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夫人这一次来,只是上门做客一般,并没有带官媒,一般情形下,被提亲的姑娘家中长辈都不会在男方第一回上门提亲时就答应,会意思意思拒绝两次,以示对姑娘家的重视,也表示自家的不舍。---等两家谈得差不多,诚意足够,才会正式请官媒上门正经定下亲事。
至于傅清珠和刘二公子那亲事,曲氏第一回上门就带了官媒,要是拒绝,这门亲事也没有成的可能。当然了,曲氏的身份足够,梁洲城无论哪家的姑娘,她都可以直接带着官媒上门,也不会有人嫌她失礼。还有就是,吴氏也无意把傅清珠留在家中,这么个搅家精,还是去别家的好。
是的,搅家精,虽然老夫人和吴氏闹起来的几件事情傅清珠都没有直接参与,但却都与她脱不了关系。老夫人愿意为了她委屈连家,可见在她心目中,傅清珠的存在比连家还要重要。
傅清凝到时,刚好看到吴氏正和一位身着暗青色衣衫的妇人言笑晏晏,气氛和谐,围在周围的丫鬟嬷嬷浑身轻松。
傅清凝眼神一扫,看到那妇人眉眼大方,谈笑间颇为爽利,她心里松了松。
吴氏看到她,笑着朝她招手,“清凝,你祖母如何了?”
傅清凝进门,对着吴氏福身,“祖母好多了。方才还见了连家的人。”
那边的赵夫人闻言接话,“那连家也太不懂事了。还是妹妹你心善,要是我,早就把他们打出去了。”
吴氏笑了,“姐姐说笑。那连家到底是母亲的娘家,我一个儿媳妇不好拦着她见娘家人。-*---更新快,无防盗上www.dizhu.org--*--”
赵夫人于氏笑了笑,转而看向傅清凝,“这就是清凝吧?最近我经常听到有人夸你,早就想要来见见。”
傅清凝脸有些红,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在夸她了。抬步上前行礼,于氏亲手拉她起身,拉着她手时顺势褪下了手上的镯子给她戴上,见她要拒绝,不容拒绝的压了压,故意板着脸,“我一看你就喜欢。这个是见面礼,不许拒绝。”说完,自己就笑了。
吴氏见了,满脸柔和,笑道,“喜欢就收下。”
一语双关,这竟是将选择放到了傅清凝手中。
傅清凝微微垂眸,看到自己白皙的腕上一只镯子墨绿剔透,里面似有盈盈水光流动一般,一看就价值不菲,这样的东西,傅家都是不多的,兴许还有某些特殊的意义,比如……长房长媳才能拥有。
傅清凝只觉得手上的镯子有千金重,她抬眼看了看于氏,见她眉眼柔和,看着自己的眼神里满是期待。傅清凝心定了定,又想到赵延煜,顿时觉得,这镯子,似乎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傅清凝的迟疑被屋子里的人看在眼中,于氏看着她的眼神里更多了些满意,要是这姑娘立时眉开眼笑的接下,她可能还要考虑一下。立时满面笑容,“你要是不喜这样深沉的颜色,日后拿这镯子来府上,我帮你换成浅色的。”
这意思很明显,要是傅清凝不想应这门亲事,便可退了这意义非凡的镯子。
闻言,吴氏笑容更加柔和,“这姑娘被我养娇了,不分好赖,姐姐别恼了她才好。”
于氏拉着傅清凝的手不放,“这样好看懂事的闺女,我都想抢了去,又怎会恼?”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越发活跃,傅清凝感受这手上的清凉的镯子,只觉得两人的笑声里满是喜庆……这一定是她的错觉。
半晌,送走了人,傅清凝还有些恍惚,吴氏见她神思不属的模样,笑道,“怎么?不想要这门亲事?”
傅清凝摸着镯子的手紧了紧,半晌放下,“娘,我想试试。”反正早晚都要嫁人,与其到后面被舆论名声逼着嫁,不如现在自己选一个合心意的。说不准……真有未来呢?
送吴氏回了后院,傅清凝漫步回房,想起什么,吩咐道,“留书,让你爹注意连家的动静,要是发现他们家卖铺子或者当东西,价钱合适的话,都可告知我。”
留书面色一喜,这是重用她爹的意思了。听明白了傅清凝的吩咐后,正了正面色,“姑娘,二姑娘那边会不会也派人了?”
傅清凝失笑,“先让你爹看着,反正价高者得,要是有得赚,我就可以买。”其实,她不觉得傅清珠能想到这个。
上辈子的傅清珠大字不识,后来接回来之后才学了些看账。人无论活几辈子,没那根弦的人是怎么都不会通窍的。额,傅清珠做生意很可能是遗传自连家。
不说别的,就她现在做出来的这些事,其实就已经亏了,老夫人那边的东西早晚都会留给她,要是她不闹,傅诚也副嫁妆肯定要的,哪怕再不走心,她可是要嫁入知州府,几万两银子还是要的。如今被她一闹……
闹吧,傅诚待她爹都没几分真情,更何况她了。
这事情放一边,她无意的摩挲着腕上的镯子,正思量为何赵延煜没提前跟她说于氏会上门提亲的事呢,身后就传来傅清珠的声音,“姐姐,赵夫人走了?”
傅清凝回身,“走了。”
傅清珠看到她腕上的镯子,眼神里闪过嫉妒,“姐姐,你和那赵公子……原先就认识?”
傅清凝不想跟她说这个,敷衍了几句就离开了,才不管她怎么想。今日她接了镯子,要是没意外,再过一段时间,这亲事大概就会定下了。
小姨子觊觎姐夫什么的,好说不好听。再说,傅清珠还是定了亲的。除非是傻子,要不然谁看不出傅清珠的嫉妒?
连家那边,当家的连穹和唯一的男丁连永文还在狱中,张氏求了老夫人没能救出来人。她那边就慌了,这银子有了,得有命才能花。夫君和儿子没了,对她来说就跟天塌了一般。不过半天,张氏的嘴上都急起了燎泡,十五万两加上这些年连穹做假账昧下的,她根本拿不出,连穹做生意赚的银子也不会给她保管。她也知道铺子的要紧,先拿了家中存下的各种首饰出来,可惜没当到多少银子,又盘算着是不是先当了连穹存下来的那些古董,要是活当,以后还能赎。
当日就让人去当铺里当掉了首饰和古董,却根本没多少,看着桌子上薄薄的银票,一成都没有。她咬咬牙,将连穹藏东西的暗格打开,拿出里面的一叠地契和房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