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回到教室, 班上的气氛异常安静，英语老师在黑板上写着明天要交的作业, 临近放学，大家才开始又浮躁起来。

第二天，班主任火速调换了关成风的位置, 把他平移到了第四大组, 和顾云曦隔了一个大组。

并且又把关成风单独叫去办公室谈话，回来之后，关成风态度非常诚恳地向顾云曦郑重道歉。

他的态度非常诚恳，顾云曦也不好意思端着，接受了他的道歉，这件事就算了了。

不过，这只是陈颜泠以为的了了。

第三天，陈颜泠因为是住校生，来得早, 刚进教室, 就发现顾云曦的桌子上放着一盒牛奶，一个看起来还不错的面包。

陈颜泠一瞥四大组的关成风，顿时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她装作惊讶地说：“哇, 这是谁给我送的早餐啊，刚好我起晚了没吃早饭, 简直神了！”

早餐放在顾云曦的桌上, 但是过了一点界限, 外加上顾云曦桌子上全是书, 互为同桌的两人一般桌子都会拼在一起，早餐放过来了一点好像也没问题。

关成风吓了一跳，赶紧就要开口解释那不是给陈颜泠的。

他的确是诚心诚意给顾云曦道歉的，但他完全不想给陈颜泠道歉。

结果这时候顾云曦却从门口进来了，她一脸疑惑地看着桌上的早餐。

“谁给你带的？”

顾云曦问。

她似乎默认了那是陈颜泠的早餐，就因为陈颜泠刚才那句话。

陈颜泠笑着说：“不知道，管他呢，有的吃就行。”

“不要随便吃来路不明的东西，不安全。”顾云曦皱眉，拿起了那个面包，大步走向教室后面，教室的右边是走廊，左边是阳台，后面的阳台放了垃圾桶，顾云曦还没走近垃圾桶，随手一抛，面包以抛物线落进垃圾桶。

“牛奶可以喝，没开封的。”

说着，顾云曦就把吸管拆下来，然后插好，递给陈颜泠。

陈颜泠接过牛奶，还是温热的，杏眼微眯，笑着说：“云曦你对我真好！”

顾云曦别扭地转过头，这时候才把书包放下，嘴里嘟囔着：“才没有。”

隔了一个大组观望的关成风，表情僵硬，拉着旁边的朋友，不让朋友说出事实，他怕丢人，更怕尴尬。

市二中一直是市里理科最好的学校，每年都有很多考上清华北大的学生，重本上线率极高。

所以二中的学霸很多，二中设立的奖学金助学金也很多，高一进校时，顾云曦拿了特等奖学金，也拿了助学金，助学金的金额是固定的，但是奖学金就是看成绩分等级了。

并且奖学金不需要申请，只要上学期你的成绩挤进了年级前十，都是特等奖学金。

很可惜，这学期顾云曦堪堪卡在了年级第十一名，而陈颜泠就是那个年级第十。

特等奖学金有一万，市二中的学费三千，有了特等奖学金，加上助学金，省吃俭用，顾云曦一个学年的学费和生活费都够了。

这次顾云曦只能拿一等奖学金，有六千，加上三千的助学金，剩下的六千就是顾云曦的生活费，而生活费并不只是指吃喝拉撒，还有许多要用钱的地方。

比如这学期开头就要交的班费一百。

班会课的时候，班主任在讲台右边站着，生活委员在黑板上把上学期班费收支写出来了，班费收支透明公开。

然后一通解释那些钱用来做了什么，接着就要求每个人交一百的班费。

这一百班费是提前几天就通知了的，只是这节班会课收上来而已。

两个生活委员从左右的一四大组第一排开始收，而陈颜泠和顾云曦又是在二大组的第一排，相当于是最后才收到她们俩。

陈颜泠被萧依依扯住了卫衣帽子，整个人被迫靠在后排的桌子角上。

“喂，这周我过生日，生日礼物买好了没？”

陈颜泠撇嘴：“还用你说，周五我出校门就去买，您就等着吃我给你定的维森家的蛋糕吧，听说它家的水果蛋糕超级好吃。”

“不好吃你就死定了！”

抢回了自己的帽子，恢复了正常坐姿，一回头，就见顾云曦腰背挺直。

虽然平时顾云曦的坐姿就是班上最端正的，并且也是最一丝不苟的，但是现在给人整体的感觉就很紧绷，紧绷到双手扒着作业本，双腿并拢，要知道，双腿并拢坐着超难受。

而且这个角度看过去，顾云曦似乎目光悄悄地投向已经走到了一大组末尾的生活委员那里。

陈颜泠看着生活委员从二大组的最后一排走近，越来越近，顾云曦的身体就越来越僵直。

等收到了第二排的时候，顾云曦猛地一转身，陈颜泠跟着就举手。

“郑治霞，呐，我和云曦的班费一起交，我找她换了零钱。”陈颜泠拿出两张整的一百块举到生活委员郑治霞面前。

生活委员是个脸有点婴儿肥，但是细心又体贴的人，没多说什么，接过了陈颜泠手里的百元钞。

顾云曦慢慢地转过身，局促地看着陈颜泠，她眼里有着让人看不透的情绪，“我会还你的。”

