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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盗亦有道(上)

作者:苦海无边4149 字数:17538 更新:2022-11-01 02:32:18

哈尔滨的冬天来的早,很冷,滴水成冰,简直很恐怖,有时候一场大雪都可以下三天三夜。哈尔滨的恶劣气候间接造成了哈尔滨人爱饮酒的习惯。哈尔滨的老百姓在这么冷的季节里,往往都是呆在屋里,烤着火炉,一壶小酒,一碟花生米,其乐融融,这就是东北老百姓“猫冬”的乐趣。

吃一顿晚饭的功夫,天就下起了鹅毛大雪。这是哈尔滨今年第一场大雪,漫天的雪花落在我身上,寒风跟刀子一样割在脸上。好冷的天气,这是我来到哈尔滨后遇到的第一场大雪,我不由自主的裹紧了二十三军方俊才方军长送我的那件军用羊皮大衣,加快了脚步去上晚自习。食堂通往主楼的林荫道上,不时可以看到打雪仗、滑脚滑子的十四五岁的孩子。这些孩子都是住在学校内的老师的子女。好幸福的年龄,真令我嫉妒,这个年龄段的少年大部分都不知道愁字怎么写,更不用犯愁那令人难以下咽,猪食一样的饭菜怎么才能吞进肚子里。

今天晚上的饭菜太恶心了,“窝窝头儿”硬的能打死人,冰凉的粥里可以数的过来数儿的“大馇子”想吞到肚子里,一要有一副好“咬口”,二要忍受得住食道的疼痛。菜是白菜炒粉条(十有八九是“紫丁香”颜若霞领着我和“菜市场”、“避孕套”、“正在搞”、“真讨厌”几个同学用劳动换来的),似乎是为了掩饰这过分的清淡,菜里面象征性地挂着几滴猪油。就是这种乞丐一样的伙食想吃到嘴里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每到开饭的时间,几千名学生就潮水般的涌到食堂,熙熙攘攘的在二十几个卖饭的窗口前排起了纵队。等到用学校自制的粮票和钱票买完饭菜,还要寻子觅爷,找一个看着不至于吐的地方坐下来,边侃着“大山”,边把这顿饭“糊弄”进肚子。粮票学校发给,考虑到学生在长身体,每人三十五斤,比市民多三斤。火柴盒大小的粮票上印了“粗粮”和“细粮”,一目了然,童叟无欺。细粮是每月二斤四两米饭和七斤六两面食,是南方同学的最爱,珍惜如命。剩下的只能买高粱米饭、小米饭、大饼子和窝头一类的粗粮了。钱票自然得花人民币去换。

林荫路失去了往日令人心醉的神采,就连林荫路旁被称作“绿毯”的宽阔草坪此刻也白雪皑皑。曾经可爱的树篱或精心修剪的小榆树形成的绿色围墙被枯枝所取代,能看到的绿色只剩下松树孤零零的在风雪中挣扎。可恶的是在林荫路旁挖了一溜沟,到处堆着盖满白雪的残土,让你就像满地“踅摸”钱一样低着头,胆战心惊,小心翼翼的绕着走,生怕一不小心脚底下一滑,一头栽进沟里头。据柳美女讲,这是因为随着在食堂就餐的学生的增多,原有的排水管容量不够了,需要换装更大口径的排水管。

都说国营单位黑呀,效益不好,工人都发不出工资来,可领导们自己还大吃大喝,买车盖房,施工费能不高吗?所以,学校经多次开会研究,领导们开动“脑筋”,本着“勤俭节约干革命”的原则,为了节省有限的资金,没有委托国营的排水处施工,而是找了一个由农民兄弟组成的施工队伍。

几天来,我们一直能够看到一些质朴的农民兄弟操着原始的锹镐,挥汗如雨拼命地挖着他们曾经熟悉的泥土。

七十年代末期至八十年代的改革开放初期,中国城市的人均生活水平逐渐开始提高,政府也开始大力提倡城市基础设施的建设,这就让施工市场红火了起来。原来的泥土房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崭新的砖瓦房。有人盖房,就有人自发组织起了施工队。中国人的智慧是无穷的,很多农民,靠着那一亩三分地根本没法养活全家,纷纷放下锄头,迅速拿起砖瓦,在极短的时间内学会了一技之长,加入到了施工队当中,用现代的话来讲,就是“农民工”。

忽然,一个叼着一根烟,身上裹着狗皮大衣,带着狗皮帽子的人一步三晃,远远的走来。为了让他先过去,我只好站到土堆顶上。没想到,这个人在我脚下趔趄了一下,一头栽进了已经敷设了水泥管,接近二米深的沟里。掉进沟里的农民工拼命的呼救:“唉呀妈呀……救命呀!……”

我急忙跳下土堆,站到沟边上,对下面的农民工说道:“师傅,你咋样?能站起来不?……”

趴在沟底的农民工痛苦的挣扎、□□道:“唉呀妈呀……我的腿断了,站不起来了。……”

闻言,我急忙跳进沟底,扳住他的肩膀想让他转过来。顿时,一股浓烈的酒臭气息迎面扑来,几乎让我窒息。我那时可不知道,这个浑身泥土、貌似农民工的人就是日后成为哈尔滨乃至黑龙江黑社会中的“大哥大”,人人尊称“四哥”、“四爷”,社会上人称“老高丽”的宋永智。一九八三年,哈尔滨的城市基本建设铺天盖地的蔓延,为了盖起新房子,到处都在拆掉老房子。一个偶然的机会,宋永智进入哈尔滨市的拆迁市场,专门帮政府拔“钉子户”。直至以八万元承包了道里区菜市场“八杂市”的拆迁工程,坐上了哈尔滨拆迁业第一把交椅。

