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请冷静啊, 别忘了你在这个世界的真正任务。”
相处了那么多个世界, 001早就练成了从江流细微表情发觉他内心真实想法的本事。刚刚江流的嘴角只是微微上扬,001就觉得自己体内电流乱窜,它这个好宿主一定又是想到什么和任务对着来的方法了。
这个世界江流有两个任务, 第一个任务是原身许下的愿望,他的一生最遗憾的并不是死在自己教导的皇帝手中, 并遗臭万年, 他只是遗憾自己和妻子形同陌路,唯一的女儿也与他不甚亲近。
他还活着的时候,妻女好歹还有他的保护,可他死后,新帝为了斩草除根,必然不会放过带有自己一半血脉的女儿。
至于妻子, 继位的新帝论关系只是朝阳公主异母弟弟的嫡子,对方的生父和朝阳的感情尚且淡薄, 更别提他这个几乎没有和朝阳公主相处过的侄子了, 恐怕新帝掌权后, 朝阳公主的下场也是极尽悲惨。
原身只希望江流能够替他守护好一双儿女,至少在她们有生之年,不要有任何苦难。
这个任务001并不觉得为难,令001为难的是主神下发的第二个任务。
上一世原身的名声很不好, 青楼楚馆传唱以他为丑角的戏剧,杨皇室的宗庙面前摆了一具原身的雕像,这具雕像呈下跪姿态, 对着杨皇室宗祠排位跪拜,这些戏剧以及以原身为蓝本的话本,还有杨皇室宗祠前的这座雕像代代流传,这并不是一个正面形象的传播。
主神的任务是让江流扭转原身的历史形象,让人提起原身,只会想起忠正仁义。
在001看来,主神的这个任务也不难完成,只要江流在幼帝亲政后主动放权,安安心心当一个纯臣就能够很好的完成这个任务,所以在一开始刚得知这个世界的故事以及两个任务时,001丝毫没有担心过,在它看来,这个世界的6000积分唾手可得。
但它忘了自家宿主向来都爱跟主神作对,在它看来很容易就能够完成的任务,未必是宿主愿意完成的任务。
显然这一次宿主并不愿意安安分分做一个纯臣,可他要是真的造反了,怎么可能在历史记载中留下忠正仁义的形象呢,001觉得,这一次的任务二有很大几率会失败。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这一次的任务失败了,宿主也只会被多扣三倍奖励积分,顶多就是凑满积分的时间拉长了,这对忐忑于宿主将来选择的它来说其实也是一件好事。
这么想着,001也不再多劝,巴不得宿主再浪几个世界。
“忘不了,我的记性好着呢。”
江流批改着奏章,嗤笑一声。
忠正仁义啊,殊不知,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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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
德政殿内,一声苍老的声音传来。
只见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神情郁郁地看着一个惊慌失措的孩童,脸上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情绪。这位老者正是帝师蔺荀,至于那个满脸惶恐的则是九岁的小皇帝杨康毅。
“昨天老臣给陛下布置的策论真的是陛下自己写的吗?”
蔺荀手里拿着一叠策论,他是小皇帝的老师,自然知道小皇帝的真实水平根本写不出这样精妙的文章来。
比起小皇帝愚笨平庸,蔺荀更不能接受小皇帝的顽劣不求上进,要不是身份限制,恐怕这会儿蔺荀都恨不得直接用戒尺替小皇帝好好上一课了。
“自然是朕自己写的。”
小皇帝的回答有些中气不足,他低着头,没人看见他眼神中的不耐与气愤。
他是皇帝,所有人都该敬他捧他才是,可他这个皇帝实在是窝囊,朝堂之上有一个江流把持朝政,任何政令都要通过对方,自己的老师看似忠心,实际上也不是个好的,要不然,这会儿也不会这样指着他的鼻子质问他,半点脸面也不给他留下。
蔺荀可不知道小皇帝心中的想法,要是知道,恐怕他心里非得怄死。
“那好,臣想问陛下如何看待前朝亡国皇帝崇明帝?”
