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颜泠走回来, 皱眉问:“手没力了?”
白婉迟疑地点头。
陈颜泠轻叹一口气, 帮忙把衣服收起来, 连木盆一起抱起来。
“你这衣裳怕是要重洗了。”
白婉不知道为什么, 嘴角上扬,重洗衣服还这么开心。
两人又返回河边, 陈颜泠本想帮白婉洗衣服, 可白婉老是摆手拒绝她,她只好抱着手站在一旁看着。
白婉长得格外清秀干净,弯腰时的侧脸棱角分明, 在村里面黄肌瘦的女人中更显得她皮肤白皙。
就算是放在现代大城市里,也是让人看了赏心悦目的脸。
陈颜泠就这么一直看着她, 两人间非常和谐的安静, 陈颜泠有时也不爱说话,就这么看着也挺好的,不用费心找什么话题。
衣服重洗了一遍,陈颜泠直接替白婉抱进了周家家门,奇怪的是, 白婉并没有要阻止她的意思。
进门时正好碰上气冲冲出来找白婉的周霞。
“你个吃干饭的还敢回来!什么时辰了, 肯定又是跑哪个地方偷懒去了!”
一看陈颜泠抱着个大木盆,周霞好像什么都明白了,眉头紧皱, 眼里满是嫌弃,说话拐着十八弯:“哦哟,我说洗个衣服怎么会洗这么久, 原来是偷汉子去了!”
陈颜泠面不改色地说:“路过看见白姑娘抱着盆子摔了一跤,就又捧着盆子回去河边洗,有些人心里想的什么,就会看见什么,我看白姑娘一个瘦弱女子,竟然要洗这么多衣服,结果周家嫂子有手有脚这般悠闲,莫不是有什么隐疾?”
周霞赶紧打断:“呸呸呸!你才有病呢,陈小子你给我听好了,她生是周家的人,死是周家的鬼,你个外人少在这里嗅,她就是老死在周家,那也没你的份儿。”
陈颜泠皱眉:“她是她自己的,不是什么这家那家的。”
周霞一听这话,大笑到:“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亏你还是个识字的,没想到也是个没文化的。”
陈颜泠懒得和她说话,转过头对白婉说:“我就先走了,她若敢刁难于你,你便同我说,我与村长说去。”
白婉微笑点头,想要送陈颜泠出门。
陈颜泠摆摆手,转身走了。
周霞表情不屑,犹如看蝼蚁一样看白婉:“啧啧啧,看你这模样,还真以为自己要麻雀变凤凰啊,我跟你说,别以为过了守孝期就不安分要改嫁,你可是个寡妇,改嫁那是大忌,谁会愿意娶个克夫的寡妇,说句不好听的,陈小子虽然是个小猎户,但也还有点小钱,他娶个年轻媳妇再简单不过了,跟你也就是玩玩儿,就你还真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了。”
白婉听完,默默点头,其实周霞说了啥,她也没怎么注意听,她满脑子都是陈颜泠刚才那句话。
“她是她自己的,不是什么这家那家的。”
她是自己的。
当天午饭时,周霞在桌上就给周家二老告状,说白婉在外面偷汉子。
白婉只是摇头,她也无法开口辩解。
周家二老大怒,但是周霞又提到了陈颜泠说要告诉村长。
周家二老虽然怒气难忍,但是也没再动手打白婉,只是罚她不吃饭,明天也没有她的饭。
可笑的是白婉负责煮饭。
最气急败坏的是周波,当场摔筷子大吼:“她敢!我打断她的腿!”
周霞非常不悦地瞪了一眼周波,周波娘子也表情难看。
周波的娘子是隔壁村的小姑娘,叫叶欣,模样一般,肤色偏黄。
成亲之后周波一直很不满她的长相,一直对她不怎么热情,甚至动不动就是打骂。
在发现周波对自己婶婶有想法之后,叶欣对白婉也逐渐有了怨恨。
长这么漂亮,天生的狐狸精。
这个家里,就没有一个人想白婉好过。
白婉清楚这一点,她从进门的那天就知道,包括她素未谋面的亡夫,也不过是看上了她的皮囊,硬娶她进门。
过了一月,陈颜泠驾着牛车去镇上买些东西。
这么久以来,她上山打猎打了好些值钱的玩意儿,拿到镇上卖了不错的价钱,她的存款倒是越来越多。
不过每天走路进山打猎确实效率不高,她花了大价钱买了匹马,镇上的马实在是太一般,不过狩猎和赶路足够了。
然后又雇人买了一牛车的粮食回村里。
因为系统告诉陈颜泠,今年冬天,按照剧情发展,会因为收成不好而闹饥荒,不只是魏山村,整个地区都闹饥荒。
她这几日大量购入粮食和过冬的炭,还有好些必备的过冬衣裳。
粮食放地窖里也不怕被人偷,她在家里养了只幼狼,山里打猎杀了头母狼,跟着就发现了这头出生没多久的幼狼,抱回来养了半年,长得那是凶恶异常,结果陈颜泠给取名叫甜甜,平日里养在后院,跟着陈颜泠吃香的喝辣的,村里人都吃不上的肉,它天天吃。
有这匹狼在,陈颜泠家的围墙也修得够高,她刚来这个世界时就把房子修得又结实又安全,也不怕谁敢闯进来。
骑马回村时,陈颜泠看见村口周波好似又在调戏谁,她骑马快速地从周波背后跑过,马蹄子差点踩到周波,不过陈颜泠马术不错,控制有度。
周波被吓得一声尖叫,猛地一跳开,结果刚跳开发现一匹高壮大马立在自己面前,马蹄子下一秒就好似会怼到自己脸上,他又吓得腿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旁边那女子也是受了惊吓,不过却也勉强站立,转过来,竟然是白婉。
陈颜泠勒住马,看都不看周波一眼,下马走到白婉身前:“你在村口做什么?”
