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酵

“当代银魔，衣冠禽兽”这八个噱头满满的大字占据了网络头条，用如此辛辣劲爆的字眼，再配上一个话题十足的爆料，足以赚够大众的眼球。

而这个爆料一点也没有让看官们失望，正是上回吴世稀和女孩儿在房间里未播放的画面，视频里吴世稀一把搂住女孩，女孩似乎推拒了一下，就被压在墙上颠鸾倒凤起来。

虽然每个人都意银过，可当画面真实地呈现在面前，网络上还是沸腾了。

——“天啊，真是辣眼睛，男同胞们看清楚，这就是你们未来老婆的样子。”

回复楼上，“楼上的真恶臭，□□丝就是你这样的吧。”

——“这女的才多大呀，为了红真豁得出去。”

回复楼上，“明明在反抗好吗？！推了几次了，这么明显看不见吗？”

回复楼上，“谁不知道女的说不要就是要，欲拒还迎呗。”

回复楼上，“真是浪费时间，居然跟这种sb废话，呵呵。”

也有理智型的。

——“怎么现在才爆出来？是价钱没谈好吗？！”

回复楼上，“不会吧，吴世稀还差钱？人家是逛个街就能随手买套房的人，买房就跟我们买衣服一样的主，能为了那点零花钱较真儿？肯定是爆料的两手卖，被对家给放出来了呗。”

回复楼上，“某果呗，你懂的。”

——“立法后终于不用再看到满屏尴尬的空瓶了，大家自由发挥，百花齐放，这才是和谐社会。”

正如最后那条评论所说，自从够买水军引到舆论的渠道被取缔后，那些千篇一律的评论消失了，真实的评论开始涌现上来了，每个人的倾诉欲爆棚，网络文化不仅没有萧条，反而激发了网友的热情，评论是五花八门，只是新闻的主人公就没那么好受了。

吴世稀看到这些评论，气得直跳脚。

“给我压下去！立刻马上！”他怒极暴喝，只是很快就捂着肚子弯下了腰。

“怎么了？”杨童问他的秘书。

“应该是胃痉挛。”秘书道。

团队工作人员一通忙活，才让他缓过气来。

“起诉他们！把那些人渣都给我告了！”吴世稀念念不忘这件事。

杨童信誓旦旦地承诺，还会像过去一样把消息压下来，然后他再亲自发一则官方声明否认这件事，以诽谤罪发律师函给对方，等过一段时间大众就会彻底忘了。

吴世稀觉得没什么问题，就让她去办了。

可是一转头杨童就发现了问题所在，她竟然昏了头忘了现在网络做假数据已经入刑法了？！虽然还没有立即写入□□，只是以条例的形式颁布了下来，可实际上已经在执行了，博客的后台最近也老实许多，不再主动找他们推销包年套餐了。管理员还不忘好心提醒她，近来严查，就是撤热搜这种不触及底线的手段也最好不要干，以免被人抓住小辫子。

而更让她无力的是，还没等她先发制人给对方丢一则律师函，对方却以一纸诉讼率先一步把吴世稀告上了法庭！罪名是兴侵幼 女！

等吴世稀得知消息后差点没晕过去，他倒是真想晕过去。自己这边像个笨蛋一样束手无策，对方的招数却是一个接一个地甩过来，个个扎心，招招致命。

原来一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野鸡杂志还给女生做了专题采访，更是有“知情人”爆出了她下个月原本要办成人礼，也就是直接提到了她还未成年。

杨童又点开那个访谈视频，一边小心查看吴世稀的脸色，其实现在也不用看都能猜得出来。

主持人和女孩面对面坐着，女孩的脸上打上了马赛克。

主持人—“你怎么会去那个地方呢？据说那是一个私人场合。”

女孩—“我听说那里来了很多大佬，想结交一下，希望以后能有合作的机会。”

主持人—“那酒桌上他对你搂抱你为什么不拒绝。”

