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冰上蝴蝶

寒假期间，整个校园里没有了往日的喧嚣，空荡荡的没有几个人，显得很萧条。太阳收起它淡淡的光，好像也怕冷似的，躲进了像棉胎一样厚厚的云层里。

为了实现为民除害，替四哥“老高丽”出气的计划，为了迷惑公安局侦破时的视线，就需要有耐心，需要时间，需要装模作样、起早贪黑的复习和预习，需要等到知道“老高丽”老娘寿宴的那些人淡忘掉的时候，也就是“灯下黑”这个恶魔的死期到了。

为了这个计划，我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退掉了火车票，给爹和娘写了一封信，胡诌八扯了一些“学习紧张，需要在学校里复习，不然的话就跟不上了”的鬼话。我有时候也冲动的想：“真他娘的折磨人！……肏！老子实在忍不住了，今晚就动手，爱咋的就咋的吧。……”

可是，另一个声音却提醒自己：“忍，一定要忍住！……自古‘忍’是‘心’字头上一把‘刀’，这也是对自己一种痛苦的磨练。现在动手公安局会很容易怀疑到四哥和他身边的人头上，当然包括自己。就算自己跑回山东老家，会更让公安局怀疑。再忍上一段时间吧。……”

留在学校里，自己一个人的日子真难熬，大哥“紫丁香”和四弟“黑玫瑰”放寒假后就回家了，再也没见到。我曾经几次想溜到“紫丁香”或是“黑玫瑰”家里一亲芳泽，却都忍住了。就连“鸡从良”也没了影，真他娘的倒灶。我心中不由得暗恨。好在还有一个二哥“白牡丹”没有回家，算是自己的一丝宽慰。可是这几天到处都找不到“白牡丹”，我又很沮丧。

尤其是昨晚庄建红又溜到了我的寝室。可惜，庄建红不来我还好一点，就是有一点点寂寞而已。她这一来，反而弄得我心中像长草一般。那一晚，我无法入眠。我不断骂自己是一个笨蛋，超级的那种。

那是昨天晚自习之后，我昏头胀脑，一路打着哈欠，边步履蹒跚，艰难的走上了二楼，边掏出钥匙，准备快一点打开寝室的门，也不管是谁的铺，倒头就睡。忽然，我发现寝室门前站着一个俏生生的倩影。我的眼前一亮，睡意顿消。不用问，又是庄建红“腻”了上来。

“战哥……你可回来了！……”果然是庄建红。显然，她也在黑暗中看到了我，小鸟般向我扑来。

“呵呵……小红，想哥了吧，你啥时候来的呀？……”我傻乎乎的笑着伸出双手迎向庄建红。

“呵呵……那又何苦！……咱们还是进屋……哎呦……是啥好吃的这么香？……”我就像一头饥肠辘辘饿狼，狂嗅着鼻子。

“进屋！进屋！……进屋告诉你。嘻嘻……” 庄建红“咯咯”娇笑着，眼睛笑成了一轮弯月。

我揽着庄建红的纤腰，向寝室走去。忽然，我的手触到了她背在身后的军用背篼，顺手摸了摸，里面有一个纸包，好吃的大概就在其中了。还有一个扁扁的、硬硬的东西，赫然菜刀一把。

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背的兜子里不是什么雪花膏之类的，居然是把菜刀，简直不可思议。庄建红显然也察觉到我发现了她的秘密，笑嘻嘻的说道：“我这是防身的，哪能老把战哥绑腰带上，那多不好意思。要是再有敢截我的，我就把这‘瘪犊子’骟了。……”

“哇尻！这小妮子可够狠的。……”我心中暗惊，幸好到了寝室门前，我打开了房门。

庄建红“啪”的一声，轻车熟路的打开了灯，瞪大了眼睛看着我。见我同样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庄建红居然向我眨了眨眼睛，如电的眼波触及了我的心灵。庄建红靠在门边，她交叉着双腿，轻甩了一下她的秀发，还故意挺了挺与她年龄不相符，充满诱惑，高耸的乳胸。

