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佟言争也注意到了佟岁引，评价了一句：“天真，尚可。”

“可以吗？”佟连溪追问道，“你也觉得他有天赋是吗？”

“藏着。”佟言争给出了一个模糊的回答。

佟连溪接着问：“是他有意藏着，还是，我教的不够好？”

他不是想贬低自己，只是云九华说的没错，他这个师兄才是真正的天才，在剑法方面他是比不过他的。

即使从佟岁引一岁到现在佟言争只见过他几次，但也能说出他的特点，这归功于佟言争恐怖的直觉。

“他。”

佟言争也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直接给出了答案。

佟连溪抬起手，又放下，最后对佟言争说：“师兄，我有个不情之请。”

谁料，佟言争先他一步摇头说：“不！”

佟连溪是想请佟言争帮忙释放佟岁引的天赋，但没想到佟言争会立刻拒绝。

佟连溪语带恳求说：“他是你的师侄，也是师尊的孙子，你即使不看在我和大师兄的面子上，那师尊他——”

“不是，”佟言争说，“他会，回来。”

佟连溪眼中有了一丝迷茫，随即反应过来：“是，大师兄？”

佟言争点头，又说：“很强。”

佟连溪理解了，问道：“是大师兄的剑法进步了，他会回来教岁引？”

佟言争低声说：“改良了。”

“改良？”佟连溪想了一下说，“他改良了佟门剑法，师兄你也认可了？”

夏木叶之前便提到那人所使剑法有佟门剑招的影子，但又有不同。

这对佟连溪而言，是天大的喜讯。

佟言争倒是没有什么想法，只是说：“不用喊。”

言下之意，他不参与这件事，佟剑年改的剑法与他无关，他只是纯粹的在和他交手后认为他很强而已。

佟连溪接连听到震撼的事，已经有些亢奋了，他忍不住端起茶来喝了一口，稳定自己的情绪。

冷静下来后，佟连溪清了清嗓子说：“师兄你觉得大师兄改良的剑法如何？”

他还是想问问佟言争的意见。

佟言争垂眸，只回复了一句：“不错。”

佟连溪不指望能从佟言争口中听到非常完美的回答，这样就够了。

不过，他仔细一想就想到了另一件事。佟言争能这么准确的说出佟剑年接下来的打算，就说明他也知道什么。

他总是陪在紫清世的身边保护他，他与佟剑年的关系也不太好，肯定不能把武功高强的佟剑年单独放在紫清世身边，他一定会在一旁听着。

虽然佟言争没有说出来，但他和紫清世那只老狐狸不同，佟连溪想从他这里问出点什么还是比较容易的。

佟言争说完，又闭紧了嘴，他几乎不会主动开口问问题。

佟连溪小心地问：“师兄，你要和我们一起去紫门吗？可以在佟门多留几天。”

如果佟言争肯多留两天，佟连溪绝对能把他骗来给佟岁引当一天的师傅。

不能怨他偏心佟岁引，四个弟子中，佟豆已经确定了无法再进步，佟开晓和佟夕闲的状态都不及佟岁引的好。门里练剑最勤奋的就是他，同时天分最高的也是他。

佟言争从前和人比剑时就是个下手不知轻重的，让佟岁引和他练一下是激发佟岁引的求生欲，其他人的话佟连溪不敢冒这个险。

而且，对方如果没有什么潜力的话，佟言争肯定也是没有兴趣的。他如果不拔剑，那就真的只是在逗小孩子玩，他也不会那么无聊。

佟连溪这边的小算盘打的很响，紫清世又怎么会不知道，他说了只有半天就是半天。虽然他总是嘲讽说来这里是探亲，但实际上他不主动提出，佟言争也不会要求过来，他对紫清世的话是完全听从的。

“今晚，回去。”佟言争给出了时间。

“太晚了吧，”佟连溪说，“大晚上的出去也不安全，不如明天或者后天，我让人送你们回去？他也是要去紫门的，大家目的地相同，一起去也可以啊！”

佟言争几年才来一次，佟连溪着实不想浪费这个机会。

“不。”佟言争拒绝了。

佟连溪脑中想着要怎么把佟言争留下来，这看起来比让佟剑年回来还困难。

佟连溪思考了一会儿，就果断放弃了。说服了佟言争也没有用，只要紫清世坚持，他就没有办法，而佟言争到最后还是听紫清世的。

这该死的感情啊！

凌湘绮问完了紫清世，又问佟言争。

佟开晓说：“凌小姐对师伯也感兴趣吗？”

凌湘绮说：“他不是紫世叔认定的人吗？”

佟夕闲说：“他只是在报答紫先生的恩情吧！”

