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赵延煜身上的伤口都结痂了,各家夫人私底下开始上门探望。
大夫果然厉害,半个月后,赵延煜可以下床走动几步,傅清凝一开始的担忧也渐渐地放松下来,抽空接待各家夫人。
朝中却突然出了一件大事!
刑部和大理寺连同京兆府一起查出,进财指出的画像上的人,是四皇子后院一个丫鬟的父亲。
说来也巧,此人远在甘州被人发现,发现他的,是原来的京护军将军霍敛,因为四皇子被刺杀一案被罢免,他四处求助无门之后干脆去了甘州外祖家散心,偶然在进城的时候看到了通缉的画像,看到人之后立时就押住送往甘州知府。
原来四皇子两次被刺杀皆是自己演戏,皇上可能是真的生气了,当时就将四皇子禁足,恰在此时又查出四皇子母妃当年害得皇后小产的证据,四皇子母妃褫夺封号,打入冷宫。
这些事情刑部尚书刑大人事先一点不知情,等他知道的时候,女儿已经被打入冷宫,四皇子已然被禁足了。
赵延煜一直留在家中养伤,一直不知道这些事。乍然听到这个消息,他似乎并不意外。
傅清凝好奇,“你早知道会如此?”
“四皇子动手一直不太避讳,别人又不是瞎子,之所以不说,大半都是因为他的身份。现在皇上如此态度,接下来……”他笑了笑,“清凝,我们可安心了。”
能不能安心傅清凝不知道,倒是有皇后懿旨到她们家,来传旨的是一个嬷嬷和一个公公,言皇后知道她连夜奔袭救夫,勇敢果断,智谋过人,堪称女中豪杰,特封她为三品淑人。
本来赵延煜是四品,她也应该是四品恭人,但为表孝道,请封诰命都是先为母亲请封,先前赵瑾为官之时,于氏和傅清凝都是七品儒人,她的七品还是破格请封下来的。后来赵延煜再升官,就是给于氏请封了。所以,她如今还是七品儒人,没想到这一下子升了好多,这诰命比起官位来就太不严谨了。
傅清凝拿着那个盖着皇后凤印的比圣旨小一圈的懿旨止不住笑,“我都不知道自己这么厉害,现如今我可比你还高一截了。”
赵延煜也笑,眼神柔和,伸手去摸她的发,“这是你该得的。”
傅清凝瞪他一眼,把手中东西卷巴卷巴,塞到赵延煜手中,没好气道,“这可不是我该得的,你受这样大的一场罪,如今拿这个就抵了。还真是……”让人不知道怎么说。
赵延煜失笑,打开仔细看了,笑着道,“以我的资历,能做到刑部侍郎,已经是破格提拔。如果再给我升,难免惹人诟病。此次是四皇子错,我是被冤枉受罪。我与皇上之间是君臣,人家是父子,就像是晏儿闯了祸,我也不想闹得人尽皆知。如果此次加封于我,外头一定会再把四皇子二三事拿出来议论。且难免会有人拿这个做文章,皇子要是都想着被皇子牵连而升官……现在各皇子之间针锋相对,影响太差了,就怕有人钻空子。给你的话,影响就小得多了。”最多就是升诰命品级,不值当拿命去拼。
傅清凝叹口气,“就不能大家假装不知道这回事,以后给你找补回来?”
赵延煜笑了,“皇家都是公正的。就像是如果晏儿欺负了人,你总不能假装不知道吧?找上门道歉是必须的。皇家自然不必如此,但安抚我一番还是可以的。”这样一说,这旨意还真应该来,要不然外人该以为赵延煜被皇上厌弃了。
“行吧。”傅清凝把那东西拿起,“那我好好收着。”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皇家就不是个能讲道理的地方,人家愿意补偿,就好好收着……对了,还得谢恩。
傅清凝想到这个,打开再瞄了一眼,问道,“我何时去谢恩?方才那
嬷嬷没说啊。”
赵延煜疑惑,“既然没有特意提,就不用谢了吧?”
夫妻两人目光一对,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人家皇后比他们想的周到,翌日早上,侯夫人的帖子就到了,邀傅清凝喝茶,随着帖子一起到的还有接她的马车,嬷嬷是这么说的,“夫人得了皇后娘娘的消息,说是让我家夫人带您进宫谢恩。这也是皇后娘娘的体贴,怕您第一回进宫不适应。”
傅清凝就道谢,“还是皇后娘娘想得周到,我也该多谢夫人。”嬷嬷又客气了几句,面色愈发柔和。
既然是谢恩,就得穿上属于诰命夫人的衣衫,三品淑人的是紫色云纹,庄重足够,至于好看,还是别要求那么多了。
坐上马车去承恩侯府门口等侯夫人出来,此时天气还早,承恩侯府门口和他们那小门小户的不同,进出采买的下人来来去去,去大门口送拜贴的人也不少,热闹得紧,还看到王姨娘带着刘幼娘从偏门出来上了马车离开。反正坐在马车中看半天也不会觉得无聊,因为她还看到了熟人,杨夫人经常带在身边的丫鬟,方才可是也去大门口送拜贴来着。
看得正认真呢,一身绛红色衣衫的侯夫人过来了,“没让赵夫人久等吧?”
