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李书颜看着身份证问他:“为什么叫成安?有什么寓意么?”
成安看着疏远高阔的天际,仿佛看到了那吵吵闹闹的一对中年夫妻,这是他们对他最初的期望。
无名嘴角的笑容轻松:“成家立业,安然于心。”
他从几千年的戾气与仇恨中走了出来,总算是顺了他们的意。
他最近又长高了几公分,出门办事穿着平底鞋的李书颜在他身旁,看起来又娇小几分,他低头眸光一闪,认真道:
“如今,家是你,心也是你!”
李书颜浅浅一笑,垂在身侧的手轻轻一动便牵上了他的,成安一僵,随即与她十指相扣。
到了法定年龄,两个人就把证给领了。
从民政局出来,拿着手上的红本本,成安还有些晕晕乎乎的,李书颜忍不住掐了他一下,他才恢复过来。
成安已经彻底的适应了这个时代,牵着她的手在民政局门口拍了照片,又拍了红本本,一起发到了朋友圈。
昔日阴郁的少年已经成了沉稳的青年,面庞棱角分明,目光也是锐利的,只是看着李书颜时,软成了一汪春水。
成安早就定好了结婚的地点,他在一个山清水秀民风淳朴的小镇买了幢宅子,清晨打开窗时,空气都是美好的。
他早就想好了要办一场古式婚礼,原先李书颜随他过来的时候只当是旅游,没想到他会搞这么多事情。许茜茜和聂铧远在国外撒糖,一时半会也赶不回来。
许茜茜和李书颜通电话的时候对这件事情颇为怨念,旁边削苹果的成安眸光一深,浅浅勾起唇。
婚礼的事情成安一手操办,李书颜懒得操心这些事情,一切都随他。
婚礼当天由镇上德高望重的长辈做证婚人,参加婚礼的大多都是镇上的居民。
拜完天地,成安勉强在外面喝了几杯敬酒,就迫不及待的进了洞房,留下一群人在他身后笑骂着。
李书颜早就掀开了盖头在吃东西,美人淡妆浓抹,熟悉的容颜在灯光下更是耀眼,成安一看见,心就化了。
两个人又一同吃了东西,在房间自带的卫生间洗漱完。
李书颜先成安一步,坐在床边擦着自己的头发,成安拿了吹风机出来,通电之后试了风的温度,才站在她身侧帮她吹着。
他摸着手下柔软的青丝,墨色的眸中一片深沉,脸上却是忍不住的灼烧,就好像这热风再对着他脸吹一样。
头发吹完,青年拔了插头将吹风机放好,转身过来身子陡然僵硬。
李书颜墨发半披垂在一边,睡衣解开三颗扣子,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李书颜看着脸色通红的成安,目光带着狡黠的笑意,她朝他勾勾手指,“我在等着你呢……”
柔软的声音是个男人就把持不住,更何况,他是个爱她至深的男人。
眸中只有她唇边的狡黠的笑,成安喉头一动,僵直着身子往床边走去。
一番狂风骤雨之后,成安抱起累的已经睁不开眼睛的娇花进了浴室。
泡在温热的水里,李书颜指尖都不想动一下,听着外面青年换被换床单的动静,嘴角翘起一个娇媚的弧度。
其实吧……跟这个人过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的。
……
在这个世界,李书颜依旧早死。聂铧和许茜茜想通过玄门手段追寻到她魂魄的踪迹,却找不到一丝痕迹。
窗外下着大雨,屋内的成安一夜白头,抱着两个人的相片颓然靠在床头。
后事办好之后,许茜茜将一把钥匙递给了他——这是书房里被李书颜锁起来的那个抽屉的钥匙。
抽屉里里一共二十三封信,还有当年有关这个身体的资料信息。
成安这才知道,所谓逆天改命,是她逆天改了他的命。
因果报应,她改了他的命,所以用自己的寿数来偿还。
血泪从眼角滴落,成安哀鸣一声。
若能回到当初,他还是厉鬼,不伤她不害她,她又怎会是今天这个结果……
……
李书颜闭上眼睛后,便回到了虚白空间,回想起闭眼前那人绝望通红的眸子,她闭上眼,掌心一动,便多了一只黑色的瓶子。
将瓶子放好,李书颜回身,语气冷淡道:“查看任务完成度的功能真是鸡肋,等什么时候有了人工智能你再升级吧。”
机械音发出一段滋啦的电流声,回道:“好的,宿主意愿已传达。”
……
夏夜闷热,天际乌云涌动,隐约可见雷光。
城南的小别墅里断了电,一片黑暗,闷热的空气在室内冲撞着。
