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程音睁开眼时, 窗外鸟儿啁啾, 天空蓝的清透。
许晓蓉去食堂吃过早餐回来,给程音带了包子。
“小音, 你醒了。楼下的樱花开了。”
程音下床, 打开窗户,风轻轻吹进来, 似带有樱花的恬淡清香。
这时,宿舍的门被推开, 两人下意识望过去,是一夜未归的姚玉蝶。
虽还是早春,她穿得已经很清凉,很仙的那种套装裙, 裙子上身是很轻薄的面料, 里面一件吊带打底,隔着薄薄纱质, 漂亮的锁骨隐隐约约。
许晓蓉新配的眼镜好使, 一眼瞅到她锁骨处的几个红痕, 有些讶异,“你脖子那儿怎么了?”
程音闻言, 视线不由也落过去。
这个异常的印记, 程音也是经历过傅景泽才知道的。
听了许晓蓉的问话, 姚玉蝶反应有点大, 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 眼神有些闪烁,张了张口,一时又找不到搪塞措辞。
程音不动声色收回视线,转头问许晓蓉:“你怎么不给我带杯豆浆?”
许晓蓉:“……”
两秒后,她不满地推推眼镜,“程小音,你没良心。”
程音笑着带过话题。
这边,傅景泽拿着程音送的保温杯爱不释手,已经过了一晚上,再看一眼,心里的愉悦值还是忍不住往上叠加一分。
到满心的欢喜要溢出来时,他控制不住,一大早往群里放送甜蜜炸.弹。
几张保温杯的照片,正面、侧面,每个完美角度都不放过。
群里兄弟:“……”
季彻:【傅总这是要做保温杯项目?】
另一发小周奕:【路子不对啊,给大楼做保温都够不上傅总档次!】
傅景泽:【一大早的这么铜臭,就不能温情点。】
群里兄弟:“……”
傅景泽不理,接着发,展示最温情的部分——保温杯里面的清热茶。
打开盖子拍几张,茶水倒出来再拍几张。
各种角度,再次霸屏。
照片里茶水色泽暗沉,零星飘着一两个不明物体,也看不清是个啥。
众兄弟:“……”
这是在传送神马社会主义温情价值观?
傅总有什么指示就明说嘛,干嘛拿这黑黢黢的液体荼毒他们无辜的眼睛?
季彻忍不了了:【隔着屏幕,莫名闻到一股浓浓的中药味。】
一直观棋不语的江承洲:【枸杞?】
傅景泽:【还是老江专业,不过我这可是黑枸杞!】
众兄弟:……??
保温杯里泡枸杞,燃烧我的卡路里?
江承洲:【……我这儿有亲自去宁夏采摘的,你要不要?】
傅景泽拒绝得干脆:【不要,你那个不甜!】
众兄弟:……不甜??
再瞅一眼这小粉白色保温杯,有女人慧根的思量半响,似乎明白了什么。
妈的,敢情这是一大早被砸了一脸狗粮!
傅景泽折腾够了,才端起茶水一口一口全喝掉。
然后,带着保温杯,开车再次来到程音宿舍楼下。
还她杯子也好,再讨要一杯也好,总之,就特别特别想再见她一面。
好像这样才算是开启了美好的一天。
傅景泽到的时候,程音已经收拾好正下楼,闻声挂了电话,脚步加快了些。
她体能一般,才三楼,跑下来已经有些喘。
傅景泽远远看着,心情更美妙了,跑什么啊,这么迫不及待见到他的么?女人果然是口是心非的。
不过这体力也不行啊,就这么两步就呼哧带喘的,以后床上怎么能应付他,看来不能光喂她吃胡萝卜,有时间还得带她去健健身才行……
这厢他已脑补到和程音的性福姿势,嘴角正疯狂上扬,就听跑近了的程音开口道——
“你怎么又来了?”
傅景泽:“……”
笑容再次僵在脸上。
其实程音真没别的意思,只是昨晚才见过,今早他又来,她有些意外,也单纯有些好奇。
好奇地又补枪一句,“总裁都这么闲的么?”
“……”
这两句下来,傅景泽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
安静三秒,他面无表情开口,声音低沉,“一天早的,能不能说两句好听的?”
程音也感觉到自己这两句有点不对味,摸摸鼻子,没再出声。
这女人真的是,就不能软和一点,再说两句好听的找补一下,或者直接撒个娇更好。
傅景泽见她那个呐呐样子,小不爽地抿抿唇,正思忖着是不是自己前二十六年都太顺了,老天看不过眼,专门派了这么个天降煞星来挫他锐气的,裤袋里手机忽然响起。
他掏出,随意瞥了眼,视线掠过屏幕上闪过的姚玉蝶的头像时,有些不耐。
点开,看到她发过来的甜美笑脸表情,傅景泽眉峰更是打了褶。
这女的谁?
他指尖划拉了两下,随意翻了翻聊天记录,才想起点什么,点开姚玉蝶春光隐隐约约的微信头像,然后抬手拿给程音看,随口问了句:“这你同学?”