“没有。”傅清凝含笑,“还未多谢侯夫人。”
侯夫人摆摆手,“其实这事挺累人,等闲我能不去就不去。”
傅清凝哑然,半晌才赞道,“侯夫人真性情。”进宫可不是谁都能进的,她这么直白,可不就是真性情?
侯夫人似笑非笑,“要是委屈了可不能怪我。先前我有跟你说过,皇后娘娘与我的关系并不如外面以为的那么好,我性子不太好,喜欢有话直说,可能早就得罪了皇后娘娘了,你跟我一起进宫,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傅清凝有些尴尬,点点头表示明白。回想了一下,先前侯夫人似乎有说过皇后插手了侯爷后院,把一个表妹塞了进来,又把那位妾室的女儿指做太子侧妃来着。
侯夫人指指小桌上的点心,道,“用些东西,一会儿可能会饿肚子,不过少喝些水,免得尴尬。”
这也太实诚了。
傅清凝笑着谢过,吃了几块点心。到了宫门处时,已经快要过午。
到了凤禧宫时,门口的宫女看到侯夫人立时迎上前来,“见过夫人,实在不巧。皇后娘娘正在午睡,刚刚睡着。近日因为天气寒冷,娘娘体寒,夜里睡得不好,奴婢这会儿不好打扰她。”
侯夫人笑容不变,语气柔和,“这一回让我在哪里等?去花厅?前堂?还是就在这里等?”她似乎一点不意外,语气平静,隐隐带着些嘲讽。
宫女面色不变,带着微微的笑意,“夫人说笑,现在天冷,怎会站在外面等?请随奴婢来。”
傅清凝跟在后头,一句话不说,只想着谢了这个恩出宫,一路上过来虽然景致不错,但莫名就让人觉得压抑。还有侯夫人和这宫女之间的对话她听着也难受,虽然都面上带笑,但她莫名就看出来一种一言不合就要打起来的架势。
比如那宫女虽然句句歉意,对着侯夫人却态度硬气。都说下人的语气动作会带出一些主子的看法,一个凤禧宫的宫女都是如此,皇后对侯夫人的态度可见一般。
直到两人入了一个温暖的花厅,宫女送上茶水点心之后退下,侯夫人才笑道,“可吓着了?”
傅清凝摇头,“夫人说笑了。”
侯夫人站在窗前,淡然道,“方才我说的那几个地方,我都有等过。”
短短一句话透露了太多信息,傅清凝沉默下来,半晌道,“夫人会想要逃离吗?”
侯夫人一怔,“我没想过。”又笑了,“我能逃到哪里去?”
也对,身份愈高,和离之类的事情愈难,不说别的,夫妻两人吵架的消息若是传出,也会成为许多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若是侯爷内帷不修的流言出来,还可能会影响承恩侯在朝中的差事。如果真的因为夫妻吵架影响了差事,外人都会说她不识大体不懂事……
此时可是在宫中,不宜谈心,侯夫人问起赵延煜的伤,傅清凝也从善如流换了话题。
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期间傅清凝吃了不少点心,不过她谨记侯夫人的忠告少喝水。等宫女来告知皇后醒了等着见她们时,傅清凝早已饱了。
跟在侯夫人后头随着宫女进了大殿,傅清凝没有抬头,随着侯夫人磕头,然后就听到上面一个威严的女子声音温柔响起,“侯夫人不必多礼,赵夫人也起吧。”
傅清凝没有立刻就起,等前面的侯夫人站起身,她才缓缓起身。
皇后笑意浅浅,“说来也是下面伺候的人不对,侯夫人到了也不说唤醒我,让侯夫人等了这许久,实在不该,本宫已罚他们了。”
傅清凝默默吐槽,这语气亲近,但话里的意思一点不亲近。
侯夫人笑了,“娘娘贵为国母,凤体关乎国本,大意不得,臣妇不敢打扰了娘娘。”
皇后又说了几句,才道,“侯夫人坐下说话,不必如此多礼,赵夫人也坐。”
傅清凝谢恩,“臣妇在家中突然得了娘娘旨意,夸赞之语臣妇愧不敢当之余,又默默窃喜。特来拜谢娘娘。”
皇后颇为愉悦,“你英勇救夫,合该嘉奖。赵大人年轻有为,可不能因为此事起了怨怼之心。”
“不敢。”傅清凝忙道,“我家大人常说,能够入朝为官,为皇上分忧,为百姓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是他的运气和福气。”
皇后点头,“赵大人如今可好些了?”