宋永智确实挥金如土,最辉煌时期在哈尔滨的坐驾是一辆黑色奔驰,车号是黑A88888,他的车没有交警敢拦,所有哈尔滨的车见了都要让路,比警车开道还管用。至于说宋永智在哈尔滨“天天玩儿处女,夜夜作新郎。”只要他看上了大街上哪个女人,就如同香港电影黑社会一般,车停到你身边,然后窜出两个人给你架到车里,开起来就走纯系“戏言”。根据宋永智的审讯笔录,与宋永智有过性关系的女性仅有十五人,其中有个体户、售货员、时装模特、演员等。对于一个亿万富翁来说,实在是微不足道。就连公开报道的被判刑的曾经的“人民公仆”的荒淫生活,也远远不及。一九九一年六月九日,哈尔滨市中级人民法院召开“严厉打击严重刑事犯罪分子大会”,判处了宋永智死刑,立即执行。行刑的当天,黑道大奔丧,人人黑西服,胸前佩白花,几百辆车排成长龙在光天华日之下游街,警察对此也无可奈何。宋永智在一个荒山处被枪决,死前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我这辈子,够了!……”

我皱了皱眉头,但还是耐心的问道:“师傅呀,你咋‘哏不溜丢’的,到底伤哪儿了?……”

“唉呀妈呀……我的腿断了。……哎呦,疼死我了,求求你救救我呀!……”农民工哼哼唧唧的不断喊疼。

我见这个人大概四十岁左右,虽然满脸是血,脏兮兮的浑身泥土,可是长得十分酷似一九八五年因电视剧《末代皇帝》成为著名演员的陈道明。尤其是他的言谈举止乃至气质却极似这位以饰演皇帝著称的影视二栖巨星,绝对的少妇杀手,就连我也不由得对他产生了好感。

“我……我叫宋永智,求求你救救我。……我有钱,指定好好报答你。……”农民工见我望着他半晌没说话,急忙喘息着“许愿”。

是呀,自古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何况是许以重酬,自然会有人不顾肮脏、血污,来营救这个宋永智的。我笑了笑,解下宋永智脖子上脏兮兮的毛巾,擦了擦他头上的血迹说道:“宋师傅你说啥呢!……不忍之心,人皆有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若说报答,那就是为利了,不是君子所为。你说这话,那不是骂俺嘛!……”

宋永智□□着说道:“哎呦……小同学,你真是菩萨心肠,真是我见过的活雷锋呀。……”

我先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宋永智的脑袋,发现他的颅骨并没有骨折,只是擦破了点皮,流血流的多点儿而已。我这才放了心,边用毛巾包扎好他头上的伤口,边轻描淡写的和他说话,来达到分散他的注意力的目的:“师傅,瞅你这架势是给俺们学校食堂安装下水管的吧?……”

“是呀!为同学们服务,完全彻底!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了。天有不测风云,幸亏遇到你这位好心人呀。……”宋永智的嘴似乎有点“贫”。

“呵呵……宋师傅你别多说话,你一多说话就会加速血液流动,对你的伤口是很不利的。……俺现在要看看你腿上的伤咋样,然后再送你去医院。……”我笑了笑满嘴胡说八道。

“唉呀妈呀……谢谢!我一见着你,就知道你是个大富大贵之人。观音菩萨保佑你,子孙满堂,世代公侯,政府部门做高官呀。……”这个宋永智,不会是唱“二人转”的出身吧。

“师傅,你别总说点子‘拜年嗑’,到底是哪条腿不敢动呀?……”我不耐烦听宋永智罗里吧嗦的废话,但又不好意思不让他说,只好边摸着他的伤腿,边问道。

“左腿!……一切革命队伍的人都要互相关心,互相爱护,互相帮助。唉呀妈呀!……疼……疼死我了!……好同学,你别动我的伤腿呀。……”宋永智正在贫嘴,突然怪叫一声。

“师傅,你放心好了。俺打小‘前儿’就跟着爹学会了‘扎古’这种伤胳臂断腿儿的外伤。……那年,俺家的大黑狗摔断了腿,就是俺给‘扎古’好的呢。……”宋永智的挠舌,几乎让我适才对他的好感荡然无存,所以,我故意装作天真烂漫的样子损了他一句。

“哎呦……我的八辈儿祖宗真是积德呀,不幸之中的万幸,幸亏遇到了你这位活菩萨。……”其实,以这位农民工的精明,不会听不出我的话外之音。我想,他现在有求于我,只是故作不知而已。说归说,救死扶伤,治病救人,那可是我们练武人的本分。所以,我十分认真地检查宋永智受伤的左腿。

“哎呦妈呀……好同学,你轻点儿呀,疼死我了!我咋这么倒霉呀。……”宋永智又是一声痛苦的□□。我暗自沉吟:压痛这样明显,这个宋永智的胫骨肯定骨折了。

忽然,我发现宋永智的腓骨位置有明显的侧方移位,形成成角畸形。

亲娘哎,这家伙的腓骨和胫骨都骨折了!我沉思了片刻,抬头望着在沟边上围观的同学说道:“哪位同学带了刀子或是剪刀借俺用用?……”

在围观的同学们一片爱莫能助的遗憾声中,宋永智忽然□□道:“哎呦……我……我怀里有。……好……好同学,你……你要刀干啥?……”

我耐心的说道:“师傅,你的腓骨和胫骨都骨折了。俺需要剪开你的棉裤,把骨头复位,然后固定住,才能送去医院。你得配合俺,要是就这个样子往医院送,时间久了或是万一再崴一下,你就会变成右腿长,左腿短的瘸子了。……”