女孩—“平时聚会上偶尔也会有不知分寸的人喜欢动手动脚的人，但也不会太过份，如果别人一碰你就有很大反应，以后也不会再有工作找你了，我很敬重吴先生，所以根本没有往那种地方上想。”

主持人—“所以你是自愿跟他进房间的了？”

女孩—“他问我做什么工作的，然后说我一个女孩子在外打拼很辛苦，想帮帮我。”她没有正面回答，反倒暗示吴世稀引诱了她。

女孩—“我当时急于求职，他又是个大人物，却对我很赏识，我以为遇到了贵人，根本没有丝毫怀疑，后来他给我递了几杯酒，...我已经有点不对劲了，但也只是以为自己酒量差而已，不敢去想太多。”

“再后来他问我热不热，说要帮我脱衣服，我有些害怕，不想脱衣服，就说我很怕冷，我不热，可是谁知道他却一把抱住了我...”

主持人—“那你为什么不推开他呢？”

女孩—“我已经喝了酒，头脑已经有些昏沉了，动作也迟钝了，那时候因为在节食减肥，身体也没什么劲，他扑过来的时候我完全懵了，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主持人—“你们一共做了几次？视频的一个小时里都在做吗？视频应该截取过片段吧，后来他还用了哪些姿势？”

...

后面两个人的对话越听越无耻，主持人一直在打擦边球，专问一些私密问题，女孩也油滑地一边打太极，一边露出一些谈资给大家，一看就是玩弄媒体资讯的老手，杨童眼看吴世稀的眼神不对劲赶紧关掉视频抱走电脑，避免伤及无辜...

“这也没什么，这些都能搞得定。”吴世稀安慰自己，然后迅速拨出一串数字，“她根本就不是我找来的，我都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是碰瓷！是讹诈！这个女生根本就是尤果的艺人！是尤果的阴谋！”

“你打给谁了？”杨童问道。

吴世稀不回答。

杨童翻记录，发现是博客客服电话，有些无语。

“我有什么错！我从来不强迫人！”吴世稀仍然很有自己的道理。

杨童偷偷翻白眼，腹诽道，你最棒，最好把你的py都叫过来在法官面前帮你证明你的骨气。

“其实舆论也不全是站在她那边的。”一个男同事怯怯地拿出手机。

华隆影视集团的官网下也是人声嘈杂。

—“想不到网络上的田园女权婊这么多，很明显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没有反抗就是自愿吗？这是什么强盗逻辑？！还是在座各位支持他的□□癌们都有潜在犯罪人格？”

—“这华隆和尤果的矛盾由来已久，涉案人员又跟两家利益息息相关，如果这是尤果设下的局，那用心未免太恶毒了，让一个未成年的女孩子当牺牲品。”

—“那吴世稀就是无辜的吗？每个人都在回避这样一个现实。只知道用一句“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粗暴地给别人下定义，真同情这个女孩子，不仅要背上名誉被阴谋论，还要被一群□□丝男泼脏水，最可恨的是，连女性也在骂她，我不知道如果是她们自己发生了这种事，是否还能像现在这样理直气壮地站出来替别人抵挡四面八方的炮火。”

—“是阿，这对她有什么好处？站出来不仅事业全毁，以后结婚也要被网上的男同胞们嫌弃不是处，一辈子都毁了，真不知道说那些她想红想炒作的人是什么心态。”

—“有些人就是在加剧男女关系对立化，紧张化，并不是所有的男人 ，这是一个现实问题，需要我们理性客观地看待。”

—“真恶心，把受害者照片曝光出来了，我就说这些丧心病狂的资本家，这下女孩子放弃出庭还得意洋洋地发通稿说女方心虚证明自己无罪了。”

...

