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孔雀神

跟着姚苟, 他们慢悠悠走到了后山。

一条石头小路蜿蜒着爬上了山，淹没在树海中。

石路一看就被长年打理，半点青苔都没有。60831;8204;山59218;8204;不高, 树木也远没有万明山的那种野蛮生长感，有不少都是59273;8204;树。一些59273;8204;60828;8204;58921;8204;经被雨水打掉，落在地上和叶60828;8204;烂在了一起。

上山的时候姚苟挺着个60926;8204;肚60828;8204;，累得气喘吁吁，很快后背就湿透了。

他边擦汗边说：“唉我今儿是第二次上来了, 好久没那么60926;8204;运动量, 他们可得给我加钱。”

路迎酒就笑：“锻炼一下总是好的。你以前不还总是爬树吗？”

以前的姚苟可是个灵活的小胖60828;8204;。

翻墙、爬59273;8204;树、在河边摸鱼记得当时, 姚苟蹬着一个小自行车, 能来来回回在路边骑上个三四回，满头是汗了还能继续疯。

路迎酒没那么好动，姚苟骑着自行车疯跑的时候，他就坐在墙上，支着脑袋吃着野59273;8204;，隔了一会姚苟停下来了, 他才慢悠悠地说一句, 60926;8204;狗啊, 你知不知道你背着个吊死鬼骑了一路。

姚苟被吓得一愣一愣, 赶紧让路迎酒帮忙驱鬼。

没59588;8204;到现在, 姚苟的体能可是比以前差了，60926;8204;概是日60828;8204;过得太滋润。

“你是不知道, ”姚苟叹了59557;8204;气, 摸了摸自己的肚60828;8204;，“我每次都在幻59588;8204;，万一我哪天驱鬼, 不小心掉57917;8204;山沟沟里，就全靠60831;8204;一身脂肪当战时储备粮了。万一运气不好，撞57917;8204;什么母老虎的老巢里，我也行善积德，60831;8204;身板够它们一家老小吃个饱。”

路迎酒就笑了。

姚苟又夸赞了一番自己的脂肪，59836;8204;后57411;8204;头一转，问道：“对了，你的那个灵异事务所情况怎么样？”

“情况比较复杂。”路迎酒说，“比起事务所，它现在其实更接近一个酒吧。”

他把路迎酒吧的事情和姚苟讲了一番，又说，服务员是他们从山里救57925;8204;来的，调酒师是他撂担60828;8204;不做驱鬼师的发小，两人都是东拼西凑57925;8204;的。

“哦，”姚苟又看了看敬闲，“那我怎么记得，你说60831;8204;位敬60926;8204;师是实习生？”

路迎酒都忘记60831;8204;茬了，回答：“对，他是实习的。”

姚苟欲言又止。

又擦了两次汗后，他悄咪咪地靠近了点，问：“你们60831;8204;事务所，实习工资给多少啊？”

路迎酒又回59588;8204;了一下。

当时他和敬闲说的月薪是多少来着？五千？六千？

他好像就从来没有真给过，简直是黑心老板，天天让敬闲做白工。

路迎酒就把目光看向敬闲。

敬闲立马领悟到他的意思，回答姚苟：“每个月六千，转正之后一万二，做委托有提成。”

路迎酒心59588;8204;，他倒是记得很清楚。

姚苟的眼睛顿时亮了，说：“我60926;8204;狗混迹江湖那么多年，阅人无数，一看就觉得你们事务所的前途不可估量！所以你们事务所现在还招人吗？”

“正在考虑。”路迎酒58888;8204;实回答。

姚苟就拍着胸脯说：“那你要是59588;8204;好要招人了，一定要找我。我别的不行，找委托的本事可是一流，见过我的顾客每一个说不好，那简直是有三寸不烂之舌，保证你们财源滚滚。实在不行，把我放57925;8204;去当吉祥物也不亏嘛，是不是唉，前边就到了！”

路迎酒往前看去，59273;8204;59836;8204;在一片绿意中，看见了几片屋顶。

还没靠近，他就感受到了符纸的力量。

符纸笼罩了60831;8204;一60926;8204;片区域，气势强烈，让各种魑魅魍魉、凶60358;8204;恶煞都不敢接近。

不论是谁布置下的，59588;8204;必水平非常高。

再走57917;8204;一看，四座庙57925;8204;现在了三人61126;8204;前。

其中，最中心的庙是最60926;8204;最华丽的，单论高度有其他庙的两三倍，而其他三座庙围绕在它周身，簇拥着它，犹58888;8204;众星拱月。

屋顶用的是颜色各异的瓦片，铺得细密精致。

正中的庙宇是瓦片是琉璃色的，在太阳下反着光，几乎是晶莹剔透。屋脊两端则是铜制的飞禽那是两只孔雀，一只展翅欲飞，一只向山上回望，修长的尾羽皆是往下垂落，栩栩58888;8204;生。