看小皇帝死不承认,蔺荀干脆现场发问,昨天他布置的策论和崇明帝有关,如果这篇策论真的是小皇帝自己写的,他应该能够回答出来。
“朕、朕……”
小皇帝的眼神闪躲,说话支支吾吾的。
“崇明帝荒淫无道,大兴土木,不是一个好皇帝,所以、所以才把前朝江山败掉了。”
小皇帝想着,自己的回答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只是他的这个回答实在是太浅显,和他上交的策论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听到小皇帝的回答,蔺荀十分失望了,就算是找人写的策论,如果小皇帝能够在将策论交给他之前先熟背一番,好歹也是学了点东西,可他又让人帮写策论,又不肯看看这篇策论到底写了什么,就让蔺荀更加气愤了。
“陛下不学好,一定是身边服侍的人不够尽心。”
蔺荀深吸一口气,心中默念,这是陛下,是燕朝的皇帝,他不能像责罚普通学生一样责罚他,不过不能责罚陛下,不代表他就会将这件事轻轻放过。
小皇帝身边有四个伴读,这四个伴读分别是小皇帝生母荣王妃娘家的侄子,宗室另外一位老亲王的嫡孙,以及朝中两位颇有威望的文臣的儿孙,这四人每天都会进宫陪同小皇帝一块念书,感情十分要好,尤其是小皇帝母妃家的表弟,备受小皇帝的信赖。
蔺荀想着,自己不能责罚小皇帝,但可以责罚小皇帝身边的这几个伴读,他得让小皇帝长长记性,知道他已经过了能够玩闹的年纪。
身为帝师,蔺荀有责罚四位伴读的能力,他板着脸,拿出戒尺,分别在四个伴读的手掌心重重打了十下。
蔺荀没有留情,四个娇生惯养的小公子疼的涕泪横流,手掌心肿的高高的,挨打之后连手都合不上了。
“陛下可知错了?”
责罚完伴读,蔺荀一脸严肃地看着小皇帝问道。
“朕知错了。”
小皇帝心里又怕又气,他低着头,将蔺荀恨下了。
“陛下知错就好。”
蔺荀将那篇精妙的策论放到一旁,继续今天的课业。
人人都说江流狼子野心,故意立幼帝妄图独揽朝政,但是在对幼帝的教导上,江流却从来都没有插手过。
蔺荀是先帝在位时的老臣,为人有些古板,对杨皇室十分忠心。原身干脆将小皇帝的教育全权交给了蔺荀。
而蔺荀确实也不负原身的期望,在小皇帝的教育上煞费苦心,一心希望小皇帝在大婚亲政后能够夺回杨皇室的皇权,除了自己,蔺荀厚着脸皮请了不少已经隐退的大儒出山,为小皇帝传道授业。
蔺荀对于小皇帝的教导及其严苛,每日早朝结束,侍读官会陪小皇帝念四书五经以及史籍,但凡读过的书册,蔺荀都要求小皇帝能够在三日后熟练背诵,每一天,蔺荀都要求小皇帝书写一百个大字,严寒酷暑而不辍。
自小皇帝八岁后,蔺荀又为小皇帝加设了一门课程,主讲帝王治国理政的经验。
前段时间小皇帝学的是《通鉴节要》,教授皇帝前朝更替缘由,评价历史兴衰变革,蔺荀还特地为小皇帝编纂了《帝范》一囊括君体、建亲、求贤、审官、纳谏、去谗、诫盈、崇俭、赏罚、务农、阅武、崇文十二章篇幅,将帝王之道全都编于这本书中。
蔺荀生怕小皇帝吃不透这些深奥的东西,一词一句恨不得掰开揉碎讲给小皇帝听,只可惜,他是一个好老师,小皇帝却未必是一个好学生。
人的天资有限,小皇帝本来就不是聪慧的人,在学习上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即便老师再好,对他来说都是没有什么用处的,蔺荀即便编出再精妙的帝王策论,小皇帝也学不进去。
其实蔺荀未必不知道这一点,可对于他这样古板忠心的老臣来说,既然杨康毅已经坐上了皇位,即便他再平庸,他们都要尽到臣子的责任。
更何况现在还有一个狼子野心的江流在一旁虎视眈眈,使得蔺荀的心情更加急迫,恨不得小皇帝立马能成为一位明君。
这一堂课上的着实没有滋味,两个时辰的时间里经常能够听见四个伴读的小声抽泣,小皇帝的心思也没在学习上,只是刚开始蔺荀立威的时候让他提了提神,之后的大半堂课,他的心思已然飞到了表弟给他送来的蛐蛐上。
晨课结束后,蔺荀又给小皇帝布置了一份作业,小皇帝心不在焉地应下,心里却想好了,到时候还是将这些没什么意思的作业交给自己那些伴读完成。
“这个蔺老头可真是嚣张霸道,居然还敢责骂陛下您。”
