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昱在么?”门外,严之文开口道。
“刚搬走。”王晴说完,就想要把门关上。
严之文却一手撑住门沿,直视着王晴。“他搬去哪了?”
“我看你和周昱不是挺熟么,他搬去哪你不知道啊?”王晴说着,靠着门框,点了根烟,将烟雾吐到严之文脸上。
严之文微微皱眉。“我确实不知道他搬去哪了,他手机关机我联系不上他,如果你知道的话能告诉我吗?”
“你是他谁啊我就告诉你?”王晴笑了下,严之文看到她裂了口子却还涂着大红色口红的嘴角。
“我是他朋友。”
王晴眯缝着眼睛,吐了口烟,上下打量了眼严之文。“普通朋友啊?”
严之文看着她,没说话。
王晴嗤笑了声,她用色块斑驳的长指甲点了点严之文。“我看你也目的纯洁不到哪去。”说完,砰的一声,王晴摔上了门。
严之文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外,之后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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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残阳从楼宇间渗出,漫在马路上,严之文开车,又堵在了路上。
透过车窗,严之文看见送外卖的摩托车停在路边,那车看上去挺新,和周昱破破烂烂彷佛用了三十年的小电瓶车一点不一样。
严之文伸手进衣兜里,却没摸到烟,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戒烟许久了。
许久未见的烦躁。
绿灯亮了,前面的车却纹丝不动,严之文皱着眉按了两下喇叭。
待夕阳完全沉没,严之文才到达他家住的小区。
天空是蓝黑色,遛狗的居民不少,一只咖啡色的贵宾犬迎面跑来,严之文目不斜视,快步而过。
“严……医生?”牵着狗绳的中年女人招呼只打了一半,此刻,她看着严之文快步离去的背影,想起在她记忆里一闪而过的严之文面无表情的侧脸。她和严之文经常在医院打照面,但她不确定刚才走过的人是不是严之文,在她的记忆里,严之文脸上总是一副温和的表情,而刚才那人脸上的表情却冷峻得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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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楼层到了,电梯门打开。
严之文从电梯间里走出,远远的,他一眼看到自家门口有一团黑影。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见一个单薄的身影趴在一个硕大的红白格子编织袋上,他睡着了,像是被主人和杂物一起丢在路旁的小熊玩偶。
严之文走到周昱身前,屈膝蹲下。
暖黄色的光线在周昱长长的睫毛下投下阴影,他略长的黑发散在编织袋上,胸膛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睡得还挺香。
“嘿,醒了。”严之文在他面前晃了晃手。
周昱一动不动。
“您的订单即将超时……”严之文捏着嗓子,模仿配送系统的语音。
砉的一声,周昱整个人从地上弹起来,瞬间瞪大眼睛。
“严医生……?”周昱被面前的严之文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往后缩了缩。
严之文看了他三两秒,之后站起身来,把周昱也从地上拎起来。
“严医生,我……”周昱开口。
“先进门再说。”严之文打开房门,两人进了屋里。
猫咪喵了声,走到门边,好奇地仰起头看着他俩。
“我让你等我回来,你今天去哪了?”严之文转过身,脸上的表情很严肃。
周昱登时挺直脊背,忐忑道:“我……我有些事要去站点所以……”
“你去个站点家都搬了?”严之文瞥了眼地上的编织袋。
周昱左手紧攥,张了张嘴,说道:“因为之前的地方住不了了……所以我搬出了……下午在找房子,但医生您让我等你回来,所以我就想再回来给您道个谢,还有把早上的早餐钱给……”
“你就想把早餐钱塞给我然后拍拍屁股走人?”周昱话还没说完,严之文就气不打一出来地打断了他。
“啊?不是不是,我……”周昱慌了,差点咬到自己舌头。
“你之前的住的地方房租多少?”严之文直视着周昱的双眼。
“七,七百……”周昱虽然没反应过来严之文什么意思,但还是如实以告。
“那边空着的卧室,七百租给你,不收你水电物业费。”
周昱抬头,愣在了原地,眼睛瞪得溜圆。
严之文看着他,又补充了一句:“可以讨价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