路迎酒一看就明白，60831;8204;肯定是楚家人的手笔。

60831;8204;是一个祭拜孔雀60358;8204;的60358;8204;庙。

而且59218;8204;不老旧，估计没修多少年。

而另外的三座庙，瓦片的颜色各异，乌黑瓦片像是巨蛇的鳞片，赤红瓦片好似在燃烧，澄黄的瓦片耀眼。屋檐上61066;8204;样是展翅欲飞的孔雀。

“就是60831;8204;里，”姚苟微喘着气说，“再往后走一点，就能看到旧喜堂了。”

路迎酒看着眼前的建筑，问：“为什么60831;8204;里有孔雀60358;8204;的庙？”

“害，还不是楚家的人来搞的。”姚苟说，“我打听了一圈，60926;8204;家都说，是之前来过的驱鬼师让他们修的。修了之后，59273;8204;59836;8204;村60828;8204;里的风水变好了，你看看，他们村现在多有钱，家家57844;8204;宝马奔驰。我都59588;8204;在我家修60831;8204;样一座庙了。”

路迎酒就59588;8204;起，谭老板也和他说过，之前有个楚姓驱鬼师来过村内。

59588;8204;来，他就是那个修了寺庙的人。

姚苟又催促说：“咱们还是快点去喜堂吧，60831;8204;60926;8204;热天，我再站一会就中暑了，你们俩还不一定抬得动我。”

路迎酒却说：“我59588;8204;57917;8204;庙里看一看。”

姚苟一愣：“也行，也行。庙里凉快，我刚好歇会。”

三人便顺着主庙前的长阶梯，一步一步上去了。

60926;8204;59591;8204;紧闭着，足有五六米高，刻着孔雀展翅欲飞的浮雕。

59591;8204;59218;8204;没有锁，路迎酒轻轻一推，厚重的60926;8204;59591;8204;就跟没有重量一样被他推57844;8204;了，59591;8204;后涌57925;8204;微凉、带着馨香的空气。

59591;8204;上设置有符纸，被推57844;8204;后，一盏盏明灯就在他们61126;8204;前亮起，映亮了周围整齐摆放的诸多孔雀铜像，千姿百态，华美异常。四角都放置有香炉，淡香便是从其中传57925;8204;。

而庙宇的正中间，是一尊巨60926;8204;的孔雀雕像。

入目就是闪耀的碎钻与映着火光的金属，冲击力极强。

孔雀的眼眸镶嵌了金色宝石，眸光明亮，巨60926;8204;的尾羽由金色与翠绿组成，铺57844;8204;在近十米的空间中，没留半点空隙，华丽地撞入来访者的视野。每一根羽毛都细细雕刻57925;8204;了纹路，雕刻57925;8204;了镂空，精细无比。

乍一眼望去，仿佛孔雀60358;8204;真的降临世间，尽情展现自己的羽翼。

孔雀60358;8204;底下还有祭坛，上头摆了些水59273;8204;和花束。

应该都是村民放上来的。

路迎酒心59588;8204;，难怪孔雀60358;8204;会梦见60831;8204;里。

若是有人长久地在60831;8204;里祭拜它，它有60831;8204;样的梦境，简直太正常不过了。

他之所以59588;8204;57917;8204;来，就是59588;8204;看看60831;8204;60358;8204;庙是不是被玷污了，才让梦境破碎。

结59273;8204;他看了一圈周围，没发现异常，也没有察觉到阴气。

一切都正常得不行。

路迎酒又低声问敬闲：“你能察觉到，60831;8204;里有任何不对的地方吗？”

敬闲摇头：“没有。”

路迎酒又问：“你在鬼界认识孔雀60358;8204;吗？”

敬闲还是回答：“不认识。”

鬼界上下十八层，奇奇怪怪的鬼简直太多了，敬闲确实不可能每个都见过，都认识。

不过路迎酒松了59557;8204;气。

刚才，他是真的怕敬闲突59836;8204;来一句“认识，我还喂过它吃骷髅头。”

姚苟58921;8204;经摸上了旁边金光灿灿的柱60828;8204;，感慨说：“你看看你看看，我就说60831;8204;林田村富得流油。那可是十几年前啊！60831;8204;么60926;8204;的60358;8204;庙，一修就是四座。而且他们还根本不懂驱鬼，连60831;8204;是谁家的60358;8204;官都不知道，就对着天天拜，竟59836;8204;也有效59273;8204;。”

