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云阳生在十八年前与人决斗后身中剧毒，同门之人中毒的不止他一个，但只有他因为功力深厚硬生生压下了毒素才活了下来。

只是这毒太过罕见，毒性又非常猛烈，完全没有解药，就连展梅音也言明他活不过二十年。

云九华当然是不信，他知道展门有救人的灵丹妙药，所以三次上展门求药。

第一次是展梅音亲自出诊，给了云阳生舒缓疼痛的药，但也说明无药可医；第二次，云九华希望能以适当的条件换取展门双宝之一的药丹，被展梅音拒绝，那药丹只有一颗，不是这么用的，两人只能不欢而散；第三次就是云九华直接当众动武了。

展梅音虽然是一介女流，但是是在展门的地盘，展梅音身为一门之主，实力还是有的，云九华夺药不成，双方大打出手。

眼下，展梅音所提的时间也快到了，而云阳生这些年一直靠着云门的药和自身的实力压制，佟连溪也不敢想象他还剩多少时间。

如果他想见佟言争，又想让佟岁引和云天心在场，是他想留下什么吗？

佟言争和云阳生应该是当世最顶尖的两位剑者了，前者这些年一直跟在紫清世身边练习，剑法只能是有进无退，后者常年被毒所侵扰，这场对决结束，恐怕云阳生也要没了。

佟连溪能想象得到，云九华根本不会让云阳生这么乱来，赌上性命的事他不可能答应云阳生的。

事实也是，云阳生完全没有和云九华商量过这件事，所以云九华听到后才会那么吃惊和愤怒。

“师兄，你身上的毒还未解，实力大减，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和佟言争对决？”

佟言争的实力云九华是清楚的，也正因为这样，他才要阻止云阳生。

“九华，”云阳生的声音很轻柔，“你知道，我的身体不可能恢复到从前的。”

“我不知道，”云九华震声说，“我只知道，即便与展门开战，我也要救你。”

从小他便一直这样被云九华保护着，两人的容貌从成年后就没变过，但云阳生还是觉得时光远去了。他按着石床的双手甚至不能像年轻时候那样肆意举剑了。

“九华，答应我，让我过去吧！趁着这次，与展门主化解仇恨。”云阳生仍是温声劝他。

云九华半步也不退让说：“你可以去，因为你才是云门之主，要见证惊鸿琴的交接，但我不会让你和佟言争决斗，天心就让他留在门里，不用带他去了。”

佟连溪想得到的，云九华又怎么可能想不到。

想给云天心一次足以铭记永生的教学，能相互激发对方最大潜力的也只有这两个剑者。云九华把云天心留在门里，云阳生就不可能再有这种想法了。

紫清世窝在他那间小楼里，他不出来，云阳生也不可能找上门要求和佟言争决斗，这件事就只能这样过去了。

“师尊，师叔。”云天心稚嫩的声音响起。他还只是个幼童，扎着双髻，他刚刚好像听到师尊和师叔在吵架。

小孩子长得白白净净的，怎么看怎么可爱。

云九华皱眉说：“你剑法练完了吗？没有就继续去练。”

云天心嘟起小嘴说：“练完了，我想休息一下，师尊。”他向云阳生撒娇。

“师尊和师叔有事要谈，天心先去师姐那边，让师姐给你端碗莲子汤喝好吗？”云阳生很温柔。

“好。”云天心很听话，小孩子听到有吃的就很容易满足了。

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在云天心面前吵起来，而是等他走了后云九华才说：“师兄，我不想再讨论了，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只有我们两个去。”

“我要带天心去，”云阳生坚持说，“他已经不小了，有些东西可以给他看了。”

“让他看到你因为毒发作而被佟言争重伤吗？”云九华压抑着怒火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佟言争下手有多重！”

“我很尊敬他，”云阳生说，“他是一位很难得的对手。”

“就是因为他强，所以我才更不可能让你去和他对决。”云九华恼怒地说。

“我们可以先带天心过去，看看紫清世的决定。”云阳生决定先退一步。

“他的决定根本不可信，”云九华说，“把天心留下，你才能断了这个想法。”

云阳生被呛了半天，终于忍不住说：“我累了，不想争了。九华，我要带天心过去，这是我的决定。”

“你想用门主的位置来压我吗？”云九华冷声问。

云阳生试图站起来，但眼前一黑，他差点倒下去，是云九华扶住了他。

“九华，原谅我，”云阳生握住云九华的手臂说，“我的时间不多了。”

剧毒让他只能牺牲大半的功力来抵挡那阵疼痛。

云九华勉强放软了态度说：“你不舒服，先休息，我们之后再谈。”

云九华扶他坐回去，又让他躺下了。

“九华。”云阳生望着他。

“睡吧，我在你身边。”云九华轻声说。

云阳生缓缓闭上了眼睛，床前，云九华握拳，久久不能平静。

夏木叶与凌湘绮谈了一上午，两个人都很开心，佟夕闲他们也听夏木叶说了不少事。

夏木叶说的都是他在路上看到或者听到的事，佟夕闲这才相信，夏木叶是真的很有阅历，而且还很有讲故事的天赋。

甚至凌湘绮后来摆了纸笔在桌子上，两人也能当场写诗互赠，这个佟夕闲他们就真的做不到了。

紫清世昨天晚上离开，凌湘绮还惦记着他，和夏木叶聊天的时候也提到了他。

不料夏木叶更是震惊，“紫先生来了？又走了？他往哪边走的？”

凌湘绮被他的反应弄的一惊，又明白过来说：“你想去追他？”

“等他回去了，其他人就不可能见得到他了。”夏木叶站起来说，“冬雷，去收拾东西，看看能不能追上他。”

夏木叶转身对凌湘绮说：“凌小姐，方便告知我他的去向吗？我们下次再聊。”

佟夕闲插嘴说：“他不随意接见陌生人的，有我师伯在，你去了也没用。”

紫清世的三不规定之一就是不许说他不想听的话，这要是在他隐居的那个地方，夏木叶前去拜访的话是要被佟言争打出去的。

两人相隔几天再说话，还是佟夕闲开的头，两个人都有些尴尬。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