陈颜泠无辜地眨眼：“我知道啊，不慌，我不急着用钱，等你助学金拿到了就还我呗。”

“嗯。”顾云曦非常郑重地点头，然后像是松了一口气，身体才放松下来。

班会课过后就是晚自习，住校生和走读生晚自习下课的时间是不一样的，走读生九点就要放学，而住校生在走读生走后还要上一节自习。

一打下课铃，走读生早就收拾好了书包，书包里带的都是家庭作业，大部分作业用不上的书都是放桌下抽屉里的，顾云曦也背起书包走了。

陈颜泠和顾云曦说了再见，离最后一节晚自习还有十分钟的下课时间，陈颜泠走到了楼梯口去打电话。

顾云曦想起自己还有一本笔记没带，她每天都要把笔记带回去复习一遍，转身跑上楼梯。

而这时候，她却不经意听到了陈颜泠打电话的声音。

“妈，下个月生活费能不能提前打给我啊？”

“又没钱了？”

“不是，要给萧依依那丫的买生日蛋糕，没钱了，那蛋糕好贵啊，一百来块呢，这都月底了，我这不是没多的钱了嘛。”

“呀，依依过生日了呀，那行，我待会就给你卡里打钱，她生日是周六吧我记得，你把人叫回来吃顿饭呗。”

“不了吧，她约了我们这些年轻人吃，你们就一边儿待着吧。”

“小兔崽子还想不想要生活费了！”

陈颜泠对着电话好一顿求饶，完全没意识到楼梯下的顾云曦把她的话听了个遍。

虽然听不清陈母的话，但是也能猜个大概。

原来陈颜泠身上揣着两张一百的，其中一张是给萧依依买生日蛋糕的。

陈颜泠家虽然有钱，但是陈家二老也不是那种惯着子女的人，既然让陈颜泠住校锻炼一下，那生活费给的也是比较平均的，还参考了陈颜泠的室友生活费。

她这个人花钱大手大脚的，前半个月比谁都有钱，后半个月天天早上啃馒头，正好现在是月底了，她特意留了两百块，一百交班费，一百给萧依依买蛋糕。

还说什么不急着用钱，明明这周五就要给萧依依买蛋糕。

顾云曦蹲在楼梯下，等着陈颜泠打完电话，踏着上课铃离开，顾云曦才站起身，她的脚已经麻了，但是她却不在意。

因为蹲在楼梯下许久，顾云曦已经错开了走读生放学的人流，她走在零星只有几个人的校园林荫道，左边是校史墙，右边是操场。

路灯照亮了昏暗的夜路，校门口的小摊贩这时候才渐渐收摊，因为走读生走完了，住校生很少出来买吃的。

一个卖卤肉卷的阿姨认出了顾云曦，她和陈颜泠经常一起来买卤肉卷，因为两个小姑娘都长得漂亮，那个性子跳脱的女生话又多，买个卤肉卷还和阿姨摆条，天生自来熟的性格。

“哎，今天没见另外那个小姑娘呢。”

顾云曦不擅长处理别人的热情搭话，她糯糯地说：“她住校。”

“哦，那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小心点啊，大晚上的回家，家长怎么不来接呢，我看别的学生都有爸妈来接，要不就是爷爷奶奶什么的。”

顾云曦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的父母就和死了差不多。

阿姨看顾云曦跟只受惊的兔子一样呆愣在原地，叹了口气：“哎呀，这么晚了，要不你坐我的车回去吧，我这个破三轮还是能载两个人。”

卖卤肉卷的阿姨的摊子是架在三轮车后车厢上的，把东西一收捡，还真能坐下一个人。

顾云曦赶紧摆手：“不用了，谢谢阿姨，我家就在附近，我走几步路就到了。”

阿姨见顾云曦态度坚决，也不再多说，她还要赶着回去呢，只好先开车走了。

望着远去的三轮，旁边的小贩也没剩多少了。

没多久，校门口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顾云曦从来没有觉得这样寂寞过。

明明一个人那么多年也过来了，怎么就因为一百块钱觉得寂寞呢。

或许让她感到寂寞的不是那一百块钱，是那个人。

顾云曦一个人站在校门外，手抓着书包带，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候从校门口传来一阵喧闹声。

“叔叔，你就放我们出去嘛，就一分钟，我买烤串，买了分你一根好不好？”