蔺荀一走,小皇帝身边的伴读立马开口告状了。
徐子杰是小皇帝生母荣王妃的嫡亲侄子,自从小皇帝从一个王府嫡子荣升为皇帝后,徐家就跟着水涨船高。
只可惜小皇帝是过继到没有子嗣的先帝名下,在名义上已经不再是荣王妃的儿子,为了笼络住未来皇帝的心,荣王妃想尽办法送了自己的嫡亲侄子到儿子的身边,日日在他耳边念叨他的真正身世,好让小皇帝不要将她和徐家忘记。
既然是巴结讨好,徐子杰自然是处处顺着小皇帝的心思做事,在徐子杰看来,皇帝已经是至高无上的位置了,他这个皇帝表弟即便不学也没有任何关系,加上徐府以及荣王府并不希望小皇帝亲近蔺荀等老臣重过他们这些嫡亲的亲戚,有时候徐子杰还会在心智不全的小皇帝面前挑拨离间,目的就是为了让小皇帝更加倚重他们徐家。
“哼,蔺荀那老匹夫,等朕亲政后,第一封圣旨就让他告老还乡。”
在徐子杰等人面前,小皇帝总算有了点帝王的霸气,他骄纵蛮横地看着屋外说道:“还有那江流,我必定也不放过他。”
嬷嬷说了,这江流和蔺荀都是内里藏奸的,这些人都欺压着他这个皇帝,明明他才是全燕朝唯一一个能够说一不二的人,可偏偏那两人一个比一个有威势,倒显得他这个皇帝和傀儡一样。
“你们放心,今日你们为我受过,将来等朕亲政,一定也会补偿你们的。”
看着四个伴读可怜兮兮的模样,小皇帝也不吝啬承诺,他还需要这四人为他完成蔺荀布置的作业,得给他们几分薄面。
“谢陛下。”
徐子杰等人心中有些不以为然,毕竟现在的小皇帝确实没有什么实权,可未来的事谁说得准呢,现在小皇帝已经九岁了,再过六年,小皇帝就到了大婚的年纪,到时候给他找一个妻族给力的皇后,新帝亲政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了,难道那江流还敢揽着朝政不放吗?即便他手握重兵,也挡不住天下悠悠之口。
因此听到小皇帝的承诺,徐子杰等人心中还是高兴的,他们现在哄着这个小皇帝,为的不就是成为小皇帝的心腹,将来得到重用,振兴家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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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个蠢的。”
德政殿内的事统统传到了萧茹意所在的崇和宫中,此时她正吃着宫女剥好的葡萄,脸上露出讥讽的笑意。
不过这确实也是她想要看到的。
对于这个便宜儿子,萧茹意没有半点慈爱,毕竟不是她自己的骨血,看着这样一个蠢货坐在本该属于她的儿子的皇位上,萧茹意反而觉得对方鸠占鹊巢。
因为是杨康毅名义上的嫡母,杨康毅身边伺候的那些宫女太监以及奶嬷嬷们都是萧茹意赐下的,她让这些人勾着小皇帝不学好,为的就是将来能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将他废黜。
在萧茹意看来,小皇帝做个傀儡就好,而身为傀儡要是有自己的想法,那就很不妙了。
就这样,天资本就愚笨的杨康毅在后天的□□下变得更加朽木不可雕,就连蔺荀这样的大儒都无法挽救。
“时间过的可真快啊,转眼间,毅儿都已经九岁了。”
萧茹意喃喃说道,随着小皇帝年纪增加,朝堂之上呼吁皇帝亲政的声浪越来越大,即便蔺荀等人都知道这个小皇帝现在还担不起一国之君都重担。
可谁让人家姓杨,名正言顺呢,再不符合,也多的是人拥趸。
萧茹意并不想看到小皇帝亲政的画面,可她也明白,随着小皇帝年纪的增加,这股声音只会越来越大,等到小皇帝大婚之后,就连她这个摄政太后也没有阻拦的权利了。
“九岁,九岁,时间可真不等人啊……”
萧茹意的声音有些飘渺,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这些年江流的态度让她有些琢磨不透,可前段时间对方没有拒绝她的拥抱给了她一丝希望。
如果,如果她能怀上对方的骨肉……
她忍不住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如果成功了,有了儿子的江流,真的会放着这诺大的江山不要吗?
