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佟连溪收回手,佟岁引问:“师尊,我父亲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他的脾气不太好,总是很急躁,”佟连溪说,“不知道他这些年有没有发生改变。”
佟岁引问:“师尊与我父亲是好朋友吗?”
佟连溪看了佟岁引一眼说:“以前不告诉你是怕你着急,和你父亲一样跑出去,这么多年连封信都没回。但现在看来,你应当不会那么做。”
佟岁引等了一会儿,才等来佟连溪的下文。
佟连溪组织着语言说:“你的父母与我都有关,原本这门主之位也不该由我来继承……”
当年的事现今回想起来仍会心颤,他一人担起了所有,也快十八年了。
“你的父亲,是我的大师兄。”佟连溪说。
和夏木叶猜的一样,佟岁引连忙仔细地听。
“当时门内只有我与他两位亲传弟子,你那位师伯反而是后面才进来的。”佟连溪说,“你的母亲,是我的师尊的女儿。”
这个佟岁引是完全没有听说过的,一时颇为震惊。
佟连溪走了几步,又转过头来看着他说:“岁引,佟门曾发生了一些变故,你的父亲也是在那时离开。现在,你是想要去找他吗?”
“不是,”佟岁引回答,“我不会离开师尊。”
这些年教他剑法,抚养他长大的是佟连溪,他心底里最敬爱的也是佟连溪。他的生父对他而言太过陌生了,只是应夏木叶的要求,他得问清楚。
佟连溪听到佟岁引的回答,一时不知该是欣喜还是心酸。喜的是佟岁引真的有把他这个师尊放在心里,心酸的是佟岁引与佟剑年分别多年,恐怕是已经生疏了。
佟岁引说:“师尊,我有一个问题想问。既然我的母亲是上任门主的女儿,为什么,小的时候,您没有带我去祭拜过她呢?她是过世了吗?”
佟岁引对他的母亲也是知之甚少,也没有听佟门之人提起过。按理来说,他的母亲是佟门的千金,应该是比较特殊的才是。
佟连溪面露难色说:“你父亲走之前将关于你母亲的一切都封藏起来了,包括她的墓碑,所以我也没有带你去见过她。”
佟岁引觉得无法理解,他问:“父亲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大约是伤心和愤怒过度了吧!”佟连溪道,“岁引,你还有什么问题想问的吗?”
佟连溪在转移话题,佟岁引想问佟剑年为何离开,但他直觉这个问题也得不到回答,所以他转而问:“父亲他现在与师尊您有联系吗?”
“没有,”佟连溪说,“他一去就是十八年,渺无音讯。岁引,你是怎么想到问关于他的事的?”
他们又绕回了这个话题。
佟岁引说:“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事。多谢师尊告知。”
佟岁引行了个礼,佟连溪看着人说:“不必如此,你本来也有权利知道。还有其他问题吗?”
“没有了,”佟岁引说,“请师尊早点休息!”
“嗯!”佟连溪点头让佟岁引离开了。
房间里的佟夕闲得知了佟岁引被夏木叶骗到客栈里去的事,怒道:“他真是过分,以为佟门没人了吗?你也是,怎么别人说什么你都信?可以先来问我啊!”
佟夕闲气到想打人,佟岁引小声说:“因为师兄你不能喝酒。”
“唉!”佟夕闲叹了口气,没了脾气。
他握拳说:“那你现在要怎么办?你和他做的那个交易要怎么解决?”
佟岁引说:“我已经问到师尊了,明日便去给他答复。”
“啊?是怎么样?关于你的父母,师尊有说是谁吗?”佟夕闲燃起了八卦的心,凑近了问。
佟岁引把佟连溪的话告诉了他。
佟夕闲大惊说:“啊!那你不就是大师伯的孩子?还是老门主的孙子?你……”
佟夕闲想了想,忽然有些犹豫地说:“你的身世,其他人不知道吧?不,我感觉佟开晓那混账或许知道,他爹现在还在门里当职呢!难怪他那么讨厌你!”
佟岁引好奇地问:“为什么?”
佟夕闲戳了戳他的额头说:“傻师弟,你是前任门主的孙子,那就是佟门下一任的门主候选人啊!师尊是因为两个师兄都离开了才不得不继任成为新门主。你想,如果大师伯还在,会是谁当门主?你母亲可是嫁给了大师伯啊!”
“是……这样吗?”佟岁引也明白过来了,“但是……”
“没什么好但是的,”佟夕闲说,“他排第二,除了大师兄就数他最有资格。但现在有你在,他想都别想,他能看你顺眼才怪呢!”