这个时间白婉应该在河边洗衣服。
白婉睁着亮亮的双眼,手里比划着有些生疏的动作,陈颜泠看了一遍就懂了。
白婉说:“我在等你。”
陈颜泠不由得眉眼弯弯,嘴角也忍不住上扬:“学得挺快的,我今日去镇上买了些过冬的东西,提前做好准备。”
她一直凝视着陈颜泠,怎么也不会错过陈颜泠稍纵即逝的笑容,白婉又开始比划,但这次动作有些慌乱。
“离冬天还早得很呢。”
陈颜泠说:“不早,我过段时间要出去一趟,提前备好粮食,回来正好过年。”
白婉还没比划完,被人从背后一推,往前一扑。
周波腿软坐在地上,一看是陈颜泠,心里的不满都要喷出来了,结果白婉又当着他的面和陈颜泠谈情说爱,简直就是在打他的脸,他也看不懂白婉在瞎比划啥,怒从心中起,站起来从背后推了白婉一把。
本想着白婉这个瘸子被这么一推,铁定就倒地摔个狗吃屎。
谁知道,陈颜泠习武之人,反应贼快,向前一大步,一把接住了白婉,正好白婉就摔到了陈颜泠怀里。
白婉顿时脸变得越来越红,羞意从脸颊蔓延到耳根,不是那种如同火烧的红,她的小白脸透着一点粉红,恰到好处,只是耳根却红得让人感觉甚是可爱。
陈颜泠将她扶正,然后神色自若地转过身看向周波。
“看什么看!再看一眼,爷眼珠
子都给你挖出来!”
陈颜泠一步一步走近周波,一字一句地说:“好,那我替你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说着,陈颜泠手握成爪,手上隐隐看得见青筋。
周波一边骂一边害怕,他也听人说过陈颜泠把魏家寻仇那一群人都给打跑了,而且陈颜泠又是当过兵的,还是个见血的猎户,他虽然嘴上说着狠,心里却怵得很。
想着好汉不吃眼前亏,周波立马拔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喊着:“狗男女给爷等着!”
陈颜泠冷哼一声,她也没想挖周波眼珠子,脏手,也就是吓吓他罢了。
白婉走近,陈颜泠转身牵住缰绳,问白婉:“要不你试试骑马,这马儿温顺得很,不吓人。”
白婉摇摇头,比划到:“谢谢,不用了,很近的。”
陈颜泠一想,对正常人来说,确实挺近的,走个十分钟就从村口到家了,但是周家离村口远,而且白婉腿脚不便,从周家走到村口,怕是要走不少时间。
“那我送你回去吧,免得那狗东西去而复返。”
说罢,陈颜泠牵着缰绳,和白婉并排走在一起。
陈颜泠身高腿长,而且又是习武之人,走路轻盈而敏捷,速度本就比常人更快,可她和白婉走在一起,速度就慢上许多。
白婉想问陈颜泠过段时间要去哪里,去做什么,什么时候离开,又多久回来,可是这些问题好像有点多,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问出口。
陈颜泠牵着马,看着路,突然出声到:“我五天之后就走,去万城寻亲,少则五六月,多则七八月,不管寻没寻到,我都会赶在年底回来。”
白婉点头,又抬头看着陈颜泠的侧脸。
陈颜泠回看她,她又不说话,又不比手语,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婉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放下了手。
接下来的五日,白婉每日提前了时间来陈颜泠院外等候,院子里的甜甜正在晒太阳,看见白婉来了,兴奋地吐舌头。
白婉初见甜甜时被吓得不轻,后来跟着陈颜泠和魏怡逗弄了几次之后,渐渐大了胆子敢摸甜甜了。
对于魏怡和白婉,甜甜表现得像只傻狗一样,但面对生人,呲牙咧嘴不说,口水顺着锋利的尖牙留下,就要扑到人身上一顿撕咬一样。
陈颜泠见白婉提前来,就让她进来,趁魏怡还没来,跟她说件事。
“我这次出行,时间太久,大半的时间应该都要浪费在赶路上,自然无法带上甜甜,正好她与你相熟,我便想麻烦你平日里能来我院子里给甜甜喂食,她一头狼没了主人在家,恐怕饿急了会进村里捕食。”
白婉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陈颜泠接着就伸出手,将两把钥匙放在桌上,推到白婉面前。
“这把铜钥匙是大门的钥匙,方便你进出,这把银钥匙是我放银子的盒子的钥匙,盒子就在我的书房书架第二层,你抽出第二本书,书架就可往两边轻轻推开,盒子便在里面。”
白婉赶紧摇头。
陈颜泠马上说:“先别急着拒绝,哪有请人办事不给回报的,多少银子都由着你自己取,一来我相信白姑娘你,二来喂食甜甜也需要很大的开销。”
白婉这才犹豫地点头。
陈颜泠说完,魏怡也差不多来了,白婉收起了钥匙,眉毛轻撇,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