“呃……”凌湘绮眨了眨眼睛，没有接下去。

佟岁引在后面觉得有些惊奇。

凌湘绮说：“那不说这个，关于佟先生，你们有听说过他的什么故事吗？”

“我们所知道的也就那些事。师伯替师公接下了生死赌约，保护了整个佟门，但也因此身受重伤，被紫先生带走治疗，最后留在了紫先生身边。”

佟开晓三言两语便把整个故事说完了。

他虽然听他的父亲提起过，这两个人的关系不同寻常，但也没往深处想，没有想到在外人的眼中已经默认他们是那种关系了。

因为佟连溪对佟言争颇为重视，加上他管理较严，门里的人几乎不敢公开讨论他们的事，都只是众人的猜测罢了。

佟夕闲是真的没往其他地方想，还有懵懂的佟岁引，他们得知的是佟言争欠了紫清世的人情，所以才保护他作为偿还。

“看来你们也不是很清楚。”凌湘绮颇有些沮丧。

找同辈问还是问不出什么，只能找老一辈的，才能问到当年的事。

凌湘绮不想浪费墨，便取来新纸展开，在上面画起了画。

众人皆抬头去看，她带的盒子里放了两种不同大小的纸：一种是用于记录文字的，比较小；另一种平时是卷起来的，用时才会展开，就像现在她用来画画的。

凌湘绮动作极为迅速，不到半个时辰，便勾勒出了紫清世与佟言争的全身。一者持扇，一者撑伞，赫然是他们与紫清世相遇时那两人的模样。

三个人都张大了嘴，他们练功还行，书也背的来，但画技是真的不如凌湘绮。

凌湘绮还有些不满地说：“手生了，画的太丑了。”

她蹙起秀眉，还是忍不住抓起那幅画，把它给撕了，佟夕闲他们看的心颤。

凌湘绮撕完后对他们说：“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们看到了一幅劣作。”

佟夕闲说：“这不是劣作，这要是劣作，那我画的就是泥作了。”

佟岁引跟着点头。

凌湘绮笑出了声说：“哪有这么夸张，这里有纸和笔，几位兄长若是想画也可以试一试啊！湘绮方才是献丑了，就当是抛砖引玉吧！”

这三人都是画功一般的，佟夕闲脑子转的快，抢先说：“师兄，不如你来？你一向最喜欢画画了。”

被佟夕闲挖了坑，佟开晓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说：“不比师弟有天赋，师弟，你从小就很活泼，见多了山山水水，不如画一幅作品，好让凌小姐了解佟门这边的风景？”

“不不不，哪里比得上师兄去各处视察，必然有很多心得，还是师兄请吧！你辈分更高啊！”佟夕闲还在劝他。

“不，还是师弟请吧！你年纪小，师兄让着你。”佟开晓也回敬他。

佟岁引就在一边看着他们互相推托，冷不防佟开晓来了一句，“不如小师弟先来吧，我们也好看看小师弟有没有进步。”

被点名的佟岁引一脸困惑，拒绝说：“不，我不太会画，也不知道要画什么！”

“没关系，你想画什么就画什么。”佟开晓越过佟夕闲，把佟岁引推了过去。

他估摸着等佟岁引画完他们就可以去吃午饭了，他也不用再画了。

不是他们完全不懂画，而是画技有优劣，被年龄比他们小的凌湘绮比下去，实在不是什么值得光荣的事。

佟岁引被推着向前，看着桌上的新纸，再看凌湘绮一脸鼓励的递过来的笔，有些无措地看向了佟夕闲，后者表示无能为力。

佟岁引接过笔，半晌才动手画起来，他仍是有些犹豫，还特意回想了一下那人的样子，但等他画起来的时候又很认真，心无旁骛。

凌湘绮在一旁看着他画，猜测他想画什么。却在见到那画中人的面容时，添了几分讶异。

佟岁引专心致志地画着，那应该是他心目中的佟连溪，端坐着，脸上挂着温柔的笑。

凌湘绮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想。

佟岁引的动作不像是生疏的，而是对画上的人非常熟悉。

凌湘绮可以理解他尊敬他的师尊，但看他画出的表情，凌湘绮这种共情能力很强的，竟然感觉到了一丝爱意流露出来，让她不敢再想下去，毕竟佟岁引和佟连溪可是师徒关系。

门人飞奔着去找到了佟豆，佟豆听完紫清世来到的消息后也立刻放下了手中的事赶了回来。

只是当时佟连溪命人关上了门，只留下他们三个人在里面讨论事情，佟豆便只能等在外面。

佟微生听佟豆的话离开了，换成了他在门外守候。

等到紫清世出来，佟豆等人看清他了，才拱手道：“佟豆见过紫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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