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沈知非按下宋朗的手机,“你们对彼此的祝福诚意,肯定已经充分表达清楚了。”
宋朗并没有如此认为,微信发到后来他甚至有点生气,“我怎么越看越觉得他阴阳怪气的?这是诚心膈应我呢?”
“所以别再发了,再继续下去,他也会有同样的感觉。”沈知非把手机放到一边,拉开旁边的抽屉,从里面掏出一个盒子递给宋朗,“今年的礼物。”
“又有礼物?”宋朗又惊又喜,接过来,沉甸甸的一盒,“什么东西?”
“打开看看。”沈知非侧撑着头,双眼含着笑意看他。
“嗨呀,你每年给我准备礼物,这让我实在不好意思。明天,不行,明天商场应该不开业,等初六吧,初六我去给你补——”
宋朗的笑容瞬间变得僵硬,后半截儿话卡在喉咙里晃荡不出来。
盒子里躺着厚厚一摞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豪华精装,最上面那本的封皮是耀眼夺目的红,特别符合过年的气氛。
“喜欢吗宝贝?”沈知非笑着问。
“喜、欢。”宋朗把这两个字说得咬牙切齿。
沈知非敲下桌子,说:“我送你那支钢笔呢?我帮你把名字写上去。”
宋朗从另一个抽屉把笔翻出来递给他,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看沈知非一笔一划在那些书的扉页上写他的名字。
“这才高二下学期,你买这些会不会太早了?”
“不晚,等下个春节我再送你一套最新的,你对比着做题,会更有收获。”
“我算明白了,”宋朗长长叹口气,“从这根钢笔开始,你就是在给我设套。我决定,补你的礼物吹了。”
沈知非笑笑不答,把签好名字的书一本本放到旁边摞好,还剩最后一本的时候,宋朗忽然按住了他的手腕。
只是一瞬间的想法。
他特想在那本书上,留下和沈知非共同的痕迹。
“那个,”宋朗坐直身体,因为觉得这个突然闪现的念头过于矫情,说话吞吞吐吐的,“你钢笔字那么好看,教我写呗。”
沈知非收起笔尖,把钢笔连带最后那本五三往宋朗面前推了下,“坐过来点。”
宋朗赶紧把屁股往他那边挪了挪,整个人被沈知非从后面圈入怀中。
他往侧后方瞟了一眼,假装淡定地拿起钢笔,摆好写字的姿势,那只修长有力的手覆过来,掌心的温度极其暖人。
“写字要指实掌虚,你拳头握太紧了,放松。”
勾人的嗓音如同羽毛擦过宋朗的耳膜,浑身的细胞都被激活调动,宋朗没办法放松。
他很兴奋。
“哥?”沈知非倏然凑近,轻轻咬了下他的耳朵。
宋朗浑身过电似的抖了下,抿着嘴唇挺直腰背,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笔尖。
“继续继续。”
沈知非轻笑着,握住他的手,写下他的名字。
宋朗不懂书法,但他被沈知非带领着每一次顿笔与回锋,都能感受到一股内敛的凌厉气势。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一个人写字也可以很性感。
“真好看呐。”
宋朗吹了下扉页渐干的墨痕,歪头对沈知非说:“你再给我写点什么呗,这样我也愿意打开这本书。”
沈知非轻抓下他的手,说:“换个地方写吧。”
“别介啊,你就……”宋朗反勾住他的手指,想了想,说:“你就在我名字底下把你的也写上。”
“那不行。”
沈知非一本正经地摇头,闲着的左手却已探进宋朗的衣摆。
“要节约点墨水,我更想在你身体上写我的名字。”
“……操,骚得你。”
宋朗把五三扔到一边,拧身搂住沈知非的脖子,扑上去吻他。
房间里暖气开得十足,两人缠吻着没多久就汗湿了衣服。
宋朗骑 坐在沈知非身上,一把将上衣脱掉,要去扒拉沈知非的衣服时,他被按着肩膀抵在书桌上。
“老实点,别动。”
宋朗垂眼瞥到顿在胸口的钢笔尖,只觉得沈知非还没动笔,心尖就有千万只蚂蚁爬过。
酥酥 麻麻的,痒得很。
他用胳膊撑在桌沿,将胸口往前挺,“……写啊。”
沈知非单手握住他的腰,右手稍稍用力,笔尖便在少年人紧实的胸口窝戳陷下去一小块凹痕。
凹痕随着笔尖移动,在富有弹性的麦色皮肤上留下深黑色的墨痕,最终凝成“沈知非”三个字。
纵然宋朗在他签名时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但皮肤下、胸腔内,一颗心不安分地激烈跳动,每根神经都被微凉的笔尖挑逗起来。
“哥,你这里写了我的名字,你就是我的了。”沈知非一手把住宋朗的脖子,眼神炽热滚烫,“谁也不准再踏足这里,知道吗?”
