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2

尹宪跟在叶嫜后面往楼下走去，也不知道她要把她带去哪儿。不过她既然叫住自己，定然是有事情要安排。

“水杯带了吗？”叶嫜忽然转头不耐地催促她。

什么水杯？尹宪被她问懵了，不解地摇了摇头。

“那毛巾呢？还有...算了，我看你什么都没准备。”叶嫜扶额，一副和她交流很费劲的样子。

“既然是顾玉成有新栽培你，那你这些基础的东西就得自己准备好，不该再给别人添麻烦！现在还好我多嘴问上一句，要是工作的时候有一点失误，整个剧组几百个人都得被你耽误，你明白吗？！”

空荡荡的楼道里回荡着叶嫜狠戾刺耳的叱责声。

尹宪臊着脸等她说完，这才接过话，“那我现在去准备吧。”

叶嫜什么也没说，只是撇撇嘴，斜觑了她一眼，踩着高跟鞋踢踢踏踏地离开了。

尹宪的内心因为她毫不掩饰的轻蔑而变得敏感起来，她是介意的吧，因为自己的到来给她添了麻烦这才“警告”她的吧。这样一想，那种不安的情绪更强烈了。

自己会成为他的累赘吗？阿顾对事业上的进取心她是一直看在眼里的，如果她做不好，他会为了事业放弃她吗？

而她这边呢？原以为自己可以独立创作，可是近来又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搁置了画笔，明明当初自己的初衷是借由工作帮助创作的，可现在却舍本逐末？

这样下去可不行，她应该振作起来！

阿顾在努力，她也应该加把油才是，不仅是找一个安全感，也是塑造一个新的自己！这个想法让她热血沸腾起来，慌乱的心也落回了实处。尹宪在心里一遍又一遍提醒自己，她不是在浪费时间，她也在做有意义的事情！

尹宪跑去商店问了老板，买了叶嫜提到的物品后又选了一个风扇和一把阳伞，这才折返回去，叶嫜已经不在那儿了。

尹宪又问了人跑了一圈才找到她，这才松了一口气，不顾形象地大口喘气。都给她说怕了，这一路上都不敢有一点耽搁，以她的小身板跑到现在，真是要了半条命了喽。

“顾玉成呢？我去把东西给他。”

“你去化妆室那边等他吧，对了，别影响别人工作。”叶嫜瞥到她晒得皮肤发红连发丝都粘在了脸上，心下嗤笑，随手一指。

尹宪却没在意这些，她又累又渴，心里有些忿忿不平，干嘛加上后一句？说得好像她是个惹事精似的。

“化妆室在哪儿？”等她想起问路，叶姐已经走远了。

她一边问别人一边走过去。

没想到化妆间离的那么远，好不容易找到，里面的人却告诉她人早就离开了，已经去拍摄了。她也没有多想，以为刚好错过了。又给自己鼓劲，继续奔跑起来。

也许是因为知道尹宪在身边，心情好，这回的拍摄格外的顺利。

“你真捡到宝了。”导演在叶嫜旁边赞不绝口。

叶嫜有些发愣地看着显示屏里闪耀的顾玉成，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不同于她所见过的千千万万张写满对未来的茫然和对生活的麻木冷漠的面具，这样鲜活生动的面孔让她眼前一亮，于是打听到他的情况就签约了。

后来发现他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聪明，进步的速度令她吃惊，或许他天生就是吃这行饭的。

这也让她慢慢重审起这个男孩子，只是千好万好，除了一点不好——有一个和他并不匹配的女友。想到这里，她的心里有一股异样的感情在慢慢滋生。

“诶？尹宪那边怎么样？”顾玉成接过场工递来的水随口问道，他还以为她在幕后培训呢。

“她好像去给你买水了，说是想帮你一点忙。”叶嫜道。

“...她可真是...”他有点不高兴，但是又觉得哪里不对劲，看了眼叶嫜，便不再多提。

“诶，你觉得今天拍的怎么样？我觉得这会儿好像找对感觉了。”他把话题转到了今天的拍摄上。

“嗯，今天才算是你真正的开始。”叶嫜鼓励道，“走吧。”

