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细壮着胆子没皮没脸的把太子调侃一番, 最后的结果就是被太子狠狠“惩罚”了一顿。次日起来, 腰酸背痛,偏偏昨儿“罚”她的人早早起来去上早朝了,以至于她连个埋怨的对象都没有。
只能气哼哼让宫婢们给自己梳妆穿衣,然后接受姬妾们的晨安。
高奉仪被她罚了禁足思过,自然来不了。郭昭训昨儿才落水,虽然人无大碍,但总得养着几日, 所以今儿也没来。
林奉仪早早便过来候着了, 等见太子妃出来了, 她十分热心的非要留下来伺候着主子吃早饭。唐细见她坚持, 也就不再推辞, 留了她下来。
“殿下不在,就你我两个人,你也不必客气了。”知道她是皇后的人, 唐细昨儿才罚了高奉仪,今儿可不敢再让林奉仪为奴为婢伺候自己吃饭, 便邀请她与自己一起吃。
林奉仪推了几次, 见推不过, 就忙谢了大恩坐在了一边。
林奉仪特别矜持的陪着吃了早膳后, 又提议陪着太子妃出门散步消食。唐细见她似乎有话要说, 就答应了。而林奉仪, 则带着唐细去了昨儿郭昭训落水的地方。
“娘娘, 妾昨天私下里也特意问了高妹妹, 她很激动的跟妾说,是郭昭训算计了她。高妹妹平时大咧咧的,什么都摆在明面上,她不是那样的人。”
唐细:“你特意带本宫来这里,就是要与本宫说这个?”
林奉仪忽然停下脚步来,屈身在唐细面前行礼说:“妾只是不想娘娘您被郭昭训蒙蔽双眼,从而冤枉了好人。妾知道,昨儿淑妃娘娘来了东宫,而太子殿下和娘娘您晚上都去了蒹葭殿,想来……是会听信淑妃的话,妾怕……”
“东宫的事情自有本宫做主,淑妃是后宫的人,还管不到东宫来。”唐细截断她的话,望着人说,“淑妃昨儿还替高奉仪求情了,倒没说别的。”
唐细对淑妃姑侄的猜忌,自然不可能告诉林奉仪去。她对淑妃姑侄有防备,对高、林二位奉仪自然也有防备。
主动害人的心她不会有,但防人的心,总要有几分的。
林奉仪道:“娘娘您想想,昨儿亏得秋意姑姑擅自做主拿了娘娘的令牌去太医院叫太医。若是秋意姑姑没那个意识,晚了几步,郭昭训是不是伤势就严重了些?她严重了,自然问题就严重,就不是如今娘娘您只随意罚高奉仪禁足这么简单。到时候,宫里有淑妃,淑妃又有皇上撑腰,怕是娘娘也难辞其咎。”
“而且……郭昭训,故意找的高妹妹设陷阱,又故意趁娘娘不在东宫的时候……这是故意拖延时间。但她失算的就是,秋意姑姑竟会冒着挨打挨罚的风险去救她……”
故意找的高奉仪没找林奉仪,就是看中了高奉仪一点就着的炮仗性子。故意趁太子妃不在东宫的时候设陷阱,就是怕太医请的太及时。
这个郭昭训,真是个狠人。能对自己下手也这么狠的,绝对不是善茬。大热天的,唐细不由得背后都冒了冷汗来。
林奉仪见太子妃不说话,也就识趣的闭了嘴,只安安静静陪着往回走。
大早上出了一身汗,唐细回去后洗了澡换了身衣裳后,这才去的坤宁宫请安。唐细想着,既然淑妃都知道了昨儿东宫发生的事情,还说是奉皇上的命去看郭昭训的,那皇后没道理不知道啊。
本来做好了挨训的准备,但见皇后不提此事,对她态度也不算差,唐细倒是迷茫起来。
但纸是包不住火的,皇后就算现在不知道,迟早也会知道。与其等她知道了后再训自己,不如自己主动先说。
“母后,昨儿东宫的事情,您……可知道?”