我心中暗自嘀咕着。庄建红的身材的确很好，一米六十五六的身高，却只有九十斤的重量，虽然看起来很匀称，但我觉得庄建红再胖一点，一对儿□□就不会显得那么突出，会与她的年龄更相符。

“呵呵……小红今儿个给战哥带啥好吃的来了。……”我笑嘻嘻的打破了屋子里的沉寂。

“嗯……那你把眼睛闭上。……可不许偷着瞅……”庄建红顽皮的盯着我，充满诱惑。

我自然经不住诱惑，老老实实、傻乎乎的闭上了眼睛。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声之后，一股浓烈的酱牛肉香气飘入我的鼻孔，让我馋涎欲滴，食指大动，不由得张大了嘴巴……

随着庄建红“咯”的一声娇笑，我的嘴中多了一块儿香气四溢的酱牛肉。我咀嚼了几下，犹如猪八戒吃人参果般吞了下去，睁开眼睛笑道：“哇尻！……俺这辈子也没吃过这么香的牛肉。……”

“那当然贼拉好吃了，这是我爸爸做的。我……嘻嘻……”庄建红欲言又止，撕了一大块牛肉放到嘴里。

我恍然大悟，心中十分感动，调笑道：“原来这牛肉是你爹做给姑爷子吃的，你却偷来给战哥……”

“唔……那可不是偷，是看不见拿的，拿给……拿给战哥解馋……”庄建红边咀嚼着嘴里的牛肉，边说道。

突然，庄建红嗲嗲的娇呼起来：“哎呦呦……战哥，你快找张纸，人家擦擦嘴嘛。……你瞅瞅呀。……”

我定神望去，原来，庄建红的脸上不小心沾上了肉末和肉汁。我拿起床头我的毛巾递了过去。

“战哥，人家手上都是油，你帮我擦擦嘛。……”庄建红双手乱舞，那种小女孩儿的娇态让我难以拒绝。

“中！……那你把脸伸过来呀。……”我拿起毛巾。

庄建红把头伸了过来，仰起了红润的粉脸，嘟起了红艳艳的小嘴儿，长长的睫毛下，她眼睛微微闭着，只露出一条小缝。我心中又是一紧，这个样子暧昧万千，和情人索吻有什么区别？

没有否则，我拿起毛巾轻轻地在庄建红的脸上擦拭着，我的手指偶尔划过了她的嘴角，进而触碰到了像樱桃一般的红唇。我注意到，那一瞬间，庄建红的娇躯轻颤了一下。她睁开了凤目，盯着我的眼睛。空气在凝结，仿佛时光已停止。我面前的庄建红突然簌簌发抖，娇小的身躯似乎要摔倒。我下意识地把手一伸，搂住了庄建红的肩膀。

“战哥……”庄建红“嘤咛”一声，倒在了我怀里。这声嗲嗲的“战哥”让我全身发酥。

我赶紧抱着庄建红，紧紧地抱着。良久，庄建红幽幽地问道：“战哥，我好奇怪。……”

“奇啥怪？……”我赶紧把牛肉和毛巾放到桌子上。我又不是小处男，只是装糊涂而已。

“奇怪战哥咋没有‘对象’。你贼拉会哄人，逗人喜欢……”不用看，庄建红的脸红了。

“你战哥穷学生一个，没钱没势，女生又哪儿会喜欢你战哥。……”我叹息一声装可怜。

“也不见得所有女生都在乎钱呀、权呀啥的，我就不在乎。……” 庄建红轻声说道。

庄建红突然用力推开了我，从床上跳了起来，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线，庄建红边穿棉袄，边气喘吁吁，就如漏网之鱼，像逃命般冲出了寝室的房门。

“小红……你等等俺！……俺送你回家……”我这才反应过来，随即冲出了寝室门。

把庄建红送回家之后，我就一直在想：为什么庄建红不像别的女孩儿那样柔媚？居然能来了一个急刹车。难道世道变了么？以前都说女孩儿如水，现在我怎么看这个庄建红就是火。把我这堆材火燎着了，她倒没事儿了。我以前遇到的女孩儿都十分温柔，没想到庄建红却这么一反常态。我茫然了，都说女孩儿心，海底针。这次我真服了。我理解了，女人有双面性，有野蛮的一面，也有温柔的一面。……

