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9

“麻烦您了, 郁小姐。”

苏默言催着明承上楼去。

一见着郁遥, 苏默言“头晕”也好了。

“你等多久了？”

“刚下来。”

边说着, 苏默言慢慢挽住了郁遥的手臂。

亲密地贴着, 像以前一样。

苏默言还担心着郁遥会躲开她, 好在并没有。

以开车为理由, 郁遥今晚没有喝酒, 平时除非是工作上推不开的应酬，不得不喝，她才会适度喝一些。哪像苏默言, 喝起来就没有分寸。

一上车，苏默言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她从昨晚开始就没胃口吃东西，肚子空了一整天, 晚上又喝了不少红酒, 胃里自然受不了。

郁遥还没开车，就注意到了苏默言的不适, 她左手压着胃部, 拧着眉。

“不舒服？”

“饿的吧, 一天没吃东西……”

苏默言这样说, 不排除有卖可怜的嫌疑。

“一天没吃？晚上怎么不吃…”郁遥扶着方向盘, 又不知道再说她什么, 小孩子饿了还知道吃东西，她一饿就是一整天，“下车, 先吃点东西。”

“没事。”苏默言摇摇头, 就是饿的，也不是什么大事。比起吃其他东西，她想吃郁遥做的，“回去，你下面给我吃好了。”

她就是想吃郁遥给她做的饭菜，哪怕是下一碗简单的面条。

这周没去郁遥家吃饭，苏默言心里一直惦记着。

“那也要先吃点。”郁遥已经推门下了车，离回去还有段距离，苏默言要是不吃点东西，有的难受。

“下来。”郁遥已经帮苏默言拉开了门。

“嗯。”苏默言跟着下车，享受着被郁遥关心照顾的感觉，望着郁遥的背影，她固然奢望跟郁遥可以进一步发展，但又清楚现实。

喜欢却要憋在心里的滋味不好受，可只要能待在她身边又觉得开心。

“我去买个菠萝包就行。”苏默言还想留点肚子，回去吃她煮的面。

结果，郁遥硬是把她带去了拉面馆，给她点了一大碗拉面，让她吃完。

苏默言夹着面条，无奈地笑，郁遥肯定不知道，自己其实没那么爱吃面，只不过是特别喜欢吃她煮的面而已。

郁遥不吃，就坐在苏默言对面，看着她吃。

半碗面条下肚，苏默言胃里被填得满满的，她放下筷子。

“怎么不吃了？”

“饱了…”苏默言的胃本来就小，吃不了太多。

郁遥看了看她碗里剩下的半碗面，“你慢慢吃，我等你。”

“真的饱了。”

“之前不止吃这些。”郁遥给她下面条的时候，分量比这个还多，她也吃得一干二净。

“因为你煮的……”所以才吃干净，苏默言没说完，拿纸巾擦着嘴。

郁遥低了低头，自然猜得到下半句是什么。

郁遥和苏默言回到公寓，时间已经过了零点。

家里依然凌乱，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酒杯里的半杯酒没喝完。

昨晚苏默言一个人在沙发上坐到两点。

现在终于慢慢平静下来。

苏默言洗完澡，换上薄薄的丝质睡裙，拾起一直放在床头的那叠照片。

二十几张，都是郁遥，到现在还没送给她。

现在过去，郁遥一定睡了。

苏默言白天睡得太多，此时一点倦意都没有。

“哗啦”一声，苏默言推开落地窗，拿了一罐啤酒，走上阳台。

趴在阳台上往下看，小区绿化很好，环境优美，夜里一点噪音也没有。

苏默言喝着酒，往郁遥的房间看去，灯还亮着，她也没睡。

又是“哗啦”一声。

郁遥也推开阳台的落地窗，遇上正喝酒的苏默言。

两家阳台离得不远不近，一米多的距离，她们望着对方。

郁遥也失眠了，想出来吹吹风。

“你还没睡？”苏默言换了个方向趴着，跟郁遥说话。

还以为郁总这样的老干部，一定不会熬夜。

恰恰相反，郁遥常常失眠，工作不久后就开始这样。

她很要强，不肯在别人面前示弱，别看她在公司能独当一面，也是顶着压力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吃过多少苦只有她自己知道。

没家世没背景，不愿被潜规则，全靠自己，她能有现在的事业，不是件易事。

或许越独立，就越不用再依赖感情，即便一个人，也不会觉得多难熬。

“待会儿就睡。”郁遥也穿着睡衣，朝苏默言道，“少喝点酒。”

“郁总，”苏默言捏了捏手里的啤酒罐，“等我一下，我有东西给你。”

郁遥刚想问是什么，苏默言已经钻进房里去了。

两分钟过后，响起了敲门声。

是苏默言，郁遥给她开了门，“还不睡？”

“有东西给你。”苏默言站在门口浅笑，手里捧了两个盒子，一大一小。

“先进来。”郁遥瞥见她那张脸，素面朝天，笑起来却赏心悦目。

而郁遥穿着睡袍的模样，也让苏默言看得心动。

两人都看似随意地望了对方两眼，其实都在想些其他心思。

“嗯。”苏默言还是穿着她那条低胸的丝质睡裙，只是出来的时候，从衣柜里翻了件薄薄的浅格纹衬衫套在身上，才没那么让人“脸红心跳”。

“我所有的烟都在这里，”苏默言把那个稍大的盒子放在沙发上，揭开盖，这里边可都是她的心头宝贝，这回真是下决心了，苏默言咬咬牙，“随你处置。”

