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清楚了吗?”
康齐看着来人问道。
“查清楚了, 这间房间是一个名叫贾郝仁的37岁男性开的, 他祖籍黔南, 现在广南常住, 和他一同过来的三个男性通过照片对比,分别是甄淮,男, 42岁, 祖籍黔南, 朱一阁,男,27岁, 祖籍覃湘, 范健, 男,32岁,祖籍柳湖,这四人均没有案底。”
“苟剑是怎么认识的这些人?”
康齐追问,光是看着这些人的籍贯,似乎并没有太大的联系,尤其是贾郝仁,常住广南,乘飞机来回都要八九个小时呢。
难道是网友的线下聚会?
“这个——”
下属摇了摇头,时间那么短,怎么可能查的清楚。
“要是有监控就好了, 真不知道苟剑是怎么找到的这家旅馆,连最基础监控设备都没有,回头我一定要举报这家旅馆,让有关部门好好查查他们的资质。”
办案民警嘀咕道。
“奇怪。”
康齐已经里里外外检查过这间小旅馆,正常的出口只有两个,分别由项武和小刘看着,除了这两个正常的出口,能够离开这间旅馆的方式似乎也就只有爬楼了,可是鉴证科的同事已经仔细检查过这片区域的外墙,根本就没有攀爬的痕迹。
“五个大活人,怎样才能从这个旅馆消失不见呢?”
康齐轻声呢喃道。
“头,我好像想起了一件事。”
项武脑海中灵光一闪“白天我曾看到一个带着口罩的男性拖着一个三十六寸行李箱离开,这么大的箱子,完全可以塞得下两个体型偏瘦小的成年人。”
“三十六寸行李箱?我好像也看见过。”
守着后门的小刘紧跟着说道“而且不止一趟,当时我还琢磨,这个人怎么能带那么多的东西。”
现在情况似乎有些明朗了,或许消失不见的五人,正是被人装在了大行李箱中带走的。
“赶紧调查周边所有录像,找到那个带着行李箱的男人。”康齐赶紧命令道。
警方的动作很快,周边的监控录像很快就被调送过来,可神奇的是,和当初苟剑的案子一样,所有的监控都离奇地少了一段,而缺失的那一段视频,正正好,就是苟剑等人出事,神秘人拖着大行李箱离开的那段时间。
“我怎么觉得背后那么寒啊。”
项武打了个哆嗦,他们到底是和什么人在斗啊,真的不是鬼吗?
康齐睨了他一眼,然后盯着那一段段缺失的监控录像,心里同样十分没底。
没有任何证据线索,他们要怎样才能把人找回来。
“康、康康康、康康队,人找着了!”
正当一群人愁眉不解的时候,忽然一个小警察跑了进来,激动地说道。
“谁找着了?”
康齐急切地问道。
“苟、苟剑他们,之前失踪的五人都找着了,就是,就是”
小警察这会儿已经稍稍平定了情绪,他挠了挠头,有些支吾地说道“就是人都送医院去了。”
“走!”
康齐没有多问,留了一部分人留在旅馆尽可能搜寻证据,自己则是带着几人赶去了医院。
“和苟剑当初相差无几的伤,至于那苟剑,倒是没添什么新伤,只是当初好不容易接上的骨头又折了,而且受了挺大刺激,这会儿情绪很不稳定。”
郁凌守在医院,看到康齐等人过来,大致汇报了一下情况。
“小凌,你这情绪不对啊?”
康齐皱了皱眉,他觉得自己从郁凌的脸上看到了痛快解恨的情绪。
“头儿,你自己看吧,这是苟剑等人被丢在警局门口的时候放在他们身边的文件。”
郁凌拿出厚厚一袋文件,交到康齐的手中。
“不是咱们找到的,是人家送来的?”
康齐心头一震,利落地解开文件袋,翻看起了里头的内容。
他先是皱紧了眉头,紧接着呼吸开始急促。
康齐攥着那些材料的手背青筋暴起,这时候他是靠着无比坚定的意志,才忍住没冲进手术室,直接叫停正在进行的手术。
“人渣,畜生!”