佟夕闲说的很有道理,佟岁引一时也没有办法反驳他。
佟夕闲道:“不过我是真的没想到,还以为你和我一样是孤儿呢!”
佟夕闲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也是很平静的,似乎并没有因此而沮丧过。
佟岁引说:“我也以为我就是孤儿了,师尊也说了,我父亲他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连书信都不曾寄回来过。”
“这倒是挺惨的,”佟夕闲说,“哎,对了,夏木叶所说的那个人会不会就是你的父亲?听年纪也对得上,而且还与你长的相似。如果他不是你父亲,这事就真的很奇怪了,去哪里找那么相像的两个人?”
“也许是吧!”佟岁引也有这个想法。
佟夕闲看了佟岁引一眼,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脸奸笑的盯着他。
熟知佟夕闲的佟岁引忍不住缩了缩肩膀说:“师兄?”
“岁引~”佟夕闲按住他的肩膀说,“帮师兄一个忙好不好啊?”
佟岁引想婉拒,但他天生就是个好说话的。
夏木叶等了两天也没等到佟岁引来,心中暗自思考佟岁引是不是不好开口。但他相信佟岁引是说到做到的人,所以也没有再有什么动作,而是耐心等着。
这一边,佟岁引被佟夕闲缠着不让他去见夏木叶。
佟夕闲是要让夏木叶等的受不了了,他好报之前的仇。
佟岁引无奈,他知道佟夕闲是在耍小聪明,也只能随着他去了。
凌门千金凌湘绮在侍从的护送下来到了佟门,佟豆亲自去接,佟开晓和佟岁引他们也被叫了过来等候。
凌湘绮今年十七,正值青春妙龄,不像其他待字闺中的少女,凌门门主允许她出外游玩。至今已有半年多,期间她只回了两次凌门。凌门门主似乎很放心这个女儿,只让两个侍从跟在她身边,对她的事情也不过多干涉。
凌湘绮穿着凌门特有的梅花青衣,头发上戴了两只玉簪,很是简便的打扮。
凌门门主与佟连溪同辈,是以佟连溪也是凌湘绮的长辈。
佟豆将人带到说:“师尊,凌小姐到了。”
凌湘绮身后的侍从一男一女,各自捧着礼盒。
凌湘绮模样好看,性格也大方,直接行礼道:“湘绮见过佟门主,几位公子!”
佟门里最小的佟岁引都比凌湘绮大,众人纷纷还礼。
“凌小姐,有礼了!”
佟连溪坐着道:“湘绮,你此次出游,你父亲也告知过我。如今你来到佟门,便是佟门的客人,有什么事尽管和我说,或是与你佟豆兄长说。我已让人安排好了你的房间,还有两名侍女,负责照顾你的日常生活。”
“多谢佟门主,”凌湘绮道,“湘绮也为门主准备了见面礼,请门主过目!”
凌湘绮命侍从打开礼盒,里面放着一块长约一尺的玄铁,另外的一只盒子里则是一本剑谱。
凌湘绮道:“家父知我要来佟门叨扰,特意提点湘绮去寻来这玄铁,又取得这剑谱,只望佟门主不要嫌弃,礼轻情意重。”
凌湘绮着实很会投人所好,佟连溪笑道:“湘绮委实不必如此破费,凌门与佟门同列六门,总是有交情,我与你父亲也是老朋友了,他的女儿前来,我自当好好款待。”
“如此,湘绮先谢过佟门主了!”凌湘绮也是很有礼貌。
佟连溪让人收了礼物,又命佟微生将凌湘绮带去她的新房间,稍作休息后再一起用膳。
佟岁引师兄弟四人都站着,等候佟连溪发话。
佟连溪说:“方才你们都见到凌小姐了,她性格直爽,不像其他姑娘那么拘谨,但她仍是凌门的千金,你们说话时要注意分寸,不可鲁莽。”
众人皆应了是。
佟连溪又道:“佟豆与微生要协助我处理门内的事,便由你们三个带凌小姐出去观赏此处风景。”
佟连溪也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得出这么个结果。
佟开晓是二弟子,原本是最适合带凌湘绮出去的,但他睚眦必报的性格,与豪爽的凌湘绮或许不合;佟夕闲倒是把这周围都摸透了,但他又口无遮拦;至于佟岁引这个家门都没出过几次的孩子,佟连溪就不指望他了。
仔细一想,居然真的和云九华说的差不多,他这几个徒弟关键时刻都帮不上忙。
佟连溪原本还担心凌湘绮会带坏他们,后来转念一想,干脆让他们跟着凌湘绮去开开眼界,索性把他们都推出去了。
佟连溪这话一出,众人的反应都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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