谁都不愿意当瘸子,这是天经地义的。百万富翁如此,田间劳作的农民也一样。宋永智一吓,没敢再说什么,从怀中掏出把匕首来。接到手中,我不由得吓了一跳,看不出宋永智貌似一个衣衫褴褛的农民工,身上却带有一把好刀。这是一把越战中非常著名的SOG(索戈)S1美制军用匕首。匕首全长29.74厘米,刃长15.88厘米,重量仅346克,是一把保养便利,顺手好拿,十分实用的好刀。在曾二哥家中,我曾经看到过这种匕首。据曾二哥讲:SOG匕首的名字起源于越战中美军一支秘密特种部队的名字:Special Operation Group(特别行动组),也称“第五特种作战部队”,隶属于CIA。美国为了掩人耳目而改称其为Studies and Observation Group(侦察组),这支精英部队总是执行最艰苦最危险的任务。为了纪念这支部队,公司以这支部队的缩写为名。我拔刀出鞘,皮面的手柄握在手里非常舒服,黑色的刃身隐隐泛着令人畏惧的寒意。真是一把好刀。用削铁如泥的索戈S1割开宋永智的棉裤自然是轻而易举的。

暴露出宋永智的左腿后,我按照骨折畸形情况,用双手握持骨折处两端,用力加大断端成角,使同一侧面的骨皮质紧密相靠,以夹角顶点作为抵顶支点,徐徐而稳妥地折回,使断端对合整复。在围观的同学帮助下,把宋永智弄到了沟上。同学们七嘴八舌的询问宋永智的工友在哪儿,宋永智叹了口气说道:“下大雪,干不了活了,吃完饭我让他们都回家了。唉……”

一位热心的同学找来了一辆手推车,可是施工的现场是推不进来的。望着满身酒气,浑身泥土的宋永智,同学们面面相觑,别说背他,就是伸手抬他,也没有愿意的。无可奈何之下,我只好背起宋永智走向手推车。

背上的宋永智,不时地传来几声□□。虽然他长了一付清瘦的身子,但好歹也是一个男人,自古“路远无轻载”,所以,我背着他也觉得轻不了多少。幸好我身高体壮,自幼习武,若论耐力是很少有人能够比得过我的。何况宋永智又很瘦弱,所以我倒也没觉的太累,饶是这样,我的额头还是很快就冒出了热气腾腾的汗水。我用手推车推着宋永智边走边打听,走了一个多小时,才来到位于道里区地段街抗日英雄赵一曼烈士曾经养过伤的市立医院。

当我气喘吁吁的背着宋永智走进医院的时候,整个偌大的医院里竟然没有几个医生。可也是,现在是晚上快八点了,除了几个值班的医生和护士外,哪儿还会有别的人。我把宋永智放到一张长椅上,这才感到身上的汗水是那样阴冷。我好容易从一个护士值班室里将正在和护士打情骂俏的医生翻出来,那个医生的脸就像川剧演员一样立刻由红变青,十分的不耐。

医生扫了一眼我身上的血污,带上口罩,十分冷漠的说道:“你是患者吗?……你咋的了?……”

“哦……俺不是患者。……俺找不到大夫,就把他放在走廊的椅子上……”我急忙答道。

“那你还不‘哩咯整儿’把患者抬进急救室抢救,还在这旮沓‘囚’啥呀?……等着我请你吃饭咋的?……”这个派头十足的医生居然声色俱厉的训斥起我来。

站在旁边的小护士也一改刚才和医生打情骂俏时的放荡,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双手插兜,撇了我一眼后提醒医生说道:“刘大夫,按规定打架斗殴的患者是要报告派出所的。……”

“俺没有打架,这个受伤的俺真的不认识,是俺们学校安下水道的。……”我辩解道。

“真看不出来你还是一个见义勇为,是□□的好学生呢。……”刘大夫冷笑了一声。

刘大夫虽然态度恶劣,面目可憎,但是技术却很不错。他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宋永智的断腿后,露出了十分惊讶的神色。他看了看我,疑惑的问道:“你们在啥地方给他治过?……”

“没有!没有!……就是俺怕耽误了,给他‘扎古扎古’。‘扎古’完了直接到医院来了。……”我知道“同行是冤家”的俗语,生怕刘大夫不给宋永智治疗,急忙解释道。

刘大夫不信地盯了我半晌,面色立刻温和了许多:“这个病人伤的很重,右腿的胫骨和腓骨都已骨折,得马上住院,如果不住院治疗的话,很容易引发一系列的炎症,可能得截肢。……”

住院就得交钱,送一个不认识的农民工来医院可以,但是再让自己给他垫医药费,我不免有些肉疼。我有些为难的说道:“大夫,能不能先住院,这个……晚点儿交钱中不?……”

“不行!全国哪个医院都是一样的规定。……你要是不交钱,就拍不了片,我也没办法拿出药来,我就是大夫,只负责看病开药,别的我也没那个权力!……”刘大夫有些鄙夷的看着我,但却十分坚决的解释道。

我硬着头皮,迟疑地问道:“那……那得交多少钱呀?……”

“这个……我也不知道。你去收款处划完价就知道了。……”刘大夫又恢复了那副冷漠的表情。

躺在检查床上的宋永智□□道:“唉呀妈呀……疼死我了。……我‘眼目前儿’兜里还有二十一块钱,都……都拿去吧!……”

好容易找到了收款处,我将刘大夫开的单子递了进去。收款处窗口里一个戴着大口罩的中年女人问道:“患者是合同医疗吗?……”

