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吐字清晰,字字优雅,可语言锋利,宛如刀枪剑棒,盛淮非一时间竟被砸愣了。
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将她眼中的厌恶看得清清楚楚,那是实实在在的厌恶,而不是欲擒故纵为了吸引他而装出来的。
盛淮非还记得第一次在商场里面见到李书颜的时候,她上前唤他,说出自己的名字,问他还记不记得她。
那时候她眼中有很多情绪,怯意,忐忑,哀惶,可最多的,是爱意。
是的,爱意。不似逢场作戏的暧昧,而是飞蛾扑火的爱。
可是在几个月后的今天,她看他时,眼中只有厌恶,一片冰凉。
究竟是眼前这女人太善变还是他真的很招人厌?
天之骄子盛淮非,第一次在心里产生了这样的疑问。
“当然是你太招人厌了啊,自己什么人,心里没点b数吗?”李书颜浅笑着。
盛淮非面色一僵,发现自己竟然将这个问题问出来了。
看着面色难看的盛淮非,李书颜唇角微翘,“我不过简单说了这么几句你就受不了了,我要是在大庭广众下说这些,你岂不是羞愤到要去死了?”
“果然啊,从来就没有感同身受,如果你不曾经历,你永远都不知道一些恶毒的语言加注在别人身上的痛苦。”
嘲弄丢下一句,李书颜抬脚就要离开,盛淮非站在她面前,两人擦肩的时候,盛淮非突然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女人的手腕纤细柔嫩,触感如上好的暖玉,盛淮非有一瞬间的失神。
“怎么?盛少爷是不想让我走了吗?”李书颜娇娇笑着,可是这笑意对盛淮非来说,却是最大的恶意。
盛淮非瞬间清醒。
他另一只手垂在身侧,死死握紧,他咬着牙:“你把事情给我说清楚,高中的时候到底怎么回事。”
李书颜一愣,她还以为这小少爷只关心自己被骂,没想到这最重要的讯息也get到了呀。
这样也好,让他自己去查去找,发现当年自己的错误,总比她直接把证据摔在他面前要好。
脑子里浮现出少年浴血带笑的模样,那么一个张扬肆意的少年啊,是原主记忆中难得美好的画面了。
可惜了,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呢?
“没什么意思,盛小少爷要是真想知道,多的是人将资料给您送上来。”
说完,她另一只手搭在他手腕上,指甲轻轻挠了一下,盛淮非一惊,下意识就将手松开了。
李书颜笑着,转身摇曳着身姿就离开了。
宴会大厅,李书颜刚出通道,就被急得团团转的张特助找到了。
“怎么了?”看着面色焦急的张特助,李书颜疑惑道。
张特助开口,突然意识到什么环顾四周,然后将张到一半的嘴巴闭上,看的李书颜差点笑出声来。
她可能明白盛沉为什么会让张元当他的特助了,因为这个人就是个活宝啊。
张特助不知道她在开心什么,现在也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
发现果然有不少人往他们这个方向看,张特助赶紧把她拉到一个有着藤蔓遮掩的角落,地理位置非常好——别人看不见他们,他们却看见别人,不怕谈话被偷听!
刚才有不少人看到盛淮非带着她离开,猜测两个人的关系,现在瞧见她回来了,一个个都盯着她呢!
“有什么急事吗?”藤蔓后面,李书颜瞧着一脸郑重的张特助。
张元心里已经有些虚了,他一双眼睛巴巴地看着李书颜,艰难开口:“您刚刚看见四爷了吗?”
李书颜蹙眉,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没有,盛沉去找我了?”
张特助松口气,“您被淮非少爷带走之后,我给四爷发了信息,他没回我,我以为他去找您了。”
“就算盛沉去找我,你也没必要这么害怕吧……”李书颜似笑非笑地看着张特助。
女人的眼睛明亮透彻,好像把他所有的小心思都看透了,他嗓子梗了一下,“我……四爷说我要是照顾不好您的话,就让我以死谢罪……刚刚看着淮非少爷来势汹汹的模样,您没吃亏吧?”
李书勾起嘴角,笑容意味不明:“谁吃亏还不一定呢。”
……
她离开不久,盛淮非也整理了面部表情,抬脚离开。
而在通道另一端的拐角,有几根烟蒂散落在地上,附近灰白的灰烬像极了来人纷乱的心思。
宴会开场之后,盛老爷子坐在轮椅上被老三爷推了出来,他在二楼高台,头发染得漆黑,眼神却如鹰般,格外锐利。
简单说了几句话,他就将主场让给了小辈们。
李书颜坐在昏暗角落的沙发上,手上一杯香槟偶尔轻轻抿一口,美人如画,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的视线。
拒绝了第四个人的邀舞,李书颜向张特助询问了卫生间的位置,站起身施施往那个方向走去。
对着镜子细细补好口红,李书颜看着镜子里这张宜喜宜嗔的美人面,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美人总是让人赏心悦目的,她看自己自然也是如此。
回去路上经过一排客人休息的房间,经过其中一间时,门突然一开,李书颜被人拉住手腕猛的带了进去。
李书颜一惊,膝盖一弯正准备攻击来人下三寸的地方,却突然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李书颜皱眉,他身上烟味好像重了些。
紧绷的身子放软下来,李书颜勾起嘴角,果断放弃挣扎。
黑暗里,男人好像发出一声轻笑,然后吻上她的嘴唇。
他吻得又重又狠,带着一股子惩罚的意味。
李书颜口中的每一寸空气都被细细掠夺,差点一口气没有顺上来,她挣扎着想推开男人,他却渡了一口气给她,让她依赖着他生存。
两个人不知道亲了好久,李书颜的嘴唇在厮磨中被他咬破,分开的时候两个人口中都有淡淡的血腥味。
李书颜靠在男人怀里一遍平复呼吸,一遍懊恼自己刚刚补好的口脂。
而男人则是死死抱这具娇软的躯体,仿佛要将她嵌到身体里面。
“为什么不挣扎?”盛沉哑着嗓子道。
“嗤……”李书颜靠在他怀里一声轻笑,拉长了音调,慵懒又撩人:“盛沉,你知道吗?这要是别人,他现在大概就废了。”
“你胆子太大了。”
得到男人的这句话,李书颜狡猾的勾起嘴角,膝盖微微一抬,就对住了某个地方。
她膝盖轻轻磨了磨,就听见头顶盛沉的闷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