“已经能下床。”傅清凝又谢,“多谢娘娘惦记,大夫说再将养半个月就能痊愈。”
皇后点头。“那就好。”
然后她看向侯夫人,“哥哥近来可好?”称呼顾氏侯夫人,称呼侯爷为哥哥,远近亲疏一目了然。
侯夫人满面愁容,“不太好,郁郁不得志,越发颓废了。”
皇后淡然道,“你要多宽慰他。本宫这边也会劝着皇上,让他早些出来办差。”
侯夫人勉强扯出一抹笑,有些强颜欢笑的感觉,“娘娘放心,侯爷用不着我宽慰,燕姨娘会好好宽慰的。”
这话听着怎么都有点怨妇的感觉。
傅清凝有些奇怪,她并没有乱瞄,只垂着头,看着纤尘不染的地,这地是白的,看起来似玉非玉,有些像是白石,反正她从小到大就没见过这样的地,果然是皇宫!
接下来皇后与侯夫人之间的对话就有些无聊了,半个时辰后,皇后一脸疲乏,看向宫女,“该用膳了吧?”
宫女应是,一挥手,一群宫女端着饭菜上来,很快摆了一桌子。
饭菜摆好,皇后起身,却并没有走到桌前,只是道,“本宫乏累,侯夫人和赵夫人随意,之后也不用跟本宫辞行,天色不早,你们回吧。来日方长,日后总有机会的。”
皇后一走,带走了殿中大半伺候的人。只余几人站在一旁侍膳,侯夫人笑着道,“赵夫人可以尝尝。”
傅清凝只余光看到一个明黄色的尊贵女子婀娜而去,回头看着色香味俱全的一桌饭菜,此时她还不饿,不过也确实想要试试这宫中的御膳。试过之后有些失望,除了几道凉菜还不错,其余的都是凉的,也对,现在外面天气这么冷,想要温热的
也不容易。
等到出了皇宫,上了侯府的马车,傅清凝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看向对面的侯夫人,一时间心里满是佩服。
侯夫人取笑她,“有没有吓着?”
傅清凝摇摇头,“有您陪着我不怕。”
“可真会说话。”侯夫人笑容灿烂,“每次我来,非得被打击地蔫了,咱们的皇后娘娘也就疲乏了。”
傅清凝默然,这话她可以当做没听到不?
照这个势头,就是太子登基,侯夫人的日子也不见得就会好过。
“我送你回去。”侯夫人见她沉默,也不难为她,还笑道,“好在咱们的皇后娘娘是不喜欢召见内命妇的,这一次之后,你也不太能见的到她了。”
这倒是个好消息,傅清凝可没兴趣对着另外一个人跪来跪去。最要紧的是,就凭着她和侯夫人之间的谈话,这位皇后娘娘看起来并不如她表现的那么雍容大度。
回到家时,天色渐晚。赵延煜见她回来,忙拉着她的手,“冷吗?”
傅清凝摇头,“不冷,侯夫人的马车很暖和。”
“皇后有没有为难你?”赵延煜有些担忧。
傅清凝白他一眼,“有侯夫人在,她顾不上为难我。”
这话含义颇深。赵延煜也不好奇,并不多问,“饿不饿,我让人给你备了饭菜,要不要用些?”
他也只是询问一句而已,已经让人送了饭菜过来。正用膳呢,于氏来了,看到傅清凝后松了口气,“一整日我都提心吊胆。”
傅清凝失笑,“娘,何至于此?”