宋朗耳廓透亮得红。
他握住沈知非的手腕,哑声问:“那……你呢?我在你哪里签名啊?”
沈知非把钢笔放进他手中,引着他将笔尖抵在自己的胸口, “你也签这里,签完名,它就是你的了。”
“我字太丑了。”宋朗拧起眉头,“要是知道有这个环节,我就提前好好练个字。”
“没关系,”沈知非垂首郑重其事地在他的指关节印下一吻,“只要是你写的,我愿把它纹在胸口。”
“开什么玩笑,你憋气,我尽量写好看点。”
即便知道待会儿这些墨迹就可能会被汗水打湿而模糊变形,但这种双方宣示主权的仪式感,令人无法抗拒。
宋朗一手扳着他的肩膀,弓着腰背,极其认真地将自己的名字一笔一划地写在了沈知非的胸口。
写完收笔,他趴过去大口吹了几下气,让墨迹尽快干掉,这样就能在他胸口留存的时间更长一些。
沈知非两指捏住他的下巴抬起来,满脸掩不住温柔爱意地吻过去,宋朗还惦记着两人胸口的签名,手抵在沈知非的肩头,克制着保持距离。
[……]
沈知非倾身吻住他烫人的耳垂,声音沙哑地说:“新年快乐,宝贝。”
宋朗腿软地趴在桌子上,等缓过劲儿来,第一反应是去看自己的胸口,沈知非的名字还完整地浸在他的皮肤里,随心跳起伏着。
他又扭头去看沈知非身上的名字,歪歪扭扭的,越看越丑。
“非非,你去洗个澡,赶紧把我的破字冲走。”宋朗催促道。
沈知非笑着吻吻他的眉心:“不想洗掉,我想纹在胸口。”
“别闹了,赶紧着,咱俩一块去洗澡,不然待会儿爸妈回来了。”宋朗把半个人的重量都架在沈知非的身上,和他一块儿去浴室洗了战斗澡。
其实他也不舍得洗掉,沈知非的字太好看了,贴在胸口格外合适。
他磨磨蹭蹭到了最后才将花洒对准胸口,不过墨水一下洗不干净,还依稀能辨得出笔迹,正好窃合他的心意,他想让这种亲密的标记多在自己身上留一会儿。
两人洗完澡后,爸妈还没有回来,宋朗趴在沈知非的床上玩
手机,回顾了和孟繁星那一堆莫名其妙的新年问候,越看越觉得对方是在骂人。
他干脆把手机扔到一边,翻身睡觉。
半睡半醒间,他好像做了个梦。
梦里他苦练书法,终于成为一代书法名家,然后沈知非眼圈儿泛红趴在他怀里,哭唧唧地把钢笔递给他,恳求道:“哥哥给我签个名好不好?”
宋朗一见他泪眼汪汪的可怜样子,心软成了一滩水,当即大笔一挥,在那片白皙中透着红痕的胸口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嘿嘿笑了两声,嘴里含糊说了句“非非别哭”,就翻个身朝墙继续睡了。
沈知非把钢笔收起来,给他把被角掖好,然后在书桌前独自静坐很久,才将窗帘拉好,躺在宋朗身边合上双眼。
手放在胸口,那里写着他烫人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