床边,把林梵的手臂塞回被窝里,“来给你送饭,这还不到七点,再睡一会?”
他这么靠近了,林梵才看清他脸上的手印,顿时清醒了,顾不上身体的不舒服,猛地从床上坐起,捧着陆靖言的脸问:“你、你脸上……阿姨打你了?”
“躺回去,”陆靖言按着林梵肩膀把他塞回床伤,胡扯道:“她和我哥吵架,我替大哥说了两句,她不高兴。”
林梵心疼地说:“那也不能打你啊。”
“没事,只是看着严重。”
“那也不行……”林梵心疼得不行,金玲阿姨平常看着挺通情达理,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情出来。
“也是我不对,替大哥说了两句胡话,怪不得她。起床吗,我给你拿衣服。”
林梵说:“我自己穿就好,你快去消肿,不然今天还怎么上班?”
陆靖言笑了,忍不住去亲林梵的额头:“这么疼我?”
林梵乖乖点头:“你疼我也疼。”
陆靖言吸了口气:“你现在是紧要关头,少撩我。”
林梵想起昨晚被陆靖言压在身下亲吻的情景,不由得脸红心跳起来,他想着自己也18岁了,可以做那种事情了。高考以后陆叔叔会和自己做吗,可是主动说这件事情好羞耻啊……
陆靖言的脸还是肿了,他抹了药,没有去公司上班,等到下午林梵放学时,他便找了个口罩带上去接林梵。
他到学校时金玲正好和林梵一同出来,见到带口罩的陆靖言,林梵就笑了,他看起来精神不错,感冒在慢慢好转。
“笑什么?”陆靖言问。
林梵抿唇上扬摇了摇头,说:“叔叔你这个造型有点搞笑。”
陆靖言从金玲手中接过书包,问道:“嫂子,你怎么来了。”
金玲神色复杂:“我来看看林梵。”
林梵说:“阿姨,我好很多了,让叔叔带我打针去就好,你上了一天班也累了,快回家休息吧,我这还要打好几个小时呢。”
金玲心里一阵难过,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这么想着,她便埋怨地看了一眼陆靖言。
三个人一起去了社区医院,金玲看着林梵,陆靖言去买晚饭。林梵还是没多大食欲,只勉强喝了一碗粥,在病床上支起的桌子上开始做卷子。
金玲问:“吃这么少,要不要吃点水果?”
林梵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阿姨。”
陆靖言已经为他削好了一个苹果,递到他手边,说:“吃。”
林梵:“不想吃。”
陆靖言往他嘴边塞:“吃了。”
林梵撇嘴,还是接过来吃了。
陆靖言又问:“你手怎么了?”
林梵:“什么怎么了?”
陆靖言要去拉林梵的手,可金玲就在旁边紧紧盯着,他只好指着林梵的手说:“手指两边有血痂。”
林梵看了眼手指,说:“啃的。”
陆靖言:“多大了还吃手?”
林梵:“做题的时候不自觉地就会啃,然后把手指两边都啃破了。要不然就是倒刺,忍不住撕。”
金玲道:“别吃,手上都是细菌。”
陆靖言:“你看都啃成什么样了。”说着起身往外走。
“你干嘛去?”林梵忙问。
陆靖言道:“找个指甲剪。”
林梵:“哦,你去哪找啊?”
陆靖言:“有办法。”
林梵垂着眉:“那你快点回来。”
几分钟后陆靖言拿着一把指甲剪回来了,又坐回林梵旁边,说:“手。”
林梵乖乖将左手伸出来,“你不要剪到我的肉。”
陆靖言笑道:“不相信我的技术?”
金玲望着两个人,心里五味杂陈。
陆靖言抓着林梵的手,微微弓着身子低着头,小心翼翼为林梵剪手指边上的死皮和倒刺。
金玲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陆靖言——
温柔又耐心地小心呵护着眼前人,像把所有的爱都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