这袋文件中记录的内容让人触目惊心,偏偏这里面详细的转账记录以及各种聊天记录容不得康齐不信。
这里面记录了这个四人组织自09年开始,诱骗未满十四周岁的男孩女孩拍摄情色录像的罪证,他们将那些情色录像卖给恋童癖,甚至还接受部分有钱的恋童癖者的“私人订制”,拍摄他们喜欢的血腥、虐待的题材。
看着那些打码的照片,有些孩子身上甚至没有一块好肉,康齐都不能肯定,那些孩子在拍摄完这样的片子后,是否还活着。
更让人触目惊心的是这四人拍摄的情色片里,最年幼的孩子居然只将将两岁,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在他们的操控下摆出各种花样来,而这其中的一小部分,甚至还是有孩子的父母参与的。
康齐急促的喘气,他的胸口压着一块石头,几乎让他窒息。
“那些人就该死。”
郁凌恶狠狠地说道,她是个女人,更加感性,要不是她还有点人民警察的理智,恐怕当时她都不想将这四人送到医院来了。
“苟剑和他们是什么关系?”
康齐抿着嘴唇,看着郁凌问道。
“技术人员破解了苟剑手机的密码,他们的聊天记录删了不少,但是根据恢复的数据,以及这份资料里的转账记录得知,苟剑应该是贾郝仁的顾客,前前后后从他那里买了不少片子,所以我们之前的调查方向应该没有错,苟剑就是一个恋童癖。”
郁凌深吸一口气后回答。
“那恢复的聊天记录里有写他们这一次为什么碰面吗,难道是线下交易?”
康齐追问。
“不清楚,苟剑和贾郝仁的聊天纪律并不涉及这些内容。”
郁凌摇了摇头。
她心里头清楚,如果这份文件是真的,按照华国的法律法规,一经查出,主犯起码得判个无期,如果确定那些情色片中的未成年人因为他们的行为死亡或者残疾,量刑甚至可以达到死刑。
就算不是主犯,光是他们这些年制作销售的未成年情色片,也足够他们将牢底坐穿了。
倒是苟剑,如果只是购买情色片的话,顶多批评教育和罚款,法律上对这部分人并没有处理方式,即便他看的是未成年的情色片。
郁凌觉得这很不公平,难道苟剑等人会不清楚这些片子的拍摄手段吗?他清楚,可是在法律的量刑上,对这一部分人却没有明确的法律处罚。
不仅仅是苟剑,除了一部分定制片子的人可能会受到惩处,更多的人就这样逍遥法外了,这算公平吗?
郁凌想不通,这一次,康齐也没办法给她答案了。
苟剑是在第二天早上清醒过来的,一看到康齐,他就哭求着让对方救他。
“那就是一个疯子,他想杀了我,不不不,他觉得杀了我太便宜我了,他想折磨死我。”
苟剑不住地哆嗦,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康警官,康队长,你要救救我啊,我愿意承认,那一天我喝醉酒,一时糊涂拉住了一个小姑娘,可我没想干什么,我就想和她说说话,结果那姑娘的爸爸就跟发了疯一样,想打死我啊,我身上这些伤都是他弄出来的。”
苟剑哭嚎着说道。
“只是说说话?”
康齐的声音有些低沉。
“是,不是不是。”
苟剑又是摇头又是点头“好,我承认,我当时糊涂了,想强奸那个小女孩,可我不是没成功吗,我是无辜的啊,康警官,那小姑娘是慈新小学的,你赶紧去查,一定要将凶手绳之以法啊,我还记得那小姑娘的长相,只要给我照片,我能够指认的。”
“是这个小姑娘吗?”
康齐沉默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那张照片,赫然就是江月亮。
“对对对,康队长,你查到了吗,赶紧的,把那疯子抓起来!”
苟剑激动地说道,要不是手脚都断了,他都能从病床上蹦起来。
“你的指证并不以作为证据。”
除了苟剑的口说无凭,并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江月亮的父亲,那个看上去其貌不扬的泥瓦匠江流就是真凶。
“你放心,法律会给你一个交代。”
康齐收起照片。
当然,法律也该给那些受害者一个交代。
他心里默默念到。
在苟剑的呼喊声中,康齐离开了病房,没有通知任何一个人,独自开车去了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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