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纪商羽！你给我滚出来。”
宋显霁重重拍了两下浴室门，门内哗啦啦的水声停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打开的门缝中伸出来，将他不由分说拽进浴室。
后背撞在温凉的墙壁上，瓷砖凝积的水雾瞬间将他的后背打湿。
“学长凶巴巴的，好可爱哦，”浑身赤裸的人贴过来，轻含住他的耳垂，声音也沾了水汽儿，“想 操”。
宋显霁被他湿漉漉的长发糊了一脸，“呸呸”两声把黏在唇角的头发喷开，同时抬膝顶向那人抵在他小腹上的东西。
早就料到他会动怒，纪商羽迅速闪身躲开，没有中招。
一击未中，又是一拳。
纪商羽偏头避过，发梢的水珠甩进宋显霁眼中，趁他分心，长腿轻轻一勾，宋显霁脚下打滑，摔进他怀里。
“学长，为什么非要和我鸡巴过不去？你被它操得不舒服吗？”
朦胧雾气中，那张明艳的脸尽是委屈与无辜，可微微眯起的狭长眸子里却盛满狡黠与戏谑。
纵使宋显霁修养再好，这会儿也忍不住破口大骂。
“滚你妈的！你是不是有病？干嘛把照片发群里？你是暴露狂还是色情狂！”
宋显霁把人推开，横肘一击，正中纪商羽肋骨下方。
他没收劲，纪商羽痛得弓起腰背，闷哼一声，捂住胃贴靠在墙上。
浴室的水汽逐渐散去，墙壁的温度也逐渐下降，在夏天沁出一丝寒意。
“哦，不用二选一，你就是兼具这两种特质的变态！操，真他妈无语，我当初瞎眼了才跟你在一块！”
宋显霁怒气未消，说话都挑难听的、严重的往对方身上丢。
背心被打湿了，粘在身上很不舒服，他一把将它脱掉摔在纪商羽的脸上，转身往门外走。
“学长——”
纪商羽望着他顿在门口的背影，扯开抹笑容，声音轻飘飘的听不真切，“三年了，我只是想混进你的朋友圈而已。”
拳头握紧又松开，宋显霁侧过头，咬牙道：“就算是这样，你不能发正常的合照吗？”
纪商羽后脑勺抵着墙壁，下巴微抬，斜眼瞥向他，笑意夹带三分讽刺：“学长你忘啦？你只有做 爱的时候才肯乖乖听我的啊。”
宋显霁一怔，抿起唇朝外面走，把浴室门重重关上。
纪商羽没追出去，他闭上眼，把宋显霁的背心罩在了脸上，咯咯笑出了声。
宋显霁到底是不了解自己，他哪里是变态？他只是个臭不要脸还痴心妄想的纯傻 逼。
08
宋显霁随便套了件t恤，拿着手机就跑出来了，走出很远才发现，他穿着纪商羽的衣服。
算了，回去看见他也是心烦，宋显霁直奔附近的商场打算买两件新衣服。
微信群里那几个人还在追问他隐瞒恋情的事，见他迟迟不回复，宋朗他们几个又盘问荆木野和于明涛，神秘小学弟究竟长什么样。
【荆木野】别问我，我这颗幼小纯粹的直男心灵受到了强烈冲击
【周森】嗐，大野你那算啥？当年我还看过你朗哥和他的非非学长现场版呢
【于明涛】咳咳，玩笑归玩笑，其实还好啦，就一张吻照而已
【于明涛】盖着被子呢啥都看不见
【孟繁星】别跑题啊，人长啥样？帅不帅？
【荆木野】太刺激，没看清
【于明涛】貌似头发有点长？
【郝薇】
什么什么！长发美人攻！我可以！
【宋朗】呵呵，你什么都可以
【郝薇】宋显霁 快点把你家小学弟给我们认识认识啊
一通狂轰乱炸让宋显霁心烦意乱，他想起纪商羽方才轻忽到失真的自嘲，胸口发闷。
他拐弯去了家咖啡厅，坐在卡座里翻了半天手机的私密相册，愣是没找到一张正常的合照。
唯一有那么两张，还是当初他们刚认识时和很多人在一起的集体照，由于时间久远，被封存在相册最底端，手指几乎要把屏幕划着火，才能翻得出来。
宋显霁双指放大照片，人群里，纪商羽目光的终点，是他。
09
细算起来，再过两个月，他们认识就满四年了。
想想时间过得还挺快，宋显霁自认为记性不好，可他却将和纪商羽的初次见面记得很清楚。
那天是8月31日，他和很多同学一起迎新。
夏季余热还未褪去，他被晒得够呛，去树下躲懒时，肩膀被毫无征兆地拍了下，一口矿泉水呛到了嗓子。
他咳嗽着回头，掉进一双笑眯眯的桃花眼。
“学长你好，我叫纪商羽，摄影系新生。”
纪商羽一身潮服，背着把吉他，微长的发在脑后随意扎起，左耳垂的两颗黑色耳钉，在阳光下微微闪光。
比之更亮眼的，是他精致的五官。
乖张漂亮，是宋显霁对他的第一印象。
“成，跟我走。”
宋显霁接过他的行李箱，热心带人去宿舍，边走边介绍学校的情况。
分别时，两人互相留了联系方式，算是种礼貌的社交礼仪，宋显霁没想到纪商羽会真的每天联系他。