吃完午饭，我本想去教室，可是数学书落在宿舍了，于是回寝室拿书。刚走出宿舍楼的大门，迎面来了个人，正是二哥“白牡丹”。我有点喜出望外的远远的打着招呼：“二哥，你没去教室呀？……”

“白牡丹”见是我，立即惊喜的走了过来，俏脸含春，喜滋滋的说道：“哎呀……是你呀！……你原来也没回家呀？……”

“嘿嘿……这嗑唠的，你要是知道俺没回家，早就来找俺了是不。……”我龌蹉的想着，嘴上却又重复着给爹写的信中的鬼话：“呵呵，……俺不回去了，在学校里复习，不然怕跟不上。……”

“哼！……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鬼，你不回家为什么不来找我？……你都不理我,那我不就成了‘狗不理’了！……”“白牡丹”仰着脸，佯嗔道。她的的脸颊红红的，我想不会只是因为天冷冻的缘故吧。

这妮子，今儿个咋一见面就和自己斗上嘴了？但我转念一想：“尻！‘正在搞’不是说过吗‘女生要是总和你斗嘴，说明她对你有好感，是想通过这种方法来吸引你的注意。……’这‘白牡丹’上来就和自己个儿斗嘴，再瞅瞅她高兴的样儿，嘿嘿……”

于是，我笑道：“呵呵……男人进化的过程就是没有对象时像猎狗般嗅觉灵敏，谈恋爱时像哈吧狗皮那样脸皮厚，结婚后就像狼狗终于褪去那伪善的羊皮。你看俺像哪种狗？……”

“呸！……你是条癞皮狗。……”说到这儿，“白牡丹”幽幽的叹了口气，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不如意的事儿：“唉……我觉得怪没意思的。三弟，你陪我溜达溜达说说话好吗？……”

美女软语相求，我自然不能拒绝，何况又是我朝思夜想，找了好几天的“白牡丹”。于是，我笑嘻嘻的说道：“二哥那是谁呀，二哥的话对于俺来说，那就是圣旨呀。呵呵……二哥的话那绝对是一句顶一万句，岂敢不从。……咱们走着？……”

“哎呦……你什么时候学的滑不吊嘴儿的了。……”“白牡丹”被我逗得笑的花枝乱颤。

唐朝大诗人白居易在《长恨歌》中有一句形容杨贵妃的千古绝句：“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我虽然只能去想象杨贵妃的绝世容颜，但是，我眼前的美女“白牡丹”这一笑，却让我的身子酥了半边。我故作一本正经，把眼睛瞪得圆溜溜的说道：“天地良心，二哥你可得说句公道话，咱们哥儿四个就属俺心眼子‘实诚’了，这可是大家伙儿公认的。……”

“那……那你这个‘实诚人’给我讲个笑话吧。……”“白牡丹”止住了笑，要求道。

“脸皮不够厚，心不够黑，实为泡妞之大忌。……”我眼珠子一转，想起了放假前，我们寝室闭灯夜侃时，“正在搞”讲的荤段子。于是，我一本正经的说道：“俺真的不会讲笑话，既然二哥要求，俺就给你讲一件真事儿吧。……”见“白牡丹”点头应允，就接着说道：“有一次俺在食堂排队打饭，前面是一个女生。快排到的时候，来了一个男生，对女生说‘我很急，人太多了，我插在你前面好不好。’女生回答道‘我前面已经插了一个了，你还是□□后面吧。’……”

“白牡丹”果然笑得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直不起腰。半晌，才伸出芊芊玉手，让我把她拽起来，嗔道：“这个不好，太□□了！你再给我讲一个好的。……”

