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12:30
陈知揉了揉有点酸胀的眼睛,放下手看见手背上一根纤长的睫毛不知怎么的就乐了出来.
现在他正以一个流浪狗般的姿势蹲在楼道里,借着老楼房楼道微弱的声控灯刷理综卷,还好,灯的开关被不知哪个熊孩子用美工刀撬坏了,这才保持着这点昏暗的黄色光亮,照在雪白的理综卷上,竟让人有种宁静的错觉.
陈知后背靠着的就是他自己家的房门,几年前贴的对联早就被各色小广告覆盖,陈知不用看就知道他背后靠着的就是“爱她,就给她最好的—十分钟无痛人流”
其实他今天本来心情不错的,回家的路上看见了一只小黄狗,尾巴摇的很欢,见陈知停下来,讨好的在他裤脚边边蹭边呜呜叫,那一瞬间,陈知好像被强行塞了一大团棉花糖在手里,他蹲**摸了摸小黄狗,嗯,毛很软.
爬上六楼的瞬间,陈知就知道,她又带回了一个男人,虚掩的房门传出龌龊不堪的声音,此刻他的母亲正和一个陌生男人在沙发上纠缠,陈知拉开门,沙发上的男人转过头来,面面相觑的瞬间,陈知看着男人怀里母亲那蹭花了的血红色口红和板结成块的睫毛,冷笑着说了声“滚!”
男人伸手扇了女人一巴掌,“他吗会有人你怎么不早说”,提着裤子落荒而逃,走到楼道里还骂骂咧咧的说“今天真他妈是倒了血霉了”.
只剩女人怨毒地看着陈知
“你他妈回来不知道吱一声啊!”
“要浪出去浪,这里不欢迎你”陈知低声说
“你个天杀的死崽子”女人被激怒,整张白粉般的脸皱起来,眼角的皱纹把精心涂的眼影扯到变形,玫红色的指甲就要紧紧抓住陈知的肩膀.
“别用你的脏手碰我!”陈知拽住书包,侧身避开了女人
女人却仿佛被彻底激怒,她嘶吼着,好像谁都欠了她钱一般“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是你妈!”
陈知却好像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
“你是我妈?张映雪,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除了把我生出来,你做到了哪点母亲的责任?”
“你放屁!你个逆子!畜生!”张映雪三个字,仿佛一根针一样,刺到了女人的耳朵,她狠狠的将站在门口的陈知推到门外,陈知被推了个趔趄,撞在对门防盗门上.
“张小美!”
女人像被贴了什么回魂咒,整理了凌乱的黑色卷发,越过陈知追了出去.“刚哥...你等等我呀...”
防盗门被“砰”的一声关上,陈知站直起来,深呼吸了几下,伸手要从书包里拿钥匙,拉开书包的瞬间,陈知想起了什么,苦笑了起来
要找钥匙的手换了个方向,直接抽出一叠厚厚的理综卷
“果然啊,倒霉的事不会分开发生”
饿着肚子身无分文的陈知,从最开始的站着刷题,到蹲着,最后,他仿佛破罐子破摔般,看了眼自己雪白的校服裤子,还是摇了摇头,扯过书包垫着,坐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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