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与委蛇

接连几天有一双眼睛总是黏在他的身上，尽管和过去没什么不同，却让他如坐针毡。

事情好像过火了…

叶嫜好像很享受这种“暧昧”关系，开始似有若无的亲近他，撩拨他，甚至控制他，前者他尚且能够忍受，可是后者，让他意识到她对自己的占有y，也意味着现在自以为和平的状态随时面临崩溃。到时候想要唬弄她，可就没现在的那么简单了。

于是顾玉成决定主动出击，趁早解决这个问题。而打破这局面，让她用同事的态度对待自己，有两种方式。

直接拒绝是最简单也是最彻底的，可这样的话，自己签约剩下的几年就算浪费了，以自己对她的了解，不把他耗死冷藏都不算什么，所以…

叶嫜看他冷下脸来，有些不明所以。

“怎么了？想喝水了？小恩！”

小恩是叶嫜朋友家的孩子，现在跟着她在做实习助理的工作。

“不是，你别叫他了。”顾玉成拿她拉到一边，叹了口气，“是你太显眼了，我没办法专心工作了。”

她穿得比演员还要隆重，看他的眼神也像要滴出水来，旁若无人的亲呢自己还不注意，却已经有好几道暧昧的探究放到他身上了，顾玉成心想，也不知道这些人里有没有人会偷偷给娱乐媒体卖小道消息。后又笑话自己不自量力，以为是家喻户晓的人物了吗？人人都想知道你？

原来是这样，听他这么一说，叶嫜脸一红，娇声道，“人家也是为你好嘛，还不是怕你有什么事找不到我。”

顾玉成“似乎”被她娇媚的模样震慑了，红着脸低下头不敢跟她的目光交接，“那没，没什么。”

眼看他为自己“情动”，她的虚荣心瞬间得到了满足，“有什么困难就跟我说，在公司里我们就像一家人，不是我说你，你总是那么拘谨见外。”说着说着身体忍不住又靠了上去，周到地帮他理理鬓发和衣角的褶皱。

“其实，我还可以帮你更多...”她的声音似幻似真，挑逗着每一根神经。

“我不想欺骗你，也不会欺骗我自己，你条件好，风趣迷人还很体贴，我确实对你有过心动。可是...”顾玉成缓慢而坚定地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

“我不要听可是！”她气呼呼地拽了一把他的衣领，钻进了休息室里。

顾玉成只好跟了上去。

叶嫜再也克制不住情感了，这几天他一直有意无意地避开她她不是不清楚，可她只是多看了他几眼他就受不了了吗？还是说之前的一切都是在骗自己吗？明明他也喜欢自己，刚刚也为她脸红，为什么就是不敢承认？！她又不是要公开，也不介意他喜欢的没有自己多，这也不行吗？

“说到底你还是惦记着那个小女孩儿是不是？如果是别人也就罢了，可偏偏是她？你看她的出身，谈吐，还是穿衣打扮，哪一样比得上我？！除了年轻，可我也年轻过呀，而且我现在也不老！”

“就是因为你太好了，你根本不能给你什么，可是她不一样，她什么也没有，她很依赖我。”他承认了。

“太优秀也是我的错吗？太优秀就不配拥有爱情吗？”叶嫜觉得很荒谬，也难以接受。

顾玉成告诉自己，现在的“他”就是一个被命运捉弄，被世俗眼光所束缚而不得不放弃爱情的可怜男人。

“如果有一天我能够站到跟你一样的位置上，能够保护你，为你遮风挡雨，那个时候如果我们仍然有缘分...”

“我不要以后，就要现在...”叶嫜紧紧抱住了他。

他刚想推开她，却发现了听墙角的赵鲲鹏。他的第一个反应竟是慌张，想到她又可能告诉尹宪，随即而来的便是汹涌而来的滔天恶意—要是她死了就好了！

眼看她机灵地跑掉了，他才冷静下来。如果自己没有发现她倒有这个可能，可现在自己已经发现了她，以她的小聪明没必要做这种蠢事。最糟糕不过让尹宪知道，他也有自信让她更相信自己。

他想到这里，面对怀里的叶嫜演起戏来越发从容淡定。

“一个男人，最重要的是自尊心，你心里也知道的，这不可能，我不会为你放弃事业，当然，你也不想杨童或者冯坤他们在这时候拿这个当成你的软肋攻击你吧。”顾玉成道，他的意志根本不可能动摇她，只有她的利益受损，果然…

提到那两个人，她沉默了。

“那我等你。”她哑声说道。

他摇了摇头，满脸的自我厌弃以及不相信，这表情刺激了叶嫜。

“你不信我吗？”她问道。

“你有那么多的选择，我更愿意相信你是一时兴起，我不是一个轻视感情的人，这对我来说，是一种信仰，是很重要的事情…你还是让小恩过来帮我吧，我总得开始独立一些，也避开不必要的言语。”他说道。

刚开始她还挺感动，听到他要小恩，叶嫜心里的疑虑又涌上来了，跟我避嫌就行怎么不去跟尹宪避嫌？

况且她说的等可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不公开而已，连私下的亲密都不可以吗？他的拒绝立刻让她警觉起来。