于氏走到她对面坐下,还帮她添了一碗汤,“都说这些天家贵人动不动就会要人性命。”
傅清凝失笑,“娘,天色不早,早些回去歇着。明日应该还会有人上门探望。”
是的,傅清凝猜测她接旨后,应该会有更多的人上门来探病。以前皇上对于赵延煜态度并不明显,昨日皇后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侧面跟他致歉。如此一来,众人更可放心上门探望。
翌日一早,客人没到,倒是纪瑛儿先到了,最近赵延煜受伤之后,她三天两头过来,偶尔还在这边过夜,纪夫人也大张旗鼓上门探望过两回,亲近之意明显,都言真心换真心。她们如此不避嫌,傅清凝待她也越发上心。
“何必这么早来?”傅清凝接她进门,“这会儿天这么冷,午时说不准还有阳光,那时候也温暖些。”
纪瑛儿笑容灿烂,“我睡不着,干脆早些来。”说到这里,她顿住脚步,微微福身,“还未恭喜嫂嫂。”
傅清凝一怔,这才想起自己现在是三品淑人了。说实话,昨日那么麻烦,她还宁愿不要这个,尤其她这诰命还是赵延煜那身伤和一家人提心吊胆换来的。
反应过来后,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笑道,“别提了。”
傅清凝和她一起用了早膳,至于赵延煜则去陪着晏儿了,傅清凝先用完,想着也去隔壁看看孩子。
父子两人相处得不错,近两日赵延煜得空,有意开始教晏儿认字,傅清凝站在门口偷偷看了几眼,含笑回去陪着纪瑛儿。
还没走近,就看到赵延喜紧张兮兮守在门口,傅清凝的脸色沉了下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傅清凝沉声问。
她一出声,赵延喜被吓得一抖,转身看到是她,退后一步,“大嫂,你怎么在这里?”一句话说完,眼神偷瞄屋中,“大嫂,二嫂不在里面。”
后面这句话,声音加大了许多。不像是跟傅清凝说话,倒像是提醒里面的人。
傅清凝皱眉,几步过去越
过她,一眼就看到屋中邱氏跪趴在纪瑛儿面前,拽着她的裙摆死不松手,面上涕泪横流,再加上她一身破旧的衣衫,看起来好不可怜。
纪瑛儿满脸无措,想要后退又退不了,甚至还伸手不雅的拽住自己裙摆。不拽不行,邱氏力道太大,眼看着就要掉了。
傅清凝皱眉,冷声道,“放手!”
邱氏不理,照旧哭嚎,“延展媳妇,我就没见过这么恶的媳妇,不给我衣穿,饭菜只有霉烂的米饭,这半个月来我都吃病了啊!她还不给我请大夫,我上吐下泻,浑身……无力,我觉得我就要被虐待死了,我死了不要紧,延喜她还没嫁人啊,我一看你就善良,延展也是个好的,你帮帮我们,带我们走好不好?我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你……”
邱氏说话飞快,纪瑛儿一开始还认真听,渐渐地面色慎重起来,抬眼跟傅清凝解释,“嫂嫂,不知怎的她跑进来就跟我说这些话。”
傅清凝点点头,重新看向地上的人,“放手!再不放手,我让人赶你们母女出去!”
邱氏的手瞬间一松,趴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好不可怜。
纪瑛儿看了看地上,又看了看傅清凝,欲言又止,不过到底没说话。
傅清凝吩咐道,“留书,带她们去偏院,别再放出来了。”
邱氏大声反抗,“你不能关着我!”
傅清凝笑了,“二婶,我这个媳妇确实恶毒,但大门可开着,我也没留你,你随时可以走,只是不能在这些院子和屋子里转悠,客人就要有客人的自觉,你说呢?”
邱氏顿时噎住,不敢再说,母女两人不甘心的跟着留书去了,纪瑛儿有些疑惑,“嫂嫂,你不喜欢她们,为何又要收留她们?”
傅清凝叹口气,“不收留不行,就像从你们家出去那回,她们搞出来多少事?”连赵延煜都被害得刑部大牢一日游被打得险些丢了半条命。
纪瑛儿深以为然,提议道,“不如送她们回去?”
傅清凝摇头,“娘不愿意。说送她们回去之后公公又会养着她们,那她们的好日子就来了。”
纪瑛儿哑然,半晌道,“所以就留她们在这里?吃不好住不好?”
这么一算还真是,邱氏母女不敢出去,一是没有银子只能做乞丐,二是先前被抓紧大牢的事情吓着了,她们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想要回梁洲,偏偏于氏还不答应。所以她方才求纪瑛儿带她们去翰林院官署,最起码比现在日子好过。
沐雪进来禀告,“夫人,丁夫人和孟夫人到了。”
傅清凝也不知道于氏要怎么处理这俩人,就像是那日傅清凝非要赶杨大人离开而于氏只是道歉相送却并没有让沐央停下一般,傅清凝对于婆婆的决定也不会横加干涉,互相尊重,感情才能长久。再说了,邱氏是长辈,还是于氏处理比较好。
闻言,傅清凝拉着纪瑛儿,道,“走吧,一起去看看。”
纪瑛儿低下头看向自己手腕,惊讶道,“我镯子呢?”
傅清凝松开手,也惊讶的看她手腕,“什么样的镯子?早上戴了吗?”
纪瑛儿有些不好意思,“是敬茶时婆婆给我的,我今早特意戴上的。”
傅清凝哑然,所以说这姑娘心细,知道会遇上于氏,特意戴上她给的镯子,于氏一见之下心里也妥帖不是?
这婆婆给的镯子,无论如何也得找回来。
想起方才她过来时邱氏的模样,傅清凝迟疑道,“若是你下马车还在的话,应该就是二婶方才……”
“这怎么办?”纪瑛儿面上紧张起来。
她们身为晚辈,确实不太好跑去问邱
氏这个,傅清凝想了想,“如实给娘说。”