“你说啥?……‘合同医疗’是啥家伙?……”我诧异地问道。

“‘合同医疗’就是患者单位的医疗关系在我们医院。……跟你说你也不懂,一看‘整个浪’就是一个‘山炮’。……赶紧交钱,一共是五十三块四毛六。……”收款的中年女人嘴里爆豆一样一刻不停的说着,手里也一刻不停“噼里啪啦”的打着算盘。那时,哈尔滨曾经流传着这样一首关于“山炮”的顺口溜:“山炮进城,腰扎麻绳;满嘴葱味,小脸通红;先进百货,再逛联营;看场电影,不知啥名;没有厕所,旮旯也行;挨顿胖揍,还说不疼 。”

“啥?……‘山炮’是啥家伙?……”收款的中年女人让我十分疑惑的边自言自语边站在走廊里翻钱。可是,我翻遍了身上所有的口袋,只有刚发的十三块钱助学金和几毛钱零钱。

把一分、二分的“钢镚儿”都凑上了,也不够十四块钱。再加上宋永智的二十一块钱还差十八、九块钱呢。我傻了,深切体会到什么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含义了:“这他娘的可咋整,交不上钱也不给看病呀。……总不能丢下农民工,自己个儿逃之夭夭呀。……”

就在我因为交不起宋永智的住院押金,像驴拉磨一样转圈儿,窘迫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嚷道:“喂!……才刚来没来一个摔断腿的病人?……”

“真是车到山前必有路!……”闻言,我不由得心中狂喜,暗叫救星终于来了。待我转身望去,果然是“四锛喽”正抓住一个医生模样人的胳膊“逼供”。他的身后还跟着四五个人。

“哎呀……这不是大哥吗,你咋上这旮沓来了?……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呀。……”我大声向“四锛喽”打过招呼之后,边向他快步走过去,边琢磨着怎么开口才能向他借出钱来。

“四锛喽”抬头见到是我,不觉十分惊讶,眨巴了半天小眼睛,这才疑惑的问道:“你?……你认识……唉呀妈呀……你不是那啥……那啥的学生吗?……你跑这旮沓干啥来了?……”

“是呀,大哥……”我走到“四锛喽”面前,伸出手正想主动去握他的手,有求于人嘛。

没想到,旁边伸过来一双有力的大手一把抓住我的手,一个极富磁性的男中音在我耳边颤抖着说道:“小……小兄弟,怎么是……是你呀!我……我不是……不是在做梦吧?……”

我吃了一惊,举目望去:这不是和我在老独一处饺子馆联手御敌的“海哥”嘛。我以为自己的眼睛花了,揉了揉眼睛望去,正是那像极了周润发迷人的笑容。

“你咋了,不认识我了?……我是项怀仁,就是‘大海’呀。……”“海哥”的微笑总是那么迷死人。

“噢?……是‘海哥’呀,你好呀!……”我不由得惊喜交集。

“小兄弟,是我!……‘海哥’想死你了!……”“海哥”一把抱住我。我看得出来,“海哥”是真情流露,因为他的虎目中蕴含着热泪。

我的声音也哽咽了:“‘海哥’,俺……俺真的贼拉想你呀!……”

这时,“四锛喽”凑了过来,瞪着小眼睛奇怪地问道:“我说‘海哥’呀,你认识这小子咋的?……”

“海哥”放开我的肩膀,对“四锛喽”不满的说道:“老七,啥这小子那小子的。这小伙子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北侠’,就是在老独一处饺子馆救过我命的人。……”

这回又轮到“四锛喽”吃惊不小,他本来不大的眼睛睁得圆溜溜的,有点不信的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半晌,这才说道:“你?……你就是‘北侠’?……真的咋的?……”

我微笑着对“四锛喽”说道:“呵呵……是我呀大哥,‘北侠’又有啥了不起的!……”

“老七,你认识我这小兄弟?……”“海哥”就连奇怪的时候,也是满脸迷人的微笑。

“认识呀!就是我上次看四哥去的时候,见他被‘三磕巴’的一帮子手下暴打,我实在气不公了才拦下来的。哼……要不是‘条子’来得快……”“四锛喽”愤愤地说道。

我笑着说道:“要不是这位大哥搭救,俺当时这个……这个真不知道该咋收场了。……”

“可是……可是我当时见他被打得趴在地上的怂样……老瞧不起了。嗯……我懂了,这小子……啊不对!……你瞅我这张破嘴。……敢情是‘北侠’‘真人不露相’呀。嗨……你‘对象’没事儿了吧?……”“四锛喽”忽然想起了那天被“三磕巴”欺负的“白牡丹”。

“谢谢大哥挂念,俺‘对象’很好,多亏了大哥仗义出手……”我拱了拱手,笑着说道。

“小兄弟呀,看来你和我,还有我们老七都很有缘呀。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咱们这不又见面了嘛,呵呵……现在可以把名字告诉我了吧?……”“海哥”笑容可掬的说道。

“呵呵……贱名有辱尊耳。……”我客气了一句文绉绉的词儿后对“海哥”说道:“小弟战智湛。……‘战’是战士的‘战’,‘智’是智慧的‘智’,末了一个‘湛’是精湛的‘湛’。……”

“战智湛……‘战止战’!……那不是‘以战止战’嘛,就是‘以暴易暴’呀。……小兄弟,你是人如其名,自称‘北侠’是名至实归呀,颇合我的口味。哈哈……”看来“海哥”学识渊博,他沉吟了片刻,立刻道出了我名字的含义,不由得拍着我的肩头爽朗的大笑起来。

“四锛喽”笑着先递给“海哥”一颗上海生产的“凤凰”牌过滤嘴香烟,又递给我一颗,说道:“我说哥儿们,别大哥长大哥短的,万一我比你小呢?呵呵……你今年多大了?……”

“俺今年十九了。……”我拿出火柴,划着了之后,恭敬的先用双手捧着给“海哥”点上烟,然后如法炮制,才给“四锛喽”点上。

“天下难道还真有这么巧的事儿咋的?……你莫非是六一年生的?……”“四锛喽”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后,眯着小眼睛问道。