虽说成为太后的日子很美妙,可深宫寂寞,萧茹意也不介意再次成为皇后。
“将军多日没来了。”
萧茹意轻轻感叹一声,她经常以小皇帝的课业为借口召江流进宫,前段时间那个拥抱让她意识到江流还深爱着她,因此冷了对方几天。
现在看来,她应该乘胜追击,确定她和江流的关系才好。
想着对方宽厚的胸膛,萧茹意的脸上浮起一抹飞霞,身子都有些发烫了。
*****
“喵——”
半夜,将军府上忽然响起一声凄厉的猫叫,朝阳本来睡眠就浅,在这一身猫叫过后立马就惊醒过来。
“吉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房内只点着一盏昏暗的火烛,朝阳觉得有些口渴了,干脆唤睡在外间的丫鬟进来倒水。
“回公主的话,现在是丑时。”
今天是朝阳的大丫鬟吉祥负责陪夜,听到公主房间里传出窸窣的动静后她就赶紧披上罩衫进来伺候了。
“府里什么时候养猫了。”
朝阳喝了口温茶,疑惑地问道。
“没听说有哪个下人养猫,或许是从外面跑进来的野猫吧,要不要让人去将那野猫赶走,省的惊扰公主和郡主?”
“那倒不用。”
朝阳也就是随口一问,那些野猫野狗求生不易,今日可能只是误入了将军府,何苦哄赶它呢。
她是知道府上那些粗使婆子和小厮的,要是自己真那么吩咐了,恐怕那只野猫只有被打死的下场,这也是造孽。
“郡主那儿可有被猫叫声惊扰?”
不过吉祥的话还是提醒了朝阳,她的女儿向来骄娇,还有点起床气,要是在睡的正香的时候被猫叫声惊扰,恐怕又要哭鼻子了。
朝阳想着,反正自己已经被吵醒了,不如去女儿的房间内瞧一瞧,顺便看看女儿有没有把被子踢了。
江芜还小,没有自己的独立院落,现在还住在漱芳苑的侧院,朝阳只需要走一段路就能到,因此她只是让丫鬟伺候着穿了一件罩衫,准备去女儿那看一眼就回来继续歇息。
因为只是打算瞧一眼,朝阳也没有惊动其他下人,只是带着吉祥悄悄走去隔壁的侧院。
侧院静悄悄的,也没有看见烛光,朝阳的心静了静,看来刚刚的猫叫声并没有吵醒女儿。
“这些奶妈和丫鬟未免睡的太死了。”
虽说是轻装简行,可好歹也是两个大活人过来了,郡主院子里那些负责守夜的下人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吉祥小声抱怨了一句,按理守夜的丫鬟都是不能睡觉的,因为丫鬟们要随时等待主子的吩咐,尤其是小郡主屋里伺候的这些下人,要是都睡着了,小郡主半夜要喝水如厕,声音轻小,怎么叫的醒她们呢。
朝阳看了眼睡的正死的守夜丫鬟,忍不住皱了皱眉,女儿身边的这些人确实该管管了,要不是她忽然兴起半夜来女儿的侧院瞧上一眼,恐怕都不知道这些人对女儿这般不尽心。
“屋里好像有人。”
走得近了,屋里的动静就更加清楚了,吉祥隐约听见了小郡主的呓语声,以及一声略微低沉的哄劝声。
她只当伺候小郡主的那些丫鬟里还有人是警醒的,这会儿在小郡主的房间里伺候。
朝阳也听见了这些声响,她的眉头舒展了一些,加快了进屋的脚步。
“不怕不怕,阿芜乖啊。”
低沉的声音几乎化成水。
“呜呜——”
睡梦的小姑娘显然还是被猫叫声惊到了,小声呓语着,不过并未彻底醒来,随着低沉的哄弄声渐渐归于平静。
这声音显然不是什么丫鬟嬷嬷的声音,倒像是男声,朝阳眉头一紧,直到看清楚床边的人后才放松下来。
“怎么是你?”
看清坐在女儿床榻边的人后,朝阳的心情瞬间复杂无比。
他不是不喜欢她生的这个女儿吗,又怎么会半夜出现在女儿的房间呢,还用她从来没有听过的温柔语调哄着孩子呢?
