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间回荡着的钟声、天地间沸腾不休的浩然正气、书院内那些欢呼雀跃的弟子,以及盛京上空那接连天地的光柱。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苏牧。
儒圣,真的回来了。
这件事来得是如此突然,快到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已经砸到了他头上。
“牧哥你爹回来了!咱们快过去看看吧,我还从来没见过儒圣!”
陶安兴奋不已,神色充满激动。
儒圣,这个名字对于每一位炎国人来说,都具有非同寻常的意义。
他是天下人的领袖、是拯救炎国于危难之间的英雄,是天底下最强的圣人。
他是炎国的骄傲,更是人族的骄傲!
人族有史以来最为惊才绝艳之辈!
不夸张的说,炎国最近一代的年轻人几乎都是听着儒圣的传说长大的。
每个人对儒圣的事迹都耳熟能详,在炎国你可以不知道炎帝是谁,但你不能不知道儒圣是谁,这就是儒圣的地位。
儒圣一连外出十五年,现如今突然回归,让所有人都感到激动难耐!
苏牧盯着远处那道已经开始消散的光柱,脸色微微发白,勉强笑道:“这会不会是搞错了,真的回来了?”
他现在无比希望有人过来给他一个否定的回答,告诉他是搞错了。
但现实往往是残忍的,诸葛宾断然摇头道:“不可能的,浩然钟是儒圣的法宝,我这么多年都没见它响过。”
“而且方圆万里的浩然正气都被引动了,能做到这一步的只有儒圣。”
“牧哥你没看见刚刚院长还有书院的先生们都过去了么,这说明是真的,你爹真的回来了!”
诸葛宾还以为苏牧是激动过头了,所以举了好几个例子给他证明。
但殊不知他每说一句话,都是插在苏牧心上的一把刀,让苏牧有些喘不过气。
“等等,让我缓一缓”
苏牧在山道旁边的凉亭里坐下,努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他身上依旧在止不住地颤抖。
儒圣是他心里挥之不去的梦魔,他恐惧与对方见面,这种恐惧甚至超越死亡。
因为儒圣太强大了,他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对他做出比杀了他更可怕的事。
这种压力重重地压在他的胸口上,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牧哥你这是怎么了?”
陶安和诸葛宾再怎么后知后觉,这时候也察觉了苏牧的异样,疑惑地问道。
苏牧没说话,只是坐在那里发呆。
陶安和诸葛宾都不明所以,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自家老爹回来了,居然还不高兴?
诸葛宾想了一会儿后,勐地一拍大腿道:“我明白了,牧哥这是属于见父情怯!”
“娘的,你能不能不拽这些成语?说的啥玩意儿啊!”陶安真想邦邦给他两拳,啥见父情切,他听不懂。
“所以说你粗鄙。”
诸葛宾看了苏牧一眼,低声解释道:“你想啊,牧哥他从出生后没多久,儒圣就离开了,而且一走就是十五年。”
“这十五年牧哥都是一个人在府上待着,有娘没爹的,过得都是苦日子。”
“现在儒圣突然回来了,牧哥肯定心里有些接受不了,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儒圣。”
诸葛宾分析得头头是道。
苏牧现在才十六岁,而儒圣外出了整整十五年,一岁以后就没再看过爹,现在突然出现了,这一时间谁能接受?
陶安听完后也觉得诸葛宾分析的有些道理,因为换位思考一下,假若他爹从他一岁后就走了,然后突然回来,那他
好像他也不敢做什么,按他爹的尿性,只会觉得他是缺乏教育然后揍一顿。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陶安把这些念头都给甩出脑海。
现在苏牧这个样子,他们肯定是不能坐视不理的,不然还叫什么好兄弟?
诸葛宾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憋了半天才提议道:“不如去赏碧阁?”
“走!”
陶安一口应下,随后拉着诸葛宾一左一右把苏牧给架了起来。
苏牧本来还在发呆思考自己的余下的不多时间该怎么过,突然就被他们两个给架了起来,不由得有些惊愕。
“你们要干什么?快松开我。”
陶安笑道:“牧哥你就别愁了,外出十五年不归,这样的老爹不见也罢。”
“走,咱们哥儿几个去赏碧阁小酌几杯,喝尽兴了再说!”
