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复

关掉播映机。

“你觉得她说的是真话吗？会不会有人指使她？”沈意问道。

“可是把顾玉成牵扯进来对她有什么好处？”林威反问道，“而且她原本可以不承认和顾玉成的私情，这样一来把自己也绕进来了。”

“也许指使她的人不是顾玉成？”沈意问道，“最好还是让她过来写一份证明。”

“这估计不太可能，你没听她说连见面都要保密吗？”林威道，“你那边查的怎么样？她那天的行程呢？”

“她那天休息，公司没有具体交代，不过现场并没有她的痕迹，应该如她所说，没有和死者有过接触。”

“你派去跟踪她的人有什么发现？”林威问道。

“暂时没有情况。”沈意道，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不过...她从咖啡厅离开后直接回了公司。”

顾玉成的办公室里，梁栀正站在他的面前。

“你又来做什么？之前不是一直抱怨赚的钱花不掉吗？现在假期那么多，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不用在我这里碍眼。”他原以为梁栀出现在这里是想妥协了，认输了。却不料她下一个举动又让他大跌眼镜。

“我不想背叛我自己的心，也做不到和你为敌。”她把录音交给顾，里面是她和林威的对话。

顾玉成听完录音，一言不发。

“我既然做了就没打算要瞒着你，你想怎么对付我？”梁栀道。

“反正我已经不欠谁的了，我的心里踏实了，你想骂就骂吧。”看他没有反应，她可怜兮兮自语道。

她终于还是背叛了他。

顾玉成没有听她的喃喃自语，他的脑子里还在想着录音的事情，起初他确实很生气，可听到录音内容后就改变了主意，如果录音没有被人剪裁过，那么她还算机灵，也算变相帮他解释了，不过对方手里估计也有录音，要想由他来掌控局面，恐怕不太好办。

回过神来，看见她的惴惴不安，一如当初在酒吧里她央求自己带她走那样，坦诚又直率，一点也升不起让她付出代价的念头，或许，这就是这么多年来愿意让她待在身边的理由吧。

可是，人生的宴席总是要散的，与其弄得满地狼藉寥落一片，不如体面一点吧。

“你回去吧，阿朱会安排你的。”

梁栀战战兢兢地离开了，他什么也没有说，可是他的眼神，怎么说呢？好像凌迟一样，一刀一刀剐在身上，连个痛快也不给。

顾玉成知道林威很快就会来找他了。或许应该把梁栀看好了，以免林威想到什么疑点再来找她。

他叫来朱棠，告诉她自己的想法，朱棠听了有些不理解，把梁栀的合约转给她？不过这样也好，或许可以验证她的猜想，另一方面呢，如果事发，她也可以随机应变。

“最近别让她乱跑，以前还是对她太纵容了。”

朱棠腹诽，纵容也是你干的事情，好人都叫你做了，不讨好的事丢给了我。

等朱棠叫来梁栀的时候她才知道顾玉成已经把她的合同转给了朱姐，他说过的让自己自由总算没有骗她，可又不敢相信，他居然真的这么轻易地放过了她？

可是，我们要怎么办呢？

离开了他，她连方向也没有了。

林威此时正在楼下，被一个工作人员挡住了他的去路。

那人伸出手，“抱歉。”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林威装傻道。

“整个公司内部铺设了防监听监拍系统，这是我的工作，谢谢配合。”男人道。

“如果我不给呢？”林威问道。

“那您请回吧。”男人好不退让。

林威只好把隐形摄像头交了出去。

“坐。”顾玉成点了一只烟，似乎他才是掌握一切的人，一点没有被嫌疑的自觉。

“不用了。”林威道。

从一开始指定见面地点再到一见面就给了他一个下马威，他一直在全权把控节奏，林威早就意识到这一点，也不再由着他兜圈子，直接发问。

“是你让梁栀去的别墅？为什么？”林威问道。

“因为我不久前看到了一本图册，我觉得挺意外的。”顾玉成照着录音道。

“那是一本什么样的图册？”林威问道。

“她没有跟你说吗？“顾玉成嘲笑他跟自己装佯。

“你就不担心她的出现会刺激到你的妻子吗？”林威咽下一口火气道。

“我享受女人们为爱吃醋，互相争夺我的样子难道不行吗？”他没心没肺，笑得乖张。

没有想到他竟会默认了和梁栀的关系，甚至大言不惭颇为得意？

林威目瞪口呆，他想大声训斥他，又堵到了嘴边，张口结舌。

“不要吃惊，你不会以为澜之对此一无所知吧。”顾玉成道。

“你是说她知道？那她是什么反应？”林威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也许她心里吃醋，还要跟我装大方，你知道，女人向来都很复杂，我的做法就是当她说爱我的每句话都是真的。”顾玉成道。