再后来，他们会在各种场合遇见。
甚至他去学校外的健身房练拳，也能碰到纪商羽。
宋显霁并不迟钝，更何况纪商羽看他的眼神越发露骨，傻子也知道他什么意思。
说实话，他有点动心。
所以在那次社团联谊活动上，当主持人倒计时拉停光源的前一秒，他转头看向了两步开外的纪商羽。
对方正目光灼灼地注视着他。
“啪”的一声，灯灭了。
他们如两只夜巡的野兽，在黑暗中精准的锁定彼此，以一种拆吞入腹的凶悍和热烈，扑咬住对方的双唇。
半分钟的游戏时间一到，灯光再度亮起时，两两相拥的人群中，已不见他们的踪影。
楼梯间里，宋显霁靠在墙上，胸口剧烈起伏着，纪商羽半跪着给他口交。
方才纠缠间，他把纪商羽的发绳扯掉了，五指插 进发间，将散落开的微卷长发轻拽拢到脑后，露出那人精致得有些过分的脸。
他垂下眼睫，正对上纪商羽掀起眼帘看过来的目光。
宋显霁下腹一紧，按着纪商羽的头，往深喉一顶，射进他嘴里。
纪商羽皱眉将他的东西悉数咽下，起身时脚有点发麻，整个人便附在宋显霁身上。
距离近了，宋显霁看到了他唇角残留的白浊。
“学长，你好浓哦。”
纪商羽凑得更近，狭长的桃花眼在昏暗中也是亮晶晶的，一缕长发落在了宋显霁的脸上。
“帮我舔掉，好不好？”
他笑得像只狡黠的狐狸，语气软绵绵的，宋显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受蛊惑般吻去了他的痕迹。
纪商羽回吻住他，暧昧的水渍声中发出一声含糊的叹息
：“学长，好喜欢你。”
10
他们第一次发生性关系时，已经交往近三个月。
这三个月，宋显霁做足了功课，只为到时候能让纪商羽更舒服点。
只是没想到，他这些准备工作完全没用上。
一向喜欢冲他撒娇索吻求抱抱的纪商羽，力气比他大，功夫也不算差。
两人为争上位，一路从床上滚到地上，再滚到玻璃窗边，接吻、抚摸都带着狠劲儿，像打架似的。
最后，宋显霁被压在地上完全不能动弹。
【……】
宋显霁连澡都没洗，套上裤子一瘸一拐地往外走，被纪商羽赶紧拦腰抱住。
“学长我错了，我不该硬上的，我错了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没得商量，你这种方式我接受不了。”宋显霁斩钉截铁，“我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咱们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宋显霁当晚执意离开了，他回去后一气之下，把所有他和纪商羽的合照删得精光。
11
虽说是分手，但纪商羽却追着他死缠烂打，每天追在他身后求原谅求复合。
宋显霁害怕对他心软，所以在考完最后一门期末考后，插翅似的奔向沙漠，去和他高中的那群沙雕朋友旅行散心。
只是没想到，纪商羽无处不在，哪怕他人不在跟前，也要想法设法闯进宋显霁的脑子里，让他无时无刻不想着他。
即便宋显霁狠心把他拉黑，可大家同在一所大学一个专业一个社团，交集万千，不是轻易能够斩断的。
他们又重新搞到一起，不过宋显霁心里憋着口怨气。
哪怕在床上不跟纪商羽争主动权，但在平时的关系里，他却总是故意逆着纪商羽的意思来，甚至连张合影都不愿跟他拍。
而每次，毫无例外的，都是他占据上风，纪商羽近乎无原则无条件地迁就讨好他。
像只摇尾乞怜的狗。
这一晃，居然快三年了。
宋显霁盯着照片出神许久，然后给宋朗发了条微信。
【宋显霁】你为爱做0，不委屈吗？
【宋朗】？？？谁说我是0了？
【宋显霁】少跟我装，快点回答
【宋朗】有毛病吧你
【宋朗】1和0不就是个姿势吗？爽就成了，想那么多干嘛？
【宋朗】0没人权吗？操
【宋朗】当0怎么了？同性恋够难的了，敢情内部还有鄙视链？！
【宋显霁】我不就是这么一问嘛，看你的小嘴叭叭叭的还停不下了？
【宋朗】你丫皮痒是吧？不是你先问的我吗？我给你解释还有错了？
【宋显霁】算了，不跟你说了，待会儿看群
宋显霁衣服也不买了，他起身往回走，进门后二话不说搂着光着身子坐在床边发呆的纪商羽拍了张合影，然后发到了群聊里。
【宋显霁】介绍下，我男朋友，纪商羽，我们在一块三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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