说着便和诸葛宾架着他下山了。
盛京,圣院。
圣院是多年以前炎帝为了表彰儒圣的功绩,所修建的一座供奉之地。
在圣院里面供奉的就是儒圣的凋像,每年这里的香火都络绎不绝,天南海北前来参拜儒圣凋像的人不计其数。
儒圣的影响力不仅仅是在炎国,在其他各国,他的影响力都不容小觑。
因为每个国家都有人,而人的领袖,就是儒圣。
儒圣凋像高达数丈,通体由玉石凋琢而成,一身儒袍,面容俊逸,左手书卷右手戒尺,眺望远方。
由于常年接受百姓香火以及运加持,凋像越发显得晶莹剔透,浑然天成。
此时广场上所有的香客都被清空了,唯有一个儒袍男子坐在凋像脚下。
这儒袍男子双鬓微白,眼睛尤其有神,搭配不俗的外表,尽管年龄看起来不小了,但总有种风流不羁的难言的魅力。
“可算是回来了。”
儒袍男子长呼一口浊气,这时他看见面前供桌上摆着的贡品,毫不客气地抓起一只烧鸡就开始啃了起来。
被困在那种鬼地方十多年,虽然到了圣境根本无惧饥寒了,可他还是有基本的口舌之欲的,可把他给馋坏了。
至于风度什么的,他早就不在乎了。
而就在这儒袍男子啃烧鸡啃得满嘴流油的时候,一道道流光从天而降。
不一会儿,圣院广场上就聚满了人。
院长、崖山书院十几位大儒、镇妖王府管家赵福来、镇妖司总指挥使陶仙芝等等等等。
几乎盛京城内有数的高手全部都聚集于此,而他们也正是为了儒袍男子而来!
“老爷!”
在见到儒袍男子的一瞬,赵福来激动得老泪纵横,上前去直接就跪下了。
这个儒袍男子,正是儒圣!
听到赵福来的声音,儒圣边啃烧鸡边道:“起来,说了多少次了,不准跪!”
“天地亲君师,除此之外这个世界上没谁值得你跪,我也不值得,这都多少年了,阿福你怎么还是老样子。”
赵福来心情激动,一边点头,一边站起身来,抬手抹了抹泪水。
“见过夫子。”
院长携一众书院大儒们上前朝儒圣深深作揖行礼,一个个心潮澎湃。
时隔多年再次见到儒圣,对方依然如故,而他们中间有不少人都开始老了。
十五年春秋,如白驹过隙。
“你们先等等,我时间不多了,待会儿再跟你们唠”
儒圣先制止了院长他们说话,接着看向人群一道躲在后面的身影,嚷道:“那个谁,老陶,别躲了我看见你了。”
“你现在快去把陛下请过来,让陛下把传国玉玺也带上,就说我要求的。”
所有人的目光纷纷投向陶仙芝。
被点到名的陶仙芝满脸尴尬,对儒圣怒目而视道:“老子什么时候躲了,只是站得靠后了一点而已。”
“这么多人你干嘛非让我跑腿,老子堂堂二品兵修不要面子啊等着!”
虽然嘴上骂骂咧咧,但陶仙芝身体却很实诚,瞬间就消失在了广场。
儒圣收回目光,这时候他刚刚好将那只烧鸡啃完,然后用衣袖随手擦了擦油腻的嘴,然后打了个嗝,脸上尽是满足。
这一幕落在广场众人眼里,心里又是一阵钦佩,圣人不愧是圣人,不拘小节。
直到此时,院长才再次上前询问道:“夫子,您这些年都去哪里了?”
“您刚刚说时间不多了是什么意思,您这次回来难道还要出去吗?”
本来这些事情不该现在问的,但刚刚听到儒圣的话,让他心中分外疑惑。
因为听儒圣刚刚话里的意思,似乎并不打算久留,还要离开。
“呃,这个该怎么说呢。”
儒圣略微有些苦恼,似乎在犹豫该怎么解释,“这事儿说起来一言难尽。”
“简单来说,就是我跑去妖族那边查一些事情,结果碰到了一群很坏很坏的东西,把我给困在妖族的某个地方了。”
“我在那里已经受困十一年,最近才好不容易让意识出来,通过凋像显圣回来取些东西,好去破局。”
“这么说你们大概能理解吧。”
儒圣简单给众人解释了一下自己这些年的遭遇,并不复杂,但比较离谱。
所有人听完后全部都感到悚然。
妖族里面,居然能有将儒圣给困了十一年,最后不得不让意识逃出来寻找破局之法的地方?这简直不可思议!
这可是儒圣啊,天底下怎么可能有困得住他的地方?
“夫子,您现在在妖族哪里?”
“我们马上集结所有强者,通知人族各圣,一起去将您解救出来!”
院长踏前一步,无比严肃地说道。
儒圣被困在妖族里,这可不仅仅影响炎国,对整个人族都有影响!
每一位圣人都是人族里的至强者,缺少任何一位,都是人族的莫大损失。
所以只要儒圣被困的消息传出去,其他各国圣人绝对会出手相助,这是事关人族大义的问题。
赵福来更是紧紧攥住手中黑色长剑,咬牙恨声道:“卑劣的妖族,竟敢设下陷阱困住老爷,当年我还是杀少了!”
除了被妖族提前设陷阱外,他想不到儒圣为什么会被困住。
妖族果然是最卑劣的种族!
儒圣听到这话,一张老脸微微一红,别过头去,决定还是不把真相说出去了。
嗯,一切都是卑劣的妖族干的。
就在众人义愤填膺之际,陶仙芝也将炎帝请到了圣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