刚在宿舍里看到姚玉蝶的吻痕,这会儿又见到她这么有视觉冲击力的照片,程音脑袋轰了下,有一瞬的空白。
昨晚傅景泽抱她时,程音就闻到他身上除了有他特有的清冽木香、烟草味,还隐约夹杂着一种别的味道。
这一刻,像是灵光乍现,程音想起。
是女人的香水味。
傅景泽的手机屏幕还在对着程音,但她面色已明显冷了,将视线转去一边,似是很努力地平复了下,终是压不住,转身就走。
对于气氛的骤降,傅景泽也感觉到了,他愣了下,“怎么了这是,欸,等等——”
程音克制着,手心紧攥,脚步没停。
却不敌他大长腿,手臂很快被他握住。
傅景泽莫名其妙。
手上控住她,他声音加重重复,“我让你等等!”
可不知她突然抽什么风,手上挣扎得特别剧烈,比以往都要排斥他。
好像一秒都不愿意和他多待。
傅景泽也是懵了,这丫头怎么回事?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他忍了忍,忽然想到什么,有些不自然地问:“你…是不是来那个了?”
听季彻那二逼说女人来那个了情绪会比较不稳定。
不料,程音听到他这句,更是像被恶心到,傅景泽能感觉到她在极力克制,小身板都在控制不住地颤抖。
良久,程音深吸一口气,松开紧攥的手,掌心已被掐出红痕。
她抬眼直视他,缓慢道:“你想说什么?想让我说什么?”
被她突如其来的冷淡弄得莫名,又冷不丁对上她这似是夹着厌恶的复杂眼神,傅景泽更是愣住,一时哑然。
程音面色冷冰冰,“想跟我说你不缺女人?她就是一个?”
傅景泽茫然:“什么一个?”
程音眼神沉静,声音无丝毫温度,“你不就是想跟我说这个?好,现在我知道你们睡过了,你可以走了。”
傅景泽反应两秒,然后一股火气陡然窜升上来,他大声地吼出一句:“睡什么睡?我他妈就睡过你一个!”
程音愣住。
傅景泽的阿斯顿马丁很霸道,他人也瘦高腿长,帅哥豪车组合相当惹眼,本就有不少同学不时留意过来。
他的这句,声音又很大,一时之间,周围视线刷刷刷投射过来。
程音不用转头,余光就能满满感受。
羞愤之下,身体先于大脑作出反应,程音竟红着脸举起拳头打了傅景泽一下。
小小的一团落在自己胸膛的那一刻,傅景泽原本要气到爆炸的一颗心,转眼又酥了一地。
妈的,怎么会有人这么可爱?
生气打人都这么可爱,真特么没谁了。
好半响,程音反应过来,又尴尬又无措,本能想跑,也顺应冲动,迈开了步子,却在转身的当下,手腕再次由后头被握住。
“你打我?”
傅景泽看起来凶凶的,语气里威胁意味浓厚,语气很沉,语调缓慢,“我从小到大,没人敢动我一根手指头,你竟然敢打我?”
程音:“……”
有那么严重?
他那么硬,自己的力气那么小,应该不疼吧,反倒是自己的手被硌得不轻。
傅景泽:“说吧,让我怎么惩罚你?”
程音望了望他,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但程音手腕仍被他握着,脑中闪过他一言不合教做人的嚣张样子,然后她也有点怂了。
怂怂地说了句,“对不起。”
话音未落,程音就感觉到自己手腕上他的大手一紧。
有那么一瞬,程音还闭了闭眼,潜意识里以为自己的胳膊要不保。
却在下一秒,傅景泽一个使力,伴着一句声音很轻很轻的“不要对不起,给我抱一下”,她整个人被带到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
程音怔住。
心跳都漏了一拍。
身体像被下了咒,一动不能动。
他很高,比她高一个头,拥着她的时候,她的头顶刚好到他下颌处。
傅景泽搂着怀里娇软的人儿,头微微低俯,嗅着她发丝的香气,忍着想吻上去的冲动,声音里的宠溺却是满溢出来。
“真的,就睡过你一个,感觉挺好的。”
经过这一来一回折腾,程音这会儿已找回清醒,也明白过来,可心里还是乱乱的,脸颊更是红红的。
她挣扎了两下,然后再次败在男女力量悬殊下,索性由着他,又有点自暴自弃的意思。
怀中她终于老实了,傅景泽心里也舒坦了,想起刚刚她那个冷冰冰的样子,后知后觉的愉悦感涌上来。
“小音。”
“……嗯。”
傅景泽舌尖顶了顶后槽牙,顿了片刻,轻声问:“你刚刚…吃醋了?”
程音一秒没耽搁地矢口否认,“我没有,你别胡说。”
傅景泽:“……”
这他妈还能再可爱点吗?
不管有没有,他单方面固执地认为有。
有那么一点也好。
傅景泽从后面搂着她,终是忍不住,低头吻了吻她的发丝,语气无奈又认命,“小音,我他妈真被你坑了。”
“……”
“坑惨了。”
静静拥了她一会儿,傅景泽唇角微微含笑,声音低低的,俯在她耳畔:“我不会睡别人的,就想睡你。”
耳朵再次窜过酥麻。
樱花初绽,淡淡的粉色下,女生的面容比樱花更娇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