“错不了的,俺是属牛的,壬辰月丁酉日生人。……”说着,我把火柴凑到自己嘴边,点燃了烟。

“哎呀我肏……我说哥儿们你别整文言文好不好。……”“四锛喽”的嘴一撇,不屑地说道。

“呵呵……不好意思,俺不是卖弄有啥学问,是俺们那旮沓都这么说,习惯了。……俺生日阳历就是五月四日,青年节,好记。……”我吸了一口香味十分浓烈的“凤凰”烟,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道。

“真的咋的?……哎呀我肏,咋这么‘寸’呐?……我是五一那天生的,比你大了三天,大一天也是大,我是你哥了!……”“四锛喽”一惊一乍,十分爽朗热情的用力拍了一下我的肩头说道。

“呵呵……俺就说你是俺大哥嘛。……”“四锛喽”这一巴掌的力道可真不小,我呲了呲牙,还是若无其事的笑了笑说道。

“慢!……大哥是‘海哥’,兄弟要愿意叫我哥,就叫七哥……”“四锛喽”挠了挠脑袋。

“中!七哥……”我双手抓住“四锛喽”的两条胳膊,用力摇了摇,发自肺腑的叫了一声“七哥”。可是,我的心中却嘀咕了起来:“‘海哥’和‘四锛喽’铁定是‘社会人’无异了。俺的乖乖,一个大哥,一个七哥,他们最起码还有五个哥儿们呀,在哈尔滨的实力小不了。……”

“哎……我说‘北侠’兄弟,你上这旮沓干啥,来看病咋的?……”“四锛喽”忽然问道。

我摇了摇头,垂头丧气的说道:“唉……七哥快别提了。俺这旮沓愁的不知道咋办才好,正犯难呢。……在俺们学校修下水管的一个农民老兄摔断了腿,俺把他送来,没想到……”

“四锛喽”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急切地说道:“修下水管的一个农民?……他姓宋?……”

我早就看出来“四锛喽”是个急性子,还是有些诧异的回答道:“是呀,他叫宋永智……”

“四锛喽”狂喜道:“哎呀我肏!……我哪是你哥呀,你是我亲哥,他在哪旮沓呢?……”

我隐隐约约的猜到了“四锛喽”着急的原因,说道:“那个农民老兄在急诊室呢。……”

“四锛喽”拉着我说道:“快领我们去找他!……我和‘海哥’就是来找他的。……”

“海哥”也十分兴奋,不由得虎目蕴泪。看来“海哥”是个很容易动感情的人。他颤声说道:“小兄弟,你对我们兄弟的大恩大德真是难以报答呀。你不仅救了我,还救了我四弟……”

“四锛喽”打断了“海哥”的话,十分诚恳地对我说道:“是呀!是呀!……我最‘宾服’的就是‘海哥’跟四哥了。你救了‘海哥’跟四哥,就是我‘四锛喽’的大恩人!……”

刚走到急诊室门前,“四锛喽”就大声喊了起来:“四哥!……四哥!……四哥!……”

听到“四锛喽”的叫喊声,宋永智忍痛奋力撑起自己的上身,喊道:“老七,四哥在这旮沓呢!……”

“四……四哥呀,你……你可遭……遭大罪了!……”“四锛喽”抓住宋永智的胳膊,哽咽起来。

“唉……这人要是倒霉呀,放屁都砸脚后跟。……”宋永智叹了口气说道。当他见到我和“海哥”随后走进来,叫了声“海哥”后,接着说道:“刚才我跟这个刘大夫唠了,要不是这位小同学及时把我的骨头对正了,你四哥恐怕就得跟三哥和你五哥似的了。……”

“四锛喽”对刘大夫焦躁的说道:“‘麻溜利索儿’的,别耽误我四哥的伤。要是耽误了……哼!你就等着下半辈子坐轮椅吧!……”

“四锛喽”的话明显暴露出了流氓的本性,他的话决不仅仅是威胁,刘大夫知道,这个小伙子说的出,绝对就一定办得到。“海哥”狠狠的瞪了“四锛喽”一眼,申斥道:“我说老七呀,你说啥呢?……你‘毛了三光’的,就不能‘消停’一会儿……”

然后,“海哥”又露出迷人的微笑对刘大夫语气很诚恳的说道:“大夫,我这个兄弟不会说话,您千万别当回事儿。您看这就开始办理住院手续咋样?……”

“不敢!……这位师傅也是着急,我这就办……”刘大夫哆哆嗦嗦的说话都有些走样了。

“俺这不……这不是正‘寻思’着去交钱……”说到这里,我不由得又脸现尴尬。

“小兄弟,是不是钱不够?……”精明的“海哥”显然注意到了我手中包括圆角分的钱。

“嗯……这个……这个俺这个出来的仓促,没带那么多……”我十分尴尬的点了点头。

“哎呀我肏!……我说你咋不早说呢。还差多少钱?……”“四锛喽”说着就去摸兜。

“‘拢共’五十三块四毛六。……”见钱有了着落,我这才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我这旮沓有。……”“四锛喽”说着拿出了一沓“大团结”。

“别!……别!……别!……我这儿还有呢,不够再说。我说老七呀,你就守着你四哥,看有啥需要啥的。……我和这个小兄弟这就去交钱。……”“海哥”拦住了“四锛喽”说道。

“行!……大家都是兄弟嘛,‘海哥’拿钱也一样。……”这个“四锛喽”不仅热心肠,还快人快语,是个直性子爽快人,颇有我们山东人的豪迈之风,让我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海哥”十分亲热的拉着我的手,边询问着我的情况,边向收款处走去。我从钱中拿出宋永智的二十一元钱送到“海哥”面前,说道:“‘海哥’,这个是‘四哥’的钱。……”