我挠了挠脑袋，说道：“好吧，就再讲一个。……有一天还是在食堂排队打饭，我身边排另一个队的是一个蛮漂亮的女生。忽然，她扭头冲身后一个文质彬彬的男生大骂‘臭流氓！……’可能男生往前移动时不小心碰了女生的屁股。男生很委屈，立即反驳。女生肝火大盛，骂道‘你是大流氓，从小就是流氓，你妈把你生出来的时候，你都不忘了回头看一眼。……’女生身边的同学们听了先是一愣，鸦雀无声，随之爆发出哄笑。我还是头一次见识到骂人可以骂到这么高的境界，真是千古绝骂，无人能敌了，大概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那个男生被骂的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大家都觉得面对这样的千古绝骂，男生应该没有比这更狠更损的骂人话了，那男生应该自认晦气了。突然，那男生涨红着脸大声说道‘你才是大流氓！你还在你妈肚子里就一天看你爸三回！……’众同学听后，爆笑如山倒。大家更没想到女生却骂了一句更绝的‘你爸当初咋就没把你射墙上！’……”

正在我千方百计的逗“白牡丹”开心的时候，忽然，远远的滑冰场方向传来一阵掌声，打断了我和“白牡丹”的谈性。举目望去，只见滑冰场围了很多人不知在看谁滑冰。

我和“白牡丹”挤进人群，这才看清滑冰的不是别人，正是我的辅导员柳美女柳如烟。柳美女似乎在做花样滑冰表演，她的动作协调有力，在冰面上轻快地飞驰，三周跳及连跳，步伐精湛，旋转优美，美轮美奂，艺术表现力出众，仿佛是一只燕子在紧贴冰面飞翔。……

“嗨……战智湛，这不是你们班的辅导员柳老师嘛，她滑的可真好，真像是一只在冰面上翩翩起舞的蝴蝶。……”“白牡丹”自然在众人面前自然不能叫我“三弟”，她十分羡慕的说道。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柳美女滑冰，而且滑的这么好。我点了点头，心中暗赞道：“嗯……俺先前只知道柳老师的篮球打得贼拉棒，没想到她滑冰也是专业水平，不逊专业运动员。……”

花样滑冰被人们称为冰上芭蕾，是集美之大成的体育运动项目。这项起源于十八世纪英国的运动曾经一直是欧美运动员的天下。然而，九十年代，一个中国人以超凡脱俗的艺术表现力、眼花缭乱的跳跃旋转征服了世界冰迷，彻底打破了西方人独霸花样冰坛的局面。这个人就是“冰上蝴蝶”陈露。一九九八年二月二日日本长野，在第十八届冬奥会花样滑冰决战赛场上。在小提琴协奏曲《梁祝》的优美音乐伴奏下，陈露滑得非常流畅，非常投入，五种三周跳均顺利完成，并在冰面上完美地再现了家喻户晓，荡气回肠的梁山伯与祝英台的爱情故事。爱情的甜蜜、相思的痛苦、抗婚、化蝶……

陈露把表演和滑冰结合得十分完美。东方式的婉约、缠绵、抒情的风格表现得淋漓尽致，极富感染力。当陈露以一个优美的蝴蝶造型结束全套动作时，全场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如雨点般落下的鲜花几乎将她淹没。

德国著名诗人歌德曾如此形容花样滑冰：“这是一首运动的诗，这是一场美轮美奂的表演，这是一次冰上技艺的巅峰对决，这是一个仙子飘逸梦的世界。”

曾经有人感叹于各种体育运动项目的优美，而写出浪漫的诗句加以形容运动的美，比如“举重是拔山盖世之美；花样游泳是芙蓉出水之美；跳高是鱼跃龙门之美，三级跳远是飞鸿踏雪之美，短跑是风驰电掣之美，花样滑冰是蝴蝶翩飞之美。……”