显然对方也没有想过她会突然出现,整个人都僵住了。
“将军。”
吉祥跟在朝阳公主身后,看见江流出现在小郡主的房间内,忍不住惊呼了一声,与公主一样,她也没想过大半夜的,将军会出现在小郡主的房间里,还这样耐心地哄着小郡主。
“半夜睡不着,随便走走。”
江流的声调有些僵硬,“阿芜似乎被野猫吓到了,不过现在已经睡安稳了。”
这个解释有些蹩脚,半夜睡不着随便走走,就走到了他并不怎么重视的女儿的房间吗?
“咳咳,既然无事,我也该走了。”
江流起身,下意识地帮女儿掖了掖被角,这个动作又让朝阳忍不住沉思。
“这么晚了,将军不如留下来歇息吧。”
不知道为什么,朝阳下意识地挽留了一句,很快她就意识过来自己和对方并没有那么亲近,恐怕自己的提议会被对方回绝。
“也好。”
出乎朝阳意料,江流居然答应了。
他起身离开女儿的房间,板着脸,整个身形都是僵硬的,估计还沉浸在被抓包的尴尬中,连走路同手同脚了都没有察觉。
“将军这……好像有点怪……”
“就跟害臊了一样……”
吉祥忍不住在公主耳边念叨了两句,这可不像平日里的将军啊。
朝阳也是这么想的,她还没弄明白江流半夜出现在女儿房间内的真正原因,但是看着同手同脚走路的江流,忽然觉得自己这个夫婿有点可爱。
呸呸呸,这一定是她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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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江流直接留宿漱芳苑,第二天得知消息的将军府众人都惊呆了,这已经是这个月内将军第二次在不是初一十五的日子留宿公主的院子了,难道正院的天真的要放晴了吗?
最开心的就要数桂嬷嬷了,一整天都是笑着的。
用完早膳后,朝阳将女儿江芜身边伺候的嬷嬷丫鬟全都召集起来,昨天夜里负责守夜的几个丫鬟首当其冲受到责难。
“公、公主殿下,我等真的不敢怠慢郡主啊。”
丫鬟们也冤,一个劲儿地委屈求饶。
“不敢怠慢,那为什么昨天夜里我和公主去郡主屋子的时候,你们几个负责守夜的丫鬟统统睡的和死猪一样,连将军和我们过来了都不曾惊醒?”
吉祥的质问让几个丫鬟哑口无言。
“奴、奴才真的不敢懈怠,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莫名其妙就会睡的死沉,醒来之后整个脖子都是酸的。”
一个小丫鬟支支吾吾地说道。
其实有这样经历的不仅仅是她一人,伺候小郡主的下人里有不少有过和她类似的经历,一开始大家都没有多想,只当是守夜太累,一不留声就睡熟了,又因为没有睡在床榻上,所以醒来后会觉得浑身酸软,尤其是支撑脑袋的脖子,就像是挨了一掌似的。
后来这样的经历多了,丫鬟之间就有了一点不好的传闻,有人说可能是她们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可鬼神之说向来是被权贵忌讳的存在,小丫鬟们也只敢私底下嘀咕,却不敢将这件事禀报给管事嬷嬷或是公主殿下。
“脖子酸?”
朝阳愣了愣,她走到那个说话的丫鬟身旁,拉下她的衣服领子,看了眼她的后脖颈。
略微有些红肿,但是并不显眼,朝阳也是习武之人,一看就看出来她们这是被人用了巧劲打晕过去了,所以才会睡的那般死。
第一时间,朝阳就想到了昨天莫名其妙出现在女儿房间里的那个男人,会是他吗?
听丫鬟们的口气,这样的事并不是第一次发生了,那个男人到底想做什么,白日里不敢光明正大陪伴女儿,到了晚上,偷偷摸摸跑到女儿的房间。那掖被角的动作他倒是做的很熟练了。
朝阳忍不住抿了抿唇,越发闹不明白自己的枕边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想到昨晚走路同手同脚的江流,她心里有一个荒谬的猜测,莫不是对方害羞了?可跟自己的亲生女儿相处又有什么好羞涩忐忑的呢?