“海哥”微笑着把钱推了回来,笑着说道:“小兄弟,你还是个学生,在‘海哥’这旮沓,这点钱算不了啥。……小兄弟,你要是看得起‘海哥’,就把这钱留着贴补伙食吧。……”

我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说道:“那……那可不中!……‘海哥’这样也太瞧不起俺了!……”

“海哥”赶紧解释道:“小兄弟,我绝对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你听我解释行不……”

就在我和“海哥”推让的时候,忽然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从收款处传来。我和“海哥”快走几步,分开围观的众人看去,原来是个农村老太太摸样的人坐在地上,哭天喊地的悲痛欲绝。我动了恻隐之心,走上前问道:“大娘,你咋了?……”

一个护士叹了口气说道:“老太太给老伴儿看病的钱让小偷偷了。唉……真可怜!这小偷缺了八辈子的德了,咋啥钱都偷呢?……哪天让他一出门儿就‘嘎嘣儿’一下让大汽车轧死。……”

在场的人们看到这个农村来的老太太被贫穷、疾病、老伴儿的救命钱失窃折磨得悲痛欲绝,有的扼腕叹息,有的唏嘘不已,也有的人不断诅咒小偷的无良,不少人都流下了同情的眼泪。

“呜……我……我的命咋就这么苦呀。……我那老伴儿得了肺结核,没钱治病,病得都快要死了,我实在没有办法,把房子找孙大白话‘典’了一百块钱,来哈尔滨给老伴儿治病。没想到……这些个遭天瘟的小偷呀……呜……”老太太痛不欲生的述说着,她那缺乏营养的脸就像大树的年轮,记录着她经历过又永远抹不去的苦难和灾难。

“老大娘,您别急,您的钱是在哪旮沓让小偷偷的呀?……”“海哥”拧着眉毛问道。

我听到“海哥”的话与以往迷人的男中音有异,不由自主的抬头向他望去。却蓦然发现:“海哥”的胸脯剧烈起伏着,平时总眯着的眼睛睁得圆圆的,腮边的肌肉不住滚动,表情极为严峻,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凌厉的霸气,眼神中偶尔闪过的精光,咄咄逼人,让人不寒而栗。老太太止住了哭泣,望了“海哥”一眼,吞吞吐吐的说道:“我……我也说不准呀。……我……我的钱在‘老站(哈尔滨火车站)’上……上‘摩电’‘前儿’还在兜里……”

“唉呀妈呀……你这个老太太咋‘傻了吧唧’的呢?你是不是在上摩电的时候摸兜、看钱了?……”一个不知是哪一位患者家属的中年男人似乎有被窃的经验,他不无惋惜的问道。

“没有呀……我就是一手搀着老伴儿,一手攥着兜。……”老太太委屈的一撇嘴又要哭。

“你这个老太太,你攥着兜不撒手,那不是告诉小偷你的兜里有钱嘛。哈尔滨小偷的眼睛‘贼毒’。……”中年男人似乎有着相同的遭遇,他跺着脚十分惋惜的说道。

“嘿嘿……‘此地无银三百两’!……这不是摆明了告诉小偷自己的兜里有钱嘛。……”中年男人的话让我想起了这句成语,也想起了家乡的娘。娘要是到了城里,是不是也会像这位老太太一样愚鲁,一路上攥着装着钱的兜呀。我心中一热,将手里的钱塞到了老太太的手里,说道:“大娘,俺兜里就这三十多块钱,也干不了啥,给您救救急,给大爷瞧病。……”

“我这里有一块……”“我这里有五毛……”围观的人们在我的带动下,纷纷慷慨解囊。

“老大娘,请您老人家放宽心!……您的救命钱我负责给你要回来!……”“海哥”坚定地说道。

“噢……”老太太迷蒙着昏花的老眼,难以置信的上上下下打量着面前这位正气凛然的年轻人。

见老太太似信非信的样子,“海哥”又恢复了以往迷人的笑,他从钱夹里数出十张大团结,走到一个看热闹的护士模样的人面前,笑着说道:“这位护士同志,这是一百块钱,给您添点儿麻烦,你帮着这位老人家办理一下住院手续,我估摸着这些钱够了。……”

“我……你这么仗义……你是谁呀?……”女护士张口结舌,不知所措。我也觉得“海哥”连人家姓什么都不问,出手就是一百块钱委托人家办事,这份豪气着实让人震撼。要知道,当时的一百元人民币可不是小数目。绝大多数处于“领导阶级”的工人,每个月不过三十八块六的工资。需要养活三口甚至是四口之家。

“呵呵……我是外科急诊室那个患者宋永智的哥哥。……”“海哥”的微笑对于少妇、少女来说,绝对具有极大的杀伤力。

“噢……我就是外科急诊室的值班护士,我叫陈招娣。你这么仗义,我指定办好。……”陈招娣似乎对“海哥”的信任受宠若惊,本来就十分漂亮的脸蛋儿就像绽开的牡丹花一样。

我马上认出了这个二十四五岁,长得很像二〇〇七年参加“红楼梦中人”选秀,成为新版《红楼梦》中王熙凤的扮演者,在引起争议的家庭情感剧《裸婚时代》中饰演童佳倩的演员姚笛的陈招娣,正是在急诊室对我十分冷漠,和值班医生打情骂俏,十分放荡的女护士。

“活菩萨!……活菩萨!……观音大士显灵了!……观音大士显灵了!……阿弥陀佛!……您这是活菩萨下凡呀!……佛祖保佑你……”被窃的老太太跪着爬到“海哥”面前就要磕头。