哈尔滨每年结冰期长达四个月之久的自然条件使冰城人与冰上运动结下了不解之缘，使哈尔滨获得“冰上运动之城”的美誉。

“冬天来到北方，绿树换上银装。秀丽的松花江上，结成了天然冰场。记录不断刷新，体魄无比坚强。青春的美妙理想，放射着五彩光芒。北方健儿，冰上猛将，在银色的道路上飞翔。”六十年代哈尔滨流行的《冰上圆舞曲》的这段歌词，概括了冰城冰上运动的动人情景。冰上运动是借助于冰刀或其它器材在天然或人工冰场上进行的运动，包括速度滑冰（Speed Skating）、花样滑冰（Figure Skating）和冰球(Ice Hockey )三种，被人称为冰上三军。据考证，滑冰运动最早起源于西欧，早在十世纪便出现了用兽骨制的冰刀，至十三世纪出现铁制冰刀，使滑冰运动进入较高级阶段。那时的荷兰人就曾用滑冰工具击败西班牙人。一次，荷兰舰队与西班牙舰队相遇于海上，忽然，天气骤变，冷风大作，海水结了冰，舰队动弹不得。这时，荷兰人把会滑冰的士兵组成滑冰队，向西班牙人发起攻击，大获全胜。到十八世纪，世界上出现了第一双铁制冰鞋，进一步促进了滑冰运动。我国的滑冰，古称“冰嬉”，最早的文字记载见于公元一二三〇年的《宋史·礼志》，那上写道：“（皇帝）幸后苑观花，作‘冰嬉’。”元朝以后，“冰嬉”更为盛行。明代《帝京岁时纪胜》中有“冰床、冰擦”的记载，都是指在冰冻的江河湖泊上作滑冰游戏。

清乾隆年间，“冰嬉”又称“跑冰鞋”，画家沈源的一幅《冰嬉赋》图中有“大蝎子”、“金鸡独立”、“哪吒探海”等姿势。乾隆皇帝更成立了“技勇冰鞋营”兵种，滑冰被纳入军事训练之中，成了“国俗”。“太液池冬月珍演冰嬉，习劳行赏，以阅武事，而修国俗”。当时的冰嬉表演分三种，“抢等”，就是速度滑冰，先到帝后冰床所在地的为胜。“抢球”，就是争抢冰球。“转龙射珠”，是由身穿八种彩色服装的八队士兵蜿蜒滑行，排头兵手执弓箭，接近彩门时以箭射彩门上悬挂的球，中者得奖。

中国民间也有滑冰的。《冰嬉》诗就写道：“朔气卷地河水冻，新冰一片如砥平。何人冒寒作冰嬉，练铁贯纬当行滕。铁若剑脊冰若镜，以履踏铁磨镜行。……”

清末，专为慈禧观赏的北京北海花样滑冰表演中，已有“双飞燕”、“蝶恋花”等双人动作和“朝天镫”、“童子拜佛”等单人动作。那时，民间的冰上表演还有让人拍案叫绝的“猿猴抱桃”、“卧鱼”、“鹞子盘云”、“凤凰展翅”、“摇身晃”等动作。

一九三〇年前后，西方花样滑冰传到中国，北京、天津、哈尔滨、长春、沈阳等城市的学校，有些学生参加了花样滑冰运动。一九三五年，在北京举行的滑冰比赛会上，进行了花样滑冰表演赛。一九四二年冬，在延安的延河上举行了冰上运动会，表演了花样滑冰的图形和自由滑。

新中国的诞生为哈尔滨冰上运动的普及和提高，以及蓬勃发展创造了条件。一九五一年，哈尔滨五、六位冰球爱好者和四、五名速滑爱好者自发组织起第一支业余的队伍，叫做“雪冰队”。次年，哈尔滨冰球队正式诞生。一九五三年二月，哈尔滨市人民体育场作为中华人民共和国第一届冰上运动大会的会址，接待了全国各大区的冰上健儿。一九五四年，半工半读性质的冰上训练班应运而生，速度滑冰、花样滑冰和冰球同时开始训练。……

花样滑冰是一项集优雅舞姿和体育技巧于一身的极具观赏性的运动项目。表演者优美的舞姿和令人惊叹的技巧在动人的音乐和高速的滑行中异彩纷呈，给观众带来惊世之美。

当时，我还没有看过正宗的花样滑冰比赛或表演，自然不懂什么叫蔓状步、交叉步、莫霍克步等，只是和“白牡丹”一样，觉得柳美女滑的非常美。哈尔滨的冬天因花样滑冰而生动，花样滑冰因“冰上蝴蝶”柳美女而让我流连忘返。我心中暗想：“柳美女这个时候要是穿上专业花样滑冰服装的话，那就更完美了。像柳美女这样身材高挑，身材喷火的女孩儿，要是再有音乐伴奏，没有比音乐此时流动在这里更为恰如其分的了，每一个音符都会澄澈的消融在柳美女的血液里，化作一个个欢乐的细胞荡漾在我的心灵。噢……俺心中的女神！……”

