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一亮,林家村又闹起来了。
林志亮母子二人一路哭着跑到林支书家,只差没有把门直接拆卸了。
“老大啊,老大啊,莲花不见了。明天就是她大喜的日子……完了……”
林支书被媳妇一脚踢出了房门,衣服还没有穿好,就被他老娘声音气的哆嗦,扣子都扣错了!
“你死了吗?你老娘叫你半天才开门,你这不孝子,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和你弟弟去死?”
被口臭熏得不行的林支书又气又崩溃,上辈子是造的什么孽,摊上这样的父母亲人。
林志亮看着自家哥哥脸色越来越差,赶紧拉开老娘,又是作揖又是哭诉,“哥啊,你是支书,这事肯定要你管啊,莲花丢了。昨天还好好在家准备嫁妆,今天天一亮,就发现她房门大开,人不见了,家里什么都没有丢,就丢了她这个大活人啊!明天财政局局长来娶亲,我们怎么办啊?”
林支书……
你们不去找人,一出事就来我家哭闹,我是神仙?
“什么怎么办,出去找啊,她以前会去的每个地方先找一遍啊,在我这里嚎叫有什么用?我能变成林莲花嫁给财政局长?!”
“她妈妈和弟弟早出去找了,我和妈不是过来找你嘛!”
林支书听到弟弟这话,特别想胖揍他一顿,连十几岁的小孩都出去找人了,你这亲爸在这干什么!
然而他只能把苦往肚子里吞,匆匆跑去拉人帮忙。
林家村半数男人都出去帮忙找了,把村里走了遍,山上也找了,临近几个村也找人问了,日头高起,人却好像被蒸发了。
直到一个隔壁村打更的说,昨天晚上三更听到过车的声音,林支书才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心里很不安,林莲花的失踪,让他想起小时候山上的很多事情。
他恍恍惚惚的,路过村委会都没有进去。
“支书,支书,你赶紧回来接电话,镇里供销社的电话。”
林支书心里一颤,脚底一滑,摔在地上,但是他好像失去的痛觉,立马爬起来,山豹一样冲进了村委会。
“林金花家长,林金花今天没有上班,宿舍也没有人,你们家里派个人来看看具体什么情况……”
林支书整个人摇晃了一下,手里的电话掉了,眼底赤红一片。
他疯了一样冲了出去。
他冲进家里厨房拿出菜刀,一脚踹开小儿子的房间门,声音好像被山间砾石打磨过,干涩沙哑又隐匿着悲伤。
“爸,我家金花去哪里了?”
半靠在床上,用一条腿艰难挪动的苍白老头,悠悠抬眼,看着来人,声音冷静又沧桑。
“我一个行动不便的残疾老头,能把你那行动自如的大闺女藏起来?”
林支书翻身关门,举着菜刀的手微颤。
“爸,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我们父子两个就都交代在这里。”
老头从鼻尖发出了轻蔑的哼哼,昂着脖子。
“来了,你要是我儿子,就往我这里来一下。来啊!”
听到声音的林支书媳妇毅然把大儿和儿媳一家赶出门,把小女儿也赶去外婆家,关上院门,一个人在厨房颤着手默默磨着柴刀。
为了这个家,忍了半辈子,也忍到头了。
房间里,林支书跪在地上,一直磕头,一直求,“爸,我求你了,你就告诉我,你把金花弄哪里去了?求你了?”
额头血流不止,他没有知觉。
他心间已经痛的不能呼吸了。
只要想到他女儿可能被卖到深山老林鳏寡男人被各种欺负,日日夜夜还要做牛做马,他就想杀了这个男人。
可是这个狠毒的男人,是他亲生父亲。
“老大,你真是没有遗传到我一星半点。既然已经猜到了,你怎么就不敢给你女儿报仇?你想想当初山上被找回来的那些地主家的女人……那全身没有一点好肉……”
林支书咬牙切齿的恨,但是他没有办法,这天下之大,他去哪里找?
他只能求这个人。
“爸,你想治病我们马上去医院,就是倾家荡产,我们都给您治,您先让人把金花送回来啊!我求您了,那是您亲孙女,小时候您也那么稀罕她……”
“哈哈哈……哈哈哈……来不及了!一切都晚了。莲花和金花你们就当她们死了吧。”林家怎么可以有皮肉为生的女儿。
匡匡匡匡……
门被从外面劈开了。
一个女人抖着嘴唇,瞪着丹凤眼,双手平举着磨得特别锋利的柴刀,压着声音,“老爷子,您说说,我金花怎么就得罪您了?”
林支书被自己媳妇的样子吓到了,原来温柔耐性的女人,此刻龇牙瞪眼举着刀的样子,那么冷静,那么决绝。
老头艰难的侧了侧身,蔑视的扫了一眼女人,并不言语。
林支书被女人推了一个趔趄,等他起身,就见女人挥起柴刀,死命就是一刀砍到了老爷子膝盖骨,林老爷子痛的一个尖叫,唯一健全的那条腿就踢上了女人的肚子。
“媳妇,媳妇……”
林支书一把抱住嘴角吐血的媳妇,想把人抱出去,女人朝着他脸上猛得啐了一口血水,推开他,捡起柴刀又往老爷子身边走去。
“你半死不活被扔在我家门口,是我们辛辛苦苦照顾你,让你至今还喘着大气,你个毒贼子,你说,金花去哪里了?”
老爷子死亡的眼神凝视着女人,心间却九转十八弯。
在柴刀又要砍下来的时候,他嘴巴动了,“卖了!”
柴刀驾到脖子上,血从菜刀上划落,光洁如镜的刀刃上一粒粒红艳的血珠,如雪上梅花,燃烧着最后的艳丽。
“媳妇,你把刀拿稳了啊!”
林支书和林老爷子都被吓到了,林老爷子翻着白眼,艰难的喘着气,“卖南方去了!有可能是香港也可能是赌城!”
女人扔了菜刀,疯了一样跑了出去!
风中伴着一声声凄厉的尖叫!
远在营地的白米恍惚的抬头看了看天,仿佛听到什么人在呼唤自己。
“白米,小米!这里,这里!”
林金花穿着洁白的连衣群,肤白如凝脂,举手投足满满贵气和风华,笑得却纯真,象小仙女。
“金花,你怎么会飞?”
“因为我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走路实在是太累了,所以我学会了飞!”
白妈妈一直给白米擦着汗,午休这一觉可太长了,怎么就一直没有醒,这嗜睡反应太厉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