最后朝阳罚了昨天晚上伺候的那些下人三个月的俸银,并吩咐以后女儿身边伺候守夜的下人两个时辰轮换一次,这样一来,一批下人睡死了,下一批负责接替的也能够及时发现。
这个惩罚并不算重,原本担心被公主发卖的几个丫鬟松了一口气,心中窃喜感激,有了这一次的教训,她们以后再也不敢心存侥幸了,发誓只要一有异样情况发生,立即禀报管事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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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次半夜抓到丈夫偷溜进女儿的房间后,朝阳多了一个爱好,那就是观察自己的夫婿。
对方来淑芳苑的频率变勤了,以前他只是初一十五过来,现在一个月里起码会来个七八趟,当然,他留宿的日子依旧是那几天,其余几趟多数都是来用一顿晚膳,等到歇息的时候,他依旧会去前院。
这样的改变似乎是从她加紧了女儿房间的守夜后开始的。
以前朝阳对这个男人冷了心,自新婚后再也没有好好观察过这个男人,倒是这些日子重新将心思放在对方的身上,让她看出了以前忽略的很多疑点。
比如江流从来没有抱过女儿,以前她只当丈夫不亲近这个孩子,可仔细观察之后就能发现,每次女儿向他撒娇卖乖的时候,他的身形动作都是僵硬的,不似抗拒,倒像是害怕自己粗手笨脚,弄伤了孩子。
有时候正是因为太喜欢,所以反而束手束脚,江流的表现恰好印证了这一点。
朝阳忍不住回想到女儿更小的时候,只要江流一靠近她就嚎啕大哭,那时候对方是什么表情?遗憾、忐忑、失落?
有没有可能,其实他很疼阿芜这个女儿,只是觉得女儿不喜他,怕自己身上的血煞气吓到女儿,所以只敢在女儿入睡后偷偷摸摸瞧她亲她抱她?
朝阳被自己这个大胆的猜测吓到了,她想象中那个男人,真的是她聪敏果敢,英勇无畏的丈夫吗?
可不得不说,自从有了这么一个猜测,朝阳的心情愉悦了许多,毕竟身为一个母亲,她自然希望自己的女儿被爹娘双方宠爱。
女儿渐渐长大懂事了,在她的教导下,女儿十分孺慕这个爹爹,偏偏明面上,江流并不亲近女儿,朝阳一直希望改善他们父女之间的情况,现在这个猜测让她瞧见了一丝曙光,也不那么抗拒江流的到来。
有时候女儿学了一首新曲子,绣了一个新荷包,朝阳还会主动让丫鬟请江流到漱芳苑用膳。
这似乎是一个良好的讯号,在将军府中的下人看来,将军和公主似乎回到了新婚的时候,感情逐渐开始融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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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
将军府的前院多了一只大橘猫,这只橘猫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窜出来的,某日避开前院的下人,偷溜到了将军的书房里。
好在将军脾气好,也没敢走这只贪吃的肥猫,反而将那只肥猫养在了前院。
现在这只肥猫的日子可叫一个滋润,每日都能吃到最新鲜的鱼肉,还有小厮专门为这位猫祖宗挑刺,一段时间下来,身形肥了好几圈,趴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时候就像是在地上摊了一张大饼。
这会儿这只猫祖宗正趴在江流的腿上,江流一手拿着兵书,一手顺着这只猫祖宗的毛发,大肥橘猫舒服地发出呼噜呼噜地声音。
他的心思并不在兵书和肥猫上,江流想着公主软化的态度,不由轻笑了一声。
其实原身和公主之间的问题要解决很简单,原身和她都错在不沟通不解释这一点,尤其是原身,做了很多事,却从来没有让最该知道的人知道。
现在他只是将原身的闷骚转变为明骚,让公主察觉到原身私下不为人知的那一面,问题自然就慢慢解决了。
不过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江流并未直接从夫妻俩的感情入手,而是选择了妻子最在意的孩子,慢慢降低她的戒心,引导她主动发现以前她不知道的那些秘密。
“喵呜——”
肥猫舒服地翻了一个身,露出白乎乎的肚皮,等着主子顺毛。
江流的动作越发轻柔了,注意力也渐渐转到了手里的兵书上。
下位者劳力,中位者劳智,上位者劳人,在绝对力量面前,所谓的的阴谋阳谋,都是笑话,有时候,干脆直接的手段也能够解决所有的问题,当然,前提是你实力够硬。
原身的底气是他手中的兵权,只要他想,随时都能够颠覆杨皇室的王朝。
只是主神让他留下忠正仁义的名声啊,江流的嘴角微微上扬,做有史以来第一个造反被夸的逆臣贼子,这倒是挺有意思的。
作者有话要说:备注:《帝范》是李世民编写的,这里借用了一下
三合一章,还有一更,今天看来是补不完两章欠更了,剩下一更明天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