其实，花样滑冰有三大看点：得体的服装、和谐的音乐以及高超的技艺。跳跃的难度和质量，动作的轻松和稳定程度，编排上的创新和表演上的艺术感染力，都体现着“力”与“美”的美妙结合。恍惚间，我不知何时也换好了冰鞋，好像与柳美女一起在冰上跳起了华尔兹、狐步舞、探戈等让人疯狂的冰上舞蹈。华丽的服装、轻盈的舞步、娴熟的配合以及优美的音乐，或优雅或疯狂或轻松或狂野的冰舞，将现场观众带入冰上的梦幻世界。我和风姿绰约的柳美女俨然就如一对儿金童玉女，阳刚与阴柔随着着音乐旋律的抽象自由演绎，而抽象的旋律放任着我和柳美女刀尖上的舞蹈，摇曳着万种风情，如梦如幻。当我和柳美女每一次快速的滑动，人们似乎都会担心冰刀锐利的刀尖不小心划破这个虚幻的，如天上人间般的梦境。而动作与动作完美的衔接，每一次又都从梦境的边缘奇迹般返回，安慰着屏气呼吸的人们。

我和柳美女似乎配合得珠联璧合，做出了很多美丽的造型，像体操，又像古典舞，像现代舞，又像芭蕾舞。我一手抓着柳美女的足踝，一手托着她的圆臀，将两腿分开，足尖向外分开，足跟相对，依靠惯性的力量在冰面划出一个又一个优美的弧线，做“外刃大一字”滑行。

神采飞扬的柳美女在空中张开双臂，陶醉的摆出优美的姿势，好似在展翅飞翔，就像敦煌壁画中的飞天，又像美国好莱坞大片《泰坦尼克号》中的男女主人公杰克·道森和露丝，缠绵悱恻，卿卿我我，在海上的落日下呈现出来飞翔的浪漫。

“嗨……战智湛，你为什么不鼓掌？……”身边的“白牡丹”推了我一下，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让我再也不会实现和柳美女一生一世也不会完成的飞翔了。

我被“白牡丹”弄得有些不好意思，急忙定睛看去，只见柳美女正在晶莹剔透的冰面上高速的滑行着，她宛如天使的华尔兹，做出一连串的蹲踞旋转、弓身旋转、比莉蔓旋转、提刀反燕式旋转等，令人眼花缭乱的变换着舞姿。当柳美女在又一个无痕的轨迹里进入陀螺的高速旋转，她又好似化作一个冰面上舞动的精灵。柳美女窈窕的腰肢与纤细的手臂在高速旋转里仿佛花瓣绽开，又仿佛蝴蝶在破茧欲飞。滑冰，这是美与艺术结合的运动。柳美女结束了令目不暇接的连续的跳跃，慢慢减速，仿佛又从云轻雾薄中渐渐现出精灵的魅影，仿佛天鹅翩然降落，力与美的协调在脚尖触及冰面的短暂瞬间，那么准确而平衡。

忽然，柳美女身体向右转体90度角，双腿微屈，身体向右后倾斜，用左足冰刀内刃及右足冰刀外刃同时向滑行方向刮冰急停。冰刀戛然而止，围观的人们沸腾了，高声喝彩着，又一次报以一阵又一阵热烈的掌声。我骤然间心潮澎湃，热血沸腾，所有积郁多日的烦恼霎时间烟消云散，急于为民除害，替四哥“老高丽”出气，又不能为之的烦躁也荡然无存。

