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佟岁引不想让佟豆担心，只得装成冷静的模样说：“师兄，我，想在这里静一静。”

佟豆眨了眨眼睛说：“那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有事再来找我好吗？”

对待这个小师弟，佟豆还是比较温柔的。

佟岁引点了点头，佟豆离开后，他就准备去找另一个地方待着，这个地方不安全。

佟豆询问了周围的人，得知了佟岁引是单独前来，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再往前找，找到了他和凌湘绮一起出来过的消息。

凌湘绮的事情佟豆不是很清楚，是佟开晓他们负责这一部分，他也没有多管，只能猜想凌湘绮是不是说了什么话刺激到佟岁引了。但能让他那么失态还是不常见。

佟豆的印象中，佟岁引是个外表乖巧但内心藏着许多事的孩子。

佟开晓与佟岁引积怨已久，佟岁引不曾动过手也不曾还过口，但在佟岁引七八岁与佟开晓对练时，当时在一旁观看的佟豆明显见到过。

有一段时间，佟岁引的木剑使得特别狠，几次想打到佟开晓，但佟开晓年纪比他大，剑法比他熟练，还是能把他摁着来打，只是有些吃力。

而且这种情况只出现在用木剑练习的时候，换上真剑后，佟岁引就变得缩手缩脚，佟开晓也乐得轻松——他当然也不敢拿真剑刺伤佟岁引，只是佟岁引用不好真的剑，他还是很高兴的，这只能证明佟岁引是个懦夫罢了。

往后，佟岁引年纪增长，便没有再用过木剑，都是用真剑，他也没有再出现过小时候那种奋发用剑的情况。但他的剑法一直维持在一个稳定的空间——将力量控制在他完全收放自如的情况下。

佟连溪和佟豆讨论过这件事，得出的结论是：佟岁引年纪还小，或许是他不想伤人，可以再等等，等他自己明白自己出剑的使命。

但是，佟岁引不仅控制了剑招的施展力度，连修为也是缓步上升，明明一天可以练好的剑法却拖成了三五天，和佟夕闲他们是一个进度。

佟门一直被认为这一辈缺乏人才，和佟岁引的隐藏也有关。

有一说一，佟豆自知在剑法方面无法追上佟岁引，紫清世说的话他也有想过。

他一开始怀疑的那两个人是佟连溪和佟剑年，因为佟连溪是从佟剑年手中接下位置，如果佟剑年回归，佟连溪退位的话，那佟岁引或许会名正言顺的继承他爹的位置，紫清世说的后半句话就不能成立。

在那种情况下，佟豆什么都做不到。

紫清世不会说废话，所以“他与他”必然还是佟豆认识且熟知与门主之位相关的人。

佟豆第二个想到的是佟开晓的父亲佟映阶。

佟映阶想让他的儿子成为门主，佟豆可以理解，但不会赞同。佟开晓接任只会成为他爹的帮凶，而且佟开晓实力不及佟岁引，阅历不及自己，哪怕有佟映阶帮忙，以他的地位也威胁不到自己。

佟连溪也不是那种会被感情左右的人。

将所有有可能的人排除后，佟豆想到了最后一个可能性最小，但最容易打破平衡的人——佟岁引。

佟岁引喜欢佟连溪，这是他们双方都不知道，但佟豆看得出来的。

佟连溪是把弟子当儿子养，当然不会有其他的想法，但佟岁引看着佟连溪那种憧憬和占有的情感却超出了这个范围。

佟豆很早以前就发现了，但没有提醒过这两个人。

因为佟岁引懵懂无知，等他确定或许要很久很久，又或许有另一个人走进他的心，直接结束这段还没开始的恋情。

佟连溪的脾气佟豆是知道的，他对弟子有底线，但底线定的太低

，尤其佟岁引是他最疼爱的孩子，不让他知道才是最好的，否则会干扰他的心。

此前这种平衡一直维持着，但佟豆最近发现佟连溪和佟岁引独处的时间增多，而且都是些让佟岁引为难的事，佟连溪的安慰只会让他越发依赖佟连溪。

紫清世的话更像是警告。他看出来了，佟岁引对佟连溪的感情，他本身与佟言争就有相似的情感。

如果他所指是佟岁引和佟连溪要坦诚相见，那他的机会又是什么？

佟豆走在路上，忽然就停住了。

佟岁引不能和佟连溪在一起，这是为了佟门的未来，但这样，佟岁引的未来就必然不如意了。

佟连溪这一辈子也不会知道他的小徒弟对他抱有怎样的心思，等佟剑年回归，佟豆与佟岁引不管谁接任，另一个人尽心辅助，佟门智武双全，又有两位长辈指导，这才是最好的……

但是，怎么让佟岁引放弃？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佟豆转而去墙角边寻找佟岁引。

他已经发现了佟岁引在假山里，佟岁引肯定不会再躲在那里，所以是在其他人比较少的地方。

佟豆的判断总是正确的。

佟岁引抬头看到佟豆的时候，有点怀疑自己今天是不是真的很倒霉，怎么去到哪里都碰得上佟豆？

佟豆看着蹲在墙角边的佟岁引，弯下腰来说：“岁引，和师兄去一趟师兄的房间好吗？”

佟岁引当然不会不答应，只能点头。

路上，悲伤都被疑问冲淡了的佟岁引问：“大师兄，有什么事吗？”

“去到了你就知道了，”佟豆说，“我有话和你说。”

佟岁引的脚步停顿了一秒，佟豆上次这么说就把佟开晓关进了藏书阁，难道他也做错了什么？可是他最近都没有和人发生争执啊！

一脸犹疑的佟岁引跟着佟豆进了他的房间。

佟豆的房间比较大，摆了很多书和账册，他是要处理事务的，但都放的整整齐齐的。

佟豆拿起杯子，倒了杯茶给佟岁引说：“先喝杯茶吧！不要怕，师兄不是来质问你的。”

佟岁引心有不安地接过了杯子，乖乖地等佟豆问话。

佟豆给自己倒了杯茶，饮了一口才道：“岁引，师兄今天找你来是想和你谈谈心，你能答应师兄一件事吗？”

“是什么？”佟岁引问。

“不要瞒着师兄。”佟豆的语气很认真。

佟岁引被他看着，本能的意识到了不妥，但还是应了一声。

佟豆说：“你对师尊有什么看法？”

佟岁引不理解佟豆怎么会突然问他这个问题，只是说：“师尊他很好，很关心我们，也很关心佟门的事……”

佟岁引越说越小声，他现在不想讨论关于佟连溪的事。

佟豆观察着他的神情变化，手指摩挲着茶杯说：“岁引，你知道你对师尊的感情吗？”

佟岁引抬头，瞳孔瞬间收缩了。

佟豆握着杯子的手用了力，果然，佟岁引意识到了，他对佟连溪的感情。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