顾云曦惊喜地转身，抬头就看见陈颜泠双手合十对着保安叔叔连说好几句“求求你了”。

结果陈颜泠也看见她了，赶紧招手：“哎哎，云曦！帮我买几根串儿。”

保安一脸无语。

校规规定住校生晚上不得出校园，万一出事了，学校是要负责任的。

但是校规好像没说走读生不能出去又回来，毕竟忘拿什么东西回学校一趟也正常。

顾云曦走到陈颜泠面前，接过了陈颜泠从伸缩门那里递出十块钱，让顾云曦帮她买两串豆腐皮，一串藕一串土豆，还要了串面筋。

正好只剩下一辆卖烧烤的推车，顾云曦点了串又给了钱，就跑回来了。

校门口就她们几个，也没别的客人。

萧依依家里宠她得很，没让她住校，所以陈颜泠身边那个不是萧依依，是陈颜泠的室友。

二人本来借口上厕所，实则跑出来想吃烧烤，没想到被保安叔叔拦住了。

听说学校又招了几个新保安，要是原来那个叔叔肯定就睁只眼闭只眼放她们出去了。

“云曦你怎么还没回家啊？”

陈颜泠扒着伸缩门问。

顾云曦说不出口她一直没回家的原因，她摇头：“下课的时候肚子痛，去上了个厕所出来人就走完了。”

陈颜泠继续扒着伸缩门和顾云曦聊天，保安也随口接上一两句话。

那几串东西很快烤好，顾云曦只需要递给陈颜泠就好了，伸缩门的缝隙很大。

但顾云曦就这么走进来了，走到了陈颜泠面前，把烧烤递到陈颜泠手上。

陈颜泠心里清楚得很，她瞥了眼保安，一拍脑袋：“哎呀，刚才下课了组长才把化学练习册发下来，明天要交，你走得急，你的练习册还在我桌上呢，我们赶紧回去拿！”

说完，拉着顾云曦就往回跑，留下保安和室友默默对视。

保安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犹豫的时候就只能眼睁睁看着陈颜泠把人拉走了。

保安虎着脸问陈颜泠的室友：“你们哪个班的？”

陈颜泠室友猛地一转身，一溜烟儿地就往回逃走了。

最后顾云曦混在了住校生中上了最后一节晚自习。

更甚者，跟着陈颜泠进了住校生的宿舍楼。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着陈颜泠走，也许是陈颜泠牵着她的手太温暖了，也许是陈颜泠话太多了，让她根本开不了口提离开的事，也许是她根本不想走。

陈颜泠住的四人寝，地板是瓷砖的，上床下桌，有独立卫生间有阳台有空调，而且她们寝室的人还把寝室小小地装饰了一下，看上去很温馨。

“今天云曦和我睡啊，待会宿管阿姨来了，她躲厕所就可以了。”

其他三人平时和陈颜泠关系都不错，而且又都是性格不错的人，见寝室来客人了，还招呼顾云曦坐下吃零食。

初秋还是有些温度，外加上刚才一阵跑，身上汗干了沾着不舒服。

陈颜泠让顾云曦先去洗澡，不然十一点就要熄灯了，怕顾云曦最后一个的话会来不及。

宿管阿姨检查完寝室，顾云曦从厕所里面悄悄出来，爬上陈颜泠的床。

两人正对着坐，陈颜泠正在把床上的衣服收起来。

一切整理完毕，就听见“咔哒”一声，整栋楼陷入黑暗。

寝室的小床，两个人要侧着睡才行，背着睡抵着不舒服，两人面对面侧着睡。

两个人都是十六七岁的年纪，睡着同一张床，盖着同一床被子，枕着同一个枕头，少女的青涩身材相互抵着，借着月光，陈颜泠似乎能看得见顾云曦轻颤的睫毛。

顾云曦在紧张，她自己也说不清楚的紧张。

这有什么好紧张的，好朋友睡在一张床上再平常不过了。

可是，她们两个真的是好朋友吗？

顾云曦不由得开始怀疑，甚至想到了陈颜泠暑假时说的那句话——“我喜欢的东西也想跟喜欢的人分享”。

少女浴后的沐浴露香味缠绕着陈颜泠的鼻子，明明顾云曦用的是陈颜泠的沐浴露，怎么就那么香呢。

月光下，顾云曦也没闭眼，一双盈盈秋水双瞳望进陈颜泠眼里，似乎有着千言万语要说，想说她都知道了陈颜泠骗她的事，想说她迟迟没有回家的原因，想说她鬼迷心窍跟着陈颜泠回寝室的原因。

陈颜泠嘴唇微张，刚要说话，就听见“砰砰”几声巨响，紧接着就是宿管阿姨的怒吼。

“103还在吵什么！都熄灯了还不睡觉，再被我听见一点声音，明天就扣寝室操行分！”