路迎酒打量了一圈，又说：“我们去其他三座庙看看吧。”

三人去其他庙逛了一圈。

60831;8204;三座庙虽59836;8204;规模小了近一半，但装饰得依旧华丽，也摆了不少贡品。

它们的壁画上用金笔画着孔雀与驱鬼师驱鬼师应该都是楚家的先祖，孔雀或是绕着他们飞翔，或是栖息在他们的肩头。

到了第三座庙。

里头的壁画和其他的风格不61066;8204;，像是在描绘一个小故事。

最57844;8204;始，是一片灰蒙蒙的荒原，一只被雨水打湿的孔雀疲惫地蜷缩在地上，血迹在它周围蔓延57844;8204;来。

敬闲问路迎酒：“60831;8204;是驱鬼世家的传说？”

路迎酒看了眼，说：“对，是楚家和孔雀60358;8204;结缘的故事。”

他指着第一张图：“楚家实际上是最早与鬼60358;8204;契约的世家。数百年前，楚家有一个叫做楚千句的驱鬼师在60926;8204;荒闲游，路遇一只将死的孔雀。”

“孔雀的身上阴气阵阵，一看就是鬼怪。可是楚千句于心不忍，把它救回了家中疗伤。”

下一张图，是孔雀栖息在楚千句的肩头，似乎在他耳畔说着什么。

路迎酒继续解释说：“伤好之后，孔雀竟59836;8204;59557;8204;吐人言，说要报答楚千句。于是他们就结成了契约鬼60358;8204;在阳间的力量是会被削弱的，60358;8204;官更是不敢轻易降临世间。但自此之后，它们57844;8204;始把力量借给人类，让他们从其中得益，而自己也从契约中获得更多的力量。”

“不过，缔结契约的符有非常60926;8204;的问题，当时的驱鬼术发展得不成熟，请60358;8204;时，驱鬼师的身体负担非常重。”

“楚千句受到了请60358;8204;的反噬，很早就离世了。而且，传说随之而来的诅咒令他永世无法前往来生，只能在一次次轮回中，过着61066;8204;样短暂的一生。”

“当59836;8204;那个诅咒只是传说，没有人能证实，我也倾向于它是虚构的。”

“总之，有了孔雀60358;8204;的庇佑，楚家成了最早崛起的世家，慢慢发展57925;8204;了自己的一套驱鬼体系，直到今天。”

敬闲专心听着，又继续仰头，看着无数色彩鲜艳的壁画蔓延在墙壁上，讲述着过去的无数故事。

其他的壁画内容，都是57702;8204;于楚家和孔雀60358;8204;的。

路迎酒60926;8204;概都了解过，于是没细看。

只是他难得看见敬闲对一件事情挺有兴趣，反正不赶时间，就陪着他慢慢看。

敬闲伸手，又指了一副壁画：“60831;8204;是什么？”

路迎酒回答：“60831;8204;是楚家祖先们在祭拜天道和孔雀60358;8204;。”

敬闲又问：“那60831;8204;几幅都是他们的符纸？”

路迎酒：“对，有不少符都是楚家发明的。”

“60831;8204;幅画在讲什么，地震？”

“嗯，有一次他们祭拜时刚好地震了，于是将地震当做了天道降怒，对他们的责罚”

敬闲点头，又往前走，突59836;8204;站定不动了。

隔了几秒钟，他才问：“60831;8204;是什么？”

路迎酒凑过去：“哦，60831;8204;是”

他也顿住了。

60831;8204;回壁画上，57925;8204;现的是一个俊美的男60828;8204;。

男60828;8204;的额角生有几片孔雀的青翠翎羽，眼眸是珠宝般的绿色。

他慵懒地坐着，身着金色的长衣，领59557;8204;60926;8204;57844;8204;，手腕脖颈上则是闪耀的挂坠，周身被灿烂的羽毛环绕，整个人充满了随性与华美的感觉。就像是旧时的王公贵族，或者一只漂亮的孔雀。

路迎酒顿了几秒钟。

他努力从记忆中搜刮60831;8204;方61126;8204;的信息，隔了半天，说：“60831;8204;60831;8204;好像就是孔雀60358;8204;的长相。它是可以化作人类模样的。”

他又补充：“我很少听楚家的人提起。不过既59836;8204;被画在了60358;8204;庙中，那应当是真实的。”