看完评论，男同事分析道，“正如评论里所说，这件事站在对立面的是男性和女性的，事件内容的讨论度其实并不高，或许我们可以把舆论引导到别的话题上？例如女方的着装打扮，交过几个男朋友等等从道德层面去批判她，或者质疑那些反对声最尖锐的女性身上，找到她们女拳的证据。”

吴世稀边听边点头。

“不行，”杨童一口否决。

感受到吴世稀的眼睛丢过来的飞刀，杨童赶紧解释道，“现在非常时期，钱沪生刚被弄下去，就在这时候搞你，很显然你已经被人盯上了，再有小动作岂不是把自己的小辫子双手奉送？”

“那你有什么办法？！我就该忍气吞声？！你要搞清楚自己的工作！你是想办法提建议的，至于通过还是否决，由我决定，明白吗？！”吴世稀道。

他是痛快了，只是发了一通威风后个个噤声，眼看没什么进展，只好让大家散会。却在接到电话后脸色大变。

敏之在家门口犹豫不决要不要进去，上次的教训历历在目，但这次的影响似乎又不是上回所能及了，思来想去举棋不定的时候，却看见一辆警车开了过来，接着从车里下来三个穿制服的警察。

“怎么回事？”敏之追上去问道，正看到父亲一脸憔悴地出了门。

“有人指控你涉嫌兴侵未成年，请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对方拿出证件。

他的脸涨的通红，不知是燥的还是气的，“荒谬！无知！这是阴谋！我一个堂堂，亚洲区代表，会兴侵幼 童？这已经不单单是对我个人的侮辱，给我电话，我要给我的律师打电话，在他没有来之前我是不会说什么的。”

又跟敏之说，“你别自作主张去做什么，我很快就回来。”

看着吴世稀被带走，敏之找到杨童，杨童负责公关这一块，两人试图再看看评论，想想从舆论里找突破口。

—“天啊，他自己也是有女儿的人，怎么干的出这种事？”

—“待在房间里那么久，女儿刚死就寻欢作乐。不愧是搞炒作起家的，对外标榜父爱如山，私下里道德败坏。”

—“楼上的，虽然我也是吴世稀第一大黑粉，但也不得不告诉你搞错了一件事，这个视频是上回418热搜的续集，你是不是该先去补下课？”

—“他跟他女儿感情那么好你们就没有过怀疑吗？”

回复楼上，“能别这么恶心吗？用自己龌龊的心思去揣测别人！”

—“刚开始曝光的时候有谁质疑过她未成年？这一看就是有准备的预谋！”

回复楼上，“管他呢，吃瓜吃瓜，资本圈子跟娱乐圈子一样，肮脏的很，财色权力的勾当，查十个九个都有问题，没曝光出来的更多。”

—“原来当时大张旗鼓地联合警方悬赏找证据是为了掩盖自己的丑闻啊。”

“越说越离谱了。”舆论还在持续发酵，连杨童都看不下去了，“真是字字诛心，政府怎么不把这些恶评一起立法，省的我们在这边辣眼睛。”

“现在怎么办？”男同事道。

杨童道，“发声明否认。”

“可是要怎么否认？现在有人扒出那个女的修改了出生时间，虽然身份证时间已经成年了，可是户口本上的时间还未成年。”男同事道。

“那就证明户口簿上的不是真的。”杨童道。

“要是再有别的证据出来，那我们声明的公信力就会大打折扣了，之前的事情已经是前车之鉴了。”男同事道。

“那有什么办法？！你说怎么办？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吧。对了，再找些水军控制一下评论，md，又忘了。”杨童忍不住爆了粗，没办法，已经习惯操控水军了，一时间还改不回来。

“我发过去了。”男同事道。

“下面评论怎么样？”杨童问道。

“杨姐，那女的又上电视了！”有人来敲门。

“我擦！”杨童道。

“还发不发律师函？”男同事道。

“现在？你疯了吗？”杨童无语。

大家都很头疼，可偏偏这个烂摊子还是大老板给他们带来的，连吐槽也得憋着，谁知道这其中没有背后告状的小人？一时间办公室里沉闷的氛围久久消散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