“哇……三弟……那个战智湛，你们的柳老师滑的简直太美了，看柳老师滑冰真是一种享受，我要是有一天滑得像她那么美该有多好。……”“白牡丹”看得痴了，不由得赞叹道。

“呵呵……切莫灰心丧气，有志者事竟成嘛。……只要你努力，俺相信你一定能滑的和柳老师一样好。……”我不断安慰着“白牡丹”。

“柳老师，你滑的好棒呀！……你教教我好吗。……”“白牡丹”似乎没听到我的后半句话，向滑过来的柳美女打着招呼。由于柳美女结束了表演，十多个人开始进入冰场“戏冰”。

“可以呀。……正好现在放假，都闲着。你们俩怎么都没有回家？……”柳美女笑吟吟的滑到了我们身边，停住后接着说道：“你们不是都上过冰上课了嘛，怎么还没学会？……”

“哎呦呦……柳老师，我们才上了两次冰，像我们这么笨，哪儿能那么快就学会呀。……”“白牡丹”撇了撇嘴，“叽叽呱呱”的说完后，问我道：“战智湛，你学会了吗？……”

“俺勉强可以在冰面上滑行了。……不用像这位小妹子……”说着，我笑着指了指一个扶着小凳子，一步一步地滑着走，蹒跚学步的小女孩儿说道。

“白牡丹”撅着嘴说道：“我们在体育教研室借的冰刀都是速滑冰刀，又长又薄的，站都站不稳，哪儿像柳老师的花样冰刀呀，前面有‘刀齿’。实在不行，我用刀尖立着走就可以了。……”

柳美女笑道：“俞可盈原来是想体验一下花样冰刀呀。……呵呵……这好办，就由我来满足你好了。……不过，花样滑冰的冰刀的‘刀齿’主要用在跳跃中，不能应用在滑行和旋转中。……”

“白牡丹”拍手笑道：“那太好了，谢谢柳老师。……”

我满脸的仰慕，十分谦虚地说道：“柳老师，你就跟俺们说说滑冰有哪些好处呗。……”

“这很简单呀。……滑冰呀是一项集力量、耐力、速度、协调、柔韧、灵活、平衡、优美、稳定于一身的运动项目。滑冰不仅能够增强人体的平衡能力、协调能力以及身体的柔韧性，同时还可增强人的心肺功能，提高有氧运动能力。……”柳美女边回答，边解开自己冰刀鞋的系带。

“那柳老师你为什么学花样滑冰呀？花样滑冰有什么好处呀？……”“白牡丹”问道。

柳美女看了看“白牡丹”边脱冰鞋，边笑道：“姿势优美的花样滑冰，快速不停地旋转和跳跃，对神经系统和前庭分析器是一种很好的锻炼，使身体平衡的能力显著加强。……据我的老师讲，静坐时下肢肌肉的毛细血管有5%开放，而在奔驰如飞的速度滑冰时，肌肉的毛细血管有90%到98%都开放了。因此，经常滑冰的人，两腿及腰部肌肉会得到充足的营养。……尤其是青少年练习滑冰，还可以使下肢骨骼的骨骺受到刺激，促进下肢骨骼的生长。……”

见柳美女将冰鞋递给自己，“白牡丹”喜不自胜的接过来，坐在雪地上手忙脚乱的换好。

“白牡丹”站起身，双手紧紧地抓着栏杆，就是迈不开步。在柳美女的鼓励下，她小心翼翼地试图放开手，不料刚迈左脚，右脚还没收回来，身体随之滑出两步。“哎呀”一声，“白牡丹”就滚倒在冰场上，沾的满身都是冰屑，惹得大家捧腹大笑。“白牡丹”羞得满脸通红，慌乱地爬起来想直起身子，谁想又一个趔趄，她的屁股又重重地来了一记“屁股墩儿”。

柳美女拉起“白牡丹”笑道：“俞可盈，你在冰上站立时，两刀用平刃支撑，两脚与肩同宽，两刀成外八字站好，两臂自然下垂，重心放在两脚之间冰刀中部。……冰上站立是下一步滑行的基础，你只有站得稳，才能进行下一步，然后才能进行以后的熟悉冰性的练习。……”