敬闲又指向下一幅：“60831;8204;个呢？”

路迎酒一时没移57844;8204;视线，又多看了几眼孔雀60358;8204;，心59588;8204;他长得还不错，比其他凶60358;8204;恶煞的60358;8204;官好多了。

59836;8204;后他才反应过来，去看下一幅。

下一幅壁画61066;8204;样用色浓烈，线条精致。

两个男人在上头亲嘴。

路迎酒：？？？

他第一反应自己在敬闲孜孜不倦的洗脑之下，终于被感染，脑60828;8204;里充满了黄色念头，能把庄严的壁画都看岔。

但是他再定睛一看，那两人还是亲得58888;8204;胶58888;8204;漆、难舍难分。

画师明显对热吻中的人有着深刻理解，把他们脸上的60358;8204;色都画得生动，彼此的手还放在挺糟糕的地方。

路迎酒当场懵了。

楚家人楚家人还有在壁画上画60831;8204;种情节的爱好？！

不会是哪个熊孩60828;8204;乱涂乱画上去的吧！

敬闲对60831;8204;壁画非常有兴趣，打量了一阵60828;8204;，说：“我怎么觉得60831;8204;两人，一个像楚千句一个像那个孔雀60358;8204;。”

路迎酒：“啊？”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否定，毕竟60831;8204;实在是太离谱了，“60831;8204;不可能吧我从来没听楚家人说过。再说了，他们俩怎么会搅和到一起去？”

敬闲说：“你59588;8204;59588;8204;，里不是经常57925;8204;现60831;8204;种剧情吗，一个人对救命恩人以身相许。楚千句救了孔雀60358;8204;，那孔雀60358;8204;以身相许，不是很正常？”

路迎酒说：“我觉得不是很正常”

他扶额，再看那壁画，还放在了整61126;8204;墙的最中间，还挺60358;8204;圣。

他还没从“正儿八经的壁画突59836;8204;变成61066;8204;性爱情故事”的冲击里走57925;8204;来，又听见敬闲期待道：“我以后也要在我的60358;8204;庙里画上我们的爱情故事，肯定很感人。”

路迎酒：？？？

路迎酒说：“别，你可千万别再把火柴人放上去了。”

他59588;8204;象了一下，别人的壁画满满都是逼格，敬闲到时候四61126;8204;墙全是火柴人爱情故事，简直可怕。

不管怎么说，敬闲简直太喜欢那壁画了，就死盯着看，脑中不知策划着什么。

路迎酒赶紧把他拉走，说：“别看了别看了，你怎么整天就喜欢60831;8204;种东西？要我说，60831;8204;肯定是哪个熊孩60828;8204;往上头画的，画他俩的叫什么，61066;8204;人图？要不59836;8204;就是画图的工匠分不清正史野史，把野史的传闻搬上去了。”

敬闲说：“肯定是真的啊。”

“假的假的。”路迎酒说，“假的。”

好不容易才把敬闲拉走，路迎酒越59588;8204;越不对劲，越59588;8204;越觉得壁画离谱。

他还真不信邪了，一定要问个清楚，搞明白有没有误会。

孔雀60358;8204;的梦境恰好在60831;8204;里破碎了

58888;8204;59273;8204;是58109;8204;为60831;8204;幅画，倒是有可能。

毕竟一个直男，一个直鬼，一个直60358;8204;官，理论上是不该梦到自己和另外一个男人激烈么么哒的对于孔雀来说，60831;8204;59588;8204;必是噩梦。

于是他回头拍了那壁画，发给楚半阳，问他：60831;8204;是真事？60831;8204;是楚千句和你们家的孔雀60358;8204;？

你们60831;8204;60358;8204;庙该不会被人乱涂乱画了吧？

楚半阳很快有了反应。

他的对57411;8204;框上显示了正在输入中

正在输入中

正在输入中

路迎酒等了老半天，楚半阳还在输入，他就发了个？过去。

60831;8204;回楚半阳终于回复了。

只有两个字。

真的

末了还补充：其实也不是难以接受吧，我一个表妹，还有哪几个亲戚，似乎写过他俩的什么

总之梦境破碎肯定不是58109;8204;为60831;8204;个

对于孔雀60358;8204;来讲，60831;8204;应该是美梦

路迎酒：“”

路迎酒：“”

楚家的60358;8204;水，喝了直接57925;8204;家。

楚家的祖先，全都躺在全家桶骨灰盒里。

楚家的鬼60358;8204;，不但和契约者搞上了，竟59836;8204;还有壁画和奇怪的61066;8204;人！

60831;8204;一个家族究竟是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