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春树上的叶子,由新绿转深绿几个月光景就过去了。
这天,天还没有大亮,白家就开始热闹起来。
“肖京墨,臭小子,别跑,”
白米紧张的跟出了堂屋。
背上的布包半挂在手肘里。
肖京墨听到妈妈的话,不但没有停,小嫩手挥舞的更厉害,“格格格格”的笑着,胖脚丫踩得一浅一深往外跑,脚上银铃叮叮咚咚响得越发杂乱,看着让人心惊肉跳。
白奶奶也跟着追了出来,
“我的小祖宗啊,你这是还没有学会走就想跑了……”
屋檐下,扶着护栏围观的肖雪见,肖山奈,两个人黑珍珠一样的大眼珠滴溜溜的跟着肖京墨转动着。
肖雪见一脸认真,仿佛在算,还有几步,这个顽皮不受教的弟弟就会摔个狗吃屎。
肖山奈一脸好奇,仿佛在猜,到底是妈妈先抓住哥哥还是太婆先逮到哥哥?抓住了,会不会赏哥哥屁股一顿好打?
肖锦城分别摸了摸大儿子和小儿子的头,蹲下身和他们平视,
“妈妈和爸爸今天有特别重要的考试,你们在家里要听外公外婆和太婆的话,当然也不要欺负方黎姑姑,知道了吗?”
肖雪见乖巧的点了点头,他虽然不知道什么是考试,但是他听懂了要听外公外婆和太婆的话,这就够了。
肖山奈看到哥哥点头,就跟着点头,但是看到爸爸一副要出门的样子,又低落了几分,忍不住伸出小手,
“抱,抱!”
兄弟三个满了八个月开始就断断续续学会了一些话,
比如肖山奈,开口第一个字就是“抱”!
这和他的懒和爱撒娇完全匹配,
肖锦城看着越来越想小妻子的小儿子,莫名心软。
又看了看一脸冷静,眼底却藏不住羡慕神色的大儿子,
把手里的包挂到屋檐下竹钉上,
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把兄弟二人抱了起来。
肖山奈娇哼哼的把头靠到爸爸肩膀上,在上面蹭了蹭。
肖雪见看了就撇开了眼,
眼底满满都是嫌弃!
白米和奶奶赶鸭子一样把二崽子逼停下来,白米一把搂过肖调皮,
从腰后甩过来长马尾辫子扎他小嫩脸,
“让你不听指挥,让你不遵守纪律!罚你今天中午多吃五片青菜。”
被妈妈扎得胡乱摇头,把头摇成了拨浪鼓的肖京墨本来玩的挺开心,听到多吃五片青菜,
立马“嗷呜嗷呜”的哭了,
他从妈妈怀里钻了出来,一把扑到了太婆怀里,
“不,不,菜……”
白奶奶……
比他妈妈还夸张,他妈妈小时候只是不太爱吃青菜。
白米……
到底为什么,这么讨厌吃青菜?!
肖锦城抱着两个兄弟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二儿子,清冷的声音没有什么温度,
“肖京墨,今天不许闹,必须在家好好听话。”
肖京墨听到爸爸高冷的声音,听话的收住了哭声,又委屈的把脸躲到太婆怀里蹭了蹭,蹭掉了脸上的金豆豆才抬起头。
两节小粉藕挂在太婆脖子上,挣扎着站起来,
他伸出一只小粉爪子,对着妈妈认真的讨价还价,
“一!”
白奶奶……
这孩子是天才吗?
白米……
这是和我讨价吃一块青菜的意思?我……
白饭抱着小闺女过来,把小闺女白生生的小手举起来,帮她竖起一根手指,和肖京墨的那根手指对上了,笑眯眯的教导,
“和爸爸说,一”
白小姨咧嘴露出两颗小白牙,脆生生的学,
“一”
“棒,我闺女真聪明。”
白奶奶……
怕也是这个家伙教的吧!爸爸妈妈外公外婆都还说的不利索,教这个干什么?
白米……
“爸,肖京墨也是你教的数数?”
白饭骄傲的抬头挺胸,
“都是我教的,现在四只小崽子都会数了!”
白奶奶见不得儿子这贱皮子样,“教数数有什么得意的,教个古诗我听听!”
白饭……
“妈,现在他们还小呢!”
“你也知道他们还小,家里四个崽子一个星期内没有学会叫太婆~奶奶,我掐死你!”
白饭……
这简直就是借题发挥,一周内学会叫“太婆”简直是强人所难啊!
白米望望天,一点都不同情亲爸,
肖锦城低头和儿子亲香,
白饭……
“妈,让你孙女学会叫奶奶我还是可以努力一下,另外一个,恕我无能为力!毕竟,他们也还不会叫我外公啊!”
白妈妈从厨房拿着两个铝饭盒,和一个小篮子出来,走到白饭面前,把小闺女从男人怀里抱过来,指了指石桌上放的东西,
“这是锦城和小米的午饭,记得到点了找地方给他们热好了,”
说完她就抱着小闺女往堂屋走,走了两步,她又停了下来,转过身来,一脸正色,“为什么一定要叫外公,他们还只会单字,就教教他们叫公公不就行了?”
白饭惊喜,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还是媳妇聪明。”
白奶奶懊恼脸,
我应该早一点想到,叫什么太婆,直接教他们叫婆婆也一样啊!
欲言又止脸白米……
公公?!确定要这样教?她第一反应想到的是宫里那些太监!!!
白饭抱起扶着石凳子慢慢练习走路的肖雪见,
一下一下举高高,
“来来来,乖宝,叫公公,叫公公,公公给你买糖吃!”
白米……
没有脸看!!
肖雪见紧紧拽着外公的袖子,一脸求助的看向爸爸……
爸爸,救我!
肖锦城看着大儿子可怜兮兮的样子,虚咳了两声,
“爸,我们是不是该出发了!”
太阳的金辉点点越过地平线,白饭开着他的改装卡车轰轰轰的进城去了。
后面两排车厢里,两排舒如软的皮垫子上坐满了人,车厢中间空余地方还有人带着自己家小马扎,也排成一排排坐着,井然有序。
“哎哟,白饭这车简直是我们这几个村的福音,进城又快又舒服,价格也公道,真好……”
“可不是,就是这一天一趟这么些人,到了镇里还有人去县里,县里又有人进市区,这一天来回,白饭赚的也开怀啊,”
可惜,今天的白司机一点都不开怀,
前面副驾驶座上,白米瘫在肖锦城怀里,眯着眼睛睡觉。
白饭忧心忡忡的,
“这怎么又晕车了呢?之前吃了吕大夫的药不是大好了,这一会儿不会影响考试吧?”
白米无力说话,她正闭目养神,肖锦城也担忧的给她揉着太阳穴。
他们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考试这天,白米的晕车又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