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陈知的允许后,宫放才坐在了布艺沙发上,他打开白色塑料袋,里面是各种各样的伤药
虽然在美国也没过得多好,但这一周来,他身上的伤确实是他长这么大遭遇过的最重的伤。
宫放掀开被划破了的毛衣,他的小腹有一条一手长的伤口,皮肉翻开,仍在流着血,这是那个麻子脸用小刀划的。小刀这个工具选的很好,掌握好力度就不会让人伤得多严重,但划在敏感的小腹上,痛感只会加倍
陈知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时,他们的拳头就是打在这处伤口上
宫放回想他回国的这一个多月,对这群混混也生出了一点无奈来。他刚转学的两周,每天都过得很平静,大概混混也怕宫家为宫放留了什么后手,所以礼貌的观察了他一些日子
等到观察了两周,发现宫放独来独往,实在不像有人保护时,张强带着两个小弟,“客气”地向宫放表示,最近没烟抽了。
宫放想,他们一定没料到,他现在比这校门口出来的任何一个学生都穷。
回国的时候,还没等他走出M市机场,他老爸宫正的判决书就已经下来了。宫放身上,存了钱的卡通通被冻结。他站在机场里,似乎是没倒过来西海岸与M市的时差,连同手机里没来得及调成中文的系统,都在彰示着他的混乱
就像陪伴他的那些APP,人一落地,就陷入了无法连接
宫放拿出了他钱包里的三千美元,指尖摩挲了下纸币的厚度,露出了一个相当难看的笑容,他那个呼风唤雨的爹,应该怎么也想不到,这叠厚度是他儿子宫放如今的全部身家
张强还真是一个有耐心的混混,第一次客气地向宫放表示没烟抽后,被宫放冷酷的“我没钱”怼了,也没说什么,忍到了第二天傍晚才开始动手
前几次只是拳脚的碰撞,宫放在美利坚没少运动,几次“切磋”后,只是吃了人少的亏,身体青青紫紫罢了。可后来这些混混的手里便开始夹“私货”了,宫放不是他们的对手,身上便开始一次次挂彩。
宫放没处理过伤口,只大概地止了止血,拿出绷带绕着腰胡乱缠了几圈,打开陈知买的消炎药,也没看说明书,倒了几粒便咽了下去。
宫放这几天受伤都快麻木了,此刻坐在客厅破旧的沙发上,听着陈知的切菜炒菜声,突然伤口连带着胸口处,都一并发作疼了起来
其实陈知做饭很有一手,按照他自己的结论是,就是个傻子,做了十年的饭也该有点大厨的样了。但陈知自己平时,却往往“一日一餐”,究其原因,一人份的饭菜实在太难为陈知了,所以陈知总是想起来该吃东西了,才会胡乱吃点。
这种饮食习惯,陈知非但没被饿死,还有力气打架,真是一大奇迹
一盘小炒肉,一盘青菜端上桌的时候,宫放闻着味道,眼睛都有些发直
陈知拿过两双筷子,递给宫放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谁知宫放眼神亮亮的看向他,大声说了一句
“我会用筷子的!”
简陋的小屋里安静了一瞬,然后两个少年望着彼此突然大笑了起来,宫放甚至笑的伤口都隐隐痛起来
陈知看着宫放那饿急了的样子,只觉得他跟那天摸的那只小黄狗实在太像,心里暗暗给宫放定了个名字—“黄毛”
真的很贴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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