“海哥”慌忙扶起老太太,说道:“大娘,您老人家别客气,快别这样,这是应该的,是□□教育我这样做的。大娘,您老人家快去陪老大爷,就等着这位陈护士办手续吧。……”

“海哥”安抚完老太太,转过身来,微笑着对陈招娣说道:“小陈护士,给你添麻烦真不好意思。……另外,你们医院在哪旮沓能打个外线电话呀?……我有点儿急事儿想用用……”

“大夫值班室就有呀。拨号之前先拨‘O’就行了。……”陈招娣的笑十分可人,边爽快的说着,边领着“海哥”向医生值班室走去。她一下子从刚才风骚的冷美人变成了纯洁、善良的“白衣天使”,摇身变成了伟大的中国的弗罗伦斯南丁格尔(Florence Nightingale)。

“海哥”打电话的时候,为避嫌疑,我没有跟进医生值班室,而是停在了门外等候。

“海哥”似乎没有避讳我什么,说话的声音很大,只不过就像是京剧《智取威虎山中》里的土匪在说黑话:“……三弟吗?……四弟的腿摔骨折了。……嗯……住在市立医院……你先别急着来,你先马上查一查,在‘老站’到道里的摩电上,是哪个‘钳工’动了一个农村老太太的‘二夹皮’。 ……对!对!……在‘挑’(销赃)之前,你给我追回来。……对!对!必须追回来!……嗯……是谁‘踩盘子’,谁‘趟活’,整明白了告诉我。……嗯……对!对!对!我就这意思,完事儿给我送到市立医院你四哥这旮沓。……”

“海哥”打完电话,边和我回急诊室,边微笑着说道:“呵呵……小兄弟,我才刚打电话‘前儿’说的是啥,你听明白了没有?……”

我脸一红,不知道怎么说好。

“海哥”笑了笑,接着说道:“我刚才说的是小偷的‘黑话’,又叫‘切口’。……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学一点,没有坏处。‘黑话’如同密码,一旦被破译,小偷就离被擒不远了。如果你在大客车上,或者在商店门口,听到有人说‘上天窗、下平台、掏底兜或者插马后’中的任何一句,你就要非常小心了,如果有可能,就提醒身边的人,身边有扒手,小心失窃。……”

当得知面前的这位和蔼可亲的年轻人就是鼎鼎大名的“海哥”后,陈招娣崇拜得简直五体投地,更卖力气的帮忙了。她虽然只是个护士,可是能量却不小。在她的帮助下,宋永智竟然住进了当时只有局级干部才能住的高干病房。忙完了办理住院手续和入院检查后,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我们在病房的沙发上坐下后,“海哥”笑着对陈招娣说道:“小陈,能不能通融一下,我们哥儿几个搁你们医院这旮沓喝点儿酒你看行不?……”

陈招娣笑靥如花的说道:“别人那是肯定不行,医院有规定。可是‘海哥’还不行吗?原则下面还有灵活嘛。……我去食堂买几个菜,再买点熟食给你们哥儿几个下酒好了。……”

“海哥”笑了笑,似乎对陈招娣的殷勤并不反感。点了点头说道:“那就辛苦你了。……”

说着,“海哥”掏出二张“大团结”交给陈招娣。陈招娣俏脸一红,说道:“哪儿用得了那么多钱呀,我这旮沓有……‘海哥’要是再硬给我钱,那……那就是看不起我了!……”

“海哥”笑着点点头,说道:“呵呵……没想到你这么大方,看起来你是一个女中豪杰,真是我辈中人,我要是再客气就显得生分了。好吧,小陈你就去买酒菜吧,让你破费了。……”

陈招娣走了之后,我忽然想起了和“海哥”第一次见面时围殴他的那些人。于是,转过脸去道“海哥”:“‘海哥’,‘那前儿’在老独一处饺子馆那几个小地癞子都是谁呀?……”

“海哥”笑了笑,说道:“哦……让小兄弟挂念了。那几个人是顾乡‘黑三’那帮人……”

我关切的又问道:“哦……这帮小子也他娘的忒狂了,他们没再找‘海哥’啥麻烦吧?……”

“四锛喽”接过话来说道:“肏!……我和六哥早就把这帮□□养的给平了。哼!……就凭‘黑三’那几块料也想动‘海哥’‘立棍’……真他妈的不知道天高地厚!……”

“噢……”见“海哥”无虞,我似乎是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忽然,“海哥”忸怩起来,与一贯的豪爽判若两人:“小兄弟,你我意气相投,我这……这个有个想法不知能不能说……”

我笑了笑,说道:“‘海哥’但说无妨,小弟无不奉命……”

“海哥”又是一脸严肃的说道:“小兄弟,我们哥儿七个,相识既是有缘,也是情意相投,虽然没有磕头、喝血酒、换帖子,但是比亲兄弟还亲,你……你愿意成为我们的八弟吗?……”

一刹那,我觉得浑身的热血沸腾起来,站起来双手抱拳向“海哥”深施一礼,说道:“‘海哥’能认俺是八弟,是俺战智湛三生有幸,八辈子修来的。打今儿起,您和其他六个哥哥都是俺的亲哥哥。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俺战智湛要是眨一眨眼……”

我四周看了看,发现地上有一个用过,空了的葡萄糖输液瓶。我走了过去拿了起来,说道:“一天是哥哥,终身是哥哥,俺要是背叛六位哥哥,犹如此瓶!……”

话音刚落,我手中的葡萄糖输液瓶“啪”的一声砸在自己的左小臂上。一个护士慌忙走向前来,把一地碎玻璃扫到墙角。

“海哥”见过我的身手,还没有表现出来什么。“四锛喽”原来根本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只是碍于“海哥”和宋永智的面子,对我礼让三分。对“海哥”说曾救过他的事儿也是半信半疑。见我举手之间砸碎了葡萄糖瓶子,不由得大吃一惊。他走上前来握住我的手说道:“八弟,没想到你的功夫这么厉害。以后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朝是兄弟,一世是手足!……”