这么一大盒子，价格不菲。

郁遥一看，盒子里是各式各样的女士烟，不同国家的都有。

年纪不大，烟瘾不小。

郁遥帮苏默言把烟收了起来，这样也好，不管能不能戒，至少能克制一下，平时少抽点。

“从今天开始算，我三个月不抽烟，你答应陪我去海边。”苏默言牢牢记着郁遥的这句话。

“目的是戒烟，不是三个月不抽烟。”

郁总的态度真端正。

“戒烟，我戒烟。”苏默言连连点头，心里还有些不满足，“如果我戒了烟，有没有其他奖励？”

还厚脸皮要奖励，郁遥反问苏默言，“你戒烟难道是为了我吗？”

这回郁遥说中了。

苏默言暗戳戳想着，可不就是为了你。

如果不是郁遥说不喜欢，苏默言下不了这么大的决心，还把自己的家当都交了出来，任凭郁遥处置

吸烟有害健康又怎么样？她不怕死。

苏默言一直是抱着这种心态，越抽越凶。

她性子犟，除了她母亲，又没人管得了她。

但现在能管得住苏小姐的人，终于出现了。

“这个……”苏默言捧起稍小的盒子，塞给郁遥，“送给你的。”

是个礼盒，郁遥疑惑着拆开一看，里面放着自己的照片，还不少。

“之前拍的，我冲印了出来。”苏默言挪到郁遥身边坐着，偷偷看她脸上的反应，还是那样，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苏默言很在意她的看法，“…你要是不喜欢，我下次给你拍其他的。”

“没有。”郁遥一张张看着照片，她不懂专业摄影，但审美素养不低。比起接触商务，苏默言更适合当摄影师，自由不羁，她性子也适合。

“你喜欢吗？”苏默言凑过头，问郁遥。

给喜欢的人拍照还能得到她的认可，是很幸福的一件事。

“你喜不喜欢？”苏默言缠着郁遥，非得让人家说出“喜欢”两个字。

郁遥被她闹得没办法，无奈，“喜欢。”

不过郁总心里也是喜欢的。

一张照片掉在了地上，苏默言弯腰去捡。

郁遥刚好看到苏默言“春光乍现”。

宽松的衬衫从苏默言左肩滑了下去，苏默言一弯腰，胸前一抹事业线明显。

郁遥衣着相对保守，平时上班都是偏正装打扮，很少有人在她面前穿成这样。郁遥见了，转过头，眼神躲闪。

所以，她还是对女人有感觉。

郁遥交往过一任女朋友，她以为那只是特例，她并不觉得，自己因此就会开始喜欢女人。

直到苏默言出现，那天在办公室，苏默言搂着她，把她压在办公桌上，又勾起了她心里的蠢蠢欲动。

后来她们喝醉了，苏默言抱着她，不小心亲到她。

郁遥开始情不自禁地去吻她，自制力再强的人，也有克制不住的时候，那时的郁遥便是如此。

很久很久没有那种激情，如果那晚苏默言做出更大胆的举动，郁遥不敢保证，她们之间不会发生什么。

郁遥万幸，她们之间没再发生什么。

“你喜欢我下次还给你拍。”苏默言直起腰，顺手拉了拉自己的衬衫，跟郁遥说着话。

不管喜不喜欢，都要给你拍，这是苏默言的思维。

“郁总？”苏默言很难得看见郁遥走神。

“什么？”

“下周末你有时间吗？我要带小花去海洋馆。”小花想去看海，苏默言短期内不能满足她，但先去趟海洋馆还是可以的，“你去吗？”

“海洋馆？”

“小花想要你也去，跟我说过好几次。”

苏默言说了句违心的话，明明是她自己在想，但小花要是看到郁遥，肯定也会高兴。

“好。”郁遥答应。

“那就说好了。”苏默言起身，她本来也没打算打扰郁遥太久，不想妨碍老干部休息，“我回去了，你早点睡。”

郁遥送苏默言到门口，轻声说着，“晚安。”

这么温柔的声音，苏小姐心要化了，“晚安。”

苏默言回到床上，吃了安眠药，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觉。

她跟郁遥会有可能吗？

郁遥虽然对她很好，但她们之间有一条线，她一旦越过，郁遥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推开她。

苏默言又添了烦恼，她叹息着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怎么样才能让郁遥不推开她？

和郁遥相处，苏默言还是和往日一样，喜欢黏着她，但本质已经变了。

可能喜欢上女人就是这样，只要不完全捅破，就可以打着纯洁友谊的幌子，毫无顾忌地暧昧。苏默言觉得，这样既是好事，又是坏事。

单恋很苦，偶尔有点甜头，可说到底还是苦的。

“苏姐姐要请我吃饭啊？”薄安其一接到苏默言的电话，就大大咧咧说着，“我这两天在外地，回来再说。”

“在外地拍片？”

“是啊，累死了。”

“晚上别熬夜，早点睡。”

“苏默言，你就跟我说这个？你有话直说。”

“无聊，想找你聊会儿天。”

“那你是够无聊的。”

闲扯了一会儿，苏默言才“漫不经心”地进入了主题：“安其，你当初怎么接受程总的？”

在遇上程语霁之前，薄安其也是“钢铁直女”，结果没两天就被掰弯了。

“你问这个干吗？”

“好奇。”

薄三儿回答得很粗暴，“滚了两次床单就好上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

苏默言扶额，在薄安其这果然问不出什么有营养的东西。

再说，郁遥跟薄安其哪能一样。

在这方面，薄安其很敏感，苏默言突然这么问，一定是有情况。

“怎么，有女人追你？”

苏默言：“不是。”

“那就是你想追女人！！”薄安其聪明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