“她身体不好，我有理由怀疑你是为了刺激她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林威道。

“动机呢？我想要证据，而不是无端猜疑。”顾玉成道。

“说实话，我那个时候并没有度假的心情，工作上的事情一大堆，可她坚持要去，也许是想证明我更爱她一点吧，后来工作耽搁，我好心问她要不要先回来，她却跟我发了一通脾气，我气不过，刚好梁栀那天没有通告，在我面前晃悠，我就赌气问她想不想去玩？她答应了。”他两手一摊，似乎想表明这样的结果与他无关。

虽然早就料到私下里的他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正义凛然，可也没想过会这样恶劣。

“所以你让司机过去看着并不是要接她回来，而是怕两人弄出事情？可为什么又让他回来了？”林威道。

顾玉成心想，让司机过去是怕不出事，可是很快意识到自己的轻举妄动了。

“我改变主意了，因为我发现如果让司机过去，只怕没有事情也要弄出事情了。”他说道。

“什么意思？”林威道。

“你以为我跟梁栀约会的时候是谁送我过去的吗？我可不想自废，小马可不聪明，要是被套出什么话来我可要头疼了。”他说道。

林威问道，“你当时可不是这样说的？你说因为吴世稀的绯闻你的危机解除了。”

“人做一件事情有几种理由不是很常见的事吗？”顾玉成很淡定。

“你知道你这是知情不报吗？”林威问道。

“你是说在命案发生以后吗？我有必要保障艺人的安全，也有必要维护公司的利益，最重要的是，我对她有百分百的信任。”他说道。

“哼，你这么说跟你表现出来的对妻子深情的样子可不像。”林威讥讽道。

“如果你是我，你会理解我的，我不是滥情，我是在救赎她们。”他把自己的形象拔很高。

“她们？指的是谁？”林威问道。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我的妻子和梁栀，不过现在梁栀已经不需要我了，她已经成长了。”他似乎很惋惜。

“你这是什么意思？”林威问道。

“我知道她偷偷跟你见了面说了些话，这是我没有想到的，她已经能为自己做主了，我还要自作多情吗？”顾玉成道，一副被爱人抛弃的模样。

“你说的这些事情我已经有权申请带你回去调查取证。”林威道。

“有谁听见了？还是你以为就凭你一个逃兵也有资格审问我？你当年能撒谎，现在自然也会撒谎污蔑我。”他突然撕开了林威的伤口，果然，他的情绪开始明显失控。

“我根本没有撒谎！我是被污蔑的！”林威怒火中烧，当时他和王斌两个人迷了路，跟队伍走散了，他原以为王斌已经出来了，可是等到他找到队伍时大家却认为是他抛弃了战友，独自求生。

虽然没有人当面说过他什么，可大家对他的怀疑，自己内心的谴责，这些年来一直是他埋在心里最深处的伤疤，每天都让他备受煎熬。

“就像你“污蔑”我那种污蔑吗？！”顾玉成讥笑道。

林威落荒而逃，他的眼神充满嘲讽，似乎在指责他在重复过往的错。

等他回到警局的时候，没有申请到更高的权限，反而被领导告知给他的期限已经过去了，现在案子已经了结了，让他不要管了。

“可是嫌疑人还没有找到！”林威道。

“你听听网上都在说什么？！说我们迟迟不结案，说我们大张旗鼓地搞，区别化浪费警力，别人不害臊我可丢不起这个人！”局长怒道，看到林威连日的辛苦也有些不忍心，“这不是我说的，这也是上面的意思，你就这么办吧。”

“那吴世稀那边呢？”林威问，既然顾玉成在背后搞鬼，他不信局长会不给吴世稀面子，谁知局长听到他提起吴世稀反而更生气了。

“那个调查小组人都已经回去了，你以为是谁资助的？那个吴世稀的丑闻还没有消停，谁知道那些鼓动民众对我们施压的事是不是他干的？我们本来就不该跟那种人有瓜葛！”

林威暗暗心惊，难怪他那样有恃无恐，原来早就利用媒体舆论导向和粉丝效应在暗中影响司法公正。

他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到证据，将他绳之以法！

与此同时，沈意也被调到天津去了。

林威在电话里跟他提到这件事，沈意也认同他的观点。

“你相信他说的都是真话吗？”

不会，否则，那就不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