“海哥”也走上前来抱住我,十分动容的说道:“八弟!‘海哥’有了八弟真高兴。……”

病床上的宋永智向我拱了拱手,说道:“八弟……咱们以后是亲兄弟了,你的救命之恩四哥要是说谢的话,就显得忒外道了。……八弟瞧好吧,四哥要是对不起你,天诛地灭!……”

我急忙拱手回礼,笑道:“四哥也忒客气了,咱们哥儿们谁跟谁呀,您说哪里的话……”

“海哥”拍了拍脑门儿,笑道:“你看我光顾了高兴了。……八弟,我给你介绍一下你的几个哥哥,你这几个哥哥在哈尔滨那可都是响当当的角色,都是跺一跺脚,哈尔滨都乱颤的主。……哪天呐,我再张罗一个酒局子,咱们这个……咱们哥儿八个得好好聚一聚了。……”

“‘海哥’,你咋忘了呢。……腊月初八是我妈的七十大寿呀,这算起来也没多少日子了。等到了那天的时候,咱哥儿八个不就都聚齐了嘛。……”这时,病床上的宋永智插话道。

“海哥”笑道:“好呀!你看我这是啥脑筋呀,咋把咱妈的七十大寿这个机会忘了。……八弟,你救的这个人是你四哥,叫宋永智,在社会上赫赫有名,有个外号叫‘老高丽’。……”

我走到“老高丽”的病床前深施一礼,十分谦恭的说道:“四哥,俺就是一个‘傻了吧唧’的学生,啥也不懂,打今儿起,还请您多照顾小弟。……”

“老高丽”一把握住我的双手,眼中居然挂着泪花:“八弟呀,咱们兄弟以后可千万别这么客气了,你就是我最亲的亲八弟。……”

“哎呦……这是有啥喜事儿呀,咋各个都这么高兴呢?……”陈招娣拎着大包小裹的东西,笑吟吟的出现在病房门口,身后还跟着两个端着菜,显然是食堂的职工。

“四锛喽”笑着说道:“当然有喜事儿了,绝对还是大喜事儿!……‘海哥’认八弟了。……你说这是不是大喜事儿呀!……”

“唉呀妈呀……真是天大的喜事儿!……我这酒菜买回来的还真是时候。恭喜‘海哥’,您打今儿起又多了一个行侠仗义的好八弟。……”陈招娣笑靥如花的说道。

见陈招娣手里的东西香气四溢,我和“四锛喽”急忙把病房内的一张办公桌抬到“老高丽”的病床前。陈招娣擦了擦桌子后,把菜和陈招娣买来的玉泉大曲、熟食摆到桌子上。“海哥”接着介绍道:“八弟,帮你打架的是你七哥。大名施水孝,人送外号‘四锛喽’。……”

闻言,我转身对“四锛喽”深施一礼,恭恭敬敬的说道:“感谢七哥那咱帮着俺打架,要不然小弟非吃大亏不可。……”

“四锛喽”还了一礼,哈哈大笑道:“八弟要是再客气,可就是‘忽悠’七哥了。……我想八弟的身手绝对错不了,你也是救人,那‘北侠’可不是白叫的。哈哈……就凭‘三磕巴’那拨人,根本不是手,八弟只不过深藏不露,不愿和‘三磕巴’那‘犊子’一般见识而已。……”

陈招娣“咯咯”笑道:“你们哥儿几个坐下说话吧,这么站着拜来拜去的多累呀。……”

“海哥”笑道:“你们看陈小姐都发话了,咱们哥儿仨要是老不坐也不尊重妇女呀。……”

见我和“四锛喽”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好,“海哥”接着说道:“八弟,你二哥你在‘老独一处饺子馆’见过了,他叫武友义,社会上人称‘武二郎’,是市公安局七处副处长,兼大案队的队长。……你三哥呢就是我才刚打电话找的,他叫黄庭礼,有个外号‘金手指’。……”

“四锛喽”接过“海哥”的话说道:“咱这个三哥呀,大家背后叫他‘黄瘸子’。他能舌底含刀片,刀法出神入化,可瞬间用刀片割断别人的喉咙。你别以为他用的是普通小偷用的那种刀片,绝大部分的小偷,用的都是单面的,短短略厚的小刀片,锋利程度可比剃刀。能熟练运用薄薄的,双面刀片的小偷,都是小偷精英中的精英,超级高手,不信你试试。……”

我故作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表情十分严肃的说道:“七哥别吓唬俺,这个俺可不敢乱试,被三哥割断了‘嗓葫芦’就活不成了!……要是一不小心割了那儿,还咋娶媳妇呀。……”

笑声中,“四锛喽”说道:“八弟你不知道,三哥的手下有‘贼中六鬼’,那是贼拉厉害……”

“老高丽”笑着插话道:“七弟呀,你不要太谦虚嘛。三哥手下的‘贼中六鬼’是厉害,你手下的‘十三太保’也不是‘善茬’呀……”

“海哥”接着说道:“你五哥叫郝守信,人们背后称他‘郝瘸子’他自谦是‘道里双拐’。我和你二哥、三哥、四哥和五哥都是四八年生人,只不过我生日最大,是正月的……”

“四锛喽”接过话来说道:“呵呵……六哥还是由我来介绍吧,他原名叫王庆柯,现在叫王庆忠。那是为了和我们哥儿几个的名字顺溜过来。社会上原来都叫他‘小柯’,可六哥因为长了一脑瓜子的卷卷毛,他说喜欢都叫他‘卷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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