“去那儿？今天不是没有通告了吗？”顾玉成以为还有别的通告，可是之前没听她提过阿？

“我给你约了造型师，我朋友，让他给你的形象设计设计，看看以后要走的路线。”叶嫜道。

先给他做了发型，又有两个人为他挑选衣服，在经过了不断的否定给他的搭配以后，造型师才终于满意。

“真是人靠衣装，换一身感觉立刻就不同了。”托尼感叹道。

叶嫜只是笑，仿佛夸赞的是自己似的，余光看到有一个人站在门口，正是买完东西回来的尹宪，她的旁边还凑着化妆师小赵。

叶嫜看着这两个臭皮匠，一脸不屑，也不知给那小赵下了什么迷魂药，两个人刚认识就黏在了一起，好得跟什么似的。再看顾玉成那边的造型也结束了，而他也发现了站在门口的尹宪，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

以防两人打情骂俏辣眼睛，叶嫜便冷着脸离开了。

顾玉成笑着迎了上去，只是一看到尹宪递过来的东西就夸张地叫起来，“不是吧，你买这些做什么呀！”

尹宪以为是自己买错了有点紧张。

“买这么多东西，别人不得说我耍大牌啊。”他看出了她的不安，自黑安抚她。

“我就买了放着，你有需要了再用，只是喝个水吹吹风，没关系的，至于伞，总有下雨的时候嘛。”看他嫌弃的目光一直放在伞上面，尹宪想到。

他提起刚刚的拍摄过程，有些遗憾，“偏偏你不在，下次可别再乱跑了，一定要好好看看评价评价。”

“我又不懂。”她倒是老实。

“你就负责夸我就好了，别的也不重要。”顾玉成厚着脸皮道。

尹宪傻笑，她早就看到他新做的造型了，只是有点认不出而已，想看又不好意思盯着他看。

“很好看，头发也梳得很好看，比遮挡起来更精神。”衬得他的脸也更英俊了呢，不，是相当英俊，以前竟没有发现...

“是吗，”他不自觉抚平鬓角，“你喜欢的话那我以后就这样剪头发了。”他小声在她耳边说。

“不是我喜欢，是这样确实很好看。”她诚心纠正，脸却有些发红。

“我乐意这样说。”顾玉成道，“对了，你什么时候下班？一起走？”

她看了下手机，“已经下班了，我回去收拾下东西。”

分开往回走的路上尹宪还在想着他打扮一新的样子，包装过后的他像是换了一个人，她都有些不熟悉了...

她的心脏砰砰跳，第一次感受到这个职业是什么，他是要发光发热的，会如同鲲鹏所说的那样，他们的距离只会随着他的耀眼越来越远吗？

“你去哪儿了？怎么半天见不到人？”徐师傅突然拉住她问道。

尹宪这才想起自己一走就是大半天，都忘了跟她说一声了，忙连声抱歉，“刚刚叶姐叫我，我都忘记了...”

徐师傅有些欲言又止，“以后离开也要说一声，不然找不到你人，我也就算了，要是别人知道得有理由说你了。”

“嗯，我知道了。”

从徐师傅的口中她也了解了经纪助理和艺人助理的区别，两者的性质完全不同，按照阿顾的意思是让她当经济助理，为以后做经纪人做准备，可按照叶嫜让她做的事情来看，她只是想让她做艺人助理。想到鲲鹏对她说的禁止恋爱的话，越发觉得自己的出现引起了她的担忧，也不知会给他带来怎样的麻烦。

回去以后她把鲲鹏跟她讲的关于禁止恋爱的话题告诉了阿顾。

想起鲲鹏的话，她有些担心，“他们会不会逼你？其实我没关系的。”

“什么叫你没关系的？”他冷哧，“我们是不是在一起你就那么无所谓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

见他消了气，她才解释道，“我是说我可以受委屈的，没有关系，要是有人问你的话你可以说我对你死缠烂打，或者就像之前说的，我们只是朋友。”

他疲惫地笑了笑，“不关你事，别多想。”

“我希望可以帮你分担嘛，你总是把我放在身后并不是我真正想要的。”尹宪道。

“我明白了，你今天还做了什么？跟我讲讲？”顾玉成问道。

尹宪便从认识人开始到最后徐师傅安排她做的事细细地跟他讲了。

“我的意思呢，反正有人带你们，你跟着大家一起学，我会让叶嫜找机会叫你过来，等你熟悉了我这边的事，以后再把你调过来就有理由了。”顾玉成道。

她点点头。

“对了，我觉得跟鲲鹏挺合得来的，她今天还给我化妆了。”她忍不住炫耀起来，这也是今天最让她高兴的事情。

“我说你今天怎么格外漂亮！”他反应过来，立刻赞美了起来。

尹宪的脸被夸得有些发烫，她不知道的是，这一路不停歇地奔跑别说她脸上那一点淡妆了，就算是上了层漆都能给卸掉了，哪能看得出好不好看呢，不过是对她的怜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