“战智湛，你看什么热闹？……还不快来扶着我！……”“白牡丹”又趔趄了一下喊道。

“好嘞……俺来了！……”既然圣旨已下，我赶紧过去扶住了“白牡丹”的另一条胳膊。

柳美女真是个称职的老师，她循循善诱，不厌其烦的教着“白牡丹”：“俞可盈，你这个样子不行，上身要直立，目视正前方，手心向下，两臂向侧前方伸展，双足稍分开，与肩同宽，两只冰刀平行站立。……要想在冰上滑行，必须有初速度，就是要蹬冰。在蹬冰时，首先双膝微屈，你的身体重心要放在左腿上，然后将重心移至右足，用右足刃前半部份向侧方蹬冰，将体重推送到向前滑行的左腿上。……在完成蹬冰动作后，迅速将蹬冰足收回原位置，与左脚拢成两脚平刃滑进，将重心放在双足之间，借助惯性使身体向前滑行。然后再换另一足蹬冰，做同样双足滑行动作。当速度下降时，接着用左脚内刃蹬冰，之后与右腿并拢成两平刃滑进。……”

“白牡丹”上来了犟劲儿，学得很认真，她的双足呈丁字型站立于冰面，左足在前，右足在后，双膝微屈，用右足冰刀内刃前部做蹬冰动作。可是她忘记了还要注意双踝关节保持直立，左踝关节立不直。柳美女急忙嘱咐道：“俞可盈，你不要紧张呀，身体必须保持直立，不要前倾后仰或左右扭动。……精神上过分的紧张是不利于保持身体平衡的。……”

柳美女见“白牡丹”基本掌握了动作要领，笑着说道：“俞可盈，你真聪明。现在你可以在双脚滑行的基础上，将两脚左右分开大一些，在惯性滑行时，重心放在一只脚上用平刃滑行，另一只脚在体侧帮助扶持，体会单脚支撑时的身体感觉。……”

“白牡丹”练习了片刻后，十分兴奋，她用力抓住我的手，尖叫道：“哇……战智湛，这简直太神奇了！……这感觉简直太棒了！……超级棒！……”

柳美女笑道：“俞可盈，你先别骄傲，一骄傲就会摔跟头。……你现在可以进行单足滑行的练习了，蹬冰时身体重心要移到滑足上，浮足应跟在滑足足跟后方，共同保持一个重心。蹬冰结束后，要保持重心不变和单足向前滑行姿势，此时蹬冰足应尽快放在滑足足跟后，以保持重心平稳……”

“白牡丹”确实聪明，很快掌握了单足滑行。她甩开我的手，要自己试着滑。但没有想到她刚迈出一步就摔了个“狗吃屎”。我赶紧走上前去，把双手伸到“白牡丹”的腋下，抱起了她。我心中一阵躁动，黑脸一红，赶紧把手移开。

柳美女掩嘴“咯咯”笑道：“俞可盈，你必须要注意身体不能转动过急，身体纵轴倾斜角度不能过大，要充分体会双足内外刃的用力和重心移动。……你现在是初学乍练，滑动的速度不能过快。你得随着技术的熟练，再适当的提高速度，加大倾斜角度和弧线的曲度。……”

也许“白牡丹”的全部身心都沉浸在滑冰上，拍拍身上的冰屑，自言自语道：“看来滑冰还真不能急，也得循序渐进。……”

“白牡丹”很顽强，她摔了一交又一交，但还是顽强的练下去。时间过得真快，我和柳美女、“白牡丹”转眼在冰场嬉戏了将近两个小时。忽然，一辆“解放牌”卡车“吱嘠”一声停在冰场边上的道路上，从车窗里探出一个硕大的秃头，那上面一对儿小眼睛变成了两条缝，他嘶哑着嗓音说道：“小柳，你有事儿没有？……没事儿跟我去一趟蔬菜公司。……”

“李处长呀，我马上就来。等等我！……”见是学校后勤处的李处长，柳美女高兴得就像个小姑娘。

柳美女和李处长打过招呼后转身对“白牡丹”说道：“俞可盈，我还有点事儿，你就先自己练吧，明儿一早还我冰刀就行了。……”

“柳老师要是有事儿，我就不滑了。……哎呦，我累的浑身都疼，等哪天有时间再请柳老师教我吧。……”“白牡丹”真是个懂事儿的女孩儿，她不好意思再使用柳美女的宝贝冰刀，就借故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