空调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女人熟练地蹬开了身上的被子,翻了个身,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房门忽然被轻轻推开,出现了一个黑影,他左手拿着一把瑞士军刀,雪白的刀刃在黑夜里发着幽幽的光。
一道闪电划过,天边亮起雪白的光,照出男人面色狰狞,眼中却是一种狂热的神采。
他一点点靠近,走到床前。
突然一声惊雷,床上的女人身形一动,男人握着刀的手一紧,猛的俯身刺了下去。
床上的女人一个翻身,利刃插入被子中,天边一道闪电照亮她唇边诡异的笑容。
男人吃惊地瞪大眼睛,下一秒,女人手腕一动,利刃滑过男人颈间大动脉,滚烫鲜红的血喷涌而出。
男人低头,眸光里一片血红。
雷声阵阵,电光闪闪,一举将黑夜贯穿。
大雨倾盆而下,洗刷着城市的夜。
……
李书颜睁开眼睛,就感觉手腕一阵刺痛。
她坐在放满水的浴缸的缘,一把锋利的水果刀按在她的手腕上,下面已经出现一道浅浅的伤口,正在往外慢慢冒着鲜血。
而抓刀的那把手,是她自己的。
眉头一皱,李书颜赶紧将刀放下,尚没有接收到世界信息,原主脑海中的记忆也是一片混乱,根本没有有关医务箱的记忆。
李书颜不耐蹙眉,对于这种感觉十分不喜。
出了浴室,外面是一片纯白,墙壁床单甚至是书桌,没有一丝杂色。
这种纯白不同于她自己的空间,给人一种压抑的不舒服的感觉。
目光所及之处也没有什么可以包扎的,李书颜面色一冷,将枕头套取了下来,狠狠绑在自己手腕伤口上方。
洁白的枕套粘上血,瞬间鲜红一片。
她转身去开门,门却被锁得死死的。
李书颜重新回到床边做下,闭眼准备接受世界信息,静默几秒后,意识海中还是一片空白。
“系统?”李书颜在心里喊道。
“系统故障,目前正在修复中,请宿主稍安勿躁。”
李书颜眉眼彻底冷了下来。
忽然,门口一阵动静,李书颜抬头看去。
“啊,你今天从浴室里出来啊……”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姑娘拿着托盘就走进来,看见她面露诧异,目光触及到她手上的手腕,面色一下子就变了。
小护士往门口一冲,大声喊道:“凌医生,凌医生,四号房间的病人又自残了……”
医生?病人?自残?
李书颜卷起袖子一看,手腕上果然还有好几道狰狞的伤疤,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尤为可怖。
李书颜眸中划过一道流光,原主……精神病人?
刚得出这个结论,门边就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男人穿着一身白大褂,修长的大腿包裹在黑色西装裤下面,上面穿着衬衫,隐隐可见衣服下结实的肌肉,扣到最上面一颗的黑色扣子,衬的喉结更加性感。
再抬头看那一张脸,眉眼疏淡,就如冰山尖尖上那一捧最干净澄澈的雪,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冷淡俊美。
他冷淡看了一眼李书颜,和护士说了几句话,就接过护士手中的托盘就走了进来。
他将托盘往白色的床头柜上一放,也不管李书颜腕上的伤口,转身就去了浴室。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男人的衣袖卷起,露出半截结实好看,还带着水珠的胳膊。
而手上则是一把带着水锋利的水果刀——正是原主自残那一把。
他放了浴缸里的水,把它给拾出来了。
他胳膊上的水珠一滴一滴往下流,李书颜拧眉,努力移开目光,压住心里莫名其妙的悸动。
男人鼻腔里忽然发出一声哼笑,他捏住水果刀的刀柄,忽然朝李书颜掷去。
李书颜瞳孔一缩,身子往旁边一侧,水果刀擦过她耳后的一缕发丝,掉到身后的床上去。
李书颜抬起眸子,警惕看着他。
男人的声音也是清冷好听,“不是想死么?为什么要躲。”
他目光浅淡,语气也是冰凉的。
可李书颜心里却蓦然生出一把烧得正旺的火来,脑子里面也有什么东西这不断拉扯,扯得人生疼。
她一手按着头,几乎控制不住自己:“你能再说一句话么?”
凌医生皱眉:“说什么?”
床上的李书颜忽然站起身,腰肢款款走到他面前。
女人盯着他的眼睛,目光幽深如海,语气是一种甜腻的诱惑:“说你~想~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