闻声,皇后抬眸看过来:“本宫都没提,你倒是提了。”
唐细站起来回话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是儿臣失职了。”
皇后却说:“既然是东宫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便是。”皇后知道这件事情,倒不是皇上告诉她的,而是当时太子和几位王爷都在勤政殿与皇上一同议事,淑妃突然着急跑去了勤政殿。
说是傍晚给她把平安脉的太医说,东宫的郭昭训出了事儿,她有些担心,想去看看。当时子良就在勤政殿,见皇上发话让淑妃跟着太子一道去东宫,他立即就来了坤宁宫,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她。
再之后,今儿一大早,也有她留在东宫的线人来报了情况。说太子昨儿晚上没留在蒹葭殿,依旧来了太子妃这儿,她听了这话后,就高兴了。
郭昭训出了事儿,淑妃都亲自去了东宫,太子竟然也没留宿蒹葭殿……可想而知,她们姑侄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这能不是好事吗?
皇上眼瘸,宫里佳丽那么多,偏对姿色平平的淑妃宠爱有加,可太子眼睛却不瘸。那郭昭训同淑妃一样,姿色平庸,年纪又大,她还想走她姑母的老路也魅惑夫主放着貌美如花的正妻不要,而去要她那个老帮菜?
淑妃姑侄碰了钉子,皇后觉得心情舒畅。
皇后现在看到太子妃,就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一样。好像太子妃赢了,就是她赢了。
所以,皇后不但没有谴责太子妃,反倒是关心了两句。
“你年轻,又生得貌美,太子也年轻,你们又是新婚燕尔的,太子夜夜对你好,也正常。你们若能早早生个胖小子,也算是功劳一件。本宫也不是那等无情之人,你是新妇,又要侍奉太子又要伺候本宫,着实辛苦了些。日后,倒不必日日来坤宁宫晨昏定省的,早上来了,晚上就可来可不来,今儿来了,明儿也可来可不来。偶尔偷个懒,想自己在东宫歇一歇,养养精神,本宫不会说你。”
唐细明白皇后的意思,脸蓦地就红了。
她想,定是昨儿太子太疯,她今儿精神不好,被皇后看出来了。
唐细忙说:“儿臣不敢。”
皇后却道:“这没什么敢不敢的,本宫既这般说,你照做了就是。”
唐细这才应下来:“是。”
去慈宁宫太后那里请安的时候,唐细又把皇后的话告诉太后。她也拿捏不准皇后这样说是什么意思,所以,想请教请教太后。
太后听后,却笑着道:“皇后疼你,你应下谢恩就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皇后性子是急,不过,也不是那种惯会刁难人的人,她也是心善的。”又高兴,“你们婆媳能和睦相处,哀家就没什么烦的了。”
唐细对太后算是无话不说的,但昨儿东宫发生的事情,唐细却瞒了下来,没告诉太后。太后年岁大了,唐细也希望她老人家每天乐呵呵的,并不想把宫里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拿过来烦她,让她跟着一起担心着急。
其实唐细心里也明白,宫里的人,都是她老人家的晚辈亲人。或许彼此有利益纠葛,但于太后来说,不论谁算计谁,谁陷害谁,她都是不好受的。
掌心掌背,哪个不是肉呢?
老人家嘛,开开心心的颐养天年就好,何必操那些心。
过几日便是七夕,虽然不是什么特别隆重的节日,但东宫里的内侍宫婢还是简单装饰了一番。唐细倚在窗边,看着窗外热热闹闹忙来忙去的宫人,心里有些欢喜,但倒也不是特别开心。
她想到了去年的七夕节。
去年的七夕节,她还在榆桐,那时候刚刚嫁人做新妇。虽然受过魏融的伤,但好在郭俭对自己好,她是比较识时务的人,所以,也就不那么难过。
小地方,没那么多规矩,随便谁都能出门赶热闹。郭俭当时为了哄她高兴,不但带她出门赶热闹,还凭他过人的才气,赢得了许多礼物给她。她当时就觉得,自己何德何能,此生竟能嫁这么好的男人。
那个七夕节,她想她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有时候难免会想,要是郭俭就是郭俭,而不是什么太子殿下,那该多好。如果他是普通人,她觉得自己可以活得更自在一些,也可以更开心一些。
唐细心里有些小小的难过、遗憾,但好在她知足,也不会觉得多么的悲伤。
“娘娘,万公公过来了。”唐细正走神,一个宫婢走了过来。
万德全是太子身边的红人,连唐细也不敢怠慢。听说他来了,想必是来给太子传话的,唐细忙出去相见。
万德全的确是来传太子的话的:“娘娘,奴才来传殿下的话,殿下要娘娘赶紧梳洗打扮一番,申时正殿下要准时带娘娘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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