“我希望你不是在利用我，这世上不是只有你一个聪明人。”叶嫜警告道。

明明那天在包间里他对自己也是有意思的，除了他说的那些理由，所顾忌的无非是那个女孩子罢了，她就不信，有什么样的真爱能抵得过名利？他无非是还不够红而已。不过她相信，最后站在她身边的只会是自己，迟早有一天，他会离不开她。

叶嫜想到前夫，当年她就是因为老公长得好看为人又老实体贴才决定和他在一起的，可是就连他也没有像他维护尹宪一样的维护自己，凭什么尹宪一个没有工作外貌长相也不够出挑的女孩子能得到这一切？她相信他只是还没有看到，没有认清在这个社会里他真正想要，真正需要的是什么，想到这里，她忽然安心了。

顾玉成却无法放心，这么做也不过拖一时罢了，叶嫜那么精明的一个人，虽然也犯了女人都会犯的错，到底要成熟许多，心智也不一样。他打算破釜沉舟，实在不行就让流言来得愈演愈烈，就不信叶嫜不会避嫌，而那个帮他散布绯闻的人，他心里也有了合适的人选。

就在他打算去找赵鲲鹏时，却听见了两个女孩的谈话。他曾听尹宪说过，她的消息都是从那两个姑娘嘴巴里听到的，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你们在说什么？”

几个女孩子聊得起劲，一时竟没听见他的问话。他略带尴尬地站在后面，往偏僻的视觉盲点靠了靠，心想，他已经打过招呼了，这可不算他偷听。

茶茶—“看到浮se的封面专访了吗？”

芝芝—“我知道，清纯校花到魅惑女星的转变—莫可的身材保养秘笈，我看了。”

茶茶—“那个莫可是谁？怎么能上浮se？”

芝芝—“是王姐新签的新人。”

茶茶—“怎么我都不知道？”

芝芝—“别说你不知道，我们也不认识，还是查了才知道，好像是哪个大老板偷偷塞过来的人。”

两人毫不在意这种事，却很羡慕她能签上王琳，至少能把成名的几率提高了百分之五十。

芝芝—“王姐简直就是我偶像！我都想入行当经纪人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就这么一个噱头营销，在这么大流量的杂志上曝 光，立刻就被人认识了，这样的工作才有价值嘛！”

大家都在说王琳不愧是营销女王，他却忽然动了一个心思，要是当初被她栽培的是自己现在会是什么样呢？

这一打岔，两人的话题又从杂志八卦转移到办公室八卦。

茶茶—“你说杨童和叶嫜她到底向着谁？”

芝芝—“杨童呗，昨天上午我听说叶嫜叫嚣了一整天。”

茶茶—“怎么回事？”

芝芝—“好像是电话里被王琳骂的吧，也是活该她，她不是炒股嘛，还带着演员工作呢，看到那个金融圈大佬立刻忙不迭凑上去问东问西的，为了私事把演员丢在一边不说，不是人人都喜欢被套近乎，那个大佬回头就直接跟王琳说起了她，你说王琳能不气她嘛。”

这件事他也知道，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只是第一回被抓住罢了，才说了一顿，叶嫜一回办公室就发了一通脾气。后来有人说看到杨童笑着过去看热闹，黑着脸又回来了，也不知真假。

眼看两人的话题越扯越远，反而扯到叶嫜的口红色号了，他一头黑线，赶紧cha入话题，问他想问的问题。

“刚刚说什么内斗？”

两人同时转向他。

芝芝—“她带你的你都不知道？看来坊间传闻有假嘛。”

听到那个指尖涂着桃红色的女孩子暧昧地笑他，顾玉成明知道她们说的是他和叶嫜的传闻仍然装傻，“什么传闻？关于我的吗？”

茶茶—“没什么内斗，我们说的是杨童和叶嫜哪个更得王老板的欢心，你觉得呢？”

“王姐一辈子工作都仔细负责，怎么看都喜欢和她一样工作态度的人，更关心谁的工作能力，自己的喜好应该不重要吧。”顾玉成道。

芝芝—“这你就不懂了。”

茶茶看了她一眼，想要伸出的脚又缩了回去。

听到她的话似乎还有下言，顾玉成的耳朵竖起来了。

芝芝—“谁不是按喜好办事的？杨童年纪轻轻来了没多久就做到她助理的位置，能力强不假，可比她强的还是数的过来的，这是要压制叶嫜不想她离开后被顶了职务呢，宁可费力培养一个小辈上台都不想让叶嫜顶她的职务，有多讨厌她还用说嘛。”

“你小声点，也不怕别人给你传了话去。”茶茶忍不住对她使了使眼色。

芝芝吐了吐舌头，倒也不在意。

顾玉成会意，只是她们现在就为了王琳离开做准备是不是为时太早？她刚刚不是还签了一个新人莫可吗，看到两个人斗成这样王琳就不寒心吗？

于是道，“大家都是为公司打工的，我当然也不是为了谁做事的，至于那些关于我的传闻，我只能说，要是有人能帮我澄清下就好了。”

他是想通过别人的嘴传播出去，可不打算把自己拉进来。想到这里，顾玉成停下了去往演艺部的脚步，转而掉头回去。

思量着两人的话，他又想起当初为了跟王琳签约作出的努力，结果却阴差阳错地落到叶嫜手里，也不知看到自己如今的表现她有没有后悔过，更重要的是，要是他当初签的是王琳或者别人，也就没有现在这些让人分心头痛的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