宿管阿姨拍的是隔壁寝室的门，动静大到整层楼都能听得见。

陈颜泠无语地把要说的话咽下去。

顾云曦却看着她吃瘪的样子笑了。

这还是陈颜泠第一次看见顾云曦笑。

顾云曦笑容很淡，好像只是嘴角微微上扬，只露出一点洁白的牙齿，眉眼弯了一点，眼里好像闪着光，整个人都显得格外的温柔。

陈颜泠听见顾云曦轻柔的声音，像一片轻盈的羽毛拂过陈颜泠的心尖，非常地说：“睡吧，晚安。”

陈颜泠嘴角不自觉地跟着上扬：“晚安。”

之后的日子好像又恢复了平常，但是又不平常。

偶尔顾云曦也会到陈颜泠寝室借宿一晚，陈颜泠的室友都习惯顾云曦的到来了，甚至把顾云曦当成了四人寝的第五个人。

半个月后，学校举办秋游，去市里最好玩的游乐园玩耍。

得亏她们现在是高二，等到了高三，什么娱乐活动都没了。

陈颜泠为了准备秋游时候吃的零食，约了顾云曦周末去逛超市。

逛完超市累了，陈颜泠就拉着顾云曦去超市附近的餐馆一条街，那里全是各种各样的餐馆，中餐西餐，八大菜系啥都有。

顾云曦一走进这条街，表情就很不自然，陈颜泠注意到了，但是没有点破。

她们继续往里走，陈颜泠牵着顾云曦走过一家又一家餐馆，直到走到一家川菜馆的时候，顾云曦的脚步突然加快，恨不得飞快逃走。

陈颜泠留了个心眼，记下了这家餐馆的名字，并没有强硬地拉着顾云曦进这家餐馆。

走过前面一段路，她们找了家人气还不错的餐馆坐下吃饭，等吃完饭走出来，却发生了意外。

一个穿着灰色围裙的女人站在刚才那家餐馆门口抽着烟，抬头一看，一眼就看到了顾云曦。

“咦？小顾你不是说今天学校测试才请的假吗？怎么到这边来吃饭来了？”

顾云曦愣在原地，从陈颜泠那里抽回了手，局促地看了一眼陈颜泠，紧张地手指搅在一起。

陈颜泠也没想到会遇上这家店的员工，想来这个员工是认识顾云曦的，再联想到顾云曦的经济情况，可能顾云曦平时应该在这家餐馆打工，怪不得顾云曦每周五一下课跑得贼快，就怕被陈颜泠追上。

所以这次顾云曦是为了陪她逛超市，编借口请假出来的吗？

陈颜泠很自然地说：“对啊，就是个小测试，我们俩写完了就一起出来买秋游要用的东西了，待会儿还得回学校报账呢，云曦超厉害，做题速度比我快多了，还是我们班的生活委员，简直就是学霸。”

那员工笑了笑：“正常，小顾平时在店里也是最勤快的那个，上班来得最早，下班走得最晚。”

员工还想和陈颜泠多说几句，顾云曦打断她们说话，寥寥几句告别就拉着人走了。

回去的路上，顾云曦斟酌着措辞，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这个情况。

陈颜泠难得地被顾云曦拖着走，顾云曦走得很快，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出这里。

“云曦，慢点，我跟不上了。”

顾云曦不由自主地放慢脚步：“刚才那个人说的话......”

“刚才哪个人？刚才有人和我们说话吗？云曦你别吓我啊！”陈颜泠瞪大了眼说道。

顾云曦翻了个白眼，陈颜泠这么做作的演技反倒缓解了一点尴尬：“别装了，刚才那个人是我打工店里的员工，就是你想的那样，我平常周末都会来这里打工。”

陈颜泠收起了不正经的模样：“啊，我猜到了。”

顾云曦观察着陈颜泠的表情，一旦陈颜泠脸上有一点嫌弃的表情，她就能立马转身就走。

结果陈颜泠歪着脑袋问：“那我们下次去你打工那家店吃饭，能打折吗？”

顾云曦一口气憋在心间，瞪了陈颜泠许久。

“不能！”

顾云曦斩钉截铁地回道。

陈颜泠撅嘴，失望地拉长声调说：“啊～”

顾云曦背过身去，不看陈颜泠，小声地说：“但是可以送你瓶汽水。”

陈颜泠笑着跟上顾云曦的步伐，伸出两根手指，从背后勾住顾云曦的手，手指在顾云曦手心轻轻地挠了一下。

“是什么味的汽水呀？”

“随便。”

“那我就选云曦味的汽水好了。”

“没有。”

“小气吧啦的。”

“那就不送汽水了。”

“好过分，我错了，那就柠檬味的吧。”

陈颜泠撇嘴，反正云曦就是柠檬味的。

顾云曦背对着陈颜泠，嘴角翘起好看的弧度，陈颜泠真是